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事情就是这样,你不相信也得相信。如果不是你经常要跟在我身边,不告诉你会有诸多不便,我不会多此一举。”
岳邵把岳凌拉到一边,然后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尽管岳凌只是因为怀疑而盯着燕飞看,岳邵还是不喜欢。
燕飞没有因为岳凌的无法接受而不悦,他笑着说:“这件事确实很诡异,我自己都还在适应中。”
不过尽管不相信,岳凌还是出于对岳邵的尊敬,叫了声:“钟哥。”
“别叫钟哥了,钟枫已经‘死’了。叫我燕飞吧。我现在和小阳一般大,都得叫你哥了。”燕飞到挺喜欢岳凌这孩子的。五年不见,岳凌同样长高了不少,也更壮实了,身高和岳邵都差不多,有一米八几。又因为在部队,身上更有一种很阳刚的军人气质。他不掩饰自己的怀疑,但又透着正气,这也是燕飞喜欢他的原因。
见燕飞一直盯着岳凌看,孙敬池又把岳凌往一旁拉了拉,在床边一坐,从口袋里摸出一封信,趁机转移燕飞的注意力:“你家来信了,我给你带过来了。”
“我的信?”燕飞的注意力果然从岳凌的身上转移走了,岳邵朝岳凌使眼色,岳凌转身离开,岳邵也跟了过去。何润江在心里翻白眼,要不要这么能吃醋?
燕飞的右手腕有伤,左肩重伤,两只手行动都不方便。孙敬池替他取出信,打开。萧肖凑了过来,两人摆明了也要看。燕飞也没想避开他们,就着孙敬池的手他把信看了一遍。信是燕飞的弟弟燕翔写的。说是收到了哥哥的信,爸妈都很高兴,也很担心哥哥的身体怎么样。燕翔说家里一切都好,哥哥不要担心,他学习也很好。总之,这封信的意思就是告诉燕飞家里一切安好,家人都很惦记他,要他照顾好自己。
燕飞的心里有些涩然。孙敬池收了信,说:“我一会儿就找人给他们寄点钱回去。”
燕飞吐了口气,说:“不是钱的问题。我想起来我刚醒来那会的事情了。”
何开复和何润江都凑了过来。燕飞也没隐瞒,把他醒来之后燕三牛的事情告诉了他们,然后道:“燕三牛是位好父亲。他知道家穷拖累了儿子,甚至说出儿子工作后他们不会来麻烦儿子的话。虽然燕飞不死我就重生不了,但能让自己的父亲说出这样的话,这燕飞也够不孝的。”
何开复马上说:“你现在就是燕飞,燕三牛以后会有一个让他提起来就高兴的好儿子。”话中不无拍马屁的嫌疑。
“要不要把他们接到帝都来?”萧肖直接问。
燕飞不由得考虑,孙敬池、萧肖和何开复等他决定。只要燕飞一句话,把燕飞的家人弄到帝都来对他他们而言再简单不过。
深思熟虑之后,燕飞说:“暂时先不要。燕家祖祖辈辈在贫困的小村子里生活,陡然来到帝都这样的城市,对他们而言不一定是好事,不然前燕飞也不会自杀。等我过年回去看看燕家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再说。”
“你过年要回去?!”
在场的四个人都扬声而出,尤其是孙敬池和萧肖,一脸的不同意。
燕飞笑了,还很恶劣地说:“是啊。我答应燕三牛,啊不,我答应我爸过年回去。”
“把他们接过来,我不要你回去。”萧肖第一个不答应,“我要和你一起过年!”
孙敬池更直接:“我们不会让你回去的。”
燕飞挑眉:“怎么,要绑架我呀?”
