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就变成了钱生坤在不停地问遥光这个吃不那个喝不,后来发现遥光一律摇头,钱生坤也就不再问他了,看上的全部都扔到了车里。
到了结账,店员报出总额,遥光还正低头那数钱,钱生坤把卡就递了过去。
两个人推挤着争了翻,最后穿着光鲜、说话流利、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店员的钱生坤获了胜,刷卡结了帐。
两人拎着大包小袋的离开收银台,钱生坤尤其带着骄傲的笑容。
遥光看了他眼,淡淡笑了笑。
看了看表,已经到饭点了。钱生坤就高兴的对遥光说“我请你吃饭”。
遥光笑着摇摇头。
钱生坤不高兴了,问为什么。
遥光手里也拎着东西,不方便打字,就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了指钱生坤。
钱生坤就又笑了起来,不确定的问:“你请我?”
遥光点点头。
钱生坤说行啊,去哪。
遥光往右指了指,钱生坤就点头说好。
一如既往的大众餐馆。
钱生坤已经完全不介意了。
人还没到最多的时候,两个人进了餐馆就找到了座位,将大包小包放下。
点了菜,遥光在手机上打字,然后在桌面上转了过来:
“那天我给你发的信息你明白吗”。
钱生坤知道他指的哪条短信,尽管不太乐意,但还是嗯了声,说看到了。
遥光点点头,手指把手机拨转回来,在手机上打打停停:
“我知道说是讨没趣,但我希望你把它当回事。因为那样下去对你我都不好”。
钱生坤却皱了眉:
“为什么这么说。”
“我无法回应你,你蹉跎下去也只是让心里更不舒服罢了”。
“我舒不舒服是我自己的事,我乐意。”
他直接说道,有些冷淡。
这话说出来其实有点不打自招的意思,而他之前才说过会继续和遥光当朋友。但他心里就是不舒服,忍不了。
遥光淡淡笑着,却有些复杂:
“但我不希望你如此。”
钱生坤看着那些字,心里有些复杂,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为什么。”他抬头盯着遥光问。
“我知道心里时刻都烦躁的感受,所以希望的是你能更好心态的面对身边的事,而不是让你心里不舒服。”
遥光望着他,温和的笑着。
他想起遥光说他以前和他一样。
但他此时却讨厌极了遥光那副样子,就像他的那些老师,就像他的父母。
他皱了眉。
“在不高兴什么?”
遥光问。
“没什么,就是不高兴。”钱生坤不悦回答。
遥光微微笑着:
“你自己也同意当朋友了”。
“那是因为你不同意和我一块!”钱生坤忍不住大声道。
遥光却笑的跟没事人一样:
“这事没办法说一块就一块的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
是的,传说中的“试试”,往往就试着试着真到一块了。钱生坤虽然情急之下随口一说,但也不知道是否受到了潜意识的影响。
“你当我是小女生吗,居然想用这种方法忽悠我”。
遥光前倾了身子胳膊搭在桌上,笑眯眯的看着他。
钱生坤愣了下,接着也勾了唇角,学遥光一样胳膊搭在桌上,挑衅道:“是啊,你要试吗?”
遥光却淡淡笑着摇摇头,撤回了胳膊,往后了些,拿着手机打字:
“这种事就别玩了”。
钱生坤也不笑了,放下胳膊,说为什么啊。
遥光反而笑的无奈了:
“这事能是玩的吗”。
“怎么不能。”
“我觉得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了”。
遥光依然带着淡淡的笑,静静的盯了会儿钱生坤。钱生坤也直直的固执的盯着遥光。
半晌,遥光低下了头打字:
“所以你是在玩?”
钱生坤看着屏幕上的字,才愣愣反应过来,半天遥光以为他是在“玩”了。
但他是真的。
他的神色黯淡下来,转回了手机,低声的,又郑重道:
“我没有。”
他没抬头,不知遥光是怎样的神色,而他此时也不愿看遥光的表情。
那定是温和却歉意的微笑。
果然,当他再看到手机的时候,上面打着:
“那就慢慢放下吧,很抱歉”。
他却觉得为什么是他放下,而不是遥光来喜欢他。
于是他也就这么问了。盯着遥光的眼睛,认认真真问。
“这不是说能喜欢就喜欢的吧”。
手机上这么显示着。遥光看着他,唇角带着无奈的弧度。
“那你为什么就觉得我能放下。”
“你自己不是说要放下么”。
“那我要是放不下呢。”
他定定的盯着遥光问。
遥光看他了会儿,在手机上打:
“我会帮你放下”。
他直起身:“什么意思。”
遥光淡淡的笑着,继续打:
“也许疏远段时间会比较合适”。
这句话冰冷的显示在手机上。
钱生坤头一次觉得原来遥光笑着,也能“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他盯着遥光,难以置信。
“你威胁我?”
