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景亭里死一般的寂静。
沉默了会儿,戴若泽说:“我之所以会联想到牛粪,那可不就是因为陛下踩到了么。月亮是最皎洁的,牛粪是最肮脏的,但陛下是全天上最神圣的人,他踩到了牛粪,那牛粪也就跟着沾了光,就像月亮沾了太阳的光。”
戴若泽一通胡编乱造,竟是头头是道的,他自己都要佩服自己瞎说的才能了!
他为自己的解说下了结论,“虽然月亮和牛粪在形状和性质上都相去甚远,但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嘛。”
众妃:“……”
淑妃“噗通”就给皇帝跪下了,膝盖撞击石板路的清脆声响让人一听就好痛!
淑妃说:“污了陛下圣体,是臣妾过错,臣妾请求陛下责罚。”
皇帝说:“这事……”
“嘤嘤嘤嘤,陛下开恩啊!”皇后哭开了,“淑妃妹妹的牛是她从小养到大的,感情很是深厚,再说那牛就是一头畜生,不通人性,嘤嘤嘤嘤,它虽冲撞了陛下,但想来它也不是有意的,陛下你就饶了淑妃和她的牛吧。”
戴若泽狂汗,这种皇后替淑妃和她的奸夫求情的即视感怎么回事?!
这皇后果真不是省油的灯!
皇帝说:“朕没说要杀淑妃的牛。”
皇后高呼:“谢陛下开恩!陛下仁慈!”
皇帝囧了,他饶了一头牛这就是仁慈了?!他不依不饶地要和一头牛过不去才是有毛病吧!
皇帝说:“皇后和淑妃都别跪了,起来吧。”
淑妃说:“臣妾谢过陛下。”
皇帝说:“本也不是大事,可淑妃,你得记住,这皇宫虽说是你的家,却不是你一个人的家,你也得多少替别人考虑,不是人人都爱踩牛粪的。”
淑妃一凛,明白了这是皇帝对她的敲打,应道:“是的陛下,臣妾会做好牛牛的清洁工作。”——牛牛就是淑妃那头牛。
因着这一出,大家赏月的性致都败坏了,皇帝就让人散了。
戴若泽巴不得能早点散,他和别的嫔妃们不同,他要回冷宫是要走很久的好么,散得越早他就睡得越早啊!
嫔妃们在目送完皇帝后才各自回住处,戴若泽与容锋同行一段路后也就孤身一人了。
突然,有几个黑影从拐角冲去,他们手持长剑刀枪,纷纷向戴若泽攻来!
戴若泽没有兵器在身,而技能面板中也没有肉搏技能,他在凭借自己穿越前学过的功夫撂倒七八个人后,最终倒在了车轮战术下。
【系统:您被黑衣人偷袭,寡不敌众,死在皇宫冷寂的角落里。您死后,次日来寻您练剑的阮贵人发现了您尸体,他将您就地掩埋,种下了一颗山茶花树,并且对山茶花树发誓,他会替您报仇。】
第二十四关
阮子鸿这人真够重情义的,我死了居然还为我报仇!戴若泽挺开心的,他在这后宫里也不是没朋友嘛。但是欢喜后他就郁闷了,那条道路是他回冷宫的必经之路,他想绕开那群蒙面人都不成。
这些蒙面人是谁呢?为什么要杀他?是谁指使的他们?
难不成是淑妃?戴若泽不大确定地猜测着,他在赏月时下了淑妃的面子,并且拐弯抹角地对淑妃的牛提出了异议,以淑妃对她那头牛的回护程度,派人来暗杀他真不是做不出。可是,这才有了不对付一转眼就来杀人了这也忒快了吧!他死后,十有八九的人都会认为是淑妃下手的吧!淑妃看着挺精明的,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啊?又或者说是她有不被人抓到证据的把握?
戴若泽越想越乱,这平静了没两天的后宫,再一次地危机重重了啊!
“嘿,发什么呆呢?”容锋说道,“我到东疏影院了,先回了。”
戴若泽说:“嗯。”
容锋笑着拍戴若泽,“若泽,你要不要回东疏影院来住啊,就这冷宫你走回去能走到天亮吧!”
