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他们了解太少了吧，方晨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才能让他们那个一直是靠拳头说话死党这么稀罕。
都怪宋东旭太会隐藏了。
方晨可不知道剩下两人已经把聊天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了，他还思考老师让他去接待室用意。接待室教师办公区那边，就靠着校长办公室，平日里门都是锁死，只有学校来了贵客时候才会使用，怎么会找他过去？
他认识人里算得上贵客又德城，就只有那个吧？
“晨哥！”
果然，看到接待里朝着自己扑过来小家伙，方晨露出一抹笑容，稳稳接住了对方。
“瑞瑞好久不见，近过好不好？”
九岁李瑞长得虎头虎脑，同他们初见时一样透着一股呆气，不过三年前李瑞是因为本身病而智力不足看着呆，现却只是因为他性格。
当年被方晨和宋东旭救下来小肉票如今已经长大了，现他虽然不是太聪明，却也不笨。
“很好啊，妈妈带我去游乐园，可好玩了。”李瑞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咧嘴笑开心。
方晨抬头往接待室里看，李瑞母亲，德城市长夫人苏丽朝他微笑。
“瑞瑞知道你来德城了，就一直吵着要我带他来找你，今天可总算是有时间带他过来了，没打扰到你学习吧？”
方晨不着痕迹扫视接待室一周，除了苏丽和她带来保镖外，还有一个人方晨也很熟悉。
郑鹏飞，他父亲顶头上司。
这架势看着可不像是是专门带李瑞来看他。而且学校这边也没人人场，显然是他们特意清场了。
虽然这么想，方晨却不动声色笑道：“哪里，我也很想瑞瑞，本来还想着过几天去看看他，现倒是劳烦你们过来看我了。”后又向赵鹏飞点点头，“赵先生好久不见了。”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怕是有两三年了吧，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赵鹏飞并不意外对方还记得自己，怎么说自己也是他父亲老板不是。
方晨只是笑，并不说话。
“晨哥，坐。”李瑞拉着方晨往里走，坐母亲身边，并且要方晨坐自己身边。
“嗯，瑞瑞近学什么？有去上学吗？”后面那句是问苏丽。
李瑞因为本身问题一直没有到学校读书，而是家里请了家教，虽然他现智力没有问题，但腿部治疗还继续，李家人很不放心把他放到学校去。
但方晨却认为让他多接触人群比较好，孩子嘛，磕磕碰碰长大才是好事，何况方晨觉得李瑞现腿部已经修复很好了，只要注意一点就不会有事，又不是去做什么激烈运动。
“还没有呢，不过瑞瑞爸爸也说是时候送瑞瑞去学校了，毕竟一个人呆家里学习也太难为他了。”一说到孩子，苏丽目光就变得非常温柔慈爱，她伸手摸了摸儿子小脑袋，得到一个开心笑容，“这也是多亏了你呢，真是谢谢。”
感激话说了很多，但苏丽却无法不说，他瑞瑞，是被眼前这个少年和他长辈救下又治好啊，如果没有他们，恐怕她就要失去这个孩子了。
“我也说过了，身为医者治病救人也是我们本份，”方晨落落大方说着，“而且瑞瑞这孩子我也很喜欢，也算是我们缘分。”
李瑞听到他话，立刻说道：“我也喜欢晨哥！喜欢了！”
“你喜欢不是宋东旭吗？”方晨闻言调笑道，从前他给李瑞治疗时候只要宋东旭，这小家伙就会一直缠着宋东旭，毕竟对他来说，会给他扎针方晨还是有些可怕，自然是会带他疯玩宋东旭比较好了。
而宋东旭也不讨厌这个他救下来小家伙，所以两个人关系自然是十分好。