摇头。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浪费你的时间和心意”。
这种冠冕堂皇的答案瞬间恼了他,他立刻吼道:“我这种事不要你操心!”
遥光却并未受什么影响,淡淡笑着看他眼:
“我也不希望如此,希望你自己加油”。
是在暗示钱生坤自己放弃。
钱生坤不吭气了,头转一遍看着热闹的大厅,不理遥光。
遥光也不生气,玩自己的手机了。
钱生坤就不信遥光能疏远到哪。
他知道遥光的电话,知道遥光的学校,知道遥光的宿舍,还知道遥光好友的电话。他能堵能抓遥光的法子多了去了,只是但那都不是什么好主意,只会让遥光更厌恶。
一顿饭吃完,两人也没说什么话。
买单时钱生坤掏出了卡,可惜这半大不小的店刷不了卡,于是之前准备好了现金的遥光付了钱。
钱生坤不悦的看向遥光。
遥光只是笑笑,指了指旁边座椅上的大包小包,接着晃了晃手腕上的表。
钱生坤本来想亮出戴着表的手腕,显摆一下他们的表是一样的,但觉得遥光又会想东想西,就没那么做。
出了门,遥光就往右走去。钱生坤却用手里的袋子一晃轻打了遥光下:“你去哪?”
遥光睁大了眼盯着他,摆出理所应当的表情。
“回学校?”他问。
遥光点点头。
“那打车啊,你往哪走?”
遥光摇摇头,拎着袋子的手抬起来指指前面。
“很近?”
点头。
“行,那走吧。”
走了不知多久,钱生坤皱了眉,问还有多久。
遥光看看他,伸出一根手指。
“一分钟?”
摇头。
“那是什么?”
遥光有些无奈,把东西拎到另一只也拎着袋子的手上。钱生坤知道他想拿手机打字,就帮他接了过来。
过了会儿递过来的手机上显示着:
“一站
“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打字都不方便”。
钱生坤立刻反驳:“不是你买的么。”
“我只买了点,剩下的全是你买的吃的喝的”。
“反正都是给你的。”
遥光愣了下:
“不是你要的么”。
“我不喜欢吃那些。”钱生坤理直气壮道。
遥光叹了口气,然后打:
“这也太多了”。
“慢慢吃。”
钱生坤无所谓道。
见钱生坤拎着三袋东西,遥光想把东西再拎回来,钱生坤却一闪,说“我拎就行了”,怎么都不让他拎着。
最后遥光笑笑,就让他拎着了。
果然没走一会儿,就到了遥光学校的侧门,离宿舍更近些。
钱生坤跟着遥光进了门,七拐八拐后来到宿舍楼下,接着就要往宿舍进。
遥光却停了下来,转了过来,开始打字。
他不解的皱着眉盯着遥光。
过了会儿手机转了过来,上面显示着:
“这儿就行了。吃的那些你拿回去吧。太多,我吃不完”。
“吃不完就慢慢吃。”钱生坤不容置疑道。
“但这也太多了”。
“所以让你慢慢吃!”
见钱生坤有些不耐烦,遥光也就只笑了笑。
“我帮你拿上去。”
钱生坤说着,就要进楼门。
遥光却往旁边迈了步,挡了下。
钱生坤挑眉停下:“怎么?”
遥光有些尴尬的笑笑,然后低头打了简短的四个字:
“你们会吵”。
钱生坤很快就明白遥光指的是什么意思。意思是遥光他们宿舍的会和他吵起来。
经过上回那件事,相信双方对彼此都没留下好印象。
钱生坤皱着眉,说没事,我不理他们。
遥光笑着摇摇头。
“怎么了?”钱生坤问。
遥光打道:
“还是算了吧”。
钱生坤盯了他一会儿,问:“你是不是嫌我在那碍事。”
遥光果断摇头。
“那是为什么。”
遥光看了他会儿,拿起手机,犹豫了下:
“他们对你印象不怎么好”。
钱生坤冷笑了下:“我又不是去看他们脸色的。”
遥光笑了笑,尴尬无语。
钱生坤看遥光如此,便不再坚持要进去了,只是盯着遥光,认认真真的问:“那你呢。”
遥光有些茫然。
“和他们一样讨厌我?”
