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再继续单独和晓禹相处下去,实在不是明智的决定,因此一通电话,便将段麒飞和路栩叫来了。
钟晓禹见到他们上门,很惊讶却也很高兴,他还以为得等到开学了,才有机会见到对方。段麒飞扬了扬手中的礼盒,笑着说道:“我来拜个早年。”
“你这也太早了吧?”钟晓禹笑着将他们迎了进来,然后去厨房切些水果招待他们。
等到他端着水果出来时,就见客厅里只剩下段麒飞,还没等他问,段麒飞便自动开口说道:“路栩和师兄在书房。”
“哦。”钟晓禹点点头,走到段麒飞身边坐下。感觉到段麒飞的目光直盯着他,他清了清喉咙开口问道:“我脸上是开花了还是怎么着,一直盯着我看。”
“哈哈,没开花,我只是太好奇了,你竟然是师兄的堂弟。”段麒飞笑着说道,钟晓禹微微一顿,瞥了他一眼,“你知道?”
“嗯。”段麒飞只是笑着点点头,钟晓禹也不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反正肯定是闻骥告诉他的。
两人在沙发上谈笑时,在书房的闻骥和路栩之间,气氛却有些沉闷。
“骥哥,我只查到这些。”路栩淡淡的开口,将一个U盘递给闻骥。
“没关系,辛苦了。”闻骥接过U盘,顿了顿,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我等麒飞家里收手再说。”路栩说道。
“先不要动手,看看闻家会不会有人出手。”闻骥手指轻敲桌面,沉吟一会后,开口说道。
“目前看来,闻家并没有出手帮忙的打算。”路栩抿了抿唇,平静的说道,陆家的生意被段家一再打压,闻家却还是袖手旁观。
“不急,闻家若是有人要出手,不会让人查觉的。”闻骥冷笑一声,眼神闪过一丝阴霾。
“嗯。”路栩点点头,接着开口问道:“你打算何时带他回去?”
“过完年就要回去了,我大哥催得紧。”闻骥叹了一口气,有些疲惫的倚靠在椅背上。
“早点回去也好,省得夜长梦多。”路栩意有所指,提醒着闻骥小心陆言又搞其他的小动作。
“我知道,只是一想到要回去,就有些……不忍心。”闻骥低声开口,路栩眼神闪过一丝惊讶,须臾才开口劝道:“他总是要学会这些的。”
“你跟我大哥倒是像,说的话也一样。”闻骥苦笑着说道,路栩没有再开口,气氛便这样沉默下来。过了一会,才听见闻骥低喃的话语,“若是可以,我多想护着他。”
第十九章:闻家
这个年因为之前的暧昧,过得有些沉闷。段麒飞和路栩当天就回去了,毕竟他们也得回家过年,所以年三十那天,公寓里理所当然的只剩下了钟晓禹和闻骥。
钟晓禹还是费了点心思,煮了一桌子的好菜,饭后两人端着水果,还有包饺子的材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包饺子。
电视节目很欢乐,里头主持人和来宾的欢笑声不断,也幸好还有电视的声响,让钟晓禹和闻骥之间不至于太过尴尬。
两人默默的包着饺子,偶尔才传来几声闻骥问,钟晓禹答的对答声,其余时候,就只剩下电视节目中欢乐的笑闹声了。
钟晓禹想着这样不行,日后他还得回到闻家,和闻骥相处的机会肯定会很多,两人之间若一直是这样诡异的气氛,对他或对闻骥都不好。
因此他清清喉咙,试着和闻骥搭话,闻骥倒也配合,不管钟晓禹问什么或说什么,总能接上话。渐渐的,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融洽不少。
