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柳听了,脸色红彤彤的,睁着眼睛问道:“真的?”可是随即又眉头一皱,“可是我没有琴啊。”
虞妃会心一笑,道:“知道你没有琴,这不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说着,进入内室拿出了一把古琴。
笛柳接过,谢了虞妃便欢欢喜喜的会自己的宫殿练琴了。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一个围绕着他们的阴谋已经展开了。
笛柳的贴身侍女琴华早被皇后买通,皇后让其在笛柳晚上要用的古琴上放了一根占了剧毒的银针,毒是见血封侯的,并且要她在事成之后将事情嫁祸给虞妃……
很快,白天的时间便过去了,夜晚来临。
笛柳手里揣着他花了一个下午缝制的香包走去了皇上宴会之地。
他根本无法知道,迎接他的,会是命丧黄泉的命运。
22.祝寿
太监高喊宴会开始,百官给皇上祝寿——
之后,便是皇子给皇上送礼祝寿——
最后,便是宫妃之间的献礼祝寿了。
笛柳是靠在中间位置的,一直等到宴会中旬了,才到他上场,他的香包已经先拿给了宇文帝的贴身太监福全代为转交了,而他现在要做的是,献曲。
只是,他的曲目才刚开始,便浑身一震,随后倒在了台上,他最后的目光,是不可置信。
宇文拓吉本来还带着笑意的目光瞬间一变,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跑到了台上,抱住笛柳的身子浑身颤抖不已,他的眼神里是震惊,是悲伤,是无法相信……
虞妃也震惊了,她看着台上已经失去了互相的笛柳,脚步后退了一步,脸色发白……
她看着宇文帝大怒大声嘶吼叫太医,她看着宇文帝落下了眼泪……随即,她转头看见了嘴角还微微上挑的皇后……
再看向台上的笛柳的时候,眼神已经变得复杂了……
她早该想到,早该想到的,皇后的嫉妒心如此之强,怎么能够让笛柳一人受毒宠呢。目光落在了笛柳抚的琴上之时,虞妃的脸上更加苍白了,抱着宇文裴的手,颤抖着……
宇文裴疑惑的抬头看着虞妃,问道:“母妃,你抱疼我了。母妃,为什么笛哥哥躺在父皇的怀里不动了?”
虞妃蹲了下来,她其实已经心知这是一个一石二鸟之记了,既要让笛柳死,亦要让自己死,她看着面前年纪尚且五岁的孩子,她不甘心啊……
“裴儿,母妃恐怖不能再陪着裴儿,看着裴儿长大了。裴儿要记得,远离这些父皇的妃子知道吗?她们啊,都是有最漂亮的脸蛋最歹毒心的人啊。以后你要很乖,很乖,听浔嬷嬷的话,不要随便相信别人,这些,你,可记得?”摸着宇文裴的发顶,虞妃的眼神带着悲伤,她看着自己的孩子,只愿皇上能念在她曾经侍候过他的份上,饶了她的孩子。
即使,这件事情,她从来未做过,甚至她真的从来,只将笛柳当做自己的弟弟看待。但是,皇后他们既然已经敢如此做了,便是说明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完毕了。
如虞妃所想,在宇文帝确信笛柳已死,便令人彻查了,当下便发现了古琴上面藏有毒针。
笛柳身边的贴身侍女指出古琴为虞妃所赠,而且除了虞妃之外在无人接近过。
宇文帝大怒,拎着虞妃眼眶剧烈,“柳儿那么善良,你为何要下次毒手,他那么喜欢你,将你当成姐姐——”
虞妃笑了,她勾起嘴角,反问宇文帝,“陛下,若是我说我从未做过,你可相信?”眼神之中,仍然带着一丝丝的期待。
只是,暴怒中的宇文帝怎会去思考这件事情的始末呢,他将虞妃扔到地上,居高临下的说道:“从未做过?那你告诉朕,那琴除了之外还有谁碰过?你又为何要让柳儿在朕的寿辰上献曲——”
虞妃闭上了眼睛,她慢慢跪直了身体,双手放在地上,对着宇文帝磕了一个头,“陛下既已认定了是臣妾所做,臣妾百口莫辩。臣妾只有一求,求您善待臣妾的孩子,他才五岁……”
