路上也有不少踏着法器的修士迎面掠过,甚至还遇到了守在城外打劫的;但是这些人看到他们的修为之后,都远远地避开了——元婴以上的修士是不屑在城外守着打劫的,这些蹦跶的基本上都是金丹。
几人无心在这些城市停留,继续往东北方前进。
过了一些城镇之后,前面地势又一变,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湖泊。
明净的天光之下,湖水碧蓝清澈、宽广无际;它透明得如同玻璃,若不是偶尔有微风拂得水波荡漾,很难发现水面与空气的界线,一眼就直接看到湖底的游鱼和彩贝那儿去了。
在这些湖中,还有许许多多柔美挺秀的岛屿,山形与桂林漓江两岸的奇峰相似,却又更加圆润多姿。
它们遗然独秀、鲜少相连:有的葱翠欲滴,有的红枫遍地,甚至还有的粉樱娇妍,仿如一群各有千秋的矜持少女,静静伫立在轻纱薄雾之中;远远看去,广湖如镜,有的地方重峦叠嶂,有的地方疏朗似海,山重水复,星罗棋布,恰像一只只蓝玉盘中撒满了异色宝石,色彩明丽,清新怡人。
看到这轻快的景色,洛羽的心情也随之一畅,梼杌留下的心理阴影总算消失了。
这时候,躺在云上的秦月总算醒了过来,胸口那个破洞已经在丹药的作用下合拢了大半,但仍然还需好好休养。
既然人已经醒了,如果自己主动运转灵力调息,恢复的速度将会加快很多。
考虑到老爸老妈的领地全是阴气,不适合秦月疗伤,大部队决定暂时在这个地方小住几天:那梼杌既然没有追来,应该是确实被困住了;不如等秦月康复之后再作打算。
洛羽取出大陆地图查找了一会儿,知道了这个地方叫做“琅海原”,占地面积宽广,比朝鲜半岛也小不了多少;但由于地图作者是穆沃尔人的关系,无法进一步对这里进行深入研究,只是标出了这个地方的名字和面积,其它内容就无从得知了。
昆仑岚轻飘飘地穿行在各个灵岛之间,不时能看到古树和峰顶露出的亭台楼阁,以及闪闪发光的阵法结界——这里的住户显然比千藤仙峡的穷光蛋们富裕得多,都不稀得住在洞里,全是独占整岛修建的露天豪华庭园;有些山脚下还备有精致的画舫轻舟,上面符文闪闪,一看就是法器,果然是很有钱。
除了靠山停驻的那些,湖面上也有精船来去:它们非常轻灵,迅捷如箭,滑过水面时消声无息,只留下一溜水纹便消失在袅袅水烟之中。洛羽神识一扫,发现船上的人基本上都是炼气修士,顿时吓了一跳:尼玛贫富差距不要这么大?炼气修士都用得起这样的大型法器!
洛羽看得心头火热,当即开口道:“要赶紧地把霸器开到这里来!购买能力太强了!先找个地方住下,然后去调查市场!”
几人在琅海原转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处满意的空岛。但是,秦月伤势没有恢复,盖房子的任务略显艰巨;洛羽三人抓紧时间,绕着灵岛转了几圈设计了一下,就开始动工了。
刚刚开动没多久,他们就发现有人往岛上飞了过来:带头的元婴骑着仙鹤,后面还跟了六个踏着云彩的筑基修士。
对方近了岛,还没等洛羽打招呼,那个纨绔少爷样的元婴就傲然开口了:“我乃胤华岛易氏、天鹄老祖十三代玄孙易融;你等是何人方人士?修为如何?来此做甚?”
洛羽觉得这几句话具有一定的信息量,看样子对方是附近的地头蛇,上头有人,身后有家族,恐怕不宜招惹;于是老老实实答道:“我们是洛家……洛氏兄妹,来自……呃,一个偏远小镇,打算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这个可以吗?”
那叫易融的听了这话,很快便带着一群修士降落下来;他从仙鹤上翻身而下,将宽大的长袖抛了抛,露出手腕;又走到秦月跟前歪头细看了一番,点点头道:“你等可是招惹了麻烦,来琅海原躲祸?若是想借我易氏之手消灾,这算盘却是打错了;便是住在此处,对头上门寻仇,胤华岛亦是不管的。”
洛羽说:“我们的麻烦已经解决了,我想请问一下,琅海原是贵家族在管理?”
