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假成真+番外——浅蓝岚

作者:浅蓝岚  录入:12-12

林夏抬头看了圈四周。月光明朗,但视线可及之处再看不见那只来袭的巨鸟,可见它的飞速快到了何种匪夷所思的程度。但另一方面,林夏也可以断定,短时间内它不会再度飞回来,便趁着这机会飞快地蹲下,去打算唤起容墨。

林夏惊讶地发觉,这时候他竟然有点害怕;他怕容墨就像先前那男孩讲述中那样被抓瞎了眼睛甚至受了更严重的伤害。深吸一口气,林夏准备将容墨的身子翻过来。

“它飞走了吧?”容墨竟自己先一步翻身坐了起来,向四周张望。林夏顾不得说话,只是迅速伸手将容墨的脸扳向自己,见对方脸上除了沾了些尘土并无伤痕,才终于将心放下:“你趴着不动干什么?我以为你被它重伤了。”

“让你为我担心了,不好意思。”容墨轻声笑起来,迅速地站起:“我扑的那一下太狠,得缓缓。这次我肯定我拍下它了,可惜它的爪子划花了我的相机,这可不便宜呢。”

林夏压抑着心中近乎失而复得的激动心情,沉声说道:“你没事就已经足够了,别要求太多。”你没事,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第十九章

虽然容墨没有因为他的大胆而受伤,但二人都知道,他们的危机并没有过去;那只雷鸟显然是盯上了他们,而这附近很空旷,数十米开外路边倒是有防沙绿化用的树林,但那些树沿路生长、分布稀疏,虽然能够用来躲避,却不能很好地保证他们的安全。

“没时间寻找隐蔽处了,先去那片树林里躲躲。”林夏借着月光看见那巨大的黑影再度快速飞来,便将容墨推进了一旁的树林:“它又回来了,快!”

虽然二人都有过不同程度的历险,但从未有一次像现在这么危机感重重;毕竟,从前他们对付过的东西都不会飞,更别提飞得这么快了。幸而他们出行前将大多数东西卸下留在了旅馆,此时包内除了必备证件、棒球棍和相机之外并无他物,这样一来负重不大、不会造成逃跑的障碍;另外,那绿化带还是对追击的巨鸟造成了一定阻挡,以至于它暂时没有再度俯冲下来袭击二人。

不知跑了多久,紧随脚步的雷鸣之声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但二人都不敢大意,仍旧保持原速向前跑去,生怕那只被奉为高明猎手的巨鸟以出乎意料的方式再度来袭。此刻,他们只想赶紧回到小镇上。只要到了有人居住的地方,他们就安全了。

容墨在一棵树下猛地停住了脚步,扶着树干急促地喘息。他并非不想快些逃跑,但他实在太累了。先前他和林夏也经历了不少惊险的事情,但那都是在较为狭窄的空间,他需要完成的工作多是靠的灵巧性;如今到了考验速度和体力的时候,他的劣势就完全体现出来了。

“怎么了?快……点……”林夏回头大声催促,却不知为何声音愈发降低。容墨有些疑惑,于是抬头看向对方;只见林夏的表情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就像看见了极可怕的事物。

“从那棵树下离开,”林夏吼道:“马上!”

“怎么了?”容墨不解其意,但他很快就懂得了对方的意思。无意间看向自己扶在树上的手,忽然发现那上面全都是血;而这血液,竟然是来自上面!血是从上方源源不断流下来的!

这一眼可是将容墨骇得不轻,连忙跳开,同时向上面看去。只见高处的粗壮枝桠间有一具无头尸体,那血就是从撕扯得惨不忍睹的脖子横断面流下来的,显然是刚死不久。由于树下昏暗,容墨一时辨认不出来那是马是驴;他只知道,在今晚以前,他从未见过能捉起这么大个动物并把它扔到树上的鸟类。

“今天我算是长见识了。”容墨甩了甩手上沾的血,忽然意识到一件恐怖的事情,那让他脸都白了几分。

这棵树上放有那只巨鸟的食物,那么也就成了它的临时地盘;任何野兽或是猛禽,都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地盘被入侵的。