说完之后,她又朝着皇后的方向磕了一个头,声声泣血:“皇后娘娘,臣妾自知有罪。其罪之一不该受到陛下宠幸,其罪之二不该对笛柳这孩子好,其罪之三便是忘记提醒笛柳,皇宫之内不可轻信于人啊,务必不可一人专宠……”
言毕,虞妃便朝着一边的柱子撞了过去——
宇文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在自己的面前惨死,父皇无动于衷,大大的眼睛里落满了泪……
宇文帝皱着眉头看着已经死去的虞妃,挥了挥手,对着一旁的侍卫说道:“将虞妃的尸体扔入护城河内,既然她杀了我的柳儿,那么我便让她尸骨无存。”
宇文裴被宇文帝的话惊得回过神,一把跑到了宇文帝的面前,哭喊道:“父皇,父皇,不要把母妃扔到护城河,母妃没有害笛哥哥,母妃不会害笛哥哥……”
宇文帝看着抓着自己衣摆的儿子,又下了一道圣旨:“来人,将六皇子送回尚阳宫,未得朕的允许,不许踏出尚阳宫。”
说完,便抱着笛柳的尸体离开了,而宇文裴呆呆的跪在地上,看着他崇拜的父皇不理会自己扬长而去——
23.说话算数
听完宇文裴将的故事,温如玉唏嘘不已,他觉得这明明是十分浅显的阴谋,宇文拓吉不可能不明白,而虞妃之死肯定另有原因。
所以,温如玉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裴儿,可这不合常理,皇上不会糊涂到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啊。”
这话让宇文裴冷冷一笑,他的眼神冰冷无比,吐出的话语也是冰冷的,“父皇啊,他怎么会不明白呢。他知道我的母妃是替死鬼,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一个除去我母妃和笛柳的阴谋,但是他不能揪出真正的凶手。皇后的背后是整个大将军府,德妃淑妃的背后亦有大家族撑腰……”
说完这些,宇文裴看着温如玉,声音渐渐的带上了哭腔,“先生,只有我母妃,只有我母妃……她没有后台,没有背景,只是一个书香世家的小姐。所以,她就活该做了替罪羊,活该成了父皇巩固皇权的牺牲者,为何,父皇要这样对待我的母妃……”
温如玉看着宇文裴悲恸欲绝的模样,于是将其揽入了怀中,一手在对方的后背轻轻拍打着,语气轻柔的安慰着。
“裴儿乖,先生在呢。先生一直在……”
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安慰怀中的少年,温如玉沉默了。自古皇宫内院就是吃人之地,为君者就必须牺牲自己的爱情,将个人的小爱化为大爱,造福一方百姓。
为君者,冷血无情,并不是三人成虎捏造的事实。
虽然很清楚的明白个中的道理,但是温如玉却犯了难,他该如何跟怀中的少年说呢。他只能无言,一双手拍着怀中人的背脊,做着无声的安慰。
宇文裴死死的抱住温如玉的腰,将脑袋埋在温如玉的怀里,声音悲恸而哀伤。
“先生,先生,你让裴儿怎能不恨,怎能不怨……母妃那么爱父皇,笛哥哥也那么爱父皇,但是父皇却那么冷情,他根本就是一个无心之人——”
温如玉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温柔的轻抚着少年的背部,让他明白,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而他不是孤单的存在……
等到宇文裴哭够了,温如玉方才后退一步拉开了他,弯下腰与之平视。温如玉看着宇文裴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裴儿,你还有先生,你可以信任先生——”
宇文裴也回视温如玉,半晌之后,点了头。
温如玉这才笑了起来,弯成新月的眼睛,看起来很是温柔。
他的手拂去了宇文裴脸颊未干的泪痕,直起了腰,“裴儿,现在跟先生回去吧。下午,先生要教裴儿新的内容,让裴儿学习道更多的知识。”
宇文裴疑惑的看着温如玉,低声喊道:“先生?”
