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奇迹。”秦川笑着搂了搂陈冬如的肩膀:“我们的影帝在这方面也出了不少力。”
秦川和陈冬如的恋情开始于楚伽转学之后的那个春天。
因为对外泄露了蜂巢受害者的信息,秦川被君然带着一起去找陈冬如解释外加致歉,那个倔强发誓一辈子不做生育机器的omega就看上了要为beta权益奋斗终身的秦川。
两个人虽然身为不同的种群,但是骨子里的倔强却难得非常一致,从惺惺相惜开始,到表明心迹,一晃也有九年多的时间,只是碍于陈冬如偶像的身份,还有秦川人权协会的背景一直引而不发。
即便如此,他们也是朋友圈中难得感情稳定甜蜜的一对,至少目前如此。
40、埋伏
上周末,陈冬如刚刚结束了新电影的首映礼从首都赶回。今晚算是卖给君然一个面子,一会儿要在这个会员制夜总会里献歌一曲。而作为会员的冯杨正是接到了会所的宣传通知,才会屁颠屁颠地赶过来。
暂时将那个扫兴的家伙抛在脑后,四个难得一聚的男人坐下来聊会儿天。话题从楚伽大学里的其人其事,到君然家族一点点上岸合法化的生意营收,再到陈冬如的下一部新戏和秦川在人权委员会听见的政坛风声……一点一点交织出一张有点怪异却又四通八达、处处联系的信息网。
就这样闲聊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陈冬如的经纪人过来叫他准备化妆,秦川起身陪他去了后台。
没吃晚饭空腹喝酒,楚伽正想找几片水果垫垫肚子,就发现君然盯着自己的无名指猛瞧。
“你怎么又戴起戒指来了?女朋友呢?”
“分了,刚今天中午的事。”楚伽拈起一个火龙果肉往嘴里送:“她决定了要去做手术嫁给alpha。”
“那是她的损失。”君然拍了拍楚伽的肩膀:“她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么好的人。”
楚伽笑笑:“分手才是对的。平心而论,我没有自信能够成为一个好的丈夫。”
说到这里他的烟瘾又犯了,却碍于这里是封闭的室内而没有行动,只是从怀里摸出了那个烟灰盒子玩具似地拿在手里把玩。
君然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又在想那个人了?我发现你只有在想他的时候才会抽烟。”
“是这样?”楚伽的手指微微停顿了一下:“这倒是一个戒烟的好借口。”
包厢里安静了两三秒钟,君然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楚伽面前,一把按住了他把玩烟灰盒的手。
“现在快点阻止我,否则我会想要告诉你一件不应该告诉你的事。”
楚伽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抬起头回望着君然的眼睛。
君然笑着发出一声叹息。
“他已经在国外读完了MD,原本要开始进医院实习,正好他家的医院和教学医院有合作认可关系,他就选择了回国实习,四年。”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好像还唯恐楚伽听不懂这其中的意思:“叶哲臣回来了。”
包厢里豪华的隔音软装再一次吸走了所有的声响,从头至尾楚伽都没有再说一个字。
他仰着头,目光却穿过了面前的君然,好像出神地回想着有关过去的事。良久之后才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啊。”
陈冬如的表演安排在第三个登场,不是压轴也不是领衔,这样安排当然不是因为陈冬如的名头不够响亮,而是他本人自己的选择。
既定的一曲终了,没有安可没有返场,留下经纪人和助理慌忙不迭地接收台下送上来的花束和礼物,陈冬如迫不及待地扭头回到了后台。
单独给他留出的休息室里空无一人,秦川在观看表演的时候就出去接听电话现在还没有回来。陈冬如边走边扯下领结丢在沙发上,冲眼就看见化妆台旁边的地板上摆着个花花绿绿巨大蘑菇似的怪物。
他心里一愣,走了两步上去一瞧。居然是一束直径接近一米的巨型玫瑰花,一圈黄玫瑰一圈红玫瑰,再是一圈白色一圈粉色,重重叠叠里三层外三层。最外头还包着金色纱纸,看上去愈发显得俗不可耐。
陈冬如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在他的印象中,有财力做出这种没品位的行为的人,只有一个。
在他的背后,休息室的门悄然打开又关闭,陈冬如立刻就闻到了那股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的alpha信息素气味。
他转身,发现冯杨已经站在了门边上,还顺手将门反锁上了。
“你要干什么?!”
陈冬如后退一步,撞在那一束丑陋的鲜花上。
“小心小心。”冯杨一脸讨好地想要上去搀扶:“我送你的,喜欢吗?”
“我对花粉过敏,请你找人搬回去。”
陈冬如嫌恶地扭过头去。休息室的隔音效果很好,直着嗓子喊人肯定没有什么效果。他准备去自己的包里找手机,可是冯杨已经抢先一步按住了他的手。
“别急别急,我还没有把话说完呢。”
中年肥硕的alpha根本就不放开他的手,转身伸手从那捧花里抽出一支黄色的玫瑰,陶醉地放在鼻子前面嗅了一嗅。
“前几天,我拜托一个私家侦探查了查你的资料,好像发现了很有趣的东西……你在高中的时候曾经被人下过药吧?强制进入发情期。”
记忆的污点被再度提起,陈冬如脸色丕变:“你想干什么?”