戴若泽说:“没那么夸张!而且我现在是常在了,搬出冷宫也是去常在院子了。”
容锋说:“啧啧,瞧你的得意劲儿。行了,我睡去了,改日见。”
戴若泽说:“改日见。”
戴若泽和容锋分手后,这清冷的大道上就他一人了。
戴若泽望着黑黢黢的远方,在那里,有一道他过不去的关卡。
怎么办呢?他没法绕路,也不可能打得赢几十个有兵器的人,难道他得在这个关卡上卡死了?!
要么,他干脆不回冷宫算了,可他不回冷宫能去哪儿呢,去东疏影院?东疏影院里属于他的东西全都搬走了,他只能睡冷冰冰的床板,这也太惨了吧。
他来回走了几步,想起未央宫那张软榻的舒适度,笑了,不如去小皇帝那儿蹭一晚好了。
未央宫的门大开着,戴若泽一到门口就听到了小皇帝的怒骂声。
大贵守在门外,低眉顺目的,一副非礼勿听的样子。
未央宫太大,皇帝的声音从里边传到外面时就隐隐约约的只是个声儿了,也听不大清在骂什么。
戴若泽问大贵道:“贵公公,这是谁招惹陛下了?”
大贵说:“敬事房的。”
敬事房是专司安排皇帝房事的部门,例如皇帝翻了谁的牌子,留宿了哪个嫔妃的住处,这都是在敬事房的职责范围内。
皇帝自广纳后宫起就没宠幸过谁,这就让敬事房无事可做了,亦是失职的一种。太后不好就房事去询问皇帝,自然就怪到了敬事房的头上,敬事房无故背了黑锅,苦不堪言,便又来催皇帝。
大贵说:“今儿来的是敬事房的老太监,伺候过先帝,资历在这宫中是极高的,陛下也给他两份薄面,这不,都跟陛下纠缠了一盏茶了,也没个所以然来。”
戴若泽说:“那就烦请贵公公,去跟陛下禀报一声戴常在来了。”
大贵说:“我这就去。”
大贵进了未央宫没一会儿,里边的争吵声就没了,然后大贵和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监一道出来,大福稍微落后,来请戴若泽进殿。
皇帝刚沐浴完,一头青丝尚是半湿的,他仅着单薄的里衣,立在龙床边,勾勒出少年纤瘦的身材。
戴若泽痴汉状凝望皇帝,那如痴如醉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会冲上去跪舔,他对着皇帝意银了会儿,说道:“问陛下安。”
皇帝问道:“这更深露重的,戴常在不回冷宫休息来朕这未央宫作甚?”
戴若泽说:“我来借宿的。”
“借宿?”皇帝冷笑道,“朕这未央宫何时成了旅店了?”
戴若泽说:“未央宫自不是旅店,旅店要收住宿费的,陛下又不收我的钱。”
皇帝说:“谁说不收了?”他伸出手,“一锭金子,朕就许你住一晚上。”
戴若泽笑盈盈地把自己的手放皇帝的手里,说道:“一锭金子太贵了,我没那么多钱,不如我以身相许了吧。”
皇帝撇嘴,“谁要你以身相许了。”他一抽手,戴若泽就顺着他往回抽的手往他这边倒,他下意识地一扶,就把戴若泽给搂住了。
戴若泽说:“陛下你都抱住我了,其实你很想我以身相许的吧!来吧,我的八块腹肌可是货真价实的哦,有人鱼线哦,穿衣帅气脱衣有料哦!”
皇帝说:“我对一个在自己脸上写字求别人来打的人没有兴趣。”
戴若泽很委屈,“陛下,那是你写的字好吧!”
皇帝说:“乱说,朕是那么幼稚的人么?!哼~!”
戴若泽:“……”做了还死不认账,你就是个幼稚鬼!
皇帝推开戴若泽就上了龙床,把自己裹进被子里,戴若泽厚着脸皮往龙床上爬,被皇帝提着枕头追着打。
皇帝把戴若泽打得满头包了,气呼呼地说:“你这人真是烦死个人了!哪儿有当嫔妃的死皮赖脸地往皇帝床上爬的啊!”
