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央抬头看着王爷从书案上离开,正想开口问自己是否需要跟随的时候,兰政向尘央伸出手,后者乖巧地小步上前,轻轻地牵上齐王的手掌。兰政牵着尘央慢慢地走动着,二人此刻十指紧扣的现实让尘央感到幸福来得有点突然,无声地垂下头跟着王爷的脚步。走着走着,兰政推开一扇门,带着尘央走了进去。这不是自己的寝室吗,为何要带自己来这里?尘央心里困惑不解。
“王爷……”尘央小声地唤着。
“嗯?”兰政转过身来,看向自己的男宠。
“为什么这个时候,王爷要带我来到我的房间呢?”
兰政笑了笑,伸手摸了摸眼前的人柔软的头发,然后抚上尘央姣好的容颜,轻轻地揉着皱在一起的双眉。直到此时,齐王才说道:“这些日子,本王顾着理会新进门的王妃们,都好久没宠爱过尘央了。”
害怕被认为争宠吃醋的尘央抬起头,连忙辩解道:“王妃刚进王府时日不长,自然需要王爷的细心呵护,尘央理解的,我没有吃醋的意思,王爷要相信我。”
兰政凝视着一惊一乍的青年,温柔地笑了笑,说道:“本王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在我没能陪伴你的这段日子,尘央你没有感到过一丝寂寞吗?”
寂寞?岂会不寂寞呢?简直快寂寞得要死了,王爷的宠爱就是自己生命唯一的意义,尘央心里想着。可是,这些都是不应该说出口的。最后,尘央望向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故作快乐地强颜欢笑,把王爷的问题一笑置之。
兰政一把搂住尘央,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尘央,我的傻孩子,连寂寞都不敢说出来的小笨蛋。我呢,可是非常牵挂我的小宝贝的。”
听到这里,尘央忍不住把头埋进兰政的胸前,不让自己的眼泪被看见。
“好啦好啦,真是个大孩子,还是这么爱哭。连俊儿都比你坚强来着。”兰政便帮尘央擦拭泪珠,一边温柔地哄着。
“尘央,本王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哦。”
尘央擦了擦泪,带着哭过后特有的嗓音问道:“王爷有什么好消息?”
“父皇已经同意了,我要正式纳尘央为王妃的请求了。”
“啊?是真的吗?谢谢王爷。”
“以后,尘央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王妃了,是皇室的一员,不再是见不得人的娈童了。这些年来,我真的是待薄你了。”
“没有的事,王爷对我很好很好,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恩人……”
尘央还没说完,兰政便把青年抱到床笫之上,开始行周公之礼。驾轻就熟的尘央主动地爬了起来,开始解下自己身上的衣物。青年美丽的躯体呈现在兰政面前,同时从枕边拿过雪花膏,给自己做着开拓工作。做得差不多了,尘央迎着王爷的物事坐了下去。确实是有些时日没跟齐王欢爱过了,有点紧致和生涩的样子。兰政搂住青年的腰,给他作支撑。抽插变得顺利起来了,尘央叹息着,跪坐在兰政身上扭腰摆胯,全然不自知此时自己的表情是多么的妖冶。
其实自己很爱很爱兰政,虽然现在的齐王是喜欢着自己的,可是,兰政的心中永远有一个比自己重要得多得多的存在,尘央一直都是知道的。然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既没有办法把楚王从兰政心里彻底地赶出去,也没有方法阻止兰政迎娶其他的女子,自己只是王府之内渴望被宠幸的其中一个可怜人而已。甚至,到了自己年华老去花容不再的时候,兰政身边会有样貌比自己更加好看的俊美少年来取代自己。等待自己的,是被抛弃的命运。
此时此刻正被齐王热烈地宠幸着尘央,炽热的身体完全沉浸在欲望之中,但是却温暖不了那颗寒冷的内心。漂亮的青年在高朝之中饮泣着,留下两行清泪,这简直就是美得惊心动魄的画面,只是不知道他是因为身体的愉悦,还是内心的凄凉。
39
这天楚王跟往常一样,从齐王府里接过俊世子,一同乘上王辇,到宫里去谒见皇上去了。兰玫看着端坐在自己身旁的兰俊,回想着齐王嘱咐俊世子的话。
“俊儿,进了皇宫记住要守规矩,虽然你爷爷对你宠爱有加,可是俊儿作为世子,就要有世子的持重,不可以恃宠而骄。要记住君是君,臣是臣,君臣有别的道理。”
“知道了父王,俊儿铭记于心。”
兰政摸了摸儿子的头,满意地说道:“还有,俊儿要尊重王叔,不能给你十八王叔添麻烦,知道不?”
