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D还在唱机里旋转,德沃夏克的《杜姆卡三重奏》随唱机的旋转流泻。适中的行板快板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聆听的两人显然都不够专心。旋律柔情似水,不论行板部分还是小快板部分,不论钢琴的轻叩,还是小提琴的弱音,都饱含万种柔情。
胸前的小小突起被指尖碰触,熊鑫几乎想跳起来。彭勃要没压着他,他就真横着蹦起来了。
身下人的挣扎明显激烈,彭勃饶有兴趣——上次碰他这里,他就反应极大。
“嗯……别……”熊鑫扭动着,央求着。
俯身含住那小小颗粒,熊鑫几乎快要带上哭腔了,理智也像是被连根拔起,唇间泄露出露骨的呻吟。
“求你……别弄了……求……”
可任凭熊鑫怎么哀求,彭勃偏就不停下来,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逗弄他,看他不能自已的神情。那双清澈的眼眸早已躲到眼睑背后,像是本能地回避他所不能承受的激烈爱抚。
手向下滑去,身下人腿间鼓胀着,硬度可见一斑。
熊鑫羞愧得要死,恨不能干脆昏死过去,可大脑一点儿也不配合,炙热的情欲充斥周身,烧得他浑身发烫欲望难耐。
他的身体实在太敏感了,仅仅是碰触他的乳首,他就完全兴奋了起来。
小颗粒已被啃咬得红肿挺立,熊鑫也像是被他弄得酸软无力,彭勃暂且放过了这只熊,唇上移吻住了他的唇舌。
裤子扣被解开,拉链被拉下,那话儿隔着内裤被彭勃揉捏,熊鑫虽然也羞,但对他来说总好过乳首被折磨。裤子被褪下,手得以解放,熊鑫的胳膊有些发麻。环上彭勃的脖颈,他像报复一般用力压低他,禁锢着他的动作。但好景不长,那话儿被人逗弄,你还能有多少底气?
手顺着内裤的边沿摸进去,握住那根勃起的家伙,拇指抚上龟头,已经湿润了。似有似无的呻吟与喘息交织,挑拨着彭勃的情欲。
他拉下熊鑫的右手,诱导他往自己的腿间摸去,那只手碰到他那话儿,微微颤抖,却没有逃开。
熊鑫接受着彭勃的亲吻、爱抚,很舒服,手灵巧地解开身上人的裤子扣,钻了去。很热很硬的东西握在手里,竟让他更加亢奋。而看着他脱下上衣,亢奋几乎冲到顶点。
那是一只很有技巧的手,很懂得取悦男人,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都把握得刚刚好。间或对顶端的按压与摩挲,更是让彭勃兴奋。
熊鑫渐渐取得了主动权,与彭勃拥在一起,接吻、抚摸、挑逗,节奏都被他所把握。
彭勃一勾手就把熊鑫带了起来,熊鑫跨坐到他身上,两人的那话儿顶在一起,差距还蛮大的,这不禁让熊暗暗生气。
彭勃掐着熊鑫的细腰,真有心闯入身上这副身体,可一想到前一次之惨烈,就极力克制自己。那双灵巧的手又攀附了上来,握住了他的那话儿也环住了他自己那里,继而湿润的嘴唇亲吻上了他的脖颈,或者说更像是细细的啃咬。彭勃的右手攀上了熊鑫光滑的背脊,左手向下揉捏着他谈不上丰满的臀瓣。
欲望的火苗节节攀升,对彭勃如此,对熊鑫也是如此。他细长的手指控制着他们共同的快乐,一种妙不可言的满足感。
释放的瞬间,他们是如此同步,也都难以压制自己喉头对兴奋的表达,快感席卷弥散在两人中间,白浊的体液弄脏了他们的小腹、胸膛。
熊鑫趴在了彭勃肩上,大口地喘息着,心脏怦怦地跳个不停。彭勃使劲把熊鑫拥在怀里,大手胡噜着他因兴奋而微微颤抖的背脊。
杜姆卡的第四乐章到来,不断变幻的情感随乐声流淌不息。
两人就这样贴在一起,耳朵捕捉着灵动的音符。
半晌,熊鑫慵懒地开口:“德沃夏克总能发掘出人内心深处的感动,音符像泪水一样湿润、晶莹,浸湿呵护着心灵。”
“嗯。朴素又温暖。”
“我现在总可以去洗澡了吧……脏得很彻底。”
“我可以抱你去。”
“不要……”
“你有反抗的实力么?”
“别逼我去拿茶几下面的绳子。”
“你说实话吧,你是不是特别青睐S·M?连绳子都有。”
“……那是用来捆报纸杂志的。”
“你的幽默感呢?”
“被你气走了。”
“哈哈哈……”
“喏,纸巾。”熊鑫直起腰,回身摸过了扔在茶几下的纸巾盒,“我去洗。”
“我呢?”
“自然晾干或者人工擦拭。我洗完才能让给你。”
“凭啥?”