“必要的话会的。”孙敬池认真点头。
燕飞笑出声:“敢绑架我,找死。”
孙敬池配合地把脑袋伸过来:“你砍了我我也不要你回家。”
燕飞哈哈笑地揉乱孙敬池的发型。看着两人的互动,何开复的脸皮有点抽。这家伙知不知道跟他们这么亲密是很危险的。不过他也不愿意燕飞过年回家就是了。
何开复道:“说真的,你过年别回去了。先不说你家那地方好不好住,单就我们兄弟几个好不容易能聚在一起了,你也不能回家吧。”
燕飞不笑了,无奈地说:“你们知道我是谁,别人不知道。我就是燕飞,一个家里很穷的特困生。突然一下子跟帝都太子爷扯上关系了,还把家里人都弄到帝都来。咱还能再高调点不?你们是不想我在学校好过了。”
孙敬池冷哼:“谁敢找你麻烦,我让他一辈子不好过。”
“是,我们孙大少最厉害了。”燕飞任孙敬池握住他的手,恭维了一句。孙敬池笑了。萧肖面瘫着一张脸还是那句:“过年不许回家。”
燕飞笑了笑,正色道:“我知道你们不想我回去,但今年过年我必须回去。我得看看燕家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如果我一下子变得太多,势必会引来很多麻烦,尤其是我和你们的关系。还是慢慢来的好。我晚一点回家,早一点回来。”
“不行。”孙敬池和萧肖还是不肯。不管燕飞说得多么有道理,他们都听不进去。
燕飞拍拍两人的手,也不讲道理了:“那倒时候再说。你们先给燕三牛寄一万块钱过去,就说是我打工挣的钱。不要多给。”
“我去吧。”何润江开口。
燕飞把汇款地址告诉何润江。燕家没有电话,他又把村里的电话告诉何润江,让何润江以自己朋友的身份给燕三牛打一个电话,让他去镇上的邮局取钱。
何润江去汇款,燕飞想起一件事赶紧问:“我受伤的事学校没有告诉我家人吧?”
何开复回道:“没。你受伤那晚学校隐瞒了消息,后来小阳给你们班主任打了电话,让他不要告诉你家里人。知道你是谁后我也给他们打过招呼了。”
燕飞松了口气:“那就好。燕家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别折腾他们。”
“还是把他们接过来吧。”萧肖道。
“先看看再说。”燕飞并不想那么着急。
孙敬池和萧肖的眼神沉了沉,何开复看出他们不高兴了,赶忙道:“这离寒假还有几个月呢,不着急。不过大飞,你驻唱的工作我是肯定要给你辞了,我已经让润江去招人了。”
燕飞看看消沉了一些的孙敬池和萧肖,说:“辞就辞吧,我本来也没打算一直唱下去,这不是藉个机会和你们相认么。秦宁回美国了吧?”
“回了。”
“那等他回来我就要开始画画了。出院之后我打算报学校的书法和绘画社团。”
“行啊,我支持。”
孙敬池和萧肖不说话,两人闹脾气呢。只不过当着何开复的面,燕飞假装没看出来。那边,岳邵把岳凌喊出来自然是有话要说。岳凌也有话要问。
“大哥,燕飞,真的是钟哥?这种事太匪夷所思了。”岳凌是绝对的无神论者。
岳邵掏出烟,岳凌给他点燃,自己也点了一支烟。抽了两口,岳邵道:“他是不是,我心里有数。你是我兄弟,我才告诉你,你别辜负我。”
岳凌郑重地点头。不管燕飞是不是钟枫,岳邵把话说到这份上,他不信也会信。当然,岳邵把岳凌喊出来不仅仅是和他说这件事。他相信岳凌不会在燕飞的跟前说些不该说的话,但还是不放心地叮嘱道:“杜枫老三已经解决了,你在燕飞面前说话注意着点。”
岳凌还是点头。岳邵就是喜欢他这点,不会多问。拍拍岳凌的肩,岳邵道:“你回去吧。周末带小阳过来一趟。”
“嗯。”
岳凌走了,岳邵抽完了烟,又在外头吹了吹身上的烟味这才回了病房。
晚上,何开复叫餐厅送了餐,都是燕飞喜欢并且目前可以吃的。吃了饭,何开复和何润江就离开了。何润江给燕飞家汇了一万块钱后又回了医院。对于钟枫重生的事情,何润江和其他人一样,都很高兴。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四人了,燕飞很不客气地说:“给我擦擦身,今天又是一身的汗。”
一晚上都有点闷闷不乐的孙敬池和萧肖一听马上来了精神。岳邵问:“要不要洗头?”