不只钟晓禹松了一口气,闻骥心里也是安定不少,他也不希望和钟晓禹之间搞得这样尴尬,可是他又不是会说话的人,不晓得该怎么炒热气氛,便只能一直僵着。
幸好钟晓禹先开了这个口,闻骥便赶紧表态,接上了话头,两人的谈话虽算不上热火朝天,总比刚才死气沉沉来得好。
经过这一个晚上,两人之间总算是恢复到了原先的自然。两人有默契的同时将暧昧和尴尬藏在心里,打算先解决了眼前的敌人再说。……
过完年后,闻骥打算在开学前,带钟晓禹回家一趟。钟晓禹知道以后非常紧张,赶紧捉着闻骥恶补闻家所有人的名字和关系。
闻骥将闻家人的名字都写了下来,画了一张简易的关系图,钟晓禹图不离手,就连吃饭或上厕所时都在默记,和高考时的认真有得拼。
到了年初五这天,闻骥一早便带着钟晓禹出门,驾车前往闻家在S市郊区的宅邸。钟晓禹坐在副驾驶座上,两手交握,神色僵硬得很。
“别紧张,今天应该只会见到我父亲和爷爷。”闻骥瞥见他的神色,开口安慰道。
闻骥的安慰却没有多大的效果,钟晓禹还是很紧张,直到他们抵达了目的地,准备下车时,钟晓禹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了。
闻家的宅邸在S市郊区的一个别墅区里,别墅区里头住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因此别墅区门口警卫森严,而闻家的别墅大门口,还有人站在两旁守卫着。
钟晓禹望着眼前的别墅,暗自深呼吸了几次,别墅庭院的大门打开后,闻骥的座车还没进入,已经有几个佣人从别墅里出来,等在了一旁。
闻骥将车子停好后,佣人赶紧上前替他们打开车门,其中一个年约六十岁左右的男子,穿着不同于佣人制服的黑西装,接过闻骥递给他的车钥匙。
钟晓禹暗中打量了一番周遭环境,发现除了门口的警卫之外,别墅的庭院里头,也有人警卫着,看来闻老爷子虽然退下来了,手上的势力还是不少的。
“小少爷,你终于回来了,闻老和老爷可是念叨很久了。”男子对闻骥开口说道。
“嗯,平日多亏有你,辛苦了。”闻骥淡淡的说道,然后转头对钟晓禹介绍,“这位是闻伯,跟着爷爷很多年了,你喊他一声闻伯就行了。”
“闻伯。”钟晓禹乖巧的打了声招呼,闻伯呵呵笑道:“这孩子真乖,是小少爷的朋友吗?长得挺好,很有精神。”
“爷爷和父亲在吗?”闻骥开口问道,闻伯赶紧点点头,“都在呢。”闻骥点点头,带着钟晓禹便进了别墅,闻伯则指挥着佣人帮闻骥停车。
一踏进玄关,钟晓禹便有一种踏进了另一个世界的感觉。别墅的外观看起来简单大方,里头也是低调的很,但是却盖不住高贵奢华的气息。
钟晓禹简直是不晓得手脚该往哪里摆,只能木然的跟着闻骥走进客厅,看着眼前比闻骥公寓整个面积还大的客厅,心里又是一阵惊奇。
对自己的大惊小怪唾弃一番后,钟晓禹故做淡定的在沙发上坐下,很快的就有佣人端来茶水和点心,还没等闻骥开口,一道响亮的嗓音便响起了。
“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啊!”一个听起来上了年纪,却仍然中气十足的声音吼道。
“爷爷,新年快乐。”闻骥脸上的表情柔和了几分,站起身来说道。
钟晓禹赶紧跟着站起身,紧张的望着走进客厅的老人。老人家看起来大约七十左右,面色红润,看起来保养的还不错。
