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画师 下——29秒

作者:29秒  录入:12-22

白前转头看景西,怒问:“他怎么在这里!”

“我不知道——”从第一个字开始,白前的怒气就越来越盛,到最后一个字,景西顶不住了,转个话头,“他丢了两个月。”

石头立马摆出嫌弃脸,斜睨着景西。连个谎都不会撒,要你何用!真没出息。

认为景西没出息的石头大人在下一秒就叫唤起来:“哎呦——白前你别拧我耳朵,好疼!”

白前松了松手,捏着他的耳尖问道:“说!”

石头委屈的抽抽鼻子,却挤不出泪来:“石头想你嘛,天舒说你在这里,我就来找你了。”

白前有点无语,继续问:“那你怎么没来找我?”

“我有啊!”石头眨眨眼,“我有看过你好多次。但是景西说你身体不好,不能打扰你。我在门口看一眼就走啦。”

心里被什么击中,暖流之外带着酥麻感。白前不太明白这个感觉,但却窝心的难受,像是堵了一块棉花在胸口,沉甸甸的压下来。

石头继续眨眼,问道:“白前,你都出门啦,是身体好了么?石头可不可以去和你住。”

白前一手压在胸上,却缓解不开那股闷气。

石头继续念叨:“天舒总欺负人,景西不理我。只有叶鸣姐姐最好了,但是我更喜欢白前。白前白前,我和你住好不好?”

一边呆着的小胖子突然跳了出来,揪着石头的绒软的发梢喊道:“你得跟我住!”

石头给他一巴掌,骂道:“凑流氓!你滚开,我要和白前住。”

小胖子不甘心:“我都亲过你了,你得跟我住!”

石头的笑脸瞬间红了,摇着脑袋否认:“没有没有没有!”

小胖子“嘿嘿”一笑:“就在一刻钟之前!你说我没有亲你,那你为什么追我跑!”

石头辩不过他,心想我有靠山啊。二话不说,小石头一头扎在白前怀里拱:“白前白前,我要和你住啦~”

白前一直不做声,景西想着他要因为这两个小男孩之间不正常的情愫而表态,却也没等来。景西疑惑,绕过去看了白前一眼,当即慌了神。

白前是脸色青白,微微张着嘴,像是呼吸很难过的样子。景西半蹲下来,将石头揪下来丢到一边,晃晃白前的手臂:“你怎么了?”

白前转目看了他一眼,单手压在胸口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眼看他的脸色越来越青,眼白也开始上翻,景西一把抄起他就向街尾跑。石头也吓住了,愣在原地呆了半天,回头问下胖子:“怎么办?”

小胖子很开心:“你的景西要死啦,你快和我回家睡觉。”

石头又给了他一巴掌,弯腰将白前丢掉的东西捡起来全部放在轮椅上,然后推着轮椅跑了。

小胖子不甘心,怕白前死不透,又还魂来纠缠石头,就也跟着去了。

景西觉得自己失去主张了,白前这个样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一心跑回家,拽了白前身上的狐裘外衣,将他放在床上。天舒本来在白前屋里翘着脚吃苹果,顺便调戏那三个俊俏娇嫩的婢女。瞅着景西跟阵风似的的刮了进去,也跟进去。

天舒看一眼也吓了一跳,问景西:“你们去干嘛了!白生生的人出去怎么变成青紫色的了!”

景西正烦,捉住天舒问:“这是怎么了?怎么办?”

天舒愣了愣,反问:“我怎么知……”

然后天舒就被景西丢出去了,砸在墙上,缓慢滑落。

天舒爬起来跳脚,一边跳一边骂景西。那三个婢女在门外探着头看了半天,见天舒气呼呼的冲了出来,忙拉着天舒问怎么了。

为首的那个道:“我姐妹三人懂些医术,让我们给公子瞧瞧吧。”

天舒气呼呼的一手拽一个又回去了,进了内间,天舒揪着景西的腰带把他也丢出去一次:“别碍事!”

那三个姑娘轮番切脉看眼白,急切的问道:“公子平时可有什么病症?”

景西彻底呆傻了,天舒还算分得清状况,想了想回道:“他之前中过毒,逼不出来,全沉在下盘。此外……心脉受过损伤……”

姑娘点点头:“这就是了。公子这种症状,天寒时最易发作。许是刚在外边冻着了,又起了什么因头使他情绪波动,才会至此。劳烦二位去找些上好的苏合香、川芎来应急,随后我姐妹再写方子煎药。”

天舒一听,心道“这可坏了,原来好心,反闹出大事来”,他心虚,就急急应了这差事,转身出去了。

景西没心思去计较什么对错,看那三个姑娘轮番替白前舒缓脉络,按摩穴位,想不明白刚刚有什么事能让他气到发病。难道说是怪石头不听话?但石头如今也好好的,不缺胳膊不缺腿儿的,怎么就气成这样。景西又想到在醉梦楼前那一声叹息,更是云里雾里不明白了。

石头一路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时,天舒也回来了。寒冬腊月的天他硬是憋出来一头汗,头发乱了许多,有几丝黏在额头上。三姐妹中的一位蹭了过来,说要替他擦汗。天舒忙退后几步,一脸戒备:“打住!我刚逗你们是因为无聊,没别的意思。你的任务是听司齐的话,照顾白前,被打歪主意!”