燕飞道:“头发明天洗。不能洗澡,总觉得身上痒痒的,难受。”
孙敬池去浴室里倒热水,萧肖从浴室里拿出一身干净的内裤和秋裤。这是他昨天买给燕飞的,亲自手洗了之后挂在浴室里,已经干了。
孙敬池端着水盆手拿毛巾出来。在知道岳邵昨天不仅吃独食地给燕飞洗了头发,还给燕飞擦了下神,孙敬池和萧肖可是格外不满并且很是期待的。
第三十四章
萧肖掀开被子,燕飞笑着说:“别笑话我身材差啊。”他现在这副身体和以前真是没法比。
“我们心疼还来不及呢。”萧肖面无表情地说出温柔的话。也就和他相熟的人能适应他身上的这种反差。
萧肖心跳加速地脱掉燕飞的裤子,没敢脱内裤。哪知岳邵在一旁说:“内裤也脱了,不然怎么擦。”
“我觉得你们还是都出去吧。”燕飞又不好意思了,在三个弟弟的面前光屁股,真是……
还是岳邵,一脸正直、很是纯情地说:“虽然你现在变年轻了,但本质上你还是我们的哥,以前咱们能一起泡澡,现在只是给你擦身,有什么的。对你来说你也只是离开我们一个多月而已。”
孙敬池抓住燕飞的内裤两侧很是干脆地把内裤脱了下来,萧肖愣了下,在他失态的瞬间低头去拧毛巾。孙敬池把脱下的内裤放到一边,坏笑地说:“除了小了点,其他的也还好嘛。”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跳得有多快,腹部多有燥热。
“找打!”燕飞抬腿去踹他,孙敬池一把抓住他的脚,轻轻放下:“别扯到伤口。”
“飞,我给你擦。”
做好心理准备的萧肖抬起了头,燕飞怒瞪孙敬池,曲起一条腿。孙敬池笑,眼睛不敢往燕飞赤裸的部位看,刚才握住燕飞脚的时候他差点没忍住。
萧肖多亏了他那张面瘫的脸,又有孙敬池替他转移燕飞的注意力,不然他一定会露馅。孙敬池也拧了一块毛巾,单手去解燕飞的衣服。岳邵过来帮忙。
天凉了,燕飞的病服里面穿了一件开衫的毛衣,然后是棉质衬衫,方便脱衣换药。孙敬池给燕飞擦脸擦脖子,擦上身没有被纱布裹住的地方。燕飞闭着眼睛,感受着毛巾擦在身体上的轻揉,心里滑过一股暖流:“我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
三人的动作停了停,继续。趁着燕飞闭着眼睛,三人的眼神都落在他那个引人无限遐思的部位。
“想起来,有一年我重感冒。”
脸上的毛巾离开了,燕飞睁开眼睛,三个人瞬间调转视线。陷入回忆中的燕飞配合地曲起另一条腿,继续道:“医生说是流行感冒,会传染。我不让你们来看我,可你们偏偏不听。”
岳邵接话:“都怪老四。我和老三都没事,就他被传染了,然后又传给我俩。”
萧肖闷头擦腿,不辩解。燕飞笑了几声,说:“那时候,你们三个人流着鼻涕,打着喷嚏还是不老实。后来我好了,你们三个却加重了。”
萧肖出声了:“正好啊。我们把你的感冒传过来,你就不难受了。”
“我们身强力壮的,不怕。”岳邵给燕飞系好上衣的扣子,一颗一颗,很是认真。
燕飞抬手用自己不能随意动作的指头揉了揉岳邵的脑袋,心里暖暖的。这三个人从小就粘他,哪怕他生病了也要在床边守着他,看着他。他哪里不知道这三人为什么会被传染。
岳邵抱住燕飞,声音有点哑:“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燕飞的心窝紧缩,回抱岳邵:“我会好好活着的。”
孙敬池和萧肖的眼眶有点不舒服,两人压下所有的欲念给燕飞擦拭双腿和下身。在岳邵放开燕飞时,孙敬池给燕飞套上了内裤。
“今晚我和飞睡。”萧肖突然冒出一句,立刻被另两人攻击:“长幼有序!你最后一个!”
