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敬池和萧肖等着他解释。
岳邵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咱们仨喜欢哥也好,在外头乱七八糟也好,都是自己管自己的事。不能到了小阳这儿,咱们就藉着兄长的名义横加干涉。就算小阳愿意做许谷川的小三,那也是小阳自己的选择。许谷川要是真男人,他要真是对小阳动了心思,他自然会解决。如果他就是只要小阳当小三,时间长了,小阳自己也会受不了,我们不要在旁边瞎掺和。扪心自问,如果我和飞的事有人在旁边指手画脚,我也会不高兴。”
孙敬池点点头,确实是这样。岳邵接着说:“我们就静观其变吧。如果许谷川真不是东西伤了小阳,我们再找他算账也不迟。”
“那就这样吧。我们也不要皇帝不急急太监,毕竟还不是确定的事情。”孙敬池对萧肖说:“老四,小阳也20岁了,你旁敲侧击他一下,让他睁大眼睛看清楚,其他的,还是让他自己选择吧。”
萧肖沉思了良久,点了点头。
“睡吧,明早我要早起。”岳邵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躺下,“岳凌那小子竟然连个老婆都搞不定,真是给我丢人。”
“他只是想给焦柏舟留面子。”孙敬池躺下,萧肖在他身边躺下。
暂时想通了弟弟的事情,萧肖又来“坏主意”了。
“二哥,你和飞去私会,等你们回来,我也要带飞去哪过二人世界。”
孙敬池立马不干了:“凭什么?要轮也该是我!”
萧肖面瘫地说:“我最小,你们要让着我。”
“滚。”
第二天早上9点,燕飞和岳邵就坐部队的小型飞机去了西杭,岳邵还带了十几个保镖,都是从特种部队退役下来的正规军人。这一次出行,岳邵是绝对的假公济私。如果燕飞不跟着去,他当天去当天就回来了。结果燕飞说要跟着去,岳邵的脑袋瓜转的很快,马上就决定多呆几天,美其名曰顺便带燕飞在西杭玩玩,其实还不是趁机享受二人世界。
西杭市是南方的一座大型城市,也是朝中的一线城市。“枫远”公司的业务也涉足这边。岳邵也顺带视察视察,可谓是一举三得。
11点,岳邵和燕飞一行人就抵达了西杭的军事基地。西杭驻军的首长派了两名军官来接待岳邵。岳邵是来解决私人事情的,他也没让对方招待,只让给他派一个司机领路。
岳邵一到就给岳凌打了电话。岳凌现在在医院陪着焦柏舟。焦柏舟被父亲打了一顿,内伤没有,皮外伤一大片,可把岳凌给心疼坏了,当然也把他气坏了。要不是岳邵电话里让他不要去焦家,他绝对会去焦家搞个天翻地覆。谁都不能动他的人,哪怕是焦柏舟的父亲也不行。
三辆车直接开到医院的门口。岳邵留保镖在外头等,他和燕飞两人去找岳凌。病房门口有几个人守着,看到岳邵,有一个人立刻迎了上来,态度恭敬地问:“是岳少爷吗?我是陈市长的秘书,鄙姓邹。陈市长上午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要主持,他开完会后会马上过来。”
岳邵微微颔首,说:“他不用过来了。一会儿你和我去焦家。”
“好的好的。”
说罢,岳邵敲敲病房的门,然后直接开门进去。他和燕飞刚走进去,就有人从套间走了出来。一看到两人,那人心里的怒火再也压不住了。
“哥,我今天就要带焦柏舟回帝都!”
“焦柏舟的情况怎么样?”