“呵呵,连否认都没有一句,还真是单纯直接得可爱呢。”
冯杨用自己刚刚嗅闻过的玫瑰花扫过陈冬如的面颊,反问道:“你觉得我想干什么?”
陈冬如正色道:“你用这种事威胁我是没有用的!如果有人会因为这件事而不再支持我,那也算不上是我的什么损失。”
“谁说我要威胁你的。”
冯杨笑得一脸奸诈:“我就不能是受到了经典案例的启发……考虑着让往事再重演一次吗。”
陈冬如心中一惊,就看见那朵黄玫瑰花又凑到了自己面前。
“你也知道我们公司是制造什么的吧……最近呢,研究院新拿到了一些有趣的配方,制造出了一些测试用的药粉,它无色无味,可以在几秒钟之内让omega迅速进入强制发情状态。而且最妙的是,只要暴露在常温的空气里几分钟,它就会挥发消失,根本没有残留可以被检测出来。你说……如果我把它封在用干冰冷藏的玫瑰花里,会有什么样的效果呢?”
!!!
陈冬如心中一惊,急忙屏住呼吸退到了休息室的角落里。他脸上的惊恐表情显然带给了冯杨以极大的满足感。
“放松放松,我又没说这支玫瑰里有药。别害怕……”
男人松手将手中的黄玫瑰丢在地上,然后抬脚碾压。
“我不是一个喜欢强迫别人的人,不过如果你一直对我的好心好意无动于衷,那么可就要小心别人送来的每一件礼物,献上的每一束鲜花,说不定它就会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发情。相信想要尝一尝omega明星滋味的alpha,肯定不止我一个。”
说到这里他又得意地低笑起来。
“你不怕我告你?”陈冬如怒道。
“告也得有证据吧,我现在只不过是口头说说,你能把我怎么样?再说了,你确定你把这件事弄到台面上去,不是在帮我们药厂做广告?这么好的药,相信私底下想要买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
冯杨显然是早就计划好了今天的这一出,口气猖狂得令人咋舌。陈冬如还想要说些什么,忽然听见休息室附带的洗手间里传来了轻轻的推门声。
“真是不好意思呢,你刚才说的话,我可是都认真记录下来了。”
不知怎么忽然从洗手间里走出来的楚伽,摇晃了一下刚刚结束录音的手机,然后将它放回到上衣口袋中。
41、陷阱
“是你……!?”
没想到有人横插一腿,冯杨吃了一惊,很快发现这就是刚才电梯上被牛郎骚扰的男人。
“你是谁?!”
他佯装镇定:“潜伏在这里该不会是个见不得光的偷窥狂吧!”
“很遗憾,我只是陈冬如的高中校友。”楚伽扶了扶眼镜,笑得温文尔雅:“冬如让我在这里等他。”
“没错!”
陈冬如仿佛看见了救星,两三步走到楚加身旁。
楚加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又转向冯杨:“冯先生,虽然我没有你那么多的金钱和权势,却很明白如何利用社交网络和社会舆论的力量。我劝告你趁早收起对冬如不轨的心思,否则会发生什么事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冯杨的脸色有些发白,但努力保持着镇定:“哼,小小的一则录音而已,隔着一扇门,鬼知道你究竟录到了什么玩意儿。想要讹我?你还差得远!”
“哦?”楚伽还是以微笑回应:“那不如现在就回放一下试试真假?”
说着,他就要重新去摸口袋里的手机。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
“冬如,冬如你在吗?过来开下门啊!”
门板外面隐隐约约地传来陈冬如的助理和经纪人的声音。陈冬如立刻跑过去将反锁着的门打开了。
几个年轻人抱着鲜花和礼品走了进来,抬眼看见屋子里对峙着的楚伽和冯杨都有些意外。这个时候楚伽走过去搂住了陈冬如的肩膀,把他往外面上带。
“走,喝酒去。”
beta和omega的组合很快消失在了走廊上,冯杨阴沉着脸色开始考虑起是不是应该对楚伽手里的录音采取些什么反制行动。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个人鬼鬼祟祟的走到了他的身边。
“冯总。”Ian脸上挂着男公关那招牌式的笑容。
对了,这是刚才电梯里被楚伽拒绝的那个牛郎。
冯杨愣了一愣,心中微微一亮。
“我问你件事。”他问Ian:“刚才搂着陈冬如过去的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是谁?”
“他啊,陈先生的高中同学咯,是个beta。”
Ian的回答和楚伽的自我介绍一致:“陈先生今天请他来看演出的,什么消费都算在陈先生头上。我刚才还打算从他身上挖几个快活钱呢,没想到那家伙根本就对alpha没兴趣。切。”说到这里,Ian露出了不满的表情。
怪不得刚才在电梯里,那个人一脸嫌恶地推开了Ian。冯杨在心里点了点头,又问:“你有糖吗?beta糖。”
在这个特定的语境之下,“糖”这个词也被赋予了特定的含义。每个种群都有各自的特效兴奋药物,beta也不例外,作为夜店的男公关,Ian身上肯定是会准备着这种道具的。
果不其然,男人点了点头,然后从长裤口袋里摸出了一粒包装精美的绿色糖果来。
“我出一万块钱买你这颗糖。”冯杨将Ian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报出一个天价。
“哈?一万块?”Ian惊讶:“老实说这药说不定还是从您手底下的糖厂里出的呢,怎么样都卖不到这个价格吧?冯总您是想要我怎么样?”