“哼。”老人家冷哼一声,拄着一根拐杖,慢慢的走了过来。看见钟晓禹的时候,只是脚步顿了顿,便继续走到专属的位子上坐下,闻骥见状,拉着钟晓禹也一起坐下。
“说吧,让你在外面逗留这么久的原因是什么?”老爷子坐定后,开口问道。
“爷爷,晚一点我再告诉你。”闻骥淡淡的说道,眼神扫过陪在闻老爷子身旁的佣人。
“什么事这样神秘?有话就说,吞吞吐吐成何体统。”闻老爷子眉一瞪,气势十足的喝道。
“爸,您别太心急了,小骥才刚回来呢,您也让他喘口气啊。”闻骥还没开口,便有一道温和的嗓音插了进来,然后又有一个中年男子走进客厅。
“爸。”闻骥对着来人点点头,钟晓禹这才知道,走进来的人就是闻骥的父亲,闻河,同时也是他的二叔。
“哼,小朋友,闻骥过年就是跟你在一起?”闻老爷子话锋一转,突然对钟晓禹问道。
“是的。”钟晓禹赶忙回答,有些忐忑不安的望着闻老爷子。
闻老爷子默不作声的望着钟晓禹,把他重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之后,眼神和缓许多,淡淡的开口说道:“晚一点带他到书房来。”说完自顾自的起身离开了客厅。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钟晓禹摸不着头绪,不过一旁的闻骥却听懂了,爷爷是在和他说话。看来晓禹第一关过了,爷爷应该是从晓禹身上找到了和大伯的相似之处,所以初步相信了。
接下来只要他提出有力的左证,证明晓禹就是大伯的独生子,想必爷爷就会认下晓禹。只不过他摸不准爷爷身边的佣人是谁的人,所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得找个佣人不在爷爷身边的时候,再带晓禹去见爷爷。
“小骥,你哥说你被事情绊住了,什么大事让你走不开身,连过年都无法回家?”闻河等到闻老爷子离开后,才略带责备的问道。
“关于大伯的事,爸你别担心,我有分寸。”虽然客厅没有外人,但是闻骥非常谨慎,什么话也不想多说。
闻河知道小儿子的个性,若是闻骥不想开口,硬逼他也没用,因此他只得放弃追问,转而观察起坐在一旁的钟晓禹。
“你是小骥的同学?”闻河问道。
“不是,我是师兄的师弟。”钟晓禹摇摇头,拘谨的说道。
“叫什么名字?”闻河笑着问道,态度亲和让人不会觉得不舒服。
“我叫钟晓禹。”钟晓禹呐呐的开口,一点也没有正在被盘问的自觉。
“钟?”闻河对这个姓很敏感,开口问道:“你父亲是钟尧吗?”
“不是。”钟晓禹摇摇头,闻河便不再多问,以为是自己多想了,毕竟姓钟的人何其多;只是他却没想到,钟尧虽然不是钟晓禹的父亲,却是钟晓禹的舅舅。
闻骥坐在一旁默不出声,虽然他带晓禹回家了,却没打算这样快公开对方的身分。得等到过了爷爷那一关再说,爷爷没有首肯之前,他不会泄漏任何消息。
闻河陪着他们在客厅坐了一会,便因为有事出门去了,等到客厅只剩下钟晓禹和闻骥两人,钟晓禹才呼出一口气,低声说道:“爷爷好严肃的样子。”
“爷爷以前是当兵的,看起来是严肃凶恶了点,不过人很好,你不用担心。”闻骥低声说道,钟晓禹又叹了一口气,想了想,开口问道:“刚才爷爷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爷爷让我晚一点带你去书房见他。”闻骥轻声说道,钟晓禹听了顿时一惊,险些从沙发上跳起来,“他知道了?!”
不怪他这么想,毕竟他现在只是闻骥的师弟,爷爷若是不知道他的身世,怎么会特地指名要见他?