笑话,家里还有个不开窍的母老虎,哪儿能在外边乱搞。

那姑娘的心思还没明着摆出来,就先被天舒踢了个破,脸上一阵骚。姑娘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只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转头去瞧白前了。

白前用了药缓过那一口气,之后便沉沉的睡了。天舒惦记自己的母老虎,趁着天没黑就撤了。景西在旁边守着。

小胖子看看天色,问石头:“你真的不和我回家睡觉嘛?”

石头坚定的摇头:“不要!”

小胖子一脸失望:“哦,那我回去睡觉了。”

石头蹭到景西身边,靠着他打瞌睡,半晌了喊一句:“我饿了。”三姐妹最小的那个领了他去吃饭,石头点名要吃甜点,姑娘也就满足了。石头吃饱之后又蹭到景西身边打瞌睡。不过一会儿,就“呼呼”的睡着了。景西脱了他的鞋子衣服,把他抱到白前床上,塞进白前的被窝里。

这一夜就这么过去。天刚蒙蒙亮时,白前醒了过来。看到身边的石头,再转头就看到了景西。

四目相对,白前略微怔了怔,然后扭过头,对着墙壁去了。

第68章

景西微微挑眉,问道:“如此,你还是要去么?”

白前素来怕死,但最近却也是不怎么在意身体上细小感受,只求留有一口气,能继续活下去就可以。景西看似只随口一提那些“廷杖”、“病死”之类,却在期间加重了口气,力求能吓到白前。

景西紧张的盯着白前,心道说的这么恐怖惨无人道,也该打消他的念头了。他存了私心,既是决定要娶他回家,必不能让他往那火坑里跳。帝君的门,进了就出不来。但他也没说谎,那些责罚都是事实,真实发生过的。

哪知白前想了想,反问:“司齐不是说了么,这制度要改,可以凭着我的心思来改。”

忘了还有这一遭!

景西迅速反驳:“帝君的话十分只能听七分记五分信三分。他说要改,并不一定就要改。白前,我不想你去受苦。”

白前惨淡一笑:“那司齐总来缠,怎么办?”

景西想了想才犹豫道:“总会有办法的。”

这次他没说实话,某个瞬间,他是起了杀心的。但这等事不能说给白前听,会惹他厌烦,只先这么含糊的拖着。

白前叹口气:“好歹他逼的不紧。”

景西立马道:“是,总能想出个好办法。”

白前却撑着头喃喃自语:“说不定帝君是真心要改。我要是做了那个什么首席,倒也算件善事……”

“白前!”景西蓦然吼出来一声,吓的正在出神的白前一个激灵,景西有点凶,凝着眉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去那个地方?进去了好从此再看不到我么!”

白前不知道他的思维怎么就转到这里来了,否认道:“你又想多了。”

景西好像特别生气,静静的看了白前半天,转身……走了……

白前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场景,简直太熟悉了。

景西气哄哄的回到府里,扎头睡了一觉。到半下午起来时,撞见天舒晃悠悠的来处乱逛。天舒一见景西睡醒了,忙凑过来打听消息:“后来怎么样呀?”

景西沉着一张脸,回道:“无事。”

天舒围着景西转了个圈,还是绕到他面前,一脸好奇的问:“真没事?”

景西不理他。

天舒摸着下巴自言自语:“你像是没事儿人么?你去照照你这张脸,锅底都没这么黑,马都没这么长。我说景西啊,你好歹是咱荷酒的城主,稍微有点内涵好不好。不要总是什么都挂在脸上,这让人一眼就看穿了,多……”

“闭嘴!”景西被他吵的烦。

天舒立刻闭嘴,听了会而问道:“和白前吵架啦?”

景西不说话。

天舒:“白前的病症治不好啦?”

景西的眉角跳了跳。

天舒:“那三个姑娘勾引白前啦?”

“景天舒!”景西终于忍不住了。

天舒立刻后退老远,保持戒备状态:“你看看你,没内涵不说,耐力也不够。这……嘿嘿嘿。我就是好奇,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景西看他一眼,转身走开,选择无视这个人。天舒看他去的方向,乐呵呵的跟在他屁股后边一起去。景西不想理他,只管自己找到叶鸣。

叶鸣难得也有了天舒的影子,凑上来问:“到底怎么啦?”

景西微怔,想不明白什么时候开始,叶鸣和天舒这么像了。收了这杂心,景西低低说道:“我见司齐了。”

“啊!”

“啊?”

天舒和叶鸣一起震惊,结果是叶鸣在天舒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给了一句“别添乱”,就把他踢出去了。于是寒冬腊月里,天舒还是蹲在墙角,一边扣墙皮一边偷听。

叶鸣回身问景西:“司齐还没走?”