“聪明。”冯杨拍了拍Ian的脸颊:“我要你喂刚才那个beta吃下这个糖,然后把他的手机给我偷过来。”
“哈?”Ian哑然了几秒种,然后连连摇头:“这我可不敢做,偷顾客的东西被发现了麻烦可就大了。冯总您知道的,这可不仅仅是开除的事。”
所谓行有行规,尤其是在这种半明半昧的灰色行业中。一旦有违道上的规矩给雇主脸上抹灰,得到的惩罚很可能是无法想象的。
看见冯杨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不愧是金牌牛郎,Ian立刻献上了一套新的方案。
“其实刚才陈先生已经帮这家伙在楼下开了房间,他俩今晚上是要住在酒店里的。不如这样吧冯先生,只要您给我钱,我可以偷偷把糖放在那个beta的酒水里,等他倒了我把他给送到楼下房间去……再接着发生什么事都和我没有关系了。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
Ian的话明显就是在暗示楚伽和陈冬如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关系,而冯杨又一心想要弄回那支手机里的录音,又妒又急之下一咬牙点头答应。两个人接着敲定了一些细节,Ian收取定金之后立刻笑眯眯地朝着楚伽和陈冬如的包厢走去。
剩下冯杨一人,走也走不开,只有守在能够看得见包厢大门的楼道里鬼鬼祟祟地干等。过了差不多有二十分钟,终于看见Ian扶着楚伽从包厢里走了出来。
楚伽像是喝醉了酒,或者只是单纯的药物正在发生作用,总之耷拉着脑袋,露出微红的后颈。Ian远远地冲着冯杨点了点头就架着楚伽进了电梯。冯杨急忙乘坐另一部电梯跟下去,踩着酒店走廊厚厚的植绒地毯找到了Ian事先和他约定好的房间。
冯杨赶到的时候,Ian正好推门出来整了整身上的西装往电梯走去。房间的门正如先前约定的那样只是虚掩着,上面挂着“请勿打扰”的纸牌。
那个傲慢可恶的beta,就在这扇门里面昏睡着。
原本只是想拿了手机就走人的冯杨心里忽然生出了另一种念头。
不能就这样放过这个家伙!
冯杨放轻了脚步,伸手握住门把向里推进。房间里黑黢黢地,似乎只有床边开着一盏昏黄的小灯,静悄悄。
他踩着地毯往前走,走过昏黑的玄关和有点渗人的落地穿衣镜,忽然发现镜子里面站着一个人。
是镜子对面的洗手间,那人悄无声息地站在洗手间里面。冯杨看不清他的脸,因为那人的脸上戴着厚厚的口罩。
为什么要戴口罩?
在冯杨想明白这个问题之前,答案已经朝着他迎面扑来——那个人朝他伸出手来,用一块散发着刺激化学气味的毛巾捂住了他的口鼻。
……
冯杨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再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明光大亮。
他发现自己依旧在酒店的房间里,躺在柔软的丝绸床罩上。屋子里开着暖气,可他却觉得身上有点冷。他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肥硕的身体,这才惊觉自己赤裸。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了轻蔑的冷笑声。
三四个他不认识的西装男人站在床的两旁,簇拥着一个他之前从未见过的英俊男人,不是陈冬如,也不是刚才见过的楚伽,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神更加危险,更加阴柔,也更加冰冷。
“晚上好,冯总。”君然开口说话了:“希望你喜欢今晚上的这一点小小惊喜。”
冯杨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了,脸色顿时铁青,他挣扎着想要抓起床单盖上身上,却发现手脚根本使不上力气。
君然笑着说道:“慢慢来,没有关系。你的身体还在恢复期,刚才我怕你痛所以打了些麻药,不过看起来你倒是挺适应的。”
痛?哪里痛?!
冯杨努力感觉了一下,却没有发现身上哪里有受伤的感觉,倒是有个特别的地方不太舒服。
就在他心中暗自惊讶的时候,边上两个西装男人已经拆下了梳妆台上的镜子端到他面前。硕大的镜面照出了他肥硕的胴体,好像一只被剥了皮的癞蛤蟆仰天瘫在床上,更为可怕的是,腿间那个从来没有被外物入侵过的地方,竟然插着可怕的成人玩具。
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冯杨瞪着眼睛连嘴唇都开始颤抖起来。
“你、你是谁?!”
君然故意装出一副失望的表情:“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把你怎么样。”
说到这里,他让身旁的人将一部小型摄像机拿到了冯杨的面前,按下回放键之后,立刻出现了不堪入目的画面。冯杨愤怒地扭过头去冲着君然吼道:“我要杀了你!我一定会雇人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