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叛徒吧你，接到球，如果没机会投球，你就传回来，笨蛋！”龙少忍不住苛责他。
“好，我知道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传球，传球，一定要记得传球！陆小棣在心里默念着，好不容易运球跑过中场，正准备投篮，见欧阳辉像道人墙似的，堵在身前，心想若是投了球，对方以身高优势绝对能将球拦下，这会儿绝对要传球呀。他转身手一挥，直接将球抛给在后方守着的肖虎达，这一颗越过N个人头的球，莫名其妙地落到肖虎达手上。
“哔——”裁判的口哨无情地再次吹响，嘴里再次吐出最公正严明的词，说：“犯规！”手往反方向一摆。
“傻子你，都跑在篮筐下面了，你就投吧。该传球时你不传，不该传球时，你传也就罢了，你传给大虎干啥你，他在后场啊，舍近求远，找死你。”如果龙少是条火龙，他此刻一定要喷大火了。
小义在对手进球得分后，不爽地说：“娘炮，你啥都别干，好好防人吧你。”
“我防谁？”
“你防着吴青乾，他现在移动速度很慢，你跟得上吧？”
正和他意，陆小棣邪恶地笑了，说：“必须！”
话说场下的陈永旻一点都不在意比分，他的眼里只有那抹艰难移动的影子，心想着，他为何如此倔强？不就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比赛，至于吗？正想扒了他那条碍眼的黑色运动长裤，想看看他的腿是不是真的受伤了。
吴青干的嘴唇发白，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意志可以坚强到这种地步，每一次移动，腿就跟被锋利的刀子狠狠划过一样，他不敢去想那血肉模糊的膝盖和还在流着血的手臂，只想着坚持到最后，马上就要结束了，这些痛苦……所谓的坚持……
比分已经拉近了10分，1班的球员好不容易燃起希望，且对手也已经在很认真的应战，可裁判却宣布：“还剩30秒，最后一次进攻。”
吴青乾在场上奔跑运球，身受负重，这是他们最后的得分，怎么说也要来个三分球才行！陆小棣自然不打算放过他，这也是他最后的机会，一定要在吴青乾移动时伸脚一拦将他绊倒。
他错在低估了吴青乾，对方岂是那种泛泛之辈，就算是迫在眉睫之时，依旧保持清醒，因为疼痛使然。他几乎是一下子就识破了陆小棣的小阴谋，干脆将计就计，待陆小棣一出脚，他看也没看就一脚踩了过去，直接传球给欧阳辉，无视后头刺耳的尖叫声。
欧阳辉就站在三分线外，1班的队友们皆屏息，凝视着他，16班的见胜负已定，反正这是最后一球，就算是对他们这群顽强尖子生的赞礼吧。
他们根本料想不到对手竟然会如此强大，不是球技有多好，配合有多棒，而是他们那种永不放弃的精神，明明自己已经不行了，却还要撑下去，绝不认输！
太阳就要落山，却不忘将最后温暖的金色光芒挥洒大地，球场的篮板仿佛被镶上了一层金黄色的漆，篮球划过空气的缝隙，准确无误地抵达终点，裁判尖锐的口哨声打破现场屏息的静谧，带来了一阵又一阵的欢呼。
一切都结束了！
吴青乾就像鼓鼓的皮球一下子泄了气，又如失去了支点的杠杆，他几乎就要因为剧烈的疼痛而跌倒在地，可他没有！虽然输了比赛，可不能输了气势。
赛后友谊的握手，16班的球员都忍不住朝他们竖起大拇指。
“你们，很厉害！”向来沉默的大超，难得开口赞扬。
“谢谢，后面的比赛，加油吧！”1班的球员也回赞，同样发自内心。
10.暧昧独处
散场后，吴青乾立刻避开众人眼线，抄小道从校门离开，他打死都不愿将自己狼狈的模样展现给其他人看，这是他的坚持！忍着腿上刀割般的刺痛，一瘸一拐地走在大马路上，拿出手机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喂，妈妈。”
“小钱？放学了吗？球赛已经结束了？”
“是的，赛后要聚餐，所以……我今晚住宿舍，不回家了。”
“这样呀，妈和你爸明天要出省参加学术讨论会，大概要四五天才能回来，这期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哦，实在不行就住宿舍里吧。”
“好的，我知道了，你们注意安全。”
挂下电话后深吸了口气，他撒谎了。小时候，当其他孩子都在草地上，沙堆里奔跑跌倒时，他却坐在家里乖乖一个人看电视，又或是看书，从小到大他没受过任何皮肉伤，若是此刻这副模样……膝盖被磨破，裤子上都是血，手臂还擦破了一大块皮，母亲一定会被他吓到吧？
