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穿过花园，来到正厅，索婆婆拄着把手处翡翠拼接的拐杖站在门口，看见李寻他们来了，点点头，说道：“等下煮饭加上点好菜，有贵客到！”管家连忙应许，立即下去叫人准备。
“你们来啦，快进来坐，昨天真是多谢你们了……”索婆婆招呼李寻万俟央坐在太师椅上，一位妇女拿来茶壶为他们冲好了茶，李寻打量了一下四周，忽然意识到什么，一脸震惊。
“这……”
第62章：嫁给玉石的女人
也不怪李寻会失态，尽管他自认自己的眼界已经开阔了不少，之前在见到这件大宅子也只是微微赞叹，实在是眼前的情景太震撼人心了。
“喝茶，喝茶……”索婆婆将茶水递给两人，对于李寻的表情没有丝毫意外，倒是万俟央只眼界闪过一丝异样，随即就恢复了波澜不惊，让她有点意外。
四周没有一件现代化的家私，眼前的大房子就是古董这是无疑，而李寻他们所坐的太师椅，旁边的八仙桌，还有递过来的茶杯，还有有零零散散的东西，无一都是民国乃至以前的，这是经过李寻第六感验证的。
这些还不至于让李寻失态到这样，那一个个古董架子上面摆放的一个个晶莹剔透，斑斓缤纷的翡翠玉石，才真正让李寻吃惊的所在。
李寻也是在玉石圈也是崭露头角了，他没见过的翡翠大多数都是已经很久没有面世的稀世绝品，倒不是说这里有这种稀世绝品，而是这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翡翠，从低端的干青豆青，无色浅色，到顶端的冰种玻璃种，祖母帝王等色艳浓正的翡翠，这里统统囊括。别的不说，就说索婆婆拄着的那个拐杖，上面握手处就是用温润的和田玉制成。
“索婆婆，这些都是您收藏的？”李寻接过茶水，惊讶地问道。他本来只是想来拜访一下这位热情的老人，没想到见到了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是啊！”索婆婆点点头，手中拿着个祖母绿的翡翠珠链捻动，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眼中露出自豪和幸福：“这些东西都是我花了半辈子，跑遍大江南北，全部的收藏了！”
其实这位索婆婆在业内也是出名了的，人称玉夫人，便是因为她将一辈子全都献给了玉石翡翠，让人钦佩，此外还在新疆和田玉矿占了很大一份股，就是缅甸的翡翠矿坑，这位巾帼不让须眉的老太太也掺了一脚，可以说是各大珠宝巨头都得罪不起的供货商。
这几年老了，没什么精力才慢慢淡出众人视线，只是还一直拖着这老骨头到处跑，誓要见识和收藏天下玉器。
“索婆婆对收藏的执着实在让人敬佩！”李寻虽然不知道这些消息，不过并不影响他对这位老人的佩服，除了那叶家几辈人努力的藏宝，李寻还没见过哪位的收藏比得上这位老人家，就是叶家在翡翠玉石上的收藏也比不上这位老人。
“这有什么值得佩服的，迷上了，就不知不觉攒了这么多……”索婆婆摇头，眼睛扫过这些翡翠，闪过一丝满足，关爱和宠溺。
李寻终于明白老人当初为什么能给自己那么心酸的感觉了，这位老人对翡翠的热爱已经超越了收藏，完全沉迷其中，看成一种同类，才会在碎了那玉镯后潸然落泪。
眼前这位黑发依旧，皮肤却在岁月狂流下留下不可磨灭印记的老人，必定在翡翠玉器上有着惊人的执着，可以说这些玉器就是她的精神支柱，不然也不可能收藏满满满一屋子，都可以说是一个博物馆了。
这玉夫人的称号绝对当之无愧，在这一点上也只有两个人能够与这位奇女子并谈，那就是慈祥和宋美龄这两位赫赫有名的人物。
慈禧太后珍爱玉器在历史皇家贵族都是是空前绝后的，对翡翠的热爱达到了几近疯狂的程度。在她居住的长春宫里随处可见各种翡翠玉器用品。饮茶用的是翡翠盖碗儿，用膳用的是翡翠玉筷。头发上插的是翡翠，耳朵上挂的是翡翠耳钉，手指上戴的是翡翠戒指，手腕上戴的是翡翠手镯，手里经常把玩的是一颗翡翠白菜。在她死后，大量的翡翠制品和红蓝宝石也一同殉葬。其中有两个翡翠西瓜绿皮红瓤，黑子白丝，价值500万两白银。头顶的一扇荷叶，叶满绿筋，如天然一般。两棵翡翠白菜，绿叶白杆，菜心上落着一只满绿的蝈蝈，绿叶旁有两只黄色的蜜蜂，价值1000万两白银。可见慈禧太后喜爱翡翠的程度，也表明这位“垂帘听政”的统治者奢华之极。
