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节操勿捡 上——糖醋藕

作者:糖醋藕  录入:12-03

斯橙子是个身无分文的橙子,除了一身的黄澄澄的菜花,斯橙子什么都没有,所以对于这种用黄澄澄的金子上位的土豪,斯橙子特别看不起。

后来,斯橙子一边做了丞相府中的客卿,一边继续狠狠鄙视着铝丞相。

一晃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斯橙子在铝丞相府除了吃喝拉撒啥事都没干成,斯橙子心里想着:

“看来这铝相也不是一个靠谱的家伙,我可不能在他那白白浪费时间,还是另外找个靠谱的主吧。”

于是,斯橙子主动向铝丞相请辞。

铝相一听,顿时慌了神。

这身无分文的斯橙子在丞相府一待一年多,衣食住行花的都是他铝相爷的钱,就连雀巢都已经他喝了几大袋,要是斯橙子就这样拍拍橙子皮走了,之前的钱不就白花了?

铝相赶忙表示道:“得,你不就是想要个正儿八经的工作吗?我现在就给你介绍个,公务员,正式工,有编制,三险一金通通都包,更重要的是,每天都能与现任国菌近距离接触!”

斯橙子一听:“那感情好啊!”当下便兴高采烈的应了下来。

虽然对于真菌国的现任国菌政,斯橙子根本是一无所知,但是现在,他也只能将一切的赌注,都压在那位素未谋面的国菌政身上。

怀揣对国菌政满满一腔的思慕之情,斯橙子光荣上岗了,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这是被铝相结结实实的坑了。

工作是公务员不错,九卿中郎中令的下属——郎官,工作场所主要是在宫中,工作的内容更是与国菌息息相关——

护卫国菌的马车。

就这样,斯橙子便过上了荷甲执戟,每天国菌出行,便跟着车队一溜烟的小跑,除了吃了一肚子的灰,压根就见不到国菌的面,更别说跟国菌说上一句话,顺便自我推荐一下了。

春去冬来,一晃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深冬大雪,洁白的世界中,唯有红色的梅花迎着风雪绽放着。

身为郎官的斯橙子没有资格进入庭院中赏梅,他只能远远的站在庭院外面,远眺庭院中的梅花,而这一眼,就是改变斯橙子命运的一眼。

只此一眼,便已经成为了永恒。

宽阔的庭院之中,亭台楼榭上是一片空灵的白色,而就在鲜艳的红色梅花下,立着一位少年,他轻嗅着手中的梅花,神情淡漠,像是在通过梅花的香气,追忆着什么。

就在那一刻,斯橙子突然意识到了,那个少年,就是他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人。

斯橙子非常清楚,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朝思暮想的人现在就在不远处的庭院之中,走上几步,他就可以可以与国菌面对面的交谈,但是同时,擅闯国菌所在的庭院,按照真菌国的律法是要被烹的。

或是用自己的言语打动国菌,得到国菌的赏识,或是变成熟橘子,这一切,只在他的一念之差。

如果是一般的橘子,说不定会选择放弃这个机会,可是斯橘子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冒险主义者,橘子在世,就是要活的轰轰烈烈,不能成为一番功业,死了反而干净!

抱着这样的决心,斯橘子踩着脚底的积雪,一步步踏进了庭院之中。

在红梅与白雪的背景之下,斯橙子终于与国菌政相遇了,相隔几步之遥,四目相对之时,国菌政平静的开口:

“你有何事?”