兰俊真的非常乖巧地一路跟着楚王入宫面圣,没有像第一次入宫那样的淘气顽皮,这让兰玫颇感到意外。
兰苍这个孤独的老人,盼星星盼月亮地终于把自己的小孙儿盼来了,呆板的脸孔马上充满了喜悦的表情,高兴得就像个孩子。
“俊儿总算来了,爷爷好想我的乖孙子,真是想死了。”年迈的皇帝乐呵呵地笑道
“俊儿叩见皇上爷爷。”俊世子规规矩矩地行跪拜礼后,被祖父唤了起来。
正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军机处的二位自然就不必多说了,就连皇帝最宠爱的齐王,都不敢接近自己。如今的兰苍,除了等死,还真的没有任何人生意义。幸好还有兰俊,这是自己最后的一丝安慰。至于其他的世子,皇帝不是没想过见一见。可是,他们都到了可以成家的年纪,还有些为皇帝生下了曾孙子的。这些个世子们,除了会为自家父王拉拢更多的利益,怎么可能会真切地关心自己呢?兰俊是最小的孙子,虽然在姚王妃的管教之下,显出不符年纪的成熟持重。可是,起码这个稚气未脱的孩子还是会关心自己的祖父,这个,兰苍是知道的。
在太监们的搀扶之下,皇帝颤颤巍巍地登上乾池边上的矮山,和俊世子一同观赏着山水之间的景致。半生戎马,夺得天下的兰苍,耗费巨大的财力人力,不惜工本地建造了这座瑰丽无比的皇宫,设计出鬼斧神工般的皇室园林。然而,直到快要进坟墓的日子里,这个国家的主人才有闲暇静静地坐下来,用心地欣赏天下之主居住生活的地方,这如诗如画的美好风光。陪祖父坐在山顶凉亭的兰俊,在皇帝的鼓励之下,即兴吟了一首诗。诗歌并没有十分的出彩,但是此时亲孙儿眺望碧水青山有感而发的创作,兰苍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年幼俊世子所表现出的才情表示赞许。
“呵呵,俊儿会作诗。快告诉朕,是哪位先生教俊儿作诗的?”兰苍微笑着问小孙儿。
“回皇上爷爷,先生们都没教过俊儿作诗,他们鼓励俊儿多读儒家经典。先生说,文人墨客那醉生梦死的诗词曲赋,无一可取之处。俊儿作为皇室贵胄,不应该染指这些糜烂的事务。”
“呵呵,俊儿的先生竟然是如此死板的酸溜文人,真是应该拿去挨板子。”皇帝不以为然,捋着银白的胡子笑道:“那,朕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齐王教俊儿作诗的咯?”
“皇上爷爷英明,确实是父王。”说起自己崇拜的父王,小兰俊脸上眉飞色舞:“父王会在俊儿完成课业之后,教俊儿画画作诗。还有,父王还允许我跟尘央,啊不对,是央妃学弹琴。”
听到俊世子提及尘央的名字,兰苍便问道:“俊儿喜欢尘央吗?还有齐王待他如何?”
“嗯嗯,俊儿好喜欢央妃,央妃是个很温柔的人,他待俊儿很好的。父王很喜欢尘央的,差三隔五地就去敬云阁,总是腻歪到一块,恩爱得让那些新王妃们嫉妒得要死,最近父王还纳尘央为王妃。虽然俊儿现在只是个孩子,但这些事情俊儿还是知道的。”
“呵呵,这就证明朕还是眼光独到,知道你父王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尘央跟你父王,可是朕一手撮合的。”兰苍低头对着小孙子说道,全然没理会站在不远处楚王此时脸上是怎样的表情。
一离开皇宫回到王府的楚王,便马上冲进书房里奋笔疾书,怒发冲冠的模样让一干仆人都不敢贸然靠近,生怕自己成为被殃及的池鱼。个把时辰之后,兰玫唤来近身仆从,嘱咐他带着信到鲁王府,务必亲手交到鲁王手上。
好不甘心,自己跟那个人之间,被这个行将就木的皇帝横生枝节了这么多年!以后,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兰政的下半辈子,身边只能够存在一个人,就是自己!