岳凌脸色阴沉地说:“还在睡着。遍体鳞伤。”
燕飞先一步进了套间,就见病床上,焦柏舟面色苍白地躺在那里。脸上青青紫紫,还有两道血痕。额头上缠着纱布。燕飞走到病床边坐下,低声说:“岳凌,你和你哥去焦柏舟家吧,这边我守着。”
岳邵对岳凌说:“你刮刮胡子,换身衣服,跟我走。”
岳凌也不废话,去了卫生间。
岳邵走到燕飞身边弯腰在他嘴角亲了一口,说:“不用等我吃饭了,我让他们一会儿给你送午饭过来。”
“好。”
拍拍岳邵的手,燕飞很放心地把这件事交给他处理。他家的这三个孩子除了涉及到他的事情会犯糊涂外,其他的事情都不需要他操心。
岳凌很快打理好自己,和岳邵走了。岳邵带着邹秘书和十几名保镖直奔焦家。昨晚市长亲自出面从焦家带走了焦柏舟,焦柏舟的父亲也知道了岳凌的身份。得知岳凌的兄长,朝中绝对的太子党党首之一岳邵今天会亲自来焦家,焦父说不紧张是假的。他怎么也想不到被他赶出去的那个小子会有这么大的背景,但他又不甘心让儿子跟个男人在一起,一时间,焦父是骑虎难下。
有四辆车停在了别墅的大门口,焦父和焦母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和父母不同,焦柏洋则很是好奇和兴奋。他哥找的男朋友似乎大有来头啊。作为90后后期的孩子,焦柏洋自然不像他的父母那样对同性恋那么大惊小怪。在他看来,这个年头不搞搞同性恋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时髦。
尽管万般不愿,冲着对方的来头,焦父还是带着妻子和二儿子出去迎接“贵客”的到来。岳邵一直坐在车里,直到焦家的人出现,他才让保镖打开车门下车。岳邵、孙敬池和萧肖三个人里,孙敬池的个头最高,岳邵和萧肖差不多,但是岳邵的块头是最大的。岳邵不是最高的,但也有一米八了。加上他身为太子爷的气场,他从车上一下来,那么一站,黑色的呢子大衣配着黑色的高领毛衣,一条黑色的西裤,从头黑到尾,再加上凌厉霸道的眼神,焦柏洋咽了咽嗓子,有点害怕地躲到了父亲的身后。
邹秘书上前对焦父说:“岳少爷亲自过来了,还不快请岳少爷进屋?”
焦父被岳邵太过强大的气场压得也抬不起头来,他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岳少爷请进。”
岳邵带着岳凌和两名保镖,和邹秘书一起进了焦家。
来到客厅,岳邵直接坐在了主位上,这种情况下,除了他,也没有人敢坐那个位置。岳凌沉着脸坐在岳邵身边,他的眼神看得焦父更是汗如雨下。
茶水送上来了,名贵的香烟和差点果盘也摆上来了。邹秘书亲自给岳邵点了烟,他正想打打圆场,岳邵开口了。
“我听说,我弟和你儿子的事情,你们不同意?”
焦父的脸色变幻,焦母扯扯丈夫的袖子,提醒他说话注意。现在摆明了岳邵不只是“听说”,而是已经知道了,不然市长怎么会亲自出面带走焦柏舟。焦父不是不后悔昨天的冲动。他哪里知道岳凌会有这么大的来头。
焦父紧张地捏住手掌,硬着头皮说:“柏舟还小,他要出国读书了,他现在的感情还不稳定,我不想看到他以后后悔。”
“后悔什么?后悔我弟配不上他?还是后悔我岳家配不上你们焦家?”