“东旭哥和晨哥都是喜欢了！”李瑞大声说道，然后又扭头看向大门，“晨哥，东旭哥怎么没来？”
“他今天有事，没学校呢。”方晨摸了摸他小脑袋，让他看向自己，“下次我再带他去看你好不好？”
李瑞原本听到宋东旭不有些失望，听他说会带宋东旭找他，又高兴了，“嗯！”
苏丽见他们聊得开心，本不想打扰，但有看到对面赵鹏飞，想起他请求，还是开了口：“方晨，其实今天除了带瑞瑞来看你之外，也是有件事情想摆脱你。”
“什么事情？”方晨听到她总算开口说正事，又见她看赵鹏飞，自然就想到，“和赵先生有关？”
赵鹏飞见他问了出来，也不隐瞒，当下笑道：“果然是瞒不了你，其实这次也是我请苏丽帮忙，不然我也不好意思直接来找你。”
方晨看了看两人，“你们是？”
“我们也算是有点亲戚关系，不过已经很远了，倒是我妻子是她大学同学。”
“说起来，你们会一起也是你牵线呢。”赵鹏飞笑道。
“那么是有什么事找我帮忙？先说好，太难可不行。”因为有李瑞关系，方晨难得对不熟悉人说话这么轻松，还带了些说笑意味。
赵鹏飞却倏忽而起，非常慎重看着方晨，表情严肃认真，那态度不像是对着一个少年，反而是让他敬重大人物，弯了弯腰，“我这次来，是想请你为我父亲治病！”
“你父亲？”他慎重态度让方晨也不得不摆正了姿态，关于他父亲事情，方晨也是听说过，方春根偶尔也会家里说到这些，“听说是中风吧？情况很严重？”
“是啊，半边身子都不能动了，看了很多医生都没用，所以我只能来请求你了。”
这话说不太中听，但也表明了他确实已经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方晨沉吟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好吧，这事我答应了，不过今天不行，这个周末如何？”
赵鹏飞面色一喜，自然是同意了。
89、
宋东旭出了学校之后，到附近常有混混出没地段打了几架，那股子怨气终于发泄了大半，这才整了整衣裳，留下一地伤患回家去了。
他原想着是趁着家里没人，把自己东西都搬出来，眼不见为净，但这一回家，却正好见到了客厅里坐着几个人。
他父母分坐两面，彼此都是一脸怒色，目光绝不停留对方身上，两人身边坐着各自律师此刻正为了桌子上摆着文件里条件吵得不可开交，而他父亲宋展望另一边，一位年轻貌美孕妇以为这他，那张并不比宋东旭大了多少脸上，一双眼睛时不时闪过胜利者喜悦与得意，却又很掩饰过去。
宋东旭冷眼看着客厅里人，只觉得他们样貌可憎他一眼都不想多看。
宋东旭一进门，所有人目光就转移到了他身上，吴桂琴眼睛一亮，上前拉过儿子，“东旭你回来正好，过来，你给我们评评理。”
宋东旭虽然对这个家已经彻底失望了，但对自己母亲，他还是有些尊敬，至少她离婚时候还想着自己，不像宋展望，直接就把他推出去了。
“什么事？”宋东旭目光看向宋展望，后者却面带尴尬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而他身边怀孕女人看向宋东旭时，眼底却有着敌意，虽然很淡，但宋东旭却不会看错。
“昨天明明是他自己说不要你，现他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反悔了，竟然说要你监护权，你说说这还有理吗？！”吴桂琴实是气愤不已，甚至连宋展望名字都不愿意提了。
“他是我儿子，我为什么不能要他监护权？吴桂琴我告诉你，我儿子他姓宋，到死都是我宋家人！”宋展望这会儿倒是不尴尬了，一副义正言辞样子，“他跟着你能比跟着我过得好吗？我可以带他去北京，那里条件可比这里好多了，你留下他就是耽误他。”
