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远,还有阿臻,你们别误会,强哥不是别的意思,强哥要的就是你们一个态度。”转而对沈嘉禾说道,“嘉禾,有件事情,萧睿不让我说,但是今天这事相关,我也顾不得了,你听就听着,有什么一件,你就去找萧睿去,他随便你处理,哥们我没意见。”
“没事,尽管说吧。”
“嘉禾还记得之前那个言司令孙子的事情么?”阿强说得很小心,生怕惹怒到眼前的美人,萧睿那家伙回来了,他可不想自己的基业毁于一旦。
看见沈嘉禾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点了点头,阿强才放下心来,继续说道:“其实,那件事最后的处理,萧睿有出面拜托我去打点一下,我那时候就去调查了一下,言司令孙子去世后,为了继承的问题,从他儿媳妇的娘家过继了一个孩子,寄养到名下,那个孩子就是事发时闹得蛮凶的言言的舅舅的小儿子。我调查了一下才发现言言那舅舅也不是什么好鸟,倚仗着自己的姐姐是言司令的儿媳,狐假虎威,不懂生意,又经不住身边的人溜须拍马,到处乱搞,最后家里基业其实就被糟蹋得剩个空架子。那时候通关关系,收购了他在法国的一个烂摊子,这对他就算是救命的一条路,他当时也是走投无路,被高利贷追债,又不敢和言司令说,所以我找上门的时候,也没费什么事就摆平了,他就把把自己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小儿子主动过继给言司令,并把这事慢慢压下来了。”
“嗯。”沈嘉禾面不改色的应了一声。
阿强观察了很久,心理暗暗诧异:怎么回事?我们萧大少这么轰轰烈烈的牺牲,还是打动不了美人的心么?怎么嘉禾一点反应都没?难道说我应该把萧睿在Y市的几处基业也搭上这个事实也得爆料出来才行么?不不,万一吓到了,起了反作用,那祖宗还不得杀了我。静观其变,静观其变。
“阿臻他们的事情和这个有什么关系?”沈嘉禾看着阿强只顾看着自己,提醒道。
“哦哦,就是想说,法国那个产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就想着,哦,不,是之前萧大少就已经多次和我提过这个计划,只是想着你们才刚团聚不就,也就没好意思开口。”
“什么计划”苏铭远好奇的插道。
“就是想派阿臻去收拾收拾,当然也不可能指派你一个人,其他的也会安排一些有经验的去帮个手,主要是想要你去锻炼锻炼,另外,阿远,你也快毕业了,可以一起去那儿再进修,或者你想干些别的也行,两个人出去见识见识也好。如果要去进修的话,人我们还是认识一些的,写个推荐信什么的不成问题。”阿强一口气说完了。
然后他看了一下,除了他,在场的几个人都愣在了当初。
首先恢复过来的是沈岚,她揪着阿强的耳朵就说:“好啊,你说你和萧睿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这些我怎么都不知道?”
“呦呦呦,老婆大人,手下留情,也没多久,就他出差前,这不他就提了提,也没说一定,我也不敢贸然说,怎么这个计划不好么?”
“好好,好极了啊,你们早想到,该早说啊。再有下次,敢瞒着我,看我不收拾你。”
“好好好,一定不敢了,绝没有下次了。”
“怎么样?铭远,阿臻,你们怎么看,愿意吗?”沈岚赶忙问道。
两个当事人,傻傻的对望着,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怎么不愿意?”阿强试探的问道。
“不,强哥,只是我,我怕办不好,我知道你和萧大哥对我和阿远都很好,只是这个单干的事情,我……”
“阿臻,你这么说,强哥我不喜欢,什么叫办不好,还没干你就泄气啊,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为阿远想想,你们俩个总不至于在我店里打一辈子工吧,我可养不起你们哈。阿臻,像个男人一样,给哥一句话,干不干,这种机会别人一辈子都求不来,你自己想想。”
阿臻皱眉犹豫着,又看了眼阿远:“可是,阿远才和他妈妈相遇……”
“三哥,你去哪儿,我就陪你去哪儿,这辈子我跟定你了。我妈有已经遇到了那个对他好的人,我放心没什么顾虑的。三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永远陪着你。”
“看阿远也同意了,阿臻,你还犹豫什么?嘉禾,你说你弟弟两句?”