40
齐王一直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今日更往常一样,兰政在佛堂里和喇嘛僧侣们一同打坐诵经,为久病未愈的皇上祈福。就在此时,楚王府那边来了个人,向齐王告知自家王爷有急事要找他,请他快快去楚王府一趟,跟王爷见个面。兰政不疑有他,立即动身前往。
到了楚王府,兰政一下马车便问清楚他们家王爷在哪,接着急匆匆地走到楚王所在的居室。兰玫看见兀然闯进内室的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念想着的海若多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前去,狠狠地吻住兰政,开始用力地啃咬这花心鬼的薄情唇。虽然说这里是楚王府,即便如此,他们也好像有点太放肆了,兰政难得还有一丝理智地思考着。幸好,现在只有自己和罗德铎甫在这个房间里面,其他的人都被屏退于门外,兰政心里松了一口气。
已经被吻得快要失去力气了,齐王轻轻地推了推把自己压在墙壁上的兰玫,但楚王不以为然,一双练武的手臂用力地搂着兰政。哎,这个任性的罗德铎甫,明明跟自己身高一致,却因为常年习武,浑身散发出一股阳刚之气。好吧,不得不承认,如此的罗德铎甫,自己是十分的中意。鲁莽的舌头终于停止了侵犯,兰玫舔了舔嘴角,用凝视猎物的眼神盯着兰政。
沐浴在恋人的目光之下,瘫在墙壁上的齐王眯了眯细长的眼睛,用性感的声音说道:“突然让人要我来楚王府,是有什么急事吗,罗德铎甫?”
如果有人问兰玫,他见过最美的人是谁,答案一目了然,只能是兰政。兰玫一把拉住齐王,把他压在自己的偌大的枕席之上,用行动告诉恋人,自己是想念对方到了怎么样的地步。兰政抬头望着为自己动情至深的楚王,拉过对方手心长着厚茧的手掌,含情脉脉地吻在手背上,狡黠地舔了一下。
真是个卑鄙的家伙啊,兰玫心里怨念地想着,饥渴难耐的身体哪里受得了齐王如此的逗弄。楚王粗鲁地扒开身下人一层又一层复杂的衣物,白皙胜雪的躯体满意地呈现在自己的眼前。兰政墨云般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床上,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像是要面临一场狂风暴雨般的蹂躏,让兰玫感觉非常得意。符合亲王身份的锦衣华服勉勉强强地还挂在兰玫的身上,但此时楚王的下半身却没有丝毫遮盖物,就像是个调戏容貌秀丽的青年的坏人。兰玫跨坐在齐王身上,用身体的后处容纳着兰政的入侵,生疏的后腔紧得让人生疼,此刻双方都不好受。兰政艰难地坐了起来,拥住坐在身上欺压着自己的人,抬起头吻住楚王。兰玫任由对方的舌头抚弄着自己的口腔,一如性情温驯的主人。被挑逗得全身发烫,干渴的身体渴望着更多的疼爱,出自本能地从身体深处流出涓涓细流。
兰政轻柔地抚摸着线条分明的腰侧,被安抚着的楚王舒服地闭上双眼,随着齐王从下往上地进攻,摆动着结实的腰肢。只有眼前这个人,才能浇灭自己身体和心灵深处的欲火。兰政伸手探入衣摆底下,揉搓着浑圆的臀部,便看见深陷情欲之中的罗德铎甫迷醉的神态。
强而有力的双手环上齐王的背,兰玫低沉地说道:“海若多甫是属于我的,无论是身体这里。”楚王指了指兰政的胸膛,言语之间是满满的独占欲。
兰政笑了笑,说道:“我也希望是这样。”可惜天不从人愿。
“海若多甫,你还爱着你的罗德铎甫吗?”兰玫认真地质问着。
兰政定睛望住兰玫,无比肯定地回答:“爱,罗德铎甫是我最爱最爱的人。”
兰玫终于笑了,海若多甫还是爱着自己的。于是,楚王向齐王透露一个小秘密:“有件事,我只跟海若多甫一个人说。”
兰政眨了眨眼睛,疑惑地望住兰玫。
“我跟鲁王约定好了,只要我能够帮助他登上帝位,他答应让我们两个双宿双栖。以后,我们就可以长相厮守了。你是不是好高兴呢,海若多甫?”