“宋展望！你还有脸说，姓宋怎么了？再姓宋他也是我唯一儿子，哪像你，都有了小了还有脸和我说这话？怎么？这会儿担心肚子里不是男孩想要儿子了？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你！”被说破了心事宋展望一脸恼怒指着吴桂琴，却又因为对方说是事实而无法反驳。就连坐着楚香眼里也闪过一丝羞恼，双手不自觉抚摸自己肚子。
她现肚子已经有四个月大了，早前她为了早点成为宋夫人，让宋展望早日离婚和她一起，又不想多个继子，特意去医院检查了肚子，因为胎儿月份还小，医生也不能完全肯定这胎到底是男是女，但楚香为了自己着想还是坚持跟宋展望说她肚子里这胎是男孩。
所以宋展望才会不想要宋东旭监护权，他坚信相比已经长大并且品性不佳大儿子，还未出生小儿子经过自己教导一定会加出色。
但昨日他把准备离婚事向自己大哥报备时，他大哥立刻就提到了宋东旭监护权问题，宋展望如实告诉后，却被他大哥骂了一通。
他们宋家政治上还有几分能力，可军队里却是插不上话，宋家大伯也只有一个儿子，自然是要接自己班，要是宋东旭能进部队，那以后对他们宋家也是个助力。
宋展望被自己大哥说教一通，也觉得这儿子得跟着自己，所以大早上去办离婚手续时候，为了这事，两边人谈不拢，民政局也不是说话地方，只能回来继续商谈了。
“我什么我？怎么？被我说中了吧？你根本就不是真疼儿子，你还有脸跟我说要监护权？宋展望我告诉你，门都没有！”吴桂琴嗤笑一声，“东旭，你说，你只跟着我对不对？”
宋东旭点了点头，看向宋展望目光森冷。
吴桂琴见儿子如此反应，得意看着脸色越发难看宋展望，“宋展望，我实话和你说，离婚早晚对我可没影响，我可是很乐意看着你那小老婆肚子里孩子变成私生子呢。”
她充满恨意地看着楚香，那目光简直是择人而噬，看得楚香脸色发白偎向宋展望，一副楚楚可怜样子，“展望……”
宋展望见她如此害怕，只觉得心疼不已，伸手搂着楚香安慰着。
吴桂琴一向要强，事事都压宋展望一头，看不起就是楚香这种小百花一样人，所以看她这样，吴桂琴反倒加咄咄逼人了：“况且你也别忘了，我手上可是有你搞外遇照片，我要不是看你大哥面子上不和你计较，才同意财产平分，不然我只要把证据拿出来，保准让你净身出户，刘律师，我说对吗？”
“是，吴女士，你那些证据足以让你任何一场官司里胜诉！”
宋展望看着气焰嚣张妻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被抓住把柄可是他，所以只能受制于人。
“所以，监护权还是净身出户，你自己选。”
后，宋展望也只能放弃了宋东旭监护权，带着签订好离婚协议书和小老婆，摔门而去。
整个过程宋东旭都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只是吴桂琴一脸笑意送走律师以后，对母亲提出了自己要搬出去打算。
“为什么？家里不是住好好吗？”
“近家里实太吵了，我搬出去住也清净些。”
他说完，吴桂琴想到这段时日发生事情，脸色黯淡了下来，“东旭，你是不是怪妈妈跟你爸离婚？”
“没有，这事是爸不对。”宋东旭确实不怪母亲，母亲要离婚是她自己选择，他无权过问，即使他是她孩子，他只是对父亲很失望。
“那你还要搬出去？这家里就剩下我们娘俩了！”
“妈，我就是觉得家里离学校远了，而且爸现还住家里，说不定他还会把那个小带回来，我不想看到他们。”
吴桂琴觉得他这么说也对，她平日里隔三差五就要出差，基本都不家，这房子又有一半是宋展望他要是真带了那女人回来给她儿子气受，她也管不了，还不如先让宋东旭外面住着，“那你要搬去哪里？地方选好了没有。”