岳邵这话一出,焦父的脸色立马白了几分。
岳邵从大衣的内衬口袋里摸出一本支票本,写了张支票放到茶几上,推到焦父的跟前。在对方还来不及看支票上有几个零时,他朝带来的一位保镖伸手,对方从腰后拔出一把枪交给岳邵。焦家三人包括邹秘书都是声声害怕的抽气,焦父的脸煞白。
岳邵把枪和支票并排放在一起,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邹秘书双手不稳地赶紧给岳邵点燃。吸了口烟,岳邵面如土色的焦父说:“同意,还是不同意,二选一。”
第七十九章
二选一。话是“同意或不同意”,但摆明了同意有支票拿,不同意就是枪。焦母吓得都要哭出来了,焦父死死拽着自己的衣服,瞪着那把黑魆魆的手枪。
岳邵也不吭声,任气氛越来越压抑、惊悚。焦父的生意做得虽然还不错,但毕竟是老老实实的商人,何时见过这种阵仗。一时间大气都不赶出。岳邵则慢悠悠地抽烟,直到一根烟抽完了。他把烟头在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里拧了两下,熄灭,这才打破沉默。
“焦先生,你要同意,这伍佰万,算是我弟跟柏舟的订婚彩礼。焦家只要安分守己地做生意,在西杭没有人会为难你。柏舟要出国,随便他,岳凌这点心胸还是有的,绝对不会挡柏舟的前途。当然,如果柏舟改变了主意不想出国了,那也要尊重他自己的选择。至于孩子,这好办。哪天他们想要孩子了,我出钱找人给他们代孕,不需要焦家操一分的心。”
话到这里停顿了几秒,岳邵的声音陡然沉了几分。
“如果焦先生还是执意不肯岳凌和柏舟在一起……”岳邵又掏出一只烟,在邹秘书给他点燃之后,他喷出一口烟雾,直白地说:“那焦家以后也别想在国内混下去了。”
这是绝对的赤裸裸的威胁。说的是二选一,岳邵给焦父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焦父知道,岳邵不是空口白话,他有绝对的权力和能力让焦家彻底垮掉。一面是五百万的聘礼外加焦家以后在生意上的顺风顺水;一面是焦家从此万劫不覆。焦父再也忍不住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僵硬地微点了下头,说:“只要,只要岳凌先生,是真心,爱柏舟,会,对柏舟好,我,我不会,反对。”
岳邵扬起嘴角,压人的气势下去了一半,他把支票推近到茶几的边缘,拿回了那把枪交给保镖,微笑地说:“岳凌费尽心思把柏舟追到手,怎么可能对他不好。他们的感情好,我这个当哥哥的乐见其成;如果他们走不到最后,我也不会干预,一切随他们自己。”
焦父仍是僵硬地点点头,儿子成了岳家的人,除非岳家的人放手,不然哪能轻易分开。看着那张支票,焦父突然一阵心酸。他双手按住那张支票,又推回到岳邵的面前,说:“我,不卖儿子。他幸福,就好。”
岳邵也不勉强,他拿起那张支票交给岳凌,说:“好好对柏舟,以后他就是你的责任了,你要负责养他。”
“我不会给他委屈受的,我爱他。”
岳凌把这话说给兄长听,更是说给焦柏舟的家人听。他收下了那张支票,回头就存到焦柏舟的名下去。事情搞定了,岳邵也不打算多留,他道:“柏舟受了伤,我就把他先带回帝都了。等五一的时候我让岳凌带他回来看看你们。”
岳凌站起来说:“我去拿柏舟的行李。”
然后,在焦家父母的注视下,岳凌堂而皇之地上楼去了焦柏舟的房间,把焦柏舟还没来得及打开的行李箱提了下来。自己优秀的儿子就这么“没了”,焦父的心要多酸有多酸。以他儿子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岳邵把焦父的伤感看在了眼里,也只是看在了眼里。别说焦柏舟自己也愿意了,哪怕焦柏舟不愿意,只要岳凌喜欢,他也会把焦柏舟抢过来送给弟弟。更别说焦柏舟是岳凌第一个真正意义上喜欢上的人。
岳凌提了行李下来,岳邵也要走了。焦父神色恍惚地站起来,准备送客。岳邵看在岳凌的面子上,说:“跟我岳家做亲家,别人只会羡慕。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同性恋算什么?我老婆就是男的。想做大生意,这思想得放开一点。”
“……岳少爷说的是。”
一听岳邵说他“老婆”也是男的,焦父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没那么堵得慌了。如果让他知道岳邵的老婆和儿子是舍友,不知他会是什么心情,估计会认为自己的儿子是被岳邵的“老婆”给影响了吧。
不再多言,岳邵带着人离开,焦家三人出门相送。车一开走,岳邵就对邹秘书说:“焦家虽是我的亲家,但我不想看到他们打着我的旗号胡来。只要焦家还是老老实实做生意,就不要为难。”
邹秘书马上点头称是。岳邵把焦柏舟当自己人,不表示他会把整个焦家当成自己人,这是两码事。如果焦家仗着这层关系胡作非为,第一个惹恼的就会是岳邵。岳凌并没有因为兄长的话而不高兴,以岳家的地位来说,兄长的决定是正确的。他相信焦柏舟也不是那种会让焦家利用和岳家的关系乱来的人。
岳邵和岳凌离开后不久,卫文彬就到了医院。看到焦柏舟被打得这么惨,卫文彬阵阵抽气,好像被打的是他。这种电视里才会出现的狗血情节居然发生在自己好友的身上,卫文彬是怎么也想不通的。不就是同性恋嘛,这都什么年代了,燕飞还跟三个人搞同性恋呢,也没见岳邵、孙敬池和萧肖的家人把燕飞怎么样。卫文彬只觉得焦叔叔太古板了。
卫文彬抵达的时候焦柏舟也醒了。醒来的他看到燕飞非但没有一丝的难过,反而咧嘴就笑,笑得燕飞摸他的脑袋:“不是被打傻了吧?”