温如玉回头,轻轻的对着宇文裴笑着,说道:“裴儿,你……可相信先生?”
毫不犹豫的点头让温如玉很是高兴,他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牵着宇文裴的手紧了紧。
“裴儿,既然相信先生,那么就听先生的话。先生曾经允诺过裴儿的话,永远都算数。”
说话之间,温如玉似乎已经看见了那个高高端坐在高堂之上,听着下方百官齐齐跪拜的宇文裴了。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即是他想完成的事情,便无人可以阻拦,即使他只是一介手无寸铁的书生,但是他有中华上下五千年的智慧,他有古人无法匹及的现代理论知识……
听了温如玉的话,宇文裴看着温如玉的背影眼神闪了闪,最终归于一片平静,眼眸清澈,丝毫不见刚才的愤怒和悲恸。
——这,就是一个被迫成长的十岁少年。
24.替死鬼
夜晚,皇宫内灯火通明。
内司太监举高托盘与头顶之上,恭敬的说道:“请陛下翻牌,以便内侍们服侍娘娘沐浴更衣。”
宇文拓吉放下了手里的正在看的折子,皱起了眉头。
“今夜朕不想翻牌,下去吧,朕累了。”挥了挥手,让内司太监离开,宇文拓吉今夜并没有太多的心情去应对嫔妃们。
“是,陛下。”内司太监告退之后,宇文拓吉又让所有的服侍的侍女太监都退了出去,只留下贴身太监福全。
今日是宇文拓吉遇见笛柳的日子,所有每年的这一日,他都是一个人过的,用来思念笛柳,笛柳是一个喜欢玩闹但是心思单纯的人。
宇文拓吉是真的喜欢笛柳,虽然明白笛柳之死有很大的隐情,虞妃只是一个替死鬼罢了,但是那又如何呢。当今朝廷,党派之争,大将军姜守手里握有重兵,他们不能硬碰硬。所以,只能牺牲虞妃,牺牲了笛柳,也牺牲了他的感情……
因为,硬碰的结果,只能徒增生灵涂炭而已。
宇文拓吉早有想把权利都收揽之意,所以他一直在韬光养晦,放任姜守等人的所作所为,只要时机一到,他便能够一次性将这些权臣清理干净。
而后宫之中,又以皇后为首各种派别分明,皇后的背后尚有姜守撑腰,所以,即使他知道皇后善妒,阴险歹毒,但是他不能动手,一旦动手就是和姜守等人撕破脸皮,后果将会对比现在,对他更加不利。
……
敛了敛心思,宇文拓吉站在身边的太监说道:“福全啊,又到了这个日子了。朕发现这些年来,柳儿的样貌朕越来越记不清了……是不是,柳儿还在怪我呢。”
叹气般的说着,宇文拓吉站了起来,背对着福全,将手背在身后看着天空中的圆月,面容似有些哀伤。
他后悔了,后会将笛柳带回这宫中,若不是他执意要带笛柳回来,那么也许这个时候,他喜欢的那个人,还好好的生活在江南之地。
他会获得很肆意,笑的很开心……
福全大概是这宫墙之内,唯一知道全部过程的人,他看着宇文拓吉的背影,微微的摇了摇头。出声说道:“陛下,笛妃若是知道您如此思念他,奴才想,他九泉之下必会有所感知的。”
“福全,你不必安慰朕了,朕心里明白。”
宇文拓吉看着天空,眼神里闪过一丝思念……
低下头,宇文拓吉想起了他和笛柳第一次的时候,笛柳所说的话,勾起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他最终,还是负了笛柳。
又想起笑容灿烂的虞妃……也,害了虞妃……
想起了被自己葬在山上的虞妃,他叹了一声,不知道虞妃在九泉之下,是否可以原谅他的做法……
不过,他会不会让那些人得意太久的,网,已经撒下了,就差收网了。
25.皇后登场
春日的季节过得很快,外面的世界如何变迁,也丝毫为印象到这宫墙之内的偏僻宫殿。
又是在书房里度过了一日,温如玉出了房门,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啊,这样的日子,就该出去放放风之类啊。
