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机会再次抒发。“你还没写好啊!”榆童合上本子,发现弥笑还在急书打趣着。“怎么,该不会是词穷了吧?写什么啊,密密
麻麻的,给我看看。”
榆童站起来走到弥笑身后,正要去抢,不料弥笑却用身体挡着,不让榆童再有窥视本子里头内容的机会。“这是我的秘密,我还
不想告诉你。”
“真小气!我已经写完了,我可不想在这里等你。”
“我也快好了,你就先下去看看那些手信啊什么的,我待会儿下去找你。”弥笑说着还是不肯移开身子。
“好吧好吧,你慢慢在这里抒情吧,我先下去了,记得快点!”榆童见怎么都拿不到弥笑身子下方的那本本子,只好悻悻的离开
了。
接下来十几天的旅程一如榆童在色拉寺祈祷的那样,每一天的行程都很顺利,两个人也玩的很尽兴。“西藏粮仓”—泽当、西藏
第一座宫殿-雍布拉康、吐蕃时期西藏第一座佛堂-昌珠寺、西藏最早的“佛、法、僧”三宝俱全的寺庙-桑耶寺、中国最美十
大名山之冠的南迦巴瓦峰……十几天里和弥笑一路走来,榆童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有时候过分的愉悦往往
会使人忘乎所以,就在旅程快要结束时,弥笑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情况开始急剧恶化。
就在启程回广州的这天早上,弥笑刷牙时,口腔内竟冒出了许多的血,那些从牙龈处涌出,好像没有止不住似的。弥笑接连漱了
好几次口,吐出来的水都是鲜红的。“弥笑,你在里面做什么呢?我还没有刷牙呢,你快点啊,要不然等一下就赶不上飞机了!
”
榆童在浴室外着急的叫了好几遍,弥笑才缓缓的开门出来。“在里面这么久干什么呢?!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不是不舒服啊
?”榆童见弥笑精神恍惚的出来,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心头霎时颤了一下。
“没事,可能是最近几天玩的太累了些,今天起来精神就不大好。”弥笑的声音极其微弱,如无波的水面上漂浮着的一根蚕丝一
般柔弱无力。
“你快去吃药吧,吃完了再休息一下。如果你很不舒服记得要马上和我说,我们就在这里找家医院给你看看。”
“哎哟……没事,你快去准备吧。”有没有事,此刻最清楚的莫过于弥笑自己。西藏真的很圣洁,这里可能是世界上离天堂最近
的地方,但这里究竟不是自己的家、这里的一切都还是那样的陌生,在病魔面前陌生是最可怕的境遇。
陌生的人、陌生的医院、陌生的病床都让弥笑觉得自己失去了和病魔决斗的力量。所以他一定要回去,回到那个自己出生的城市
、那个有着家的温暖的城市、那个滋养着自己的根的城市。正因为这样,所以他不可以让榆童觉察出自己的异样,他必须撑着。
换乘了两趟飞机,经过五小时零二十分的飞行,弥笑的眼里终于再次出现了那个久违了的熟悉城市。下了飞机就在还来不及步出
机场,那股家乡熟悉的柔和气息让弥笑的精神彻底的放松下来。心一松,身子自然的跟着酥软下来。
“弥笑,弥笑……来人啊!快来人啊,这里有人晕倒了!”弥笑的心是安顿下来了,而榆童的心却在此刻慌乱的不得了。本来看
着还是好好的一个人,虽然知道他身体不好,但从未预料到在高原上都相安无事的,刚一回来便倒下了。一切都来得太突然,让
榆童触不及防。
在急诊科待没多久,弥笑就被推进了无菌病房。“黄医生……看到你真是太好了!弥笑他怎么样了?”黄医生连连摇头,这无疑
给了榆童一个大大的打击。“是不是弥笑的病情不好了?”
“我也没有想到,他的病情怎么会突然间恶化的那么快!”榆童听到这话双腿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可以支撑自己的身体,他刚忙扶
着病房外的座椅缓缓落坐,榆童觉得自己不止身体落下,连心也跟着跌落到万丈深渊中,无从追寻。“现在我们必须马上给患者
进行化疗,而且要时刻做好骨髓移植的准备。可是……”
“可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配型,对吗?”
“中华骨髓库那边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我明天会再联系一次那边的。”黄医生说着扶了扶自己的金丝眼镜。“不过你也不要太
担心,注意自己的身体,到时候把自己给弄病了,谁来照顾患者啊。”
“我知道了,谢谢黄医生。我现在可以进去看一下他吗?”