当颈后有劲风袭来时,容墨差一点就回头看去,但他却生生忍住,改为迅速蹲下。如果等他回头看清了身后的光景,那么再想躲闪就十分不易了——这是他在林夏身边耳濡目染学来的道理。

此刻容墨从林夏那里学到的经验起了作用。就在他蹲下的同时,容墨感觉到面前粗壮的树干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几乎能够听到内里木质结构断裂的声音。容墨知道,那只朝他扑来的凶猛巨鸟撞到了树上。

这一下撞得可真够严重的,但为了我能够活命,也只好让你倒一点霉。容墨心中暗道,正打算趁此机会逃跑,却见林夏持着棒球棍向他这边来。“你这是干什……天啊!”林夏走到他身边,忽然抬手举棍、向那正鼓动着翅膀的大鸟身躯上猛力重击,一次、两次,直到它不再动弹。

容墨捂着嘴看向对方:“林夏,你把它打死了。”

“我没有。”林夏摇了摇头,蹲下了身子,用手去按压那鸟的身体:“我只是让它断了一边的翅膀,不然我们会一直被它追逐,直至累死或被它杀死。也许我们能找到救兵,但遇到危机时不能总想着去依靠别人。”

摔到地上的巨鸟仍在锲而不舍地扑着它完好的那只翅膀,但林夏力气够大,也能够压制它一些时间。“它飞不了,如果你想照相,那么请便。这可比先前安全得多。”

“谢谢。”容墨举起相机拍了几张,正打算低身下去看看这只鸟,却突然爆发出一声哀嚎:“我靠!这下我们死定了!”

“怎么?”林夏不解。容墨手指颤抖地指向地上这只巨大的雷鸟:“你看它的头顶,刚才袭击修女的、追着我们的雷鸟头顶有白毛来着,这只雷鸟可是全身漆黑的!难道它刚才去了理发店一趟,把头顶那一撮白毛染成黑的了吗!”

林夏不语。他想起了之前雷声的声源所在:他听音辨位的本事很好,方才却无法判断那只雷鸟的具体位置。他本以为雷鸟也懂得迂回战术,但现在却想到,声音忽左忽右、忽近忽远甚至四面八方——他们恐怕遇上了好几只。兴许那些巨鸟因为猎物的分配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停下了,但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两个。

“看来你还不够害怕,这时候还能耍嘴皮子。”林夏不再管那只鸟,起身迈出一大步,到了容墨面前:“你知道该怎么做。”容墨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人终究是不能与空中的捕猎者比速度;这一点,容墨很清楚。如果仅仅是一只雷鸟在追赶他们,就算速度再快却也需要顾忌树木,如此,攻击角度就很有限,他们边跑边打还有很大可能脱离危险。但一群体型巨大的猛禽,完全可以从四面八方攻击他们;想用奔跑的方式甩掉这些鸟?做梦!

不能跑,那就只有以树木为掩护打退它们。虽然“被围攻”与“被追赶”都是极度危险的处境,但至少前者让他们有足够的体力去回击,而不是疲于奔命之后毫无反抗能力地被分食。将棒球棍握在手中,容墨看着愈发临近的数只巨鸟,在雷鸣声中喊道:“我得先声明,我从来没和会飞的东西战斗过!”

“学我就够了。”抛下这句话,林夏猛地奔出几步,迎着。天知道那只鸟摊平翅膀时看起来有三个人那么大、躯干比起寻常大型鸟类也大得多,却因为这一击而一滞,而后扇着翅膀再度回到了空中。

容墨吃惊的同时也不禁担忧:这一击既然威力巨大,那引起的反作用力自然也十分可观,他怕林夏因为消减不了这反作用力而摔倒。可林夏并未去“消减,”而是去“利用”;他借着这冲击向后一跃到了树下,而后竟迅速攀上了树,以粗枝作为支撑飞起一脚、让试图落在这棵树上的一只巨鸟偏离开来。

这速度和爆发力简直逆天!