景西“嗯”了一声:“他这次势在感化白前,好让白前心甘情愿的跟他去丹颖。”

“这怎么行!去了就回不来了!”叶鸣还在惊叹,好歹想起重点,“白前怎么说?”

景西一脸愁苦:“他像是不排斥的样子。”

“你有没有跟他讲明宫廷画师的状况。”

景西更苦闷了:“自然是全讲了。但司齐许了他首席的位置,万碧阁归他管理,制度也由他重订。”

叶鸣难以置信的反问:“这样他就相信了?”

景西不说话,是默认。

叶鸣嘴角抽了抽,无奈道:“他要是铁了心,那说什么都没办法了。”

景西仰着脸看叶鸣:“真没办法了么?”

叶鸣无奈,还没点头,天舒从外边蹦进来,大叫:“怎么可能!办法当然有!”

这人不靠谱惯了,他说的话景西一向不多在意。但叶鸣却是极认真的问了起来:“何种办法?”

天舒大模大样的走进来,在桌前坐了:“我在外边冻的好冷,小美人,来杯热茶暖暖身子。”

热茶没有,叶鸣提溜着他的耳朵:“暖和了没有?”

天舒一阵惨叫:“暖和了暖和了!火辣辣的!快松手!”

叶鸣把他丢回板凳上,抬头鄙视他:“说吧。”

天舒漫不经心,和他接下来说的话完全不符:“你还记得去年帝君寿辰临行前,我跟你说了什么么?”

叶鸣仔细回想了下,当即愣住:“你说……!?”

天舒挑着眉点头,又看看不明所以的景西,压低了声音道:“帝君想要白前,你也想要白前。那你将帝君比下去就可以了。”

景西的眉渐渐皱起来。

天舒眼珠子再扫视这两人,默然一笑:“司齐能做的,我们也能做。”

叶鸣紧紧绷着呼吸,大气不敢出。

天舒舒展了身体,满面轻松:“景西,换下那个无能的帝君,你来统领这天下!”

天舒有这个念头已经很久了,但也只跟叶鸣提过那么一次。如今这么提出来,就算是景西,也一时能以接受。

叶鸣敛了敛心思,问道:“天舒,景天舒,我问你,你说真的?”

天舒好歹严肃了起来,保证道:“我说真的!没有开玩笑,不是瞎胡乱闹。是说真的。景西,你怎么看?”

景西皱眉,嘴巴开合吐出四个字:“大逆不道。”

他的性格天舒再了解不过,能拼了命去找明连的把柄,不光是因为明连与他存在势力冲突。更重要的,是因为明连暗地里的动作违背天道常纲,他不愿再多的人受明连迫害。

这股子正气一直在他心里,任谁都抹灭不掉。

对此天舒自有应对:“有些事,需要阿离印证。我已经派人去找他,等他回来再做商议。这之前,景西,一定要拦下白前。”

不然等打到丹颖的时候就要束手束脚,又多了一层麻烦。

叶鸣兀自想了半天,问天舒:“阿离现在何处?”

天舒掏掏耳朵:“谁知道。他躲那个彩儿姑娘,说不定就躲到了不得的地方去了。”

他这么说,叶鸣和景西都知道他背后有深意,也就耐着性子等了下去。索性白前那边,司齐只是偶尔便去坐坐,自顾自的跟白前聊天,也不管白前有没有回应。

不过石头见了他倒是很开心,天天缠着他一起。司齐虽不耐烦,但估计白前的面子,也总会带着石头出去吃些好的。起先白前担心,景西也担心,总认为司齐会对石头做些什么。个个提了心去注意,最后一切安好。

如此到了腊月二十八,街市上已经冷清下来,只有穷户人家趁此去捡便宜的年货。司齐正邀请白前出去逛逛的同时,原离踏进景府的大门。

天舒一听说原离回来了,当即奔过去,拉着他的手就往景西的书房里蹿。原离不明所以,一脸茫然的跟着:“怎么如此慌张!”

天舒只道“一时半会说不清”,仍旧拉着他走。路上看见个丫鬟,就让她去叫叶鸣过来。看起来是很严肃的事情,原离也就默不作声的跟上了。

景西正听护卫细细的回报白前的起居动向,无非是睡到天大亮起来,替张三画了口锅,陪石头吃了饭,又给王五画了件衣裳。一天天过的很平淡,也很平静。司齐去的时候,护卫就会更留心。司齐像是故意,常把门敞开着,让护卫能听清他们的对话,好回报给景西。索性谈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只是白前的态度由起先的冷淡到后来的偶尔应两声,像是越来越积极了。

天舒拉着原离进来时,景西正愁眉苦脸的想着该如何是好。

等叶鸣也到了,原离见天舒关窗锁门,一脸神秘的样子,禁不住满是疑惑。

天舒行云流水的做完这些事情,严肃的盯着原离,认认真真的问道:“你的彩儿姑娘呢?”

……

叶鸣照例给了他一巴掌,怒吼:“说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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