可惜的是,他可以进出宫门,只需要向皇上报备一声便可,但是宇文裴却不行,他总不能扔下和孩子自己跑出去宫外吧……
再次叹了一口气,温如玉转身看向了屋内正端坐着的少年,虽然脸上还有些嘟嘟的婴儿肥,但是已经看出俊朗的外貌了,可见将来不是不同凡响。
在现代,已经找不到像宇文裴这样专注着一件事情就日日夜夜不停的专研着的孩子了吧?即使是那些为了考大学而苦读的高中孩子,也会找寻时机放松一下或者读累了就把书扔到一边休息一下……
这样的宇文裴,再次勾起了温如玉的心疼感,他走进房内,揉了一把宇文裴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出声说道:“裴儿,今日天气很好,很适合出门休息散步一番。先生进来皇宫已经一个月有余,还没有四次逛逛,不知道裴儿可有时间带先生四处走走?”
宇文裴抬起了脸,看着逆光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微微皱了皱眉,“先生,裴儿还未看完先生让裴儿阅读的书籍。”
大概是因为从前只有一个人自己读书,能力有限,浔嬷嬷识字不多,每次都无处询问。如今有了先生在,宇文裴对学习异常的饥渴起来,恨不得除了睡觉之前都埋在书本里。
原本一个活泼开朗的孩子,在亲眼目睹了母亲的死亡,又长久的呆在这偏僻的宫殿内,被磨平了所以的笑意,单纯懵懂的心被腐蚀……
对父爱的期待渐渐变得失望,仅仅剩下一点点对父皇的希望,所以,他每日读书,希望能够得到父皇的召见,能够有一天,洗清母妃的冤罪,让母妃可以清白的离开……
宇文帝的不理不睬让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被迫成长,若是自己再不努力,那么,他如何能够替母妃报仇呢?
当他亲眼目睹了母妃的死父皇的冷眼相待,他怎么不告诉自己,要努力,要成长,要有一天,变得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他爱的所有人——
……
温如玉看着小小的少年眼中迸发出的神情,忽然笑了起来,“裴儿,你可听先生的话?”
“裴儿听先生的话。”
“那先生说要去四处走走,裴儿可是要拒绝了先生,这算是听先生的话吗?”
说罢,不顾宇文裴的反对和鳖起的眉,将他手里的书本合上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拉起少年的手,往门外走去。
“裴儿你看,外面天气如此之好,你怎可一直呆在屋内读书呢?晒晒阳光,杀杀菌消消毒,能够长得更加快哦。”最后几个字,温如玉带上了一些调皮的色彩,他冲着宇文裴眨了眨眼睛,俏皮一笑。
看着温如玉这样的笑容,宇文裴呆了呆,“先生……杀菌,消毒……是何意?”
“这个啊,就是让裴儿充满朝气去掉那些不快的事情啊……”勾唇一笑,温如玉拉着宇文裴的手,朝着殿外走去。
低头看着宇文裴乖巧的模样,温如玉在心底比了一个v,到底还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孩童,心智再如何成熟,也比不过他一个已经过了三十年的穿越人士……比的过的话,那才是真正的奇怪啊。
这样想着,温如玉心满意足的拉着学生的手大摇大摆的在宫内,闲逛了起来——
26.棋子
未央宫内,皇后正持着一枚棋子,轻蹩着柳眉思考下一步路,这时,李嬷嬷附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