被点到的沈嘉禾,看了他们几眼,说道:“阿强,你的心意,我们都理解。但是阿远说得对,这也不是什么小事,毕竟那是萧睿和你的基业,他们辜负不起。另外去国外也不是说说那么容易,毫无准备的,他们可能一时也拿不准,不如给他们几天时,好好想清楚。”
“嘉禾说得对,强子,你就容他们考虑几天吧。”沈岚附和道。
“也好,反正也不急,萧大少也快回来了,到时候大家一起,做个决定,阿臻,你们看怎么样?”
阿臻点点头:“谢谢强哥。”
“谢什么,来吃,吃。”
大家又一起随便聊了一些事情,最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第50章
周末,沈嘉禾夜班,沈嘉禾早早起床,去了趟孤儿院,看望陶院长,和陶院长提了一下阿强的计划,打算送阿臻去法国闯一闯,陶院长听后,直欣慰的说:“好好,年轻人,就该多出去闯闯。”沈嘉禾也附和的点点头,又看了会孩子们,和他们一起吃了顿饭,下午赶回去,抓紧时间开始睡了会儿,为晚上的夜班养足精神。
而另一边的萧睿,正在参加实验室同事们为他举办的欢送晚会,想着第二天就能回去看到他家的那位,以及各位就别的兄弟姐妹们,也特振奋,喝得不亦乐乎。
5点的时候沈嘉禾来到办公室,交了个班后,办公室就陆续的走得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查了一下值班表,总值班今天正好是侯主任。到11点的时候,也还是平安无事,于是沈嘉禾稍微巡视了一下病房,交代给值班护士一些注意事项,便往值班室走去,开始休息。此时的萧睿正坐在飞机上,即使昨天晚上玩疯了,又喝了那么多酒,也还是没有阻挡他今天凌晨准时来登机往回赶。
沈嘉禾在将睡着未睡着的时刻,便听见急切的敲门声,还有护士不断喊着:“沈医生,沈医生”于是沈嘉禾一下子惊醒了,迅速的穿好衣服开门,就问:“什么事?”
护士面容焦急:“沈医生,手术室喊你快下去,好像有什么急诊手术,挺危机的样子,他们也喊了总值班了,侯主任刚刚也下去了,他让我喊你下去搭把手。”
“嗯,知道了,我马上下去。病房你留意,有事打电话给我。”
“我知道了。”
沈嘉禾交代完,就迅速的去了3A,还没进去,就被家属直抱住,说:“医生,救命啊,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活俺闺女,她是俺唯一的闺女啊,俺求求你了”说着就跪下去了,沈嘉禾连忙赶紧托住那位激动的家属,安抚了几句,就快步进去了。准备工作做好后,进了手术间,发现侯主任已经在台上了。侯主任看见沈嘉禾来了,说了句:“嘉禾来啦,快去洗手吧。”
“嗯。”沈嘉禾应了一声便去洗手消毒穿衣,上台站到候主任的对面。可是刚靠近侯主任便问道一股浓重的酒精的味道,沈嘉禾惊了,侯长风抬头看了眼愣住的沈嘉禾问道:“怎么啦,嘉禾,怎么不动,帮我拉一下勾啊。”
沈嘉禾看到侯长风双眼泛红,双颊隐隐潮红,果然是喝了酒了,但是看起来好像意识还很清楚,也不知道有没有醉,便试探的问道:“老师,你喝酒了?”