国菌政丝毫不担心眼前的这个陌生人是刺客,以斯橙子的身板,想行刺国菌政还是很有难度的。

斯橙子恭敬答话:

“微橙见国菌,有话想要对国菌说,请允许微橙表明绝无加害国菌的意思。”

说着,斯橙子徐徐解衣,黄色的橙子皮掉了一地,以表明自己并未夹带兵器。

看着白雪上,红梅下赤裸的身体,国菌政的心里有些感动,也更加坚定了以斯橙子的身板,绝对不可能行刺自己的想法。

国菌上前,再言:

“先生请穿衣,有话请说。”

斯橙子知道,自己已经算是已经成功了。

接着,菌橙畅谈,国菌政深深为斯橙子的才华所折服,而斯橙子也立下了“菌要橙死,橙不得不死”的誓言。

N年之后,国菌政的床上,橘子皮已经被剥个精光的斯橙子明白了两件事情。

菌要橙死,橙不得不死,国菌一声令下死都可以,就更别说欲死欲仙了。

还有就是……

蘑菇其实也是真菌的一种。

29、暗涌

从年初到四月,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小小的韩国却已经悄无声息的发生了好几件大事。

先是老韩王因故去世,力挽狂澜的韩公子韩非继位,再是新郑全城封锁,禁军几乎是倾巢而出,据说只是为了找回一位疑似要逃到秦国的士子,而让韩国上下最为震惊的却是,三代相韩的丞相张平主改任御史大夫,司监察之职,爵升上卿,食千户。

新任丞相,却是一位原先只是负责在宗庙里烧香的无名小卒。

看似平静的大江之下,往往却隐藏着危险的暗涌。

那些比一般人要灵敏许多的官员们,已经闻到了异常的信号。

俗话说: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原本在这朝堂之上,权力的更替,新人换旧人,也是常见的事情,可这件事,偏偏是那么的不同寻常。

张平是韩国大家族出身,从祖父开始,三世相韩,张平本人自出任丞相之后,也没有犯过大错,改任张平为御史大夫,无疑是削弱了张平的权力,但如果削弱张平是韩王的目的,为何他又要升张平的爵位,加他的俸禄呢?

而且,更奇怪的是,被一个无名小卒抢走了丞相之位,张平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满,或者,张平只是将他的不满放在了心里。

据相关人士透露,正午时从宫门出来的前任丞相张平,除了步伐匆忙,神色并无异常,得知了这个消息,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唏嘘同情,更多的人,则在考虑着如何在不得罪张平的情况下,去讨好那位新任的丞相。

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张平出了宫门没多久,一辆马车也从宫门外的车马场出发,一路赶往张平的府邸。

马车之中,坐着的便是那位原先默默无闻的的新任丞相。

******

“李兄,你走了一步险棋。”

端坐在案前的前任丞相,现任御史大夫张平举酒,对着眼前的人说道。

李斯找他借通行证的时候,张平真是被吓了一跳,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李斯这是要离韩入秦?

但随后再转念一想,这不可能,就算李斯想走,他又何必等着夜晚关闭城门后再走,白天直接快马出城赶往函谷关,岂不是更方便?

随即,张平突然猜到了李斯这么做的原因,他很干脆的为李斯备好了快马和出入新郑和韩秦边界所需要的通行证。

李斯拿到所需要的东西,匆忙道谢之后便火速离开了,望着黑夜中绝尘而去的快马,张平愣愣的出神。

过了好一会,他才转身对侯在身后的仆人说道:

“备马,我要进宫面见君上。”

入宫见到韩非后,张平只是说了一句“李斯连夜赶往函谷关”,韩非便已经豁然起身,一边快步想殿外走去,一边高声喊道:

“韩厘呢!韩厘人呢!赶快备马!”

韩非这样慌乱的样子,完全失去了以往的风度,但这一切,却又恰好是在张平的意料之中。

张平起身,慢悠悠的走到门口。

“君上准备去哪?”

韩非诧异的看了一眼张平,在他看来,张平刚刚所问的,就是一句废话。

“去把李斯追回来!”韩非言简意赅的回答着,他的眼睛一直焦急的盯着殿外,心里想着韩厘那家伙到底死哪去了,就在这时,张平平静的声音传进了韩非的耳中。

“李斯出发已经有一个时辰了,他要是真的有心离韩入秦,再快的马也追不上了。”

“你是什么意思?”