“我快呀。”
“这……你言不由衷了。”
“计算一下儿体积就知道,我肯定比你快。我洗完整个自己,你才洗完你三分之一。”
熊鑫钻进了浴室,彭勃扯了纸巾擦自个儿,越想越不对劲——有你这么算的么?这不是胡搅蛮缠么?这不是睁眼说瞎话么?这不是无理搅三分么?这不是……可不是啥也晚了,人家得逞了。你傻。
耍流氓是吧?当无赖对吧?这你可没我拿手。
这么想着彭勃起身,循着熊刚刚逃逸的路过去,浴室就在眼前。他果然很“放心”,没插门。
“哎!你!”熊鑫看见彭勃钻进来也晚了,没听说过花洒下面裹浴巾的。
彭勃挤过去,熊可真真不是对手。在他想着应该怎么把自己挡住的时候,彭勃已经洗上了自己,并念念有词:“我不能让你先拿自己开涮。”
“你干嘛呀!欺负人!”
“欺负了。”彭勃揉着头发说。不吃软你吃硬吗?优势不容置疑。
“打你了!”
“打,正好后背有点儿痒。”
“……”熊鑫语塞,半天挤出一句:“小心我把浴液都挤你脚底下,再扔块儿香皂,滑死你!”
“罗锅趴铁道——死了也值(直)了。”
“你……”
“我贱,我就想看你光溜溜的。”
“我不好意思!”
“别老不好意思,多不好意思的事儿也干了,咱不至于。”
“……”
“这也是病,得治。”
熊彻底无奈了,一边往浴花上挤浴液,一边斜视纹身男。眼睛扫到他的后背,差点儿昏倒——什么啊!那一片痂!完全看不出来什么是什么……
“你后背……你敢说清楚你后背是什么造型么?”
“补纹身呢,补完就好了。”
熊鑫的手指爬上了彭勃的背,“结痂了,可疼了吧?”
“习惯了。”彭勃伸手揉了揉熊脑袋。
“变态的嗜好……”
“全补完等结的痂都脱落了,就好看了。”
“多好看也疼啊。”
“你不喜欢?”
“我喜欢不喜欢没所谓,又不是我穿着花衣裳出门~”
“我觉得你挺喜欢的,一看我穿花衣裳就兴奋。”
熊鑫不甘输嘴仗:“能不兴奋么,以为过年了。”
彭勃气结,唯一的办法就是堵上他那张小嘴。熊被吻了个结实,损话都给堵到了小肚子里。热水哗哗地从头顶浇下来,呼吸困难。浓情蜜意,八成让人呼吸困难口干舌燥。它齁儿啊!可齁儿也乐意。要不都说恋爱中的皆半傻半疯呢。
施沐晨郁闷。
四月的明媚阳光下,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跟春回大地的一派大好风光彻底无缘。头顶上始终飘着一块乌云,他走哪儿乌云罩到哪儿,这片乌云名为——秦浪。
够绝。
这小子真够绝。
低三下四写张便条给他,换回他一条短信:我不是十八岁花季少女,怀春幼稚容易上当受骗。我不好哄也不好骗,您有这个闲心这个时间,还是另外物色目标吧。我们不要再纠缠不清了,对大家都没意思。
我操!我爱骗你啊?我真有闲工夫跟你耗?拉倒!
自此之后两人就崩了,在公司都鲜少打照面。秦浪照样忙,忙他自己那摊事儿,也忙OH的案子。偶尔见到,秦浪不看他,施沐晨也尽量不看秦浪。
是挺荒唐的。这是干嘛呢?
鱼儿重回大海,施沐晨杀回欢场,自由自在。但这自由,它是个相对的存在,没有束缚何来自由?寡味。搭上他的男人也让他觉得无趣,本来彼此有所图,但施沐晨没有心思,对方图什么他都觉得厌烦。仔细想来,熊鑫和秦浪,两人皆对他无所求,闹得他都快以为这好像才对。实则对个大头鬼呀!可他就是提不起劲来,不是没劲是没兴致。任凭对方使尽浑身解数,也是白搭。
施沐晨弄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知道不对劲,却不知道不对劲在哪儿。这一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什么事儿弄那么真着干嘛?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绝对是熊鑫,正是因为偶然遇见他,开启了他内心深处的一道伤痕,自己才像着了魔,像被命运的手按着低头。秦浪到底是不是当年那个狐狸小子施沐晨找不到答案,他现在就想当作他不是,他不是那他对自己来说就什么都不是,顶多要算也就是他哥们儿玩儿剩下的货,你为他脑神经短路你不就真没救儿了?
咚咚,敲门声响起,施沐晨说了声“进”,总裁办来人提醒他会议时间到。施沐晨点点头说知道了,开始整理桌面上的文书。不是太重要的会议,也不会耽搁太久,他看了眼立在一角的高尔夫袋,合计着一会儿完事儿直接走。彭勃一直没露面,工作倒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施沐晨也没联系彭勃,太刻意了没意思。
与会人员已到齐,施沐晨惊讶地发现彭勃也在,正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他落座,会议正式开始,是有关旅游局的投标,去年的稳步合作注定也就是走走过场,案子理所当然顺利拿下。盯住了不出大问题,预算没有太大波动,也就齐了。
一个钟头嗖一下过去,人沥沥拉拉离开,施沐晨起身不着忙不着慌,彭勃动作也不快,待到会议室内就剩下他们俩,谁先说话成了关键。
彭勃敛了敛资料,在会议桌上磕了两声,见施沐晨没动静,让他一步先说话了:“一会儿一块儿啊。”
施沐晨抬头,“嗯?”