容墨不是第一次见识到对方强大的能力,但这么震惊却是第一次;因为,他忽然发现,林夏一直都在迁就自己。他看向林夏的目光变得复杂,有敬佩、有愧疚。他本以为自己在迅速成长为能够与对方并肩作战的人物,但到头来,还是在拖对方的后腿。

知道自己是学不来对方这架势,容墨便使用了耍赖式打法。之前在树下那次让巨鸟撞在树上的躲避还印在容墨脑海里,此刻他将那经历应用于战斗,以树为盾牌与武器。正因为雷鸟体型庞大飞行速度又很快,所以它们想在距离树干一两米之遥的地方改变方向才十分困难。

这方法固然冒险,但容墨身体还算灵活,闪避之间只有衣服被巨鸟的利爪划破了衣服。林夏用余光看到容墨看似狼狈实则狡猾的迂回行动,纵然局面严峻,他也不得不微笑:这人学得还蛮快。

势均力敌的场面并未持续很久,因为容墨的体力跟不上了。他才躲过一只雷鸟的巨大尖喙,便被另一只雷鸟巨大的翅膀带倒在地。猎物陷入了暂时不能移动的境地,猎手自然群起而攻之。

这肯定要很疼的,容墨瞳孔一阵紧缩,下意识地就去摸掉在一旁的球棍。然而,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离他最近的那只巨鸟竟自己摔向了地面!

怎么回事?容墨舒气的同时也大惑不解;他知道,自己没有隔空打物的本事。但他很快就找到了答案——有枪声响起。先前他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些巨鸟的身上,并未注意周遭的声音,这时才明白,是有人射杀了扑向他的巨鸟、救了他一命。

这些雷鸟似乎对这鸣枪声有辨别能力,在同伴坠地的同时就已转向飞离,第二声枪响过后,它们便已化作夜空中一片飞速移动的乌云了。

“是猎枪。”林夏走到容墨身边,这时候他也不复先前的紧绷,面上显出几分疲色:“虽然不知道什么狩猎爱好者会大半夜的出来,但他救了我们的性命。”

容墨点头:“这开枪的人等下肯定会过来,我们得和他道个谢。”林夏对这观点表达了无声的赞同。

可这一次,容墨与林夏都想错了。他们等了约莫半小时,先前鸣枪那人却始终不曾现身。这附近除了路边的树木就再无障碍物,显然,那人已经躲避到了某个地方、不欲让二人看见。

“事情真变得诡异起来了。”容墨抖了抖。他蹲下去,费力地将巨大的雷鸟尸体翻了个个:“但如果想得简单点,这人未必是真想救我们,也可能是打这鸟的主意。”

他们二人无意杀伤任何诡秘的生物以其尸体盈利,但其他人未必这么想。毕竟,将这尸体做成标本拿去卖,价格绝不能与寻常鹰或秃鹫同日而语。

“如果这样的话,我们现在最好离开。”林夏拉起了容墨:“这人不愿出来相见,那我们也不要让他为难。”看到容墨衬衫肩头处被扯掉了一大片布料、皮肤上被猛禽利爪造成的深红色划痕都看得清,林夏不禁发问:“你身上疼么?”

“什么?”容墨面露不解之色,显然是先前的惊吓与战斗带来的紧张与兴奋还未褪去,以至于身体感觉都变得迟钝起来了。

“没什么。”林夏伸手绕过容墨的肩膀,将对方另一边因为少了布料牵扯而下垂的衣袖向上扯了扯:“别受风了,肩膀可能会疼。回去之后我们得检查彼此的伤处,以免有什么隐患。”

容墨知道林夏说得挺有道理,但不知怎地,被对方用温柔的语气关心,顿时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忙横向一撤、拉开了与林夏的距离:“谢谢。”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容墨率先走上了返回镇上的路,于是便忽略了林夏黑下去的脸色。

其实林夏伸出手去的时候并没有想很多,仅仅是想关心自己有些好感的对象罢了;但现在容墨慌慌张张地避开他的手,反倒让他心中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躁感。