宋美龄也是丝毫不逊色，20世纪30年代，有位北京翡翠大王买到一块翠料，翠色极佳，能工巧匠将它雕琢成一对手镯，款式新颖，玉质鲜艳，如水般剔透。上海青帮头子杜月笙以4万元价格买到手镯。宋美龄见到杜夫人佩戴的翡翠手镯，一见钟情，爱不释手，杜夫人只好割爱送给宋美龄。在她100岁生日宴会时，这位梳着传统发髻身着黑色旗袍的一代名女人出现在众多宾客和媒体面前时，人们为之一震，只见她佩戴着整套翡翠首饰：翡翠耳钉、翡翠珠链、翡翠手镯、翡翠戒指。整套翡翠首饰颜色质地均属极品，在整套翡翠饰品的装扮下，与玉器相互交融，人玉相通，虽已是百岁老人，但仍是那样雍容华贵，仪态大方，尽显高贵气质。
“只可惜老婆子累了，跑不动了，身边的人早早去了，只能守着这些孩子了……”索婆婆看着满屋的玉器，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满是苍凉。
李寻也被这悲伤感染，没有人能逃得过岁月，这一点上天是公平的，纵使权倾天下，富可敌国，最终也难逃变成一抹黄土的结果。
大浪淘沙，
千古人物
始皇嬴政
女帝则天
天骄成吉思汗
多少熠熠生辉的明珠，
在历史上留下浓浓一笔
却敌不过生老病死
终在洪流之中
归墟掩埋
李寻想着，如果他有一天，老得走不动了，陪在身边的，会是什么呢，满满的收藏，还是一个彼此爱着的人？想必这位一辈子离不开翡翠的老人，会选的不是这些冷冰冰的东西。李寻望着万俟央，不知为什么，他希望会是他……
“听说最近出了两件极品翡翠，紫眼睛，春彩带，都被同一个幸运的小子得到了，可惜我没在现场，不过总会抽出时间去拜访一下这个年轻人……”索婆婆也发现气氛太低沉了，便转移话题，谈起最近轰轰烈烈的一件事。
“咳咳！”李寻立即被呛到了，那个幸运的小子就是他，不过看样子这位痴迷翡翠的老人并不知道，李寻也不打算说出，不然一位这样高龄，还对翡翠如此执着的老人表示收购，他应该怎么回答呢……
李寻这反常的表现引起了在场人的注意，万俟央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索婆婆眯眯眼，问道：“你认识这个幸运的年轻人？”
“额……”之前没问，现在问了，李寻不打算欺骗这位老人，笑道：“不是认识，我就是那个幸运的小子！”
索婆婆吃惊了一下眼中露出赞许：“江山世代有人才，老婆子不服老是不行了……”
“索婆婆还年轻得很！”李寻适当地拍了个马屁。
索婆婆摆了摆手：“如果在十年前，我肯定会软硬兼施，势要将这两个极品收入囊中，不过现在嘛……”索婆婆看了看李寻：“就便宜你小子了！”
李寻汗颜，连连称是。
索婆婆神色一震，严肃地说：“李寻啊，我也听过不少你的事，纵使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对你的评价还是很正面的，今日见面，果然与我很是投缘，我现在有一件事要请你，希望不要所托非人！”
李寻脸色一紧，坐正身子，点点头：“索婆婆，有什么事你说吧，在我力所能及范围内尽量帮忙！”李寻不敢说得太满。
“我的丈夫和儿女都在很早前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索婆婆的话语随着思绪飘散，目光投落在不远处的相框上，上面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上，一名女子身穿旗袍，旁边挽着一位长衫男子，手里抱着一个宝贝，身前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孩，李寻甚至能感受到上面洋溢的温馨幸福。