他执着的问着。
愚蠢的问题。就算真是如此,他觉得遥光也不会承认的。但他就希望亲眼看到遥光“告诉”他不讨厌他。
给他可怜又卑微的心理安慰。
遥光温和的笑着,摇摇头。
他注视着遥光,笑了。
遥光看了他眼,低头打道:
“我很乐意和你当朋友”。
他的笑容僵了下,然后淡了些。
——真是生怕他误会,连一点幻想的空间也不给他留。
他笑了笑,把东西都搁到了遥光手上,说那我不进去了,你回吧。
遥光笑着点点头。
道了别,他背对着楼门离开。活像以前把那些小女友送到家门口,又碍于对方家有家长而离开的场景。
坐在出租车上回家的路上,他收到遥光的短信,说是今天没来得及给他道谢,谢谢。
他笑了下,带着些许的满足,退出短信。
十七
钱生坤又“安分”了下来。
他和以前一样时不时的去找遥光,但也只是找遥光,跟好友一样的说说笑笑,偶尔给遥光送些东西,甚至一套价值不菲的画具,却再无逾越的动作。
遥光本来不要那套画具,但钱生坤又搬出之前那套理论,说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云云。而遥光犹豫了一番,确定的确是要送给他才接受了,之后请钱生坤吃了顿饭。
依然不是什么高档餐厅,但遥光记得他喜欢吃的东西,他见此就已经很满足了。
遥光似乎没有戴表的习惯,总是忘了戴,也不知是真是假。但钱生坤后来每次都提醒,逼得遥光不得不戴。
没几天后刘锡明给他打过电话,大白天,他在床上刚醒来没多久,对方就打来了。
他没存对方的号码,盯了会儿亮在屏幕上的那个陌生的号码,接了电话,懒的没出声。
那边喂了声,他听不出来声音,就问,“谁”。
对方却沈声直接问:“你这几天是不是找遥光了。”
他想了想,能这么问的也就刘锡明了。
他说对,怎么了。
很平静。
“你怎么回事。”对方问。
“什么怎么回事。”他淡淡反问,有点懒得和对方讲的意思。
“你别再这么纠缠不清了行不。”
“又不是纠缠不清你你激动什么。”
“你到底是想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他都没说什么,你瞎凑什么热闹。”
“他以为能和你跟普通朋友一样相处,但我知道你打着那旗号想的尽是龌龊事!”
“这有什么龌龊的。”钱生坤冷笑,“你和你女朋友不上床?”
“我这是正当关系!”
“那我就是在试图正当化。”
这回轮到那边冷笑了:
“做都做了你还说要‘正当化’?”
“我要真做完了你那天见他就不是那样了。”
这回那边不出声了。
钱生坤勾了下唇角:“我是要追他,怎么了,关你什么事了,要你给我指手画脚?
“我不想和你在这废话太多。你那德行我已经见够了,少在那装好汉。他跟不跟我是他的事,你少在那多管闲事。剩下的你自己掂量。”
接着就挂了电话。
他提过让遥光搬出来,说是里面又挤又小人又多,当然也有些不为人知的理由没说出口。不过遥光“说”挺喜欢在宿舍呆着,也没什么不方便。不管怎么说都没有一点要搬出来的意思。他也就没再继续说,免得遥光想多。
于是他还是照常死皮赖脸的蹭到宿舍楼下,之后再出学校。
好像他俩真在一起了。
然而晚上一个人了,他还是常常会去之前的那个酒吧,找和遥光一个类似的男大学生,然后将和遥光一起时那些极力克制忍耐积累的渴望,亟不可待的在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同性身上全数狠狠发泄出来。
——那些所谓的在一起了,全都是自以为是的假象。
每次在和那些人上床的时候他都会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而且越发的觉得难以忍受。内心深处如猫抓般的细细的骚动难以平息到让人崩溃。
为什么就不行?
为什么就不同意?
为什么就不能在一块?!
狠狠地发泄,狠狠地在脑中质问。他越发疯狂的想得到那个人,就像饿了几十天想得到食物。
他和别人上床喊着遥光的名字,好像身下的人真的可以变成那个人一样。
他第一次喊出来时甚至想哭出来,即使后来每次喊,也依旧有这个感觉。
他觉得他在玷污遥光,然而他又却无法摆脱这种对对方的渴求。
想要。
想要。
想要。
完全的占有。
和他上床的男生有些会笑着问他那是谁,问那是不是他喜欢的人,他常常皱着眉回答“你少管”。
但有那么次,他就躺在床上,平静的望着天花板,不知道怎么的就张开嘴,无声了半晌,他发出了个音:“对。”
他觉得那一声出来,心肝肺都带着在打颤,连带着他那干空的嗓子。
眼睛有些湿,他睁大了眼瞪着天花板,没多久,就又什么都没了。
方益屋也给他打过电话,不知怎么就知道他在老往那个地方跑,让他别老往哪跑。然后说又是弯了又是艾滋的。
他立刻呛了回去,说你男人都搞过了还怕什么弯的直的。然后说搞女人也会传染艾滋,让方益屋小心点,别两边玩玩到最后染得一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