侯长风怔了片刻说道:“啊,喝了一点点,不碍事。”
一点点?沈嘉禾是不太相信的,看了一下病人,胸口的水果刀还插着,又想到刚刚在外面看到的,吓得有点魂飞魄散的男子,多少也才到这又是有什么感情纠纷了,这事也不少见,可是病人的情况的确不是很好,心包填塞的症状很明显,想想,还是和侯长风建议道:“老师,要不我来吧,你喝了酒,就在一边歇歇吧,我应该还能处理。”
侯长风一听就不舒服了,刚刚护士打电话来,一开口就问要不要让沈医生来,难道他这个心外主任就比不上一个沈嘉禾嘛?又加上喝了点酒,侯长风的不快表现的更明显了:“嘉禾,就这么个手术,你老师我还是做得来的,怎么说这心外主任还没到换人的时候。”
“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赶快吧。”
看着侯长风的态度,沈嘉禾也不好再说什么,便专心的看着手下的活儿,一开始侯长风做得也还没有什么差错,沈嘉禾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但随着时间的延长,侯长风还是有些勉强了,手有些抖了,下手也不太稳,沈嘉禾只能绷紧神经,努力的帮衬着,而侯长风看着沈嘉禾对于他做什么都不放心的样子,更是怒了,下手更是没了耐心,麻醉师也有点看不下去了,但是鉴于侯长风的身份,并且现在外面还到处传着侯长风也是院长的有力候选人之一,便也不敢多说什么,就这么几个人忐忑着,终于还是出事了,刀是拔了,正在紧急缝合伤口,同时他却一不小心的划破了主动脉,血开始到处狂飙,看着狂涌的一个个血柱,侯长风呆住了,沈嘉禾赶紧按着,急忙催促主任快缝,快缝,可是侯长风的脑子却是一片空白,只是眼前不断漂浮着沈嘉禾焦急的面容,以及不断的飙着的鲜血,主动脉出血是相当迅速和严重的,由于侯长风呆愣的这一片刻,抢救的时间便白白错过了,原本已经快从鬼门关抢回来的生命,就这么活活的再次消逝在了他们几个人面前。
静寂,绝对的静寂,整个手术间谁都说不出一句话,心电监测仪上的直线仍在嘀嘀的响着,可是谁都没有办法了。这时候侯长风才算彻底的醒过来了,也吓傻了。这可算是重大的医疗事故,别说院长了,要是这事被发现,他这辈子不在牢里带着就算福分了。
最先开口的还是麻醉师:“病人姚盼娣,30岁,抢救无效,宣布死亡,死亡时间2010年9月12日凌晨2点10分15秒”
人陆续的离开了,沈嘉禾收拾了最后的结果,即使没抢救过来,他也有义务帮她缝好皮,完完整整做完这一切,如果有人在的话就可以发现,沈嘉禾是流着泪做完手上的活的,而且一丝不苟。
回到更衣室,就看见,侯长风瘫坐在地上,沈嘉禾赶忙过去要扶起他:“老师,起来,不要坐地上。”
侯长风像抓住救命稻草似地,拼命抱住沈嘉禾:“小禾,老师不是故意的,我不想这样的,真的,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
“嗯嗯”沈嘉禾不住的点头,“我知道,知道,老师,我们先起来。”
侯长风却像孩子一样,拼命抱住沈嘉禾,然后大哭了起来,沈嘉禾就让侯长风倚着,发泄了一阵,最后等侯长风情绪稳定之后,才出去,因为还有最难的一件事,而这件事现在只能他去做,那就是通知家属这个噩耗,想着刚刚声嘶力竭乞求自己的老母亲,沈嘉禾的心仿佛被狠狠捏住了,不知道是不是经过言言的事情,沈嘉禾现在已经学会不去逃避,收拾了心情,便向3A门口迈去。
第51章
一开门,家属便涌上来抱住沈嘉禾的胳膊,泪眼婆娑的问道:“医生,医生,我女儿怎么样?”