“从此我就沉迷于翡翠玉器，这些年也闯出了不小的一份家业，我并不愁后继无人，因为我打算百年之后全部将他们变卖，所得全部用于慈善……”
索婆婆给李寻一一细数她的家业，李寻对这名巾帼老人愈加钦佩，数十亿可以潇洒的说捐就捐，这气魄不是什么人都有。
“我想要的是一个能好好对待我收藏的人，我放心不下……”索婆婆看着眼前一手一脚收集的玉器，不舍之情滥于言表。
李寻静静地听着，这位传奇老人的故事，当年被人批斗，和邓伟人成为莫逆之交，现在还藏有这位伟人提笔的书画，再后来响应改革开放，凭着一股英气在商海中闯出玉夫人的名头，到现在木暮之年，策划基金会，很短的励志故事，里面包含的辛酸，不是人人能懂。
“李寻，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接手这些翡翠，这个大宅你有兴趣也可以，只要你出得起钱……”索婆婆平静地望着李寻：“喜爱收藏并品行好人我认识不少，不过也是半只脚踏入棺材了，而你有这个经历，还有我所看不到的未来……我也希望你能在基金会上挂上个理事的名字，不用你做什么，在我和一些老家伙都不在后帮忙看一下账目就行，相信另外几个老家伙也安排了人，一切都由他们运作……”
所谓识古不穷，迷古必穷，索婆婆半辈子都在收藏翡翠，几乎所有赚来的钱都投了进去，这也是不菲的财富，起码李寻近十亿的身价全部啃下来还很够呛，不过索婆婆还没有这么快去世，现在还是精神抖擞，等真的驾鹤西去，相信自己也有足够的资本了吧！李寻这样想着，点了点头：“我尽量……”
索婆婆开心地笑了，皱纹全都舒展开来，她最放不下的东西终于能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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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北京这个帝都还在发光发亮，见证了一个个权利巅峰的诞生和陨落，相信不仅是过去现在，将来亦然……
岁月的年轮，无法掩盖，纵使萤火之光，亦敢于皓月，于太阳争光，世上，不管活着死去，总会有一个个的传说在流唱……只要还有人，便还有记得你的存在，这便是活着……
万俟央闪过师傅对他说过的话，难道我的追求真的错了吗？他第一次对自己存在的意义产生了动摇。
不死灵药，这种逆天存在真的会有吗？
第63章：嫁衣如火一生最美
时间弹指而过，从北京转到重庆——
李寻站在镜子前，仔细的整理好衣领，头发被烫得一丝不苟，走到一旁看着一身白色燕尾服的万俟央，活脱脱一个优雅的绅士，从西方油画中走出。
该庆幸自己也不差吗……
李寻默默的收回视线，改为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身上穿的是最经典的黑色西装，只是为了不显深沉，设计师特意在衣领和袖子上绣上了细致的花纹，倒是显得贵气了不少。
嗯……而且还有种情侣装的感觉……
李寻心虚般地瞄了万俟央一眼，默默地在心里加上了一句。
今天就是顾依零最重大的日子。
对于顾依零，李寻一直都对这位活力四射的女生有着一种不同的情愫。该怎么说呢，那种情愫并不是爱情。而是李寻心里亲人、知己般的存在。
深吸一口气，将脑海里的乱七八糟的想法暂时抛弃，李寻走到万俟央的身边，伸出手拉住对方的肩膀，往门口走去。
“万俟，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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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天主教若瑟堂——