“打球儿。”
“你跟我秘书要我日程表了?”
“我怎么那么待见你啊,老黄给我打的电话,说你们下午约了一道,问我赏不赏光。”
“于是您赏光了?”
“不欢迎言语,我最能给自己找事儿了。”
“甭废话了,动身吧,这都几点了。一块儿午饭呗。”
彭勃笑了一下,施沐晨也笑了一下。
等了施沐晨一会儿,两人结伴出来,按了电梯。聊了几句公司的事,显示上行的电梯停了下来。门叮一声打开,门内门外三人都愣住了。
秦浪本低头在想事,电梯门开,本能地抬头,正好看见并肩站在一起的施沐晨和彭勃。施沐晨背着高尔夫袋,彭勃叼着烟。只对视了十秒不到,秦浪就收回了视线,一句话没说,径直走过了两人。
与表面的平静淡定截然相反,心脏跳得几乎撑破心房。
进了办公室他就按亮了待机的笔记本,开了文档却一个字儿也打不出来。其实他根本也不是要打字。
这就是所谓的“狭路相逢”吧?
什么事儿啊。两个与他无疾而终的男人同时出现在视野里。说偶然其实也是必然,只要他还在这家公司,日后怕是冷不丁又会这样撞上。
这些天他很少在公司待着,不是跑案子就是跑品牌管理这边的事,仿佛这样就能逃避现实。卖力工作就能逃避现实。
可能吗?
最终,他同施沐晨不欢而散。冷冰冰的短信传过去,施沐晨的热情终于戛然而止。他知趣也识趣,当然大抵也是明白过来这样的关系之荒唐必须要结束。管它是什么,他不是施沐晨他永远不会明白,总之结束就对了。
空落落的。
家里、心里。
本来就不该开始,这样收场也许还不算太尴尬。
他这一年多的生活完全可以用乱七八糟来概括。好容易鼓起勇气和彭勃走到一起,又被甩了;糊里糊涂上了施沐晨的贼船,把他甩了。一个是他二老板,一个是他大老板,人俩人儿还是发小。
秦浪觉得自己就像个笑柄,别人都可以发笑,唯独笑柄笑不出来。
也想过干脆辞职一走了之,可谁也没为难他,他又该为难谁?尤其他不想被他们看不起,你上班是办事啊还是谈感情?还是不是男人。
荒唐都荒唐过了,又不能一笔勾销,一走了之骗自己有意思吗?
跳槽也得有个底气,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凭自己的年龄资历,秦浪不认为离开这边自己能找到一家待遇更合适的公司。真要办砸了,岂不是更被他们看不起。等机会吧。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秦浪伸手去摸,来电的是OH的销售经理冯颖曼。接起来那边轻快的声音就传来了,先是公事后是私事,简而言之第一期的公关企划引起了热烈讨论与反响,约他出来一起玩,顺便聊聊下一步,说刚给王浩通了一把电,逢春也叫了,大家都表示应该聚一下,就差他给个话儿了。秦浪应了,于公于私都得应。公事上冯颖曼没少帮忙,私人方面冯颖曼更是出了名的开心果,她组织的派对怎能不捧场?再说了,既然公司这边设计部媒介部的都应了,那就来个倾巢而出呗。正好放松放松,别成天想些有的没的,老跟公司家里蹲点,心就老空落落的,一空就容易瞎想,瞎想完郁闷的还不是他自己?
刚要挂电话小杨TM上传他文件,还震屏,秦浪拿了桌面上的铅笔扔他——你怎么这么急?
小杨也不甘示弱,砍橡皮,然后整个部门都加入了这场“混战”,不亦乐乎。李凯说:我怎么觉得自己回到了中学时代。小杨回曰:就让我们集体怀旧。接着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起了上学时候的糗事,大家让“秦总监”也爆爆料,秦浪摆摆手说:我上学时候没什么好笑的事。
一点儿也不好笑。那是秦浪一辈子也不愿意回想却永远也没法忘记的岁月。现在过的是日子,那时候熬的是岁月。日子因为轻松愉快,所以一天一天飞逝;岁月不同,蓦然回首是那般漫长直叫人肝肠寸断。
最苦的苦都熬过去了,秦浪想,再糟还能怎么糟?没人爱没人疼,八成命理就这么写的。挺好,不被爱也不需要付出爱,少点儿摧残折磨,日子还是日子。别又过成岁月如刀。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承受了这么多,好的坏的、苦的甜的,秦浪就不信了,以后一个人还不能过了?还能过得更生不如死?都是过程,走过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