“我最小,我应该第一个。”萧肖毫不退让。
岳邵伸出拳头:“猜拳!”
“石头剪子布!”
燕飞哈哈大笑,不管真实的时间过去了多久,于他不过是眨眼间。这三人,依旧是他记忆中的人,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更成熟更有魅力而已。
“我赢了。”孙敬池得意地收回拳头,岳邵咬牙,想揍人。
“二哥,输了要认。而且你下午已经跟飞睡过了。”摇摇手指头,孙敬池端着脸盆心情极好地去浴室收拾。燕飞只顾着笑,压根没听出孙敬池话中的歧义。什么叫和飞“睡过”了!
萧肖又伸出拳头:“二哥,来,明晚。”
岳邵吹吹自己的右手。
“石头剪子布!”
三轮过后,岳邵吹着口哨拿着浴袍去洗澡。萧肖坐在病床边,直勾勾地看着燕飞。燕飞很过分地在那里笑,萧肖装委屈地轻轻抱住他,当自己还是五年前的小伙子。
“这五年,他们就是这么欺负我的。”萧肖深闻这人身上带着药味的气息,压下心窝的酸痛。哪怕这人重生了,这五年来的伤痛很难短时间内平复。
“等我伤好了,我教训他们。”对萧肖,钟枫总是最疼爱的,因为他年龄最小,脸部又有缺陷。有着钟枫灵魂的燕飞自然也是如此。
岳邵洗澡,孙敬池从浴室里出来关了门。看到萧肖抱着燕飞,他在心里极度鄙视,这小子还当是小时候呢。
从房间里的柜子里拿出一盒牛奶,孙敬池走到床边,踹开萧肖。给燕飞插好吸管递过去,燕飞喝了一口,问刚才“受了委屈”的萧肖:“要不要喝?”
萧肖张嘴,就着燕飞的吸管吸了两口。
“要喝自己去拿。”孙敬池痛恨自己做不出这样的举动。这小子从小就这样。
萧肖的眼里是满足:“我就喝两口。”
“不喝了?”燕飞问。
萧肖摇头。燕飞含住吸管,喝牛奶。看着那人含着自己刚刚含过的吸管,萧肖的喉结动了两下。孙敬池岂会看不出他在意银什么,又给了他一脚。萧肖赶紧移开视线。
岳邵很快就洗完了,接着是孙敬池。趁着空档,萧肖伺候燕飞刷了牙。燕飞还很虚弱,九点一过就觉得累了。
待最后洗澡的萧肖从浴室出来时,燕飞已经睡着了。房间里开着一盏小台灯,三人坐在燕飞的床边凝视他的睡颜,谁也不愿去睡觉。昨天晚上,他们也是在床边守到睁不开眼才去睡的。他们总怕一觉醒来,这一切都只是一场美梦。五年的刻骨伤痛,他们,真的怕了。
岳邵和孙敬池坐在病床的两边握着燕飞的手,萧肖趴在燕飞的枕头旁痴痴地看着他。没有人说话,哪怕是呼吸都是尽量的轻微。只要灵魂还是这个人,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他们心中最最重要的人,都是他们,唯一的爱恋。
慢慢地凑近,萧肖在燕飞的唇上如蜻蜓点水般碰了下。哪怕这个人以后会恨他、会怨他,这一次,他要牢牢抓住这个人,再也不让任何人抢走他。他的爱,是自私的。
萧肖退开,岳邵和孙敬池也凑了过来。两人同样引鸩止渴般轻碰了下燕飞的嘴唇。不过总有一天,他们会尽情地品尝这个人的唇、这人的一切。这个人,只能是他们的!
帝都的夜生活总是那么的多姿多彩。一间私人的休闲会所内,一位容貌英俊身材高大的男人搂着一名美艳的少年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面前的桌上摆放着许多瓶昂贵的洋酒。这间酒吧里的常客都是帝都某一圈子里的人。这些人对大多数的普通老百姓来说是不可望也不可及的。他们拥有显赫的背景,本身有具有不凡的外在条件,同时,他们又是异常神秘的。如果在网络上搜索他们的名字,所得到的永远都是他们对外的资料,除非出于某种目的,他们真实的身份永远不会被大众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