“还是迟点吧,现在他还没有醒,等他醒过来你再去看吧。”黄医生说完自己先进了病房。
两个星期过去了,榆童和弥笑间总是隔着一块厚厚的玻璃,彼此说话都听不见。弥笑已经醒了,他只要还能看到榆童便很知足,
所以他每次见到榆童他都会笑的很灿烂,而榆童每天紧锁着的眉头也只有这十几分钟的时间得以舒展。
“这两个星期的治疗,患者的病情暂时是给控制住了,今天再观察一天,没什么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到时候你们
就可以好好的说上话了。”榆童日盼夜盼终于盼来了黄医生这句话。只是心里头最希望听到的那句话,黄医生却迟迟没有说出口
。
“来,小心一点。躺好了吗?”次日,榆童和护士合力给弥笑挪了病房。终于又可以触碰到弥笑的双手了,榆童一下子没有控制
好,让眼泪从自己的眼眶里逃了出来。“傻瓜,哭什么?”弥笑躺好后,伸手给榆童拭去脸颊和眼角的泪水。
弥笑的手还是那样的柔软,但再也不似从前那样温暖了。榆童一把抓过弥笑的手,就在那一刹拉间弥笑的笑容僵了一僵。“怎么
了?”还不等弥笑回答,榆童已经知道了答案。本来一双好好的手,现在却多出了那样多的针孔。整个手背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
皮肤。榆童小心的抚摸着,心里暗暗的滴着血。
“别担心,要想病好得快,自然要付出一些东西。”虽然榆童知道这病到这个地步要痊愈根本就不在于付出这些,但他还是狠狠
的点着头。
第四十七章:寻髓
“对了,这个给你,到时候要交治疗费、住院费什么的,你拿里面的钱去交吧!”弥笑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榆童。“密码
是你的生日。”
榆童一开始没有接,说什么自己有钱。“你有钱那是你的,我自己治病用我自己的钱。再说,我们现在都没有工作,你要照顾我
,短期内也是无法工作了,你那些钱就留着给我们买吃的和日用品吧,这卡里的钱就专门给我治病用。你说这样好不好?”
“那好吧。”在弥笑的再三劝说下,榆童终于从弥笑手上接过了那张银行卡。“那你今天先去把之前在隔离病房的那些医药费先
结了吧。”
“好,那我现在去交钱,顺带回家做午饭,等十二点这样再带饭过来给你吃。对了,你想吃什么水果,我待会儿给你买?”
“随便,只要是你亲手剥的,我都爱吃!”
“油嘴!”榆童扶弥笑躺下,给他掖好被子,才安心离开。来到收费处,榆童才知道,在这短短的半个月里,弥笑已经花去了四
万多的医药费,榆童心里头先是一声感叹,然后想了想还是从口袋中掏出了那张银行卡。“刷卡可以吗?”
“可以,请到这边。”护士小姐轻声细语的,但还是不能让榆童忐忑的心平伏下来。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卡里头的钱够不够支
付现在这笔高昂的医药费。“请输入密码。”榆童紧张到连按密码时手都在颤抖。直至听到护士说:“现在收你四万三千六百八
十八元,请在这里签个名。”这句话时,榆童悬着的心才定下来。
离开了医院,榆童对自己手上的这张银行卡是越发好奇了,这里头到底有多少钱,按照弥笑之前的工作的收入,他就算再怎么神
吃俭用,照理来说也加上之前旅游的开销,里面的钱也应该用的差不多了,那往后的医药费该怎么办?
心里头一直惦记着这事,榆童买完菜,经过小区外面的ATM时,便顺手查了一下。这不查不要紧,一查还真是吓了榆童一大跳。榆
童为了确定自己没有眼花,特意戴上眼镜反反复复的对着机子屏幕上的那排数字数了三遍。
经过一番折腾,最后榆童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眼花,那张卡里面的确有七位数的存款。这样一个庞大的数字的确让榆童感到惊心。
自己这么大手头上还没有握过这样一笔巨款,拿着从ATM机里头退出来的卡,榆童觉得自己肩上像多了一个十几二十斤的担子似的
。“弥笑怎么会有这样一笔钱?”从看到那串数字的那一刻起,这个问题便一直在榆童脑海里打转。
提着饭菜和水果,榆童一路上是左思右想,但最终还是决定向弥笑问清楚这笔钱的来历。毕竟这里可是上百万的巨款啊,要是从
地上捡回来一两块钱花了也就算了,榆童不搞清楚来历真是用的不安心。
“吃饱了吗?先歇会儿,等下吃完药了,我再给你剥个火龙果吃。”榆童陪着弥笑吃完了饭,才问他卡的事。“今天上午你给我
的那张银行卡,你知道里头有多少钱吗?”
“知道啊。呃……知道个大概吧,去西藏前查过,之后就没有再看过了。你知道的去西藏玩的这些天,能刷卡的地方我都是用的
这张卡。”榆童问的很小心,但弥笑却答的很随意。“怎么呢,卡里的钱不够吗?”
“不是,就是这样的,我今天查了一下那卡里头的余额,发现那里面足足有一百多万呢!我心里想着以你之前的工作,怎么可能
有那样多的存款。我就是想问一下,你这钱是从哪里来的。”榆童说这话时,面部肌肉紧绷的厉害,那表情就好像自己洗黑钱被
抓了一样痛苦。弥笑看着榆童的那痛苦的表情,不禁觉得很好笑。
“你笑什么啊!”