分明已经离得很近,如果再进一步关系就可以发生质变;但这个天天在你眼前晃、无意之间又勾引你一把的人,却怎么也不愿意让你再进一步。这真让人无力,同时也让人恼火。

沉默地踏上了他们的归程,容墨与林夏都不知道,在他们离开那棵树下后,有个青年男子扛着猎枪与铁锹到了那只巨鸟尸体旁边。这人先是面对着鸟尸合掌自语了一会儿,然后将鸟尸拖到了路边未曾开发的荒地,开始挖坑;显然,他想将这鸟尸埋了。

如果二人看见这名青年的模样,那么他们定然十分惊讶;这青年他们非但从未见过,而且他是有着棕色皮肤的原住居民——将雷鸟视为神明的原住居民。

第二十章

“你肩膀这里的肌肉太僵硬了,应该是这段时间有些疲累。”林夏说道:“想让我帮你按一按么?”

此时,容墨正赤着上身趴在床上,老实地让对方检查伤势。和以往相似,作为主要战斗力的林夏身上没有什么伤,倒是容墨被划伤了很多处。

“你还会这个?”容墨偏过头来笑:“你要是想为我无偿服务,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呗。但可轻点儿,你手劲那么大,我怕你把我骨头压断了。”

“从前我接受密集训练的时候,经常和同事互相放松肌肉。”林夏将手搁在容墨后背上,刻意放轻手上力道的同时挤兑道:“但你的体格自然不能和他们相比。对于娇生惯养的人,我当然会格外留意。”

“胡扯,我才不娇生惯养,我也受过格斗训练好么。只不过身为omega,天生体质差罢了。”容墨微微抬起上身转过头来,看着林夏反驳道。这时,林夏的手恰好按在他的蝴蝶骨上。那里的肌肉因为先前剧烈运动而受到牵扯,此刻被用力按压,容墨当即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趴回床上,彻底蔫了。

找到了对方的痛点,林夏改为用手指轻揉:“知道疼了?”容墨将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闷闷地回应:“嗯,疼,你轻点。”

“有时候疼得厉害是因为筋错了位,如果不用力的话,你之后也会疼下去的。”林夏说着,同时手上的动作继续。容墨安静地趴着,突然说道:“我知道,所以,你该怎样就怎样吧。而且人家都说,这个过程只有最初比较疼,之后会觉得身上很舒服,对吧?”

“也许。”林夏的手顿了一下。两人都是裸着上半身、他还在用手直接地触碰容墨的身体,现在对方这样说,真的很容易让人想歪。

虽然容墨第一次发情时自己就陪在一旁,自己还为容墨擦拭过被汗打湿的身体,但那时的状况完全不能和现在同日而语。当时自己的手与对方的身体之间还隔了浸湿的毛巾,触感没有这么鲜明。更重要的是,自己那时候尚未对这小鬼有旖旎的想法;现在触摸着那柔软、富有弹性的皮肤,这具属于少年的青涩身体对于自己的吸引力已经变得不可忽略。

不得已,林夏只能闭上眼睛不去看容墨,只凭着手指下对于肌肉的触感寻找对方的疲劳点;但这样一来,手上的触感就变得更加明显。见这法子不好用,林夏便只能靠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来压住心里的躁动。

偏偏容墨光顾着自己享受,根本没觉得林夏有什么不对劲儿,时不时还随着对方的按压舒服地轻吟几声。感觉身后那人动作变慢变轻了,便扭了扭身子,语调打弯贱兮兮地说道:“我已经不觉得疼了,快点儿继续嘛。”

听着那近乎于撒娇甚至勾引的话语,林夏心中开始变得焦躁起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以往能让他放松并冷静下来的小动作,此刻却因为空气中弥漫的、属于容墨身上的芬芳气息而失去了应有的效用。

林夏的确是个很能忍耐的人,以往就算是处于发情状态的omega在他面前行勾引之事,他也总能让理智战胜本能。但现下的光景与那时完全不同了;现在在林夏面前的,是他所喜欢的人。虽然容墨本人毫无自觉,但那扭动的腰肢和绵软的语气都在挑动着林夏的神经、蚕食林夏的理智。他俯下了身子,将唇靠在容墨耳边,低声说道:“有那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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