齐王低垂双眼,慢慢地说道:“你闯祸了,罗德铎甫。君主最忌讳的就是下面的人串通一气结党营私,你竟然答应帮助八皇兄,卷入这场斗争之中。我想说,罗德铎甫你确定自己能够全身而退吗?若是被父皇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楚王没想到兰政没有一点儿喜悦的反应,还一脸悔恨的表情,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楚王的身份太特殊了,明面上是皇养子,是亲王。但是,更重要的是,兰玫的祖父是萧骥,天下兵马大元帅,在帝国之内拥有着最大的兵权。如此一来,楚王倾向晋王和鲁王之间的任何一方,平衡的均势都会被打破。这种情况,对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现在绝非好事。
兰政皱了皱眉,仿佛在心中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似的,开口说道:“无论如何,我一定会保护好罗德铎甫的,即便是赌上我手上的所有。”
“对不起,海若多甫,我实在是太鲁莽了。”兰玫再次拥住齐王,脸颊贴住兰政的颈侧,悔恨地说着:“我只是,太想得到你了。我要你的全部都属于我,只属于我。”
齐王无力地抬头,深深地叹了口气,冷冷地说道:“罗德铎甫,你有没有设想过,假若十一皇兄跟八皇兄一样,向我提出类似的条件,你认为情况会变得怎么样?”
楚王立马瞪大双眼,感觉到一股寒意袭向全身,难以置信地开口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海若多甫?”你不要吓唬我。
兰政眯了眯眼睛,微笑着说道:“知道害怕了吧,我的罗德铎甫?”一手捧住恋人的脸庞,上前亲了一口,“只是设想而已,不是真的。要记住我的话,罗德铎甫,立即从这场斗争中抽身出来。否则,我很难估计到最坏的情况,父皇得知之后,皇宫之内会有什么样的事情会发生。”
41
鲁王发现自己在军机处的位置越来越危险了,究其原因,无非就是自己的竞争对手晋王,如今愈发的强大了。鲁王的意思不是指从前的兰赦很弱,此人本身就不会让人联想到弱这个字。当初和自己一起入主军机处共同议政的时候,晋王行事武断,下决定时几乎全凭直觉,文官们都对这位莽撞的亲王不以为然,兰敏自然也没把认为晋王能够争得过自己。
可是现在已经是时移势易了。阅读完奏折以后,兰赦会一如以往地果断下决策,不一样的是,如今的晋王总能够一针见血地看到问题的关键之所在,每每能够做出令内阁大学士连连为之俯首称是的上佳决策。不可否认,兰赦经过这段不算短的日子里头,在军机处得到很大的锻炼,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动辄便怒发冲冠的晋王了。
这正是兰敏最担心的地方。鲁王曾经坏心地做过这样的打算。二王夺位之争甫一开幕之时,兰敏在军机处是处于主动出击的地位的。若是皇帝在那个时间点上驾崩,无疑最大的赢家就是兰敏自己。可是,现在的鲁王每每在议政争论的时候都输给了晋王,兰敏觉得自己在军机处的地位已经是岌岌可危了。
同时,屋漏偏逢连夜雨。就最近两天,楚王给兰敏致信一封,告知鲁王,自己的身份特殊,而且不能辜负皇帝对自己的信任,表示不再插手到鲁晋二王之间的斗争中去。他日父皇驾崩,无论是哪位皇兄登基执政,楚王都会对朝廷对新皇效忠。
另一边厢,郭逢春受皇命出宫,前往元帅府。萧骥看见来人是郭公公,自然不敢怠慢这位皇帝跟前的大红人了。萧元帅亲自迎接郭公公,命管家和一众仆人引领公公走进内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