“哎哟,我说我的小祖宗,你也忒敏感了吧!你以为这些钱都是来路不明的是吧?!”榆童听到这只能是瞪大了眼睛望着弥笑,
因为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我跟你说,这卡里头的钱,你就大胆放心去用,来路绝对正当。”
“那你说,这么多钱是怎么来的?”榆童依旧不依不饶的。
“好吧好吧,我告诉你吧!”见榆童这样没完没了的问,弥笑觉得要是不跟他说明白,榆童怕是一辈子都不会用这笔钱了。“其
实这卡,是我爸在我还很小的时候用我母亲的名义给开的,我爸给我母亲开了这卡之后没多久就走了,这卡就一直由我母亲保管
着。自从这账户开了之后,每个月都会按时有人往这卡里头存钱,我和我母亲一直都认为这钱是我爸给我们存的,所以二十多年
来一直都没有动过。其实我们根本就不想用那个男人的钱,我还想过等哪一天那个男人快要死的时候,我再把这笔钱一次性全部
还给他。我以前时不时就会还幻想着,有那么一天,我在他临死前把这卡狠狠的甩到他脸上,然后告诉他没有他我也可以过得很
好,根本就不用他的施舍。”
弥笑说着转头望向了窗外,窗外阳光明媚,小鸟们在枝头上咿呀歌唱,入夏后所有冬天掉光了的叶子又从新的回到了枝干上,还
是如以往般翠绿可人。“呵呵……但是现在这一切都真的成了遥不可及的幻想了。本来这些钱我真的不想用,但是没有办法,以
我们的经济收入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实力。用了它吧,反正我也不知奥自己还可以……”
“你不要胡说。”榆童很清楚弥笑接下来要讲什么,他是那样的不愿意听到那样的话。“按你这样说,你知道你父亲在哪是吧,
你联系得了他吗?如果可以找到他你就有希望了!”
“我不需要这样的希望,而且我也不相信那个男人会给予我什么希望!”弥笑这话说的决绝,那近乎怒吼的声音好像在宣泄着这
二十几年来他一直压抑在心中的苦闷。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弥笑看来是铁定了心不想接受他父亲的帮助了。榆童再多说也是无益,到时候弥笑越来越激动只会影响他
的病情。但榆童不想放弃,无论如何他都要试一试。就在这个晚上榆童拨通了区妮的电话。
“怎么,这么有闲情约我这个老同学出来吃晚饭啊?”次日,夏日晚七点的广州城华灯初上。区妮按着昨天和榆童约好的时间,
到了指定的地点。
“想你了呗!”此刻的榆童其实早已无心玩笑,说这话时表情僵硬的很,一眼就给区妮识破了。
“知道你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呢,说吧!”
“不枉你和我同桌一场,还是你最了解我。来先点菜吧,我们边吃边说。”榆童和区妮点好了菜,客套了几句等菜齐了主题也就
跟着出来了。“听你这么说,你最近可是真潇洒啊!我就不行了,工作丢了不说,弥笑身子也出事了。真是偏逢屋漏连夜雨啊!
”
“有这么凄惨嘛,再说了你那个什么身体不好关你什么事啊。”
“弥笑,天野弥笑。你不记得啦?!”
“记得,不就是那个小日本嘛。”
“哎,你怎么这么说人家了!想过年的时候还在火车站那里和人家暗送秋波呢,现在才过了多久啊就开口闭口小日本的。”
“谁让他这么长时间都不给人家一个电话啊,气死人了。”
“算了吧你,就你那德行,见了帅哥就口水直流,好像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人家都给你吓怕了。”
“你怎么知道人家怎么想?”
“嗨,我现在和他是舍友,他什么都跟我说,所以我就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呗,你还说出来,多伤人心啊!”榆童和区妮说到这都各自忍不住的发笑了。“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东西了
,说点正经的事吧。该不会是关于天野的吧?”
“你还真猜对了,就是弥笑这档子事,最近总烦着我。”榆童说着放下了筷子,区妮见状也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认真的听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弥笑最近查出得了血癌,就是白血病。现在他的病情已经十分不乐观了,要随时进行骨髓移植。但是中华骨
髓库那边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配型,我记得之前有和你说过弥笑家里的一些情况,他基本可以认定为一个孤儿了。”
听着榆童的话,区尼的心不禁揪了一下。“但是最近我得知其实弥笑他父亲就在日本,弥笑也知道他在哪,但是他和他父亲的关
系一直不好,或者说根本没有什么关系了。他也不想我去找他,但是现在这是唯一能找到和他骨髓配型成功的机会了,我不想放
弃!”
“你想我怎么帮你?”区妮听了榆童的话,对整个事情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便问道。
“我现在手上有一张弥笑他父亲给他汇钱的银行卡,你出来得比我早,比我见过世面,我就是想知道可不可以通过这张卡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