“已经选好了，离学校也就一条街距离，上下学很方便。”
“那你先带我去看看，要是地方还行我就让你出去住，只一点，你可不能外面闯祸，不然我可还要你回家住。”结束了自己不幸婚姻以后，对儿子心怀愧疚吴桂琴想要做个好妈妈，开始关心儿子了。
不管怎么说，宋东旭都是她唯一儿子，吴桂琴到底是疼他，只是一直以来都没时间去关心他，才会让母子两关系那么生疏。
看她这样，宋东旭原本不太好心情反倒回转了不少，郁气消了大半，脸上也不那么暗沉。
90、
摆脱了这段对吴桂琴来说不幸的婚姻，她终于拾起了多年不见的，开始对自己的儿子嘘寒问暖了……不过公务繁忙加上离婚带来的影响，吴桂琴的时间也不多，所以能做的也就是跟着宋东旭一起去看看他住的地方，再安排人把东西搬过来。
吴桂琴还是不放心，“要不叫杨姐过来照顾你吧？”杨姐是他们家的保姆，很是勤快能干，在他们家也干了快两年了，之前那个因为家里催着回去结婚就辞职了，走时吴桂琴还给人包了个大红包当是礼金。
“不用，我自己能照顾自己。”宋东旭皱着眉，他从家里搬出来就是不想有人管着，而且他也没告诉吴桂琴这房子是他自己的，就是不好跟她解释钱是哪儿来的，当年他中枪受伤的事情可也是一直瞒着的，要是多个人住难免会发现。
再说，宋东旭本就打算找机会邀方晨一起住，再多个人来打扰他是绝对不同意的。
吴桂琴见他态度坚决，又想着这孩子从小就独立，照顾自己自然是没问题的，也就只好答应了。
因为忙着搬家，宋东旭也就有两天没去上课，吴桂琴那边的事情也多，自然不能久留，母子俩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各自分开了……
“这么说倒是不用我们去帮忙了？那你搬家请客不？怎么说也该有顿乔迁宴吧？”常雨辰是知道那房子是宋东旭的，自然闹着要他请客，好把先前的给吃回来。
宋东旭这会儿不耐烦理他，匆匆应下这一顿，就去找方晨，他也是从常雨辰这个大嘴巴里听说，前两日有人来学校找方晨，而且还是学校方面亲自接待的，自那之后，似乎他们班的老师都对方晨格外客气，原本是因为方晨是个会读书的好苗子，优等生，这会儿又添加了些别的意味。
方晨午休时间一般都是呆在图书馆的，宋东旭一招一个准，很快就在图书馆阅览室的一角发现了他，现正抱着一本砖头厚的医书看得入神，和室内其他或是看课外读物或是看各科刊物的同学形成了鲜明对比。
宋东旭一走到他身边，还未出声，方晨便察觉到了，扭头看到是他，又把目光移了回去。
宋东旭在方晨身边坐下，瞄了一眼书里的内容，却和方晨重前看的医书不大同，这本是讲西医解剖的，里面配的图看着都有些渗人，“怎么看起这个了？你不是学的中医吗？”
虽然方晨有时候会看些西医的基础书，但宋东旭一直以为他只是为了了解西医，却没想到这么深入的解剖学他竟然也会有兴趣……
“西医也是很有趣的。”多年学医，方晨自然是只想着努力提高自己的医术，至于是中是西，在他看来，只要能治病，就都一样，而且中西结合也是很不错的研究方向。
而且，解剖什么的，他也是知道很多，谁让他们万花谷出了个康雪烛，为了雕刻亡妻的雕像，活生生的解剖了无数女子，在他的罪行未被揭发前，方晨也是跟他学过一些时日的。
高绛婷无骨引惊弦，康雪烛素手着清颜。
谁又能想到那样一个雅士，却会为了妻子做出那样的事。
一双风华绝代的男女，最后却走出了不死不休的局。
“想什么呢，这么专心？”
宋东旭不知道方晨想到了什么，只觉得他眉宇间一片惆怅，似乎在追忆着遥远过去里的人事物，茫茫的与他相隔了时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