卫文彬也吓坏了:“柏舟,知道我是谁吗?”
焦柏舟晃开燕飞的手,仍旧笑着说:“我很好。看到你我就知道我和岳凌的事没问题了。”
他把燕飞逗笑了,燕飞问:“你不会就想到我会来吧?”
焦柏舟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说:“我爸昨天当着岳凌的面发脾气,又把他赶出去,我知道岳凌是因为我的关系才忍下的,他肯定会找岳哥来处理我们俩的事。我没想到你会来,但你来了岳哥肯定来了。”
“哇塞,老焦,我才知道你还有诸葛亮的潜质啊。”卫文彬是敬佩万分。
焦柏舟想坐起来,燕飞和卫文彬马上扶住他。焦柏舟疼得直抽气,燕飞略带责备地说:“你怎么不跟岳凌一起走?留下来不是等着挨揍吗?”
焦柏舟一边抽气一边笑着说:“我故意的。”
“故意的?!”两声惊讶,卫文彬看向燕飞:“这家伙真的被打傻了。”
终于坐起来了,焦柏舟压下浑身的疼痛,解释道:“你们应该知道我是怎么和岳凌在一起的吧?”
他这样一说,燕飞明白了:“你不会是报复岳凌对你使苦肉计吧!”
焦柏舟嘿笑道:“答对了。”
燕飞无语。焦柏舟接着说:“我要让他体会一下我当初在台下看着他被打得头破血流的感觉,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对我用苦肉计。”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热恋综合徵’?”卫文彬夸张地打个哆嗦,“太可怕了。”
“是很可怕。”燕飞赞同地点头。
焦柏舟在那里笑,虽然很痛,但他相信达到效果了。然后他道:“我让我爸出了气,又‘惩罚’了岳凌,疼是疼了点,不过值了。”
燕飞抚额:“这就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吧。”
“这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卫文彬最后总结。他一说完,三人同时笑了。
看着焦柏舟的笑容,燕飞初时的那点担忧全部消除,他还想着焦柏舟会不会因为家里不同意而犹豫,现在看来他完全是瞎操心。焦柏舟对自己的事情有着绝对冷静的考虑和想法,可以说,宿舍四个人里,焦柏舟是最冷静、最理智的。有他在岳凌的身边,他还真可以完全放心了。不过话说回来,岳凌这小子有眼光啊。
离开焦家后,一行人又返回了医院,岳邵和岳凌都没心思去吃饭,他们不吃,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去吃。和昨天相比,岳凌的心情是截然不同,只剩下了心疼。当然,愤怒还是有的,不过不是被人赶出门的不悦,而是心爱的人被打伤、又不能去报复的气闷。
来到病房,看到焦柏舟已经醒了,卫文彬也在,又看到三人脸上轻松的表情,尤其是焦柏舟的脸上还挂着笑,岳凌低沉的心情瞬间转晴,他快步走到焦柏舟身边,握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