戴若泽说:“嫔妃不计其数,皇帝只有一个,不厚着脸皮哪儿能近你的身啊。”
皇帝说:“你不许爬床!不然朕砍了你的脑袋!”
戴若泽嘟囔道:“你要砍了我的脑袋就要和我一起睡了!”冰恋狂热爱好者的心思真是不好懂!热乎乎活生生的人抱着睡觉多舒服啊,非要抱着冷冰冰经过处理加工手感不好且有化学异味的尸体睡觉!
皇帝叱问:“你说什么?!”
戴若泽说:“陛下英明神武天神下凡!那借我未央宫的软榻总行吧。”
皇帝微眯了眼,问道:“戴常在,你来我朕的央宫究竟是做什么的?不给朕一个好的解释朕就把你推下九十九级台阶!”
戴若泽泪目,“陛下你好狠的心!”
皇帝说:“对你这种人不心狠就是对我自己心狠了。”
戴若泽说:“我是来解救陛下的。”
“解救我?”皇帝狐疑道,“朕有什么好解救的?”
戴若泽说:“敬事房啊。”
敬事房的老太监是来劝说皇帝翻嫔妃的牌子的,一个年轻力壮又在发育中的皇帝的后宫形同虚设,这传扬开了可不是好事。而且皇帝纳嫔妃后从未有过房事,这在古往今来也是头一遭了,现在宫外已有一些不大好的传言,这是大大污了天家的颜面。
皇帝被那老太监得烦得不得了,若非碍着先帝的关系,他早把老太监给砍头一百遍了!而就是戴若泽的来到,把他从老太监的无敌啰嗦中解救了。
一个常在在大晚上的来未央宫,那除了上床也没事可做了。老太监以为皇帝想通了,对皇帝说了句“祝陛下早生龙子”后就不烦皇帝了。
戴若泽说:“要是我没来未央宫,那老太监得在你耳边念多久啊。”
皇帝说:“大概会念到朕忍无可忍让他脑袋搬家。”
戴若泽摊手,说道:“你瞧,我来了,你解脱了,也免去了个皇帝因不想行房而杀了敬事房老太监的名头嘛。”
皇帝说:“瞎掰!”
戴若泽笑而不语。
戴若泽替皇帝掖好被角,飞速的皇帝额头啄了一下,并在皇帝发飙揍他前兔子般两三下跳到了软榻旁,躺上边装尸体。
皇帝翻个身,半边身子挂到床外,拎起自己的靴子,十分有准头地正正砸中了戴若泽,戴若泽躲闪不及,脸上多出了一个灰扑扑的鞋印。
皇帝说:“你脏死了,也不洗脸也不洗澡的就睡朕的软榻!”
戴若泽说:“饶了我吧陛下,我累死了。”
皇帝说:“你有什么好累的!快去!把朕的鞋捡来。”
戴若泽拗不过皇帝,捡起皇帝的鞋给放回原处,绕到未央宫后的浴池洗漱后,这才回了卧室。
卧室里的蜡烛基本都吹灭了,只有一根亮着给戴若泽照路。
戴若泽蹑手蹑脚地到了龙床边,就着微弱的烛光欣赏皇帝的睡颜,他用指腹摩挲皇帝的唇瓣,倾身印上一吻,说道:“晚安了,我的小皇帝。
”
【系统:皇帝好感度加3,共计好感度31。】
戴若泽这一觉睡得很沉,沉得皇帝摇了软榻好几次也没把人给摇醒。皇帝怒了,这特么是谁的寝宫了,这个外来户比他这个主人家还睡得香甜真是不可饶恕!
皇帝怒掀软榻,大力神附身,把软榻连同戴若泽给一道掀翻了。
戴若泽滚了好几圈,撞到了桌角,这才悠悠转醒。
戴若泽打了个呵欠,问道:“什么时辰了?”
皇帝说:“朕上早朝的时辰了!”