正好路过一家快捷酒店，想也没想就走进去开了一间单人房，打开空调，把书包往椅子上一扔，然后将衣服和裤子挂在衣柜里，全身上下就剩一条黑色内裤。
“Like a bird in the sky/ with these winds you can fly/ imagine all the things you can do……”手机铃声响起。
按下通话键，见来电人是陈永旻，问：“嗯，怎么？”
“在哪？”
“学校附近XX酒店。”
“几号房？”
“2004。”话出口后，他后悔不已，没事找事告诉陈永旻做什么？他被自己的举动惊住了。
“等我！”
“喂——”没等他回绝，对方便挂断了电话，回打过去，无人接听。他自言自语道：“那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赛后，陈永旻见他避开众人从小道离开，就知道他不对劲，于是，跟队友们打了声招呼，便快速闪离学校，先去医药店买了纱布，棉签，消毒酒精，红药水，创可贴等各种可能会派上用场的药品，给吴青乾打了电话，就猜到他是不会回家的。挂下电话后，上了的士直奔最近的陈家大排档连锁，打包了两碗蟹肉粥和六盒饭菜，而后直奔目的地。
“叮咚。”他一手提着药袋，一手拎着食盒，无奈只能用手冢按了按门铃。
吴青乾刚好洗完澡，这一过程有多痛苦难以言喻，即使是温和的热水淋在伤口上也跟洒了盐似得，他咬牙冲澡，单手洗了个头，所用时间是他有史以来洗得最久的一次。
他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边轻轻拉开门，只留了一些缝隙让陈永旻进入。
“你……”陈永旻见他腰间围着条白色浴巾，眼瞪得老大。
“砰——”吴青乾立马关上门，见他死死盯着自己，不悦地问：“干嘛？”之后，又若无其事地背对他走到窗前，继续擦头发。
“你的衣服呢？”
“臭，在衣柜里。”
陈永旻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他将手上的东西放到书桌上，视线不知觉又转到吴青乾身上，他的美型，又带有点性感的肩胛骨就这么暴露在面前，不敢多看，可当视线下移时，那黑色内裤下，两条匀称又修长的腿就那么立在那，真是万分尴尬。
他走到吴青乾背后，拉住他的手臂，问：“伤口上药了吗？”
“忘了。”
“无语你，过来坐下。”
“你买吃的了？”刚才打开门时他就闻到了那股食物的香味，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开口问，但是现在肚子实在是饿到不行了。“我饿了。”
“嗯，先上药在吃。”
“先吃。”
“嗤——”当他转过身来，陈永旻低头见他腿上的伤口被洗得发白，但依旧渗出新的血丝，已经不忍直视了，一看就知道那可怜的伤口被主人忽视掉了。“为什么不买药？你看看你的伤……”
“全身黏黏的，头发也是一股汗臭味，我受不了。”
陈永旻将他轻推坐到床上，走回书桌前拿起药袋，又重新走到他面前，慢慢半蹲下身子，吴青乾眼里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他的唇角不着痕迹的向上钩起。
“可能会有些疼。”陈永旻一手握住他的腿，强迫自己从碍眼的白色浴巾转移到血红的伤口上，他将几根棉签沾了沾消毒酒精，开始一点点、细细、慢慢的擦去多余的血迹，擦到裂缝上时，吴青干的脚微微抖动了一下。“疼吗？”
“不……嗤……”碰到痛处，他咬了咬牙，
陈永旻正专心处理着他的伤口，动作如此的轻盈，柔软，跟他大个头的形象，壮实的身材极其不搭。吴青乾低头，垂眼观察着他，他的脸颊刚毅的线条一下子变得柔和，他的温柔令吴青乾万般留恋，他双手撑在床上，腿任由对方握着，棉签上传来的清凉，此刻，怎么也降不下他内心的火热。
他明明避开众人，不愿让他人见到自己的狼狈，却避不开陈永旻；他明明最讨厌那股运动过后的汗臭味，却不介意眼前人……
“好了，手也给我吧。”
陈永旻突然抬头，见吴青乾呆呆地望着自己，拖下了充满智慧光芒的眼镜，他的俊脸更添光彩，双眼呆滞，却又在一瞬间心虚地闪烁。
“嗯？”
“手！”陈永旻坐到床上，紧挨着他，又开始处理手上的伤口，见他那白皙的手臂，光滑光滑的，真像一只白斩鸡呢，感叹道：“细皮嫩肉的家伙。”
“说啥你！”刚才好气氛一下子被打破，吴青乾干瞪他，怒道。
“就跌了一下，惹出好几处伤口。”
“正常，那可是水泥地！”
“护膝，护腕怎么没戴？”
“丑！”
“唉，你这家伙……”
“弄好了吧？”
“好了，好了。”
吴青乾赶紧收回手臂，慢悠悠地走到桌前，打开袋子，见碗里装的是蟹肉粥，不禁惊呼：“蟹肉粥？”