沈嘉禾也不挣扎,反手稳住那位妈妈,有点无力的回应着:“阿姨,对不起,病人没有抢救过来,对不起。”然后低下头去,掩住潮湿的双眼。
那位妈妈一时愣在当场,片刻后随即放声大哭出来:“儿啊,我的儿啊,我这是做的什么孽啊。”撕心裂肺,捶胸顿足。
沈嘉禾听着,浑身隐隐也都在颤抖了,病人家属不断的摇晃着他,他也无力抵抗,因为,心中有愧,如果,如果自己坚持,明明知道老师退却了,自己为什么不再坚持一下。良心的折磨让他也是不忍,眼泪还是留了下来,这是拽着他的力量突然松了,他一时踉跄,稳住身子看去,发现那位妈妈正冲向那位同样傻了的中年男人。
“你个杀千刀的,我把闺女交给你,你竟然杀了他,你是个杀人犯啊,杀人犯,你把我闺女还给我,还给我,还我闺女啊,还……”中年男人,也反抗不了,之前刚被包扎好的伤口又被撕开,身上,脸上又被划下了一道道的新的抓痕。沈嘉禾反应过来后,立即上去拉开那位妈妈。理性早已被巨大的悲伤和愤怒淹没,感性的时候潜能也最容易被激发,无论这种感性是正是负。所以即使两个男人,在一个被巨痛淹没的母亲面前,也是束手无策的,又不断的有医生护士赶过来,控制了那位情绪崩溃的母亲,沈嘉禾的脸上也挂了彩。
那位妈妈被拉开后,还挣扎不断,突然她拉着身边的一个人说:“快,快打电话报警,把那个杀人犯抓起来,快啊,快……”
中年男人一听说报警,也不管什么悔恨了,立马站起来就要往外跑,那位妈妈哪里肯,也挣脱身边的人就去追,沈嘉禾也不得不上去帮忙,因为他要保证不能再有悲剧发生了,那位妈妈拖着男人的腿,躺在地上就是不动,沈嘉禾也拉住那位男人,劝道:“先生,你不能就这么走了。现在不是逃避的时候,你先冷静一下,事情不像你想得那么糟,你要是现在逃了,那这辈子就真的完了。”
沈嘉禾的声音很低醇,很有安抚的效力。中年男子也慢慢从惊慌中回国神来,颤抖的问道:“真的吗?”
沈嘉禾看着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男人也稍稍镇定了点,又劝慰安抚了一阵,等到双方情绪都差不多稳定下来后,沈嘉禾才离开,一夜无眠,回去后他也没有再看见侯长风,以为主任也回去休息了,也没多想,忙着回去整理手术事宜,很快这个不平的长夜就这么过去了。
星期一,又是一个新的星期,还是说又是一个机械的重复,这些都容不得现在的沈嘉禾去感慨,匆匆忙忙的喝了杯浓咖啡,连早饭都来不及去吃,沈嘉禾还是没办法把那个手术记录写好,因为他不知道如何去下笔。纠结了一晚上了,还是没办法想出个结果。很快办公室里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吴涛进门就各个问好,一脸的朝气。
“年轻真好。”当时沈嘉禾就是这么想,可是转眼又想,这么文艺做什么?自己也还不老吧。
“嘉禾,昨天一夜顺利不?”吴涛照例上前问候道。
沈嘉禾收回思绪,摇了摇头,并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省略了侯长风喝醉酒的事实。
然后办公室瞬间炸开了锅般,激烈的讨论了起来:
“现在的人啊,一个个自我得不得了,脾气又暴躁,话不投机就动手动刀的,那种事,我在急诊碰得多了。”陈峰感慨道。
“就是,就是,我之前也碰到个,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还是我们食堂的一个小伙子,姓刘,和人家女孩子表白,人家不接受,他就一刀上去了,人家小姑娘还那么年轻,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哎,可惜哦。”贾宇附和道。
“没想到哥们几个都这么历练丰富啊,我怎么没机会碰见。”吴涛面容纯真,一副惋惜的模样。
沈嘉禾看着在心里默默摇了摇头,想着还好昨天值夜班的不是他,而是自己,否则他现在可说不出这话来。苦笑的扯了扯嘴角,就见侯长风走进办公室。直接喊了一声“交班”,丝毫没有注意大家,一脸严肃。
大家也都是会看脸色的,知道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一个个都站起来,认真交起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