易融翻了个白眼,道:“管理?笑话。本少岂非刚刚与你说过?”
洛羽郁闷了:“那你是来干嘛的?”
易融迈着八字步,摇头晃脑地围着几人绕了一圈,最后停在白舞火面前,俊脸凑近眼前的妖孽少年,几乎都快贴上了对方的脸颊,轻佻道:“芳邻入住,自当前来问候一番……敢问美人芳名?”
“啊哈!”洛璃怪笑一声:“好准的眼光!只有他还是单身哦!中二少年你的春天终于来到了,赶快抓紧机会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吧!”
白舞火木着脸道:“本大人不是已经和你组建了幸福的家庭了吗?喂,对面的年轻人,找男人的话最好要找比自己弱一点的,否则很容易被反压哦!”说完修为瞬间外放,易融顿时被掀了个踉跄。
“化,化虚前辈!”易融惊骇难言,顿时就怂了,急忙退后一步施了个礼,道:“请恕晚辈无礼之过!”
白舞火向他摆摆手:“呐,幸好你调戏的是我,要是调戏另外几个你就惨了。本大人宽宏大量,就原谅你啦!”
易融如蒙大赦,忙道:“多谢前辈,既然各位要事在身,晚辈便先行告退,改日再来谢罪!”说完就想开溜。
“慢慢慢!”白舞火一把将他拎了回来:“我看你很闲嘛,干嘛急着走?来聊聊天呐,我们对琅海原完全不熟悉……就当是谢罪好了!”
于是,倒霉的易融被迫当了义务讲解员,等他和一帮子手下灰溜溜离开的时候,新的府邸已经建好,洛家一家子对琅海原也有了详尽的了解。
琅海原按地势被划分成了三大块,分别是北原、西原和南原。琅海原中灵岛多不胜数,有一大半空着没人住。洛羽他们占的灵岛地处南原,住户中有小半是散修,还有大半分属各个修真家族。
这里虽然没有修真城镇那么繁华,也没有千藤仙峡那般峻奇清幽,但这里山头够大,完全能容下一个小家族;而且视野开阔、风景秀美如画,有山有水、端庄优雅,非常符合修士们的审美情趣。如果用世俗界的价值观来说,这里就是别墅小区,住在这里的人自然要有一些品味和身份才行,能开岛建府的必须是元婴以上的修士,否则是会被赶走的;虽然这里住了很多低阶修士,但他们要么是仆从门下,要么就是有背景的世家后代。
大陆上的化虚修士满打满算也不超出一百位,这个数据相对于古代地面修真界的比率有点偏低,以前洛羽和秦月对这种现象也十分不解:按道理说,这里灵气这么盛,高级人物应该更多才对,可是事实却恰好相反。
后来他们一家子乱七八糟地猜测了一番之后,最终认为:可能是因为这些修士从小就开始吃突破瓶颈的辅助药品,吃太多以致于了让“灵壁”产生了抗性,反而更不容突破了——当然,这只是猜测,未经实验证实。
因此,在地广人稀的东神国,化虚修士是很少见的,反而是后面迁来的东天庭化虚更多,虽然他们行事很低调,但是东神国也不敢招惹他们。很自然地,身为化虚修士的天鹄老祖在东神国自然是叫得上名号的,以致于他的后辈们都比较具有优越感,调戏一下美人什么的十分寻常。
这位天鹄老祖也是几千年前才迁入东神国,踏入这片大陆时还是元婴,后来弄到一些突破瓶颈的丹药,吃了之后顺利升级。他是典型的中国古人,行事低调、谨言慎行;最开始还会管管不平事,后来见得多了,就懒得再插手别人的恩怨,几个儿子孙子全挂掉之后,对后辈们的管束就越发不上心,只要不太出格,怎么样都行。
就拿易融这件事来说,他要是调戏了元婴以下没有什么背景的修士,或者是带着一帮恶仆把人家绑回去这样那样了,天鹄老祖是绝对不会为受害人申冤的。但要是知道易融调戏了和他同级的化虚修士,易融绝对会被狠抽一顿,还至少要被罚闭门思过十年。
既便是这样,易氏一族还算是门风比较好的,天鹄老祖一直拘着不让后辈们惹出什么大祸:毕竟他寿元不多,能不能进入合神还是两说,要是有一天坐化了,被得罪过的人集体上门寻仇,那就惨了。
这片大陆上的中坚力量是元婴,数量多如牛毛,就连化虚修士也不敢怎么托大:要是惹了众怒,被上百个元婴群殴,那也是十分可怕的——大陆上的元婴可比地面修真界的元婴更加难缠,他们不缺装备,还有各种辅助灵药强化肉身,从小时候开始,没事就跑去混乱区域群p,战斗经验可比他们这些老骨头丰富多了。
因此,大多数化虚修士的态度都和天鹄老祖差不多,一门心思想着如何进阶。
161.生死突惊变
易融离开之后,洛璃歪头欣赏了一番新家园,开心道:“那家伙说这个小岛没有名字,那它叫什么好呢?”