“嗯。”陈永旻把药品都收拾好，扔到一边的茶几上，处理完他的伤口后，心头的大石落下，黏腻的恶心感立马就扑上来，还有那股浓浓的汗臭味，陈永旻脱去上衣，扔在一边，打着赤膊，他道：“哎，不行，我先洗澡。”
“哦，我先吃了。”
“不行！”他自己也很饿呢，若不是担心眼前这家伙的伤口，他早大吃大喝去了。
“那你让我看着它们？等你？”吴青乾不禁挑了挑眉，不爽地指着摆在面前的饭盒。
“呼——”确实有点残忍，陈永旻松口，道：“那……留一点给我就成。”
吴青乾将饭盒都摆在茶几上，坐在椅子上，随手打开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还没开机，所谓的浴室，就是房间的四分之一部分，用磨砂玻璃围城的小空间，隐隐约约可以瞧见里面的肉色的人影，哗啦啦的水流声伴随着广告音乐一同传入他的耳里，他单手支着茶几，望着浴室里那道影子，若有所思。
直到陈永旻同样围着条浴巾出现在他眼前，他慢慢抬起头，从麦色、结实的胸膛，不断上移……
“没吃？”陈永旻惊喜地问。
“啊？”吴青乾顿了一下，才知道他问什么，该死！他反应速度怎么变得迟钝了。“哦。”
“等我？”
“自作多情。”白他一眼，优雅地翘起二郎腿，掰开一次性筷子，打开其中一个饭盒发现里面装的清蒸排骨，嘴角微微上扬，心想道：算你贴心。
“老子快饿晕了。”陈永旻捧起米饭盒，哗哗几下往嘴里刨饭，还塞进几块脆黄瓜，大口大口地嚼着，发出极大的声响。
吴青乾皱起眉头，显然不太适应这种声响，他一家子吃饭，无论多饿，都是细嚼慢咽，斯斯文文，声响极小，终于，他忍不住问：“你至于么？”
三两下就把饭吃完了，意犹未尽，又把粥端到跟前。“咋了？”
“跟头饿狼似得。”
“哪像你，龟速。”
“你……”
“吃你的饭！”陈永旻怕他啰嗦，当即打断他，自顾自地喝起粥来。
晚饭大约吃个七分饱就足矣，食多伤胃，慢悠悠地吃完饭，眼前的粥明明还很诱人，他尝了两口就饱了。
“吃不下了？”陈永旻对那碗粥虎视眈眈，就等着他开口了。
吴青乾面对他，端起碗，淡淡地笑着，故意问：“想吃？”
这是要演哪出戏，这家伙吃饱没事干，干嘛拿出一副逗猴的腔调，听着他怪不爽的，于是，陈永旻索性配合对方，玩笑道：“不仅想吃，还想你喂我呢。”
“喂你？”吴青乾挑眉，重复他的话，又道：“你手残了？”
“我就想你喂，咋办？”陈永旻双手支在桌上，深邃的目光定在他脸上，于是吴青乾转瞬即逝的窘迫都躲不过他的视野。
“猥琐的男银，非你莫属。”
“喂吗？”
“滚远你。”吴青乾直接将碗推到他面前，然后，走向一旁的单人床，坐在床头，手枕脑后，看他的电视。
“呵呵。”刚吃了两口，突然记起一件重要的事，忙道：“转到体育频道，快！”
吴青乾正兴致勃勃地看动物世界，不爽地问：“干嘛？”
“NBA球赛转播！”
“别跟我提篮球！”他现在全身还酸痛着呢。
“额……”可陈永旻却想到某人今天输给了自己，还是不要触碰他的痛处罢。“算了！”待会用手机看也一样。喝完最后一口粥后，他也上了床，从背包里拿出耳机，打开WIFI，全神贯注地看着球赛，光是看个手机屏幕，便热血沸腾，若有一天能到现场……
时间悄悄流逝，他浑然不觉，感觉到眼睛干涩，他立马放下手机，发现吴青乾已经在一旁躺好。“睡了吗？”
“嗯。”敷衍地回答道。
“那我关灯了。”
“嗯。”
“砰”的一声，房间内所有的灯光熄灭，可月光却依旧从百叶窗倾泻而入，陈永旻滑下身进入暖和的被窝，清晰可见身前人赤裸的双肩，还有那黑乎乎的发丝。
夜半，小小的密闭空间里温度越来越低，地板上都因寒气而覆盖上一层薄薄的水气。陈永旻被冻醒了，睁眼发现棉被不知啥时候被抢光了，他摸了摸光溜溜，还没遮掩的胸口。侧过脸，见抢被之人睡得心安理得，他试图拉过一点被子，哪想到对方攥得紧紧的。
“可恶的家伙。”于是他改拉起被子，靠近吴青乾那温热的身子，想也没想，从后面搂住他的腰，暖意即刻涌上心头，没有了衣料的阻碍，光滑的触感就在手上，鼻息间吸入的也是他发丝散出的清香，有一瞬间……陈永旻意乱情迷，迷迷糊糊中，又睡去。
11.时间快进
翌日。
吴青乾还在睡梦中，便觉得有什么东西压着自己，温热的，他微微动了一下，腰被搂得紧紧的，他试着挣扎了一下，似乎还缩紧了。
“唉……”他皱着眉头，发出不舒服的一声闷哼，随后慢慢睁开眼睛，低头一看，某人的大手正搂着自己。
“嗯，别动。”感觉到怀中人略略动了不只一下，陈永旻胡乱摸了一通吴青干的腹部，迷迷糊糊呢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