这间百年大教堂在今天可是打破了往常的平静。李寻将迈巴赫停在了一众豪车里，与万俟央一起走进去。
若瑟堂经堂内，两排大柱托着乳黄色厅顶，华灯高悬，烛光交映。正中有彩塑耶稣、圣母、若瑟像，两壁有十四耶稣苦修油画像，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似乎增添了不少的圣神感。
偌大的室内，梦中婚礼一曲缓缓流淌，美妙的旋律撞击在墙上向四周回荡，让听者不自觉的心跳加速，为一场即将到来的婚礼感到激动。
此刻，新娘新郎还没来，两人的父母正在招呼着宾客，李寻上前问了声好后，便随意的寻了个位置坐好，等待着婚礼的随时开始。
这枯燥无味的等待总归是值得的，当顾依零出现在红地毯上面时，众多宾客都不由得为之一震。
一席火红的嫁纱巧妙的表现出了新娘完美的身材曲线，艳丽的红色奔放热情，衬得裸露在外的皮肤白皙粉嫩，波浪般的裙摆随着新娘的每一步而晃动，更是显得她身姿妩媚。
然而，在一席的红色之中，新娘脖子上以及耳朵上的粉紫色不但没有被艳色埋没，反而显得更是强眼。
李寻在看到顾依零一身火红的嫁纱时，不能不说确实是被惊艳到了，原本计划的婚纱是西方经典的白婚纱，不过当李寻将那一套紫眼睛打造的翡翠饰品送给顾依零后，这位婚纱设计师一看，便立即决定丢弃已经出炉的婚纱，甚至打电话让自己那身为顶尖设计师的老师远渡重洋，飞往这里重新设计并赶制一套嫁纱，婚礼为此差点就要延期了。
还记得那位设计师当时说的话：“既然有顶级的首饰，那自然要顶级的服饰来匹配，不然岂不是玷污了？我丢不起这个人！”
所幸婚纱最终还是赶出来了，那件集众人期待的嫁纱，便是新娘现在身上正穿着的，中式大红配上西式的造型，可以说是中西合璧了。
婚礼进行曲奏起，顾依零和姜正萧手挽手踏着步子走上地毯，两人相识而笑，脸上甜蜜的笑容令外人看了都觉得幸福。李寻两人和宾客们按照惯例站立起身，整个场面渐渐地染上了神圣庄严的气氛。
“万俟，你希望有一天能步入婚姻的殿堂吗？”李寻看着脸上满满是幸福的顾依零和姜正萧，笑道。
万俟央望着李寻笑而不语，眼神深邃，似乎若有所思。
“那……你呢？”万俟央避过这一话题，反问道。
这时，顾依零和姜正萧已经完成了走红地毯的步骤，神父拿着圣经，笑得一脸慈祥的为二人证婚：“现在让我们一起祈祷，像主教给我们那样：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
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
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阿们。”
“我们二人谨订于是此时此刻，在此地举行结婚典礼，写下海誓山盟，终身遵守，在婚姻路上，共同经营，永不分离。并就下列事项，立下承诺，即令沧海化为桑田，桑田再变为沧海，也要携手共进，相亲相爱，直到白头。”顾依零与姜正萧相视而望，笑着互相交换戒指。
阳光透过教堂那五彩缤纷的蒂凡尼窗，晕开一道道光圈，朦胧地洒在两位新人身上，为二人献上最美好的祝福。
人的一生中最美的场景，莫过于此了吧！李寻暗叹，自己身为一个与世俗格格不入的同性恋，不知可否也会有那么一天？
李寻眼中闪过一丝黯淡，浅浅的笑了，只是笑中带着淡淡的苦涩：“这样的场景，我想无论是谁，都曾经憧憬过吧！”
李寻终究还是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脸上带着微笑鼓掌，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衷心地祝福这两人幸福厮守一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