白舞火道:“反正这里要留下传送阵给逆天宫进出,随便起个名字好了,就叫空门岛?”
洛羽撇嘴:“我们又不是和尚!”
秦月道:“遥来岛。”
“行,就这样!”洛羽一锤定音,又取出一把阵盘拿在手中:“我来布点阵,一会儿还得炼个好点的,要能对付合神修士……”
这还没把阵盘扔出去,洛羽忽然感到一阵心神不安,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他停下手中动作,下意识地往天边一瞧:目光所及之处,一片广阔的乌云飞速袭来,内里还隐隐闪烁着七彩法光。
四人顿时大惊:那梼杌又来了?
洛羽急用神识一扫:却是一群元婴修士,足有三十人;为首的家伙看不出修为,但那张脸却很眼熟:长相英俊、脸色苍白,眼角还有一些青色暗纹……正是秦月遍寻不着的化虚黑龙邬鳞。
秦月双眉微皱,沉声道:“此人来者不善,怕是记恨被我打伤,特意前来寻仇。”
不用他解释,其它三人一样清楚厉害:看这架势,对方还是有备而来,时机也挑得太巧,刚好是秦月受了重伤、防身物品和“召唤兽”也差不多损耗一空的时候;看来这一仗不比对付梼杌轻松……
邬鳞紧紧地盯着秦月——就像一头终于把猎物围到绝地的饿狼,目光中混合着狠厉与兴奋。
老实说,邬鳞并没想到这几个小家伙还会活到现在。
傲狠对他穷追不舍的原因他很清楚:正是想要吃了他补身体。
后来他在千藤仙峡发现秦月和洛羽时,当真是惊喜难言,几乎是没有考虑便已决定移祸于人:等傲狠吃下他们顺利进入大乘,没有了寿元危机,想必也懒得再找自己麻烦!
他探明了洛羽四人的虚实,马上就给那只梼杌送了张传讯符;后面的发展不出所料,那梼杌傲狠果然赶到了千藤仙峡。
邬鳞一路偷偷尾随,本以为这四人死定了,还为那把宝刃婉惜了一番:白白便宜了这对头!却不曾想,那九尾狐竟能将合神修士困住,实在是令人意外!俗话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如今梼杌被困,他再也用不着藏头露尾;就连那半妖也元气大伤……旧恨未雪、龙族秘功、绝世宝刃……岂非是天赐良机,要令他一举三得?
邬鳞越想越美,忍不住阴笑起来,提高声音假惺惺道:“哈哈,许久不见,贤侄为何如此狼狈?若是当年跟了叔叔,哪有今日的苦头?”
秦月目光冷漠地扫过一众元婴修士,道:“你带这么多人,是害怕又被本座在头上敲一砖么?”
邬鳞闻言,笑容顿时挂不住了,脸上厉色一闪,咬牙恨道:“你这小……子,此次若是乖乖随我回府,我身为长辈,且不计较你屡次不敬之罪;如若不然……便别怪叔叔心狠了!”