韩非转头看向张平,语气有些不善,眼神中蕴藏的是隐约的怒火,而张平,却只是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臣只想问君上一句,要是将李斯追回,君上准备如何用他?如果依旧将他闲置,倒不如放任他入秦。”

韩非沉默了,被张平这么一说,他已经冷静了下来,也明白了张平话里的意思。

自家师弟是不世之大才,自己却因为一时的不快而让他做了个闲人奉常,也难怪李斯要连夜离韩入秦了,如果这次可以将李斯追回来,肯定不能再让李斯做奉常了。

思索片刻之后,韩非试探性的问道:

“廷尉如何?”

说这话时,韩非一直在紧张的盯着张平,等待着张平的回答。

李斯没有忘记他与韩非的那个约定,韩非同样也没有忘记,更何况,韩非与李斯同窗三年,深知最合适李斯的位置到底是哪里,只是那个位子上已经有人,而那人,恰好就是韩非面前的张平。

像是已经猜到了韩非的心思,张平坦然的对上韩非的眼睛,微微一笑,那个笑中,竟然带着几分凄婉的意味。

只见张平恭敬一拜,平静说道:

“臣以为,李斯有领政之才,唯有总摄百官的丞相之位才能留住他。

“丞相……你……”

“张平自觉才疏学浅,自愿让贤,望君上允许。”

接下来便是,新郑封城,禁军出动,张平改任御史大夫,虽然实权被减少了,爵位俸禄却是大大提升了。

张平是个聪明人,之所以他会主动让出丞相之位,一方面自然是因为李斯的领政之才确实在他之上,但更重要的是,他已经看出来,李斯和韩非之间的不和只是暂时,等到韩非的位子坐稳了,韩非一定会着手于变法,这个时候,他一定会重用李斯,与其等到那个时候被赶下丞相的位子,不如现在主动让位,卖韩非和李斯一个人情。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

望着眼前的青年,张平摩擦着指尖的玉质酒杯,美好的手感就如同美人细腻的皮肤。

从古至今的变法之士,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变法失败,申不害兵败自尽,吴起万箭穿心,就算成功了,譬如商鞅,也会因为功高震主,得罪权贵而落的个五马分尸的下场。

对于李斯的才华和勇气,张平是既欣赏又佩服,但同时,他也非常清楚,自己永远不可能拥有那样的勇气。

跪坐在张平对面的李斯自然不知道张平的心思,面对张平的话,他也只能报以苦笑。

只有老天知道,他连夜出城赶往函谷关,只是为了送人,而不是为了丞相的位子。

见李斯没有答话,张平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举杯与李斯对饮一杯之后,他转而问道:

“韩国贫弱多年,不知李兄有何良策?”

李斯微微皱眉。

当年他不愿与韩非一起到韩国,就是因为韩国的情况太过于复杂和糟糕,即使他有心想救,也只是力不从心。

虽然现在,韩国的情况要比当年好上许多,在他的介入之下,韩国的十二万大军没有去送死,现在还好好的守在边境,韩国的几个重镇也没有被秦国吞并,更重要的是,韩非已经成了韩王。

但即使如此,想要让韩国能在几个强国的缝隙下生存,并且强大起来,也并没有那么容易。

在历史上,韩国也曾经强大过,韩昭侯时期,与商鞅同时代的申不害相韩,提出术治强兵,用十六年的时间变法,训练新军,力图先灭周,再灭秦国魏国,最后一统天下。

如此野心勃勃,但却最终抵不住魏国名将庞涓的十万铁骑。

两个月的时间,新郑成了一座血城,新兵几乎全军覆没,援军也迟迟不到,新郑危在旦夕。申不害深感愧对昭侯与百姓,自尽而死。

随后,便是齐国围魏救韩,马陵道孙膑杀庞涓。

一场轰轰烈烈的变法,就这样湮灭在了战火之中。

申不害变法失败,一方面或许是术治本身存在问题,而更多的原因则是,申不害的运气也实在是不好。

昭侯之后,韩国无人再提变法,也就是因为那次的失败太过于惨烈,几乎已经让韩国朝堂闻变法而色变。

就连一直是站在李斯这边的张平,也对变法颇有质疑。

虽然李斯的心里同样也没什么底,但他还是正色回答道:

“申不害变法时,先术治再强兵,只可惜强兵未成,魏国大军来袭,昭侯与申不害身死,变法以失败告终。依我之见,术治并非天下正道,理应先富国,再强兵。”

张平又问:

“韩国为诸国最弱,想要富国谈何容易?”

李斯笑着说道:

“依靠一样东西,足以富国。”

“何物?”

李斯微微倾身,在张平耳边小声说了两字,接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蓦然瞪大了。

30、誓言

1848年1月,暴露在旧金山地表的黄金被发现,1849年,大洋彼岸的加利福利亚掀起了一股世界性的淘金热。

1967年,阿拉伯与以色列之间的战争爆发,随后的几次中东战争,便是为了抢夺珍贵的水资源。

而在两千多年前的中国,最为重要的东西即不是稀有矿石,或许水资源。

在那个时代,决定一个国家命运的东西有两样,一是土地,二是人口。

土地决定了可耕种的面积和粮食的产量,而人口则直接决定了一个国家的军事实力。

但就是在那个时代,李斯却提出了一个让贫弱的韩国,即不依靠土地,也不增加人口而强大起来的方案。

他们所要依靠的东西只有一样——

韩国境内丰富的铁矿。

春秋战国时期,由于冶铁技术的不成熟,士兵打仗,农民耕地,包括作为交通工具的马车,基本都是使用青铜铸造,只有少数的地区开始使用铁制的农具。

虽然韩国的冶铁技术较其他国家来说还算发达,更有“天下之强弓劲弩,皆从韩出”的美誉,但铁器却并没有在全国范围内完全推广。

一直到了秦朝,随着冶铁技术的成熟,铁器才在全国范围内被推广,从而掀起了一场有关生产力的革命。

经历了那个时代的李斯,自然非常清楚,对于一个国家而言,铁矿到底是有多么的重要。

用人为的手段大量开采,在韩国境内大大推广铁制农具和兵器,韩国的粮食产量和兵力,都将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这就是李斯在韩国所提出的第一策,富国之策。

“富国之后,便可强兵,秦国的步兵和铁骑强大,而韩国依靠丰富的铁矿,可发展远战弩兵,辅以铁甲骑兵。”

听着李斯这样侃侃而谈,张平却陷入了沉默之中,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变法不可能不触及到那些宗室贵族的利益,只可能存在多少的问题。

在这个问题上,李斯避而不谈,反而让张平的心里更加不安。

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自己眼前的人,真的是准备效仿起申不害,非要将韩国变个天翻地覆,最后落得个身死的下场才肯罢休。

张平突然有些后悔,他有些后悔自己在一开始的时候选择了李斯,这就意味着,现在还有未来,他的命运,韩国的命运,就被紧紧的攥在了李斯的手中。但除了后悔,张平的心里更多的却是期待,他期待着,变法之后的韩国,会焕发出怎么样的生机。

******

张平猜的一点都没错,李斯刚刚所说的两点,仅仅只是变法内容中的一小部分。

在与张平的交谈结束之后,李斯便立即回到家中,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制定出了一套关于韩国变法的方略,名曰:《变韩六法》。

当竹简上的最后一个字写完,足足有一天一夜没有休息的李斯也已经到达了极限,他将手中的毛笔往书案上一扔,倒头便睡着了,这一觉睡得,真是比喝了几大坛兰陵酒后睡得还要死。

再次醒来的时候,李斯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房间中的塌上,自己到底是怎么从书案前到了榻上,李斯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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