戴若泽无诚意地说:“臣妾恭送陛下。”
“恭送什么啊!”皇帝把一套衣服砸戴若泽脑门上,“朕都醒了你还想睡?!做梦呢!哼~快来给朕更衣!”
戴若泽睡眼惺忪地把衣服翻来覆去地看,有小衣,里衣,外衣……小衣?!戴若泽眼里闪出了精光,给皇帝换小衣的话那岂不是能看到并且触摸到小皇帝的裸体了?!
第二十五关
戴若泽笑得不怀好意,上手就去脱皇帝的里衣。
皇帝喝道:“做什么呢?!”
戴若泽说:“服侍陛下穿衣嘛。”他用两根手指夹着小衣,说道,“陛下都给我了,那就是要我帮你换的吧。”
皇帝夺过小衣,说道:“不用你!给朕穿上外衣就好了。”
戴若泽很遗憾,“陛下,我也不是第一次给你穿衣服了,你害羞什么呢。”
“谁害羞了!”皇帝在戴若泽试图钻进他衣摆的手上狠狠打了下,把戴若泽的手背都给打红了,“你上次也没给朕穿好!别耽误朕的时间,朕要去上早朝的。”
戴若泽虽然想跟皇帝胡闹,可上早朝是大事,他也不能不分轻重缓急。
戴若泽上一次给皇帝穿衣失败后,私底下研究了很久,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派上用场,没想机会来得这么快。
戴若泽给皇帝打整好了,跟在皇帝后边儿走到全身镜前,邀功道:“陛下,我伺候得好吧。”
皇帝说:“服侍朕是你的本分,哼~!”
戴若泽靠到皇帝的背上,从后面搂着他,他亲了亲皇帝的耳垂,说道:“那就让我全方位伺候陛下吧。”
皇帝眼都不带眨的踩在戴若泽脚背上,并残忍地反复碾压,冷冰冰道:“戴常在,朕是不会宠幸你的!”
皇帝去上朝了,戴若泽收拾收拾也往冷宫去了,他还得去和阮子鸿练剑呢,他之前睡过头爽约那次就被阮子鸿揍个半死,这要是同样的错误犯两次,阮子鸿绝对会把他当做山茶花树的肥料的!
到有人埋伏的路口时,戴若泽是走得提心吊胆的。他一边想着那些人没等到他该是自行散了,又一边担心万一这些人特别有毅力不杀了他不罢休就惨了。
幸亏戴若泽的人品值没差到天怒人怨,埋伏他的人都不在了。
戴若泽松了口气,即使游戏里的死都是可挽救的,但能不死还是不死的好。
戴常二度留宿未央宫,这劲爆的消息迅速在后宫流传开了。
戴若泽和阮子鸿练完剑,羽嫔的人就来请他了,这套路和他第一次留宿未央宫后一模一样。
阮子鸿似笑非笑地对戴若泽说:“你在这后宫里是红人了。”
戴若泽说:“别逗了,和女人们勾心斗角太累了!”他忽的打了个响指,说道,“说起来,子鸿都没想过要得到陛下的宠幸么?”他与阮子鸿相处久了,也学着容锋对他直呼其名了,阮子鸿纠正了两次后戴若泽也不见改的,也就懒得和他计较了。
阮子鸿仔细地擦拭他的剑,冰山面瘫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柔和,他说道:“我志不在此。”
戴若泽说:“嗯,你的志向是当个一人一剑走天下的侠客,这和容锋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阮子鸿不屑道,“就他那样的行走江湖,武功重练多少次都是被人废的份儿。”
戴若泽黑线,阮贵人你的嘴巴偶尔真的挺毒的!
戴若泽和阮子鸿一起用了早饭后就去华羽嫔儿了。
羽嫔今儿把她的呼之欲出的胸器包裹得严严实实,大概是皇帝在宴席时说的男女授受不亲让她有了警醒。
羽嫔身边的人是容嬷嬷,这一主一仆都趾高气扬地打量着戴若泽。
羽嫔问道:“容嬷嬷,戴常在近来的教习如何了?”
容嬷嬷说:“戴常在在琴棋书画上很不开窍,在武学上倒勉强能学得走,奴婢就让他专注于武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