洛羽虽然不明白这黑龙怎么自称秦月的叔叔,但看得出这家伙不是好东西:“你平白无故要带他走,想干嘛?”
邬鳞嘿嘿一笑,眯眼打量了洛羽一番,道:“侄媳妇儿,且别急,若是你舍不得他,便跟我们一道回府吧!”
洛羽被他色咪咪的目光一看,顿时啥都明白了:“做梦!”
邬鳞皮笑肉不笑道:“我便知道你等不到黄河不死心……也罢,叔叔也不再浪费口舌,都给我上!”他手一挥,一群元婴修士便呼啦啦地涌上前,将四人团团围住,邬鳞也闪到一旁,隐入团团雷云之中,阴恻恻地打量着白舞火——虽然对方实力受损,但亲眼见过他们两场战斗,邬鳞不敢托大,因此半逼半诱地弄了些炮灰前来开路,自己却提防着狐狸的幻术。
洛家四人的压力很大:秦月伤势严重,猫儿和洛羽哪里应付得了那么多同阶修士?更别说旁边还有个化虚黑龙虎视眈眈牵制白舞火……那黑龙战力比白舞火可强多了。
小岛上空这番变故引来了好些附近居民,都踩着法器远远地瞧热闹,一边指指点点,一边窃窃私语,连易融也站在人堆里探头探脑。这些人不但没有出来阻止化解,有些还摆开赌盘吆喝着下注赌结果。
洛羽被这些观众的态度深深激怒了:尼玛你们不要太过份!
他张口吐出昼蝶,摇身一变,凤凰率先喷出一股烈焰向那堆元婴烧了过去;这些元婴也是好手,几个牵制洛羽和猫儿,其它的就相互配合猛攻秦月。洛羽和猫儿担心秦月有失,一时手忙脚乱;不过,片刻之后,却有十来个元婴莫明其妙地从空中坠下,噗嗵噗嗵地掉入了树丛和湖底。
“当心幻术!”一个元婴喝道:“退些!”
其它修士闻言,纷纷摸出了破除幻术的东西:有的吃丹药,有的运功法,还有一个额头上突然张开只眼睛,似乎也有一种破除幻术的神目;这人四下里打量一番,却依然看不出什么破绽,洛羽微微悬着的心顿时便放了下来。
可是,修士们的手段还没显完,这时忽然又有一人从身上揪下个竹篓,放出了一堆红枣大小的红蝠。这些红蝠出笼便张开了翅膀,扑楞楞地飞入空中,忽然又调转方向四下散开,飞舞的姿势也变得十分奇怪:每一只都像在追逐着什么东西,又不敢下口攻击,只好绕着它打圈圈一样。
洛羽心中一凛:被它们找到了!这家伙寻物时自己离得很远,超出了昼蝶的攻击范围……
那放出红蝠的修士冷笑一声,挥手抛出一件宝钟,罩在一只红蝠飞舞之处“铛~……!”地脆响了一声。随着这一声响过,洛羽觉得神识一沉,对昼蝶的操纵顿时吃力起来。
这种情况他很有经验:必然是那只小蝶已经被宝钟震得粉碎,又变成了许多微型蝴蝶;要是再来一次,神识就负荷不了了。他见那修士还没有住手的意思,只好清鸣一声,率先将昼蝶召了回来。
洛羽的昼蝶被人克制,旁边洛璃也好不到哪去:五色灵光虽然伤了很多人,但都没有致命,后来被一个修士抛出座土山尽数挡下了,连彩虹之杖和轮回镜也被众人合力缠住;洛璃想收回两样法宝,却有七八个人围着她猛烈出招,她只能用阳极真火进行招架。
秦月被洛羽三人护在中间,情况稍微好些;但他本来就是个不甘躲在人后的,加上情形不利,心情越加烦燥,总是不顾伤势为三人补缺挡招,嘴角又已经挂上了几丝血迹。
白舞火实力最强,却又受到牵制;只要他想向那些元婴下手,那黑龙便作势要往洛家兄妹身上砸雷电,搞得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很想把这黑龙也送到镜原界享受一番,可是对方躲在云中不出来,那云也不知道有什么古怪,神识探入时受到很大阻碍,而且对方一心提防,怕是难以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