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儿臣回来了。”脚步声消失了,一个挺拔的身影停在殿门口。
“回来就好。”逸国皇帝转身,面容较之两年前尤显沧桑,仿佛为了逸元之战耗尽了心力,“过来,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
天遥上前,“父皇请说。”
“你和云飞扬怎么回事?外边传言你们……”
“琪儿是我所钟爱的人。”
逸国皇帝沉声道:“告诉我,你只是想玩玩。”
“对不起,父皇,儿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千万别跟我说你准备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
“很抱歉,父皇,这一点上儿臣无法效仿您。”
“如果我命令你呢?”皇帝的声音变得十分冷硬起来。
“父皇,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使要我交出兵权。请父皇能像母亲体谅您一样体谅孩儿。”
“你——你还在怪父皇负了你母亲吗?”声音柔和下来,隐隐透着无奈。
“母亲从来都没怪过您,因为她从来不愿将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他人身上,更何况是她所爱的人!母亲不愿怪您,孩儿则没立场怪您。”
殿内一阵静默。
“罢罢罢,你自己做主吧!不过,保卫逸国是你一生的职责。”
“那儿臣告退,父皇早些歇息。”
皇帝挥挥手。
忠国公府。云飞扬正在一间堆放着许多零件的屋里捣鼓,时不时与身旁的一个年轻男子交谈几句。此时月亮已经爬到中天。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少爷!少爷!老爷找你!”袁海扯着嗓子喊,匆匆步伐让他的脸颊通红,气喘吁吁。
“哦,来了。”云飞扬慢慢起身,“林先生,请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回来我们再研究研究。”
“少爷,快点!老爷好像很生气!”袁海这声催促终于把云飞扬的懒散赶走。他一边加快脚步一边询问,“你可知父亲为了什么事发怒?”袁海摇摇头。
赶到客厅一看,忠国公一副阴沉沉的神色,连母亲大人也双眉紧蹙,云飞扬暗呼“不好”,对自己近来的言行举止搜肠刮肚一番无果,唯有等死。
云老爷屏退佣人,盯着云飞扬道:“我问你一件事,你老实回答!”
“爹爹请说。”云飞扬恭恭敬敬地说。
“今日面圣时,圣上说有流言传你与二皇子殿下关系不一般,可有其事?”
“有是有,不过,”云飞扬支支吾吾道,“爹,您的儿子可是被引诱的受害者!”
“胡说!遥儿怎么会引诱你!”云夫人神色激动。
“你再胡说我可要严惩不贷!”云老爷威胁。
“看吧!你们一个个都胳膊往外拐,根本就不相信我。父亲,母亲,请问我被何人拐到元国,又为何会被拐?”云飞扬理直气壮地反驳。
云老爷沉吟,“既如此,你可以拒绝他,从此与他断交!”
“父亲,棒打鸳鸯是不道德的!”云飞扬壮着胆子说。
“好啊!我倒真的要棒打一下你这只不知是鸳还是鸯的禽兽,来人,家法伺候!”云老爷撸撸袖子,脸色涨红,青筋爆出。
“父亲您不能打我!”云飞扬抗议。
“为何?”云老爷瞪着迟疑不动的家丁,“还不把这畜生押到凳子上?”
“我为百姓发明了自行车,使买不起马车的百姓也能日行千里,我可是逸国的功臣!爹不能打我!”云飞扬挣扎着努力抗议。
“哼!管你是功臣还是抗元英雄,照打不误!”元老爷迅速扒开云飞扬的裤子。
云飞扬挣脱一只手,奋力挽救即将曝光的屁股,“我还改善了帆船,提升了航行速度,加快了货物的运输!还扩大了药店的经营规模,节约了成本,我是云家的大功臣,爹不能打我!”
“同时你没问过我就降低了药价,大功臣!”云老爷终于把儿子的裤子扒下,举棍欲打。
“所以爹现在是百姓们的英雄!逸国的忠臣!不信,您出去打听打听!”云飞扬泪汪汪地看着手腕大的木棒即将降临他完好无损、白花花的屁股上。
“你还说!我不打你我就是云家的不孝子!”一棒下来,云飞扬杀猪般地尖叫起来!