“嗯,虽然还不能确定,不过我想爷爷应该是有些相信了。”闻骥猜测道。
钟晓禹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点点,虽然还是很紧张,不过听说了爷爷相信自己的身世之后,让他的心理安定了不少。
他也知道,想要进闻家的大门,若是没有得到爷爷的承认,那是不可能的。
第二十章:觉悟
闻河离开后,闻骥带着钟晓禹回到自己的房间。自从上了大学之后,他便很少回到家里,大部分都是住在学校旁边小区的公寓里。
闻骥并没有打算留下来过夜,所以没有让佣人替钟晓禹安排房间。闻家的别墅很大,一楼除了有客厅、餐厅,厨房之外,还有几间客房。
二楼则是老爷子和闻河的书房,原本老爷子的卧房在三楼,可是因为年岁大了,膝盖的关节不好,所以老爷子的卧房搬到了二楼,就在书房的旁边。
三楼则是闻河夫妇的卧房,以及闻河四个子女的房间。不过四个孩子中,只有闻骁和闻筱舒住在家里,闻骏住在军中,闻骥则住在学校附近。
钟晓禹跟着闻骥来到房间,房间的风格和闻骥本人的个性很像,简单、低调,色彩则是给人有些冷硬的感觉。
房间很宽敞,有一套小沙发,还有一张书桌和一个大衣柜,书桌旁摆了两个书柜,书柜里满满的都是书。房间的另一面墙上还有一道门,钟晓禹猜测应该是卫生间。
打量完房间后,他走到沙发坐下,闻骥关上房门,走到另一张单人沙发坐下。两人沉默一会后,就有佣人来敲门,说是老爷子已经在书房等着他们了。
闻骥闻言皱了皱眉,开口说道:“我自己去见爷爷,你在这里等我吧。”
“我不用一起去吗?”钟晓禹很惊讶,不晓得闻骥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再说爷爷刚才指名了要见自己,不出现似乎不太好。
两人还在商议着,房门突然被推了开来,闻骥冷着脸抬眼望过去,顿了顿,站起身来打招呼,“母亲。”门口站着一个中年妇人,脸上的妆容精致,身上的衣着得体,透着一股雍容华贵,只是表情却显得很冷淡。
“什么时候回来的?”妇人开口问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钟晓禹觉得对方的嗓音透着一股淡淡的疏离。妇人是闻骥的母亲,那么也就是他的二婶婶,可是二婶婶和闻骥的母子关系,似乎不太好。
“今天刚到。”闻骥淡淡的开口说道,妇人柳眉一皱,沉着脸说道:“在外面野了心不说,回来后还要父亲三催四请,象话吗?”
闻骥听了面色不改,倒是钟晓禹有些皱眉,当着客人的面,二婶婶这样直接责备闻骥,不是太不给他脸了?
“我正要去见爷爷,母亲若还有话要说,等我回来再说吧。”闻骥见妇人还想说什么,出声打断她,妇人一听,脸上闪过一丝怒气,却也不再开口。
因为母亲突然出现,所以打断了闻骥和钟晓禹的商议,对于钟晓禹是否一同前去书房,两人还没有达成共识。此时钟晓禹听闻骥说要去书房,便也赶紧站起身来跟在闻骥身后。
他跟着闻骥走向门口,对着妇人点头打招呼,“伯母你好。”妇人只是瞥了他一眼,一点反应也没有,钟晓禹也不介意,径自走了开来。
谁知他和妇人擦身而过时,就听妇人一声冷哼,“哼,尽带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也不怕脏了闻家的地方。”
钟晓禹脚步一顿,有些不解二婶婶对他的敌意,这时眼角余光扫到站在楼梯转角处的人影,心下顿时了然,看来闻筱舒没少在二婶婶面前诋毁他。
闻骥自然也听见母亲这一番话,他立刻停下脚步,转头冷声说道:“晓禹是我的师弟,与其花力气排斥他,不如先去担心傅健仁和筱舒的关系吧。”
聪明如闻骥,自然也知道母亲对钟晓禹反感的原因,肯定是闻筱舒被傅健仁洗脑了,然后回来对母亲胡说八道一通。
“伯母,我会不会脏了闻家的地方还不确定,但是和傅健仁走在一起,您女儿会脏了名声,这是肯定的。”钟晓禹面带笑容,淡淡的说道。
对于和傅建仁搀和在一起的人,他完全没有好感,不管对方是不是他的二婶婶或是堂妹,只要和那个贱人沾上了边,就够让他恶心的了。
况且只听了傅健仁的片面之词,就对他产生误解,甚至口出恶言,闻筱舒是这样,二婶婶也是这样,他该说两人果然是母女吗?
他可没忘记,当初在超市里,闻筱舒一脸厌恶,指着自己鼻子诅咒着,呵呵,他会不会得到报应还难说,但是他绝对不会让傅健仁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