“公明哥哥,快来救我啊!”云飞扬哭喊道。
“公明哥哥又是谁?臭不要脸的,到处勾搭男人!”云老爷一听,气得七窍生烟,举棒又捶。
“住手!”急迫的声音在屋外响起,随后是旋风般的奔跑速度,一个人瞬间来到忠国公的眼前,右手抓住云老爷手中的木棒。
“公明哥哥,你怎么才来啊!”云飞扬抬头见是天遥,哭着将头伸向天遥,并扯出手来,抓起天遥的衣服便擦起把把鼻涕眼泪来。
“好了,好了,”天遥疼惜地摸摸云少的头,“忠国公,如果是因为本宫与琪儿交往的事发怒,就请将怒火发泄在本宫身上吧!”
云老爷极不情愿地拿开木棒,拉着脸行礼后说,“不敢。”
“那么,本宫带琪儿离开一阵,待忠国公消气后再回来赔罪。”天遥将云少包好,轻轻抱起。
“二皇子殿下,您不能这样做!”
“遥儿!你怎么能……”云夫人斥责的话还没说完,天遥道:“忠国公正在气头上,本宫还是带琪儿先行离开,万一冲突起来,对大家都不好。姑母,侄儿先告辞了。”说完,扬长而去。
“喂!你还没问过我的意见?”
“莫非你想留在家里,等待屁股开花?”
“去你的!都是你害的!”
“天地作证,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虽然不够及时,但总算只红了一点,擦点药很快就好。不过,这样一来,本宫的洞房花烛夜还是得推迟一两天,都怪忠国公!”
“王八蛋,放我下来,我不跟你走了!”
“我是王八蛋,你就是母王八蛋。以后说话可要小心了,你我现在可是不可分离的共同体。”
……
月色朦胧,春光正浓。
——正文完——
番外
西北风正猛烈地敲打着窗户。教堂门外,元国皇后与一干妃嫔正神色焦虑担忧地站在门外。高大的教堂里,灯火孤寂黯淡,元国皇帝疲惫的脸上好似暗日之空被乌云笼罩,他手执宝剑,眼睛冷冷地盯着上方墙壁上悬挂的十字架与受难的耶稣。
“我输了,还输得很惨!”他低沉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教堂中,
“连一个文弱之人都能逃出我的皇宫,真是可笑!”
“您不是全能的吗?我的上帝”他说完这句话,嘴角浮出一丝讽刺的苦笑。
“您不是说,没有信仰的国度是罪恶的吗?为何您不但没有像焚灭索多玛一样毁灭逸国,反而让一直信仰、膜拜您的元国吃败仗?”
“也许,您没有听到我们的祷告?”
“或者,您并不是无处不在,无所不能?”
“又或者,您根本就不存在!”他鹰一样的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紧紧地盯着耶稣的雕像,“怎么样?慈爱的耶稣,连您也在嘲笑我吗?居然对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神顶礼膜拜了二十几年!而我元国民众,从远古时期至今,无比虔诚地供奉这个虚无的神!真是可笑!”说着,他大步向前,拔剑挥向十字架上的耶稣,受苦受难的耶稣的雕像再次受难——从十字架上跌落下来,仰躺在地上。
“既然您不存在,那你从何而来?”皇帝仰面望着屋顶,尖尖的屋顶高高地俯视着大地,仿佛一位神祗。
“如果你只是传说,只是虚构,”他提高音量,“那么,谁能告诉我,我又是从何而来?我这个世界又是否真实存在?”没有人回答他,看着地上的“残骸”,他忽地感到一阵恐慌,仿佛死神就徘徊在他附近,随时夺去他的生命,随时毁灭这个世界,那么自己的存在也成了一种传说,最终归于虚无。念及此,他冲向门口,打开门唤来心腹,将“残骸”收走,将残缺的十字架修补。
“陛下,您没事吧?”皇后担忧地问。
“没事,只是仗打输了,愧对大家。”他觉得自己的恐慌绝对不能传染给任何人,丧失了信仰的他要一如既往地信任上帝,信仰基督。“我要强大起来,只有这样,我的人民才会依靠着我而振作起来。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找云飞扬算账,一个失信的人是要受到惩罚的。”他这样对自己说。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