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别这样……你一定会后悔的!
最后的一点点理智催促着楚伽伸手死死地按住了陈冬如的脑袋,阻止他继续往上。可谁知Omega竟然直接站了起来,将自己的脸往那里埋了过去。
天哪!
已经被信息素引诱的身体抽搐着发出了欢迎,楚伽只来得及“嗯”了一声,整个人就被陈冬如撞得靠在了门板上。关键部位传来的快感让他无法无视自己内心的渴望,占有这个Omega,占有这个原本也许与自己一生无缘的尤物……
忽然间,他身后的门板“碰”地一下,再度发出了猛烈的撞击声!
旖旎的肥皂泡瞬间破灭,楚伽惊得睁大了眼睛,倏忽间他还以为自己回到了那个躲在家中浴室里偷偷自渎的夜晚。
然而此刻周围没有水汽,站立在门外一脸愠色的Alpha也再不是自己的父亲。叶哲臣的信息素像一头愠怒的雄狮,在楚伽的身旁不甘又无计可施地逡巡着。
不知不觉中,门外那几个Alpha的信息素气味已经微不可闻,估计是夹着尾巴溜走了。尽管楚伽一再避让,从门后一路躲到墙根,可陈冬如却势在必得地攀住了他的腰,又贴着胸腹一路往上,最后双手勾住了他的脖颈。
在楚伽反应过来之前,一条柔韧湿润的软舌已经舔了过来,轻轻滑过他还带着薄荷气味的脸颊,探到嘴角的位置,而后就像是迷途的商旅遇见绿洲一般迫切地开始了探索。
带着浓烈信息素气味的唾液顺着彼此相接的唇齿被渡到了楚伽口中,齿列与齿列的碰撞让他脖颈发麻,傻乎乎地张开了嘴。紧接着舌头也被纠缠住了。
震惊和快感,还有另一个人身体的重量让楚伽浑身发软,双腿一弯顺着墙滑到了地上。他并没有发现身旁的门把手正在被再度拧动,而没有了他的抵抗,开门变得轻而易举。
因为Omega信息素的缘故,叶哲臣的双眼因为充血而微微发红。在打发走那一群乌合之众后,他没有用很大的力道就将蜂巢的门推开了一道小缝。
就在这条小缝里,他看见了自己想见、却又不想见到的景象。
楚伽蹲坐在门边的地板上,眼神因为信息素的作用而带着几分迷离,微扬的侧脸和脖颈呈现出兴奋的潮红。同样微红的眼角带着完全不应属于青葱年纪的旖旎风情。
可是叶哲臣看不见他的嘴,那张在叶哲臣的想象中,应该比平日红润一些、湿润一些的嘴唇,此刻正与一个容貌美丽的Omega缠绵激吻。
他就这样立在门缝前,静静地站立了两三秒钟,而后猛地迈出一大步,一把揪住了陈冬如的衣领。
发情期的Omega柔若无骨,像一只猫那样被Alpha拎起来丢到了椅子边上。
下一秒钟,刚刚喘了口气的楚伽也被架了起来,却是朝着相反的方向。
他被叶哲臣狠狠地丢到了蜂巢的门外面。
大厅里的空气虽说也算不上清新,可好歹要比蜂巢里纯粹许多。叶哲臣丢他的时候当然没有预警,从尾椎骨附近腾起的疼痛同样起到了“提神醒脑”的作用。
楚伽龇牙咧嘴地站起身来,一扭头就发现距离自己两三步的地方竟然有一堆呕吐物。他吓得手脚并用地倒退了几米远,接着恍惚回想起刚才明明地板上还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刚才逃跑的那些Alpha留下的?
Alpha信息素具有威慑力这点不假,但是绝大部分的Alpha只能利用信息素使人感觉到压抑、窒息等轻微的不适症状,只有极少数的Alpha在信息素全开的时候能够让对手痉挛、呕吐乃至轻度神经错乱,甚至于猝死。
能够做到这一切的Alpha不仅需要出类拔萃的素质,还必须有极高的专注度和爆发能力,是很多受过军事训练的Alpha都未必能够做到的事。
楚伽还来不及感叹,这才发现原来叶哲臣在丢下他之后又转身走向了蜂巢的木门。
心中的不安顿时被放大到了极点,楚伽连滚带爬地爬回门边,用力拽住了叶哲臣的大衣一角。
Alpha的动作因为拖拽而停滞下来,他低头瞥了楚伽一眼,低声说了两个字。
“放手。”
“别过去!别靠近那个Omega!”
楚伽刚刚经受过那种魔性的诱惑,他知道在这件事上一旦退让就意味着害了两个人,于是铁了心不让分毫。
叶哲臣的眼神开始变得复杂,他突然弯下腰,捡起了刚才从楚伽手里掉落在地上的小蓝瓶,然后轻轻晃了晃里面所剩无几的液体,又凑近闻了闻。
“除味剂?”
他看了一眼楚伽,眼神再度变得晦暗难明。
13、疲惫
“我……这是……”
楚伽的话刚开了个头,却又戛然而止。
该怎么解释?直说“我爸妈不喜欢我和你在一起,所以我每天回家之前都必须除掉你的信息素气味,之后才敢进门”?
对于自尊到简直有些自傲的alpha而言,这种程度的嫌恶已经等同于人身侮辱。如果被叶哲臣知道了,他多半会立刻拂袖而去,此后两人再没有任何交集……
面对这样的结束,半个月之前的楚伽也许只会发出一声叹息;然而这半个月来的朝夕相处,却让早已让楚伽食髓知味,再次点燃了心头的那堆死灰。
不想就这样和叶哲臣反目,不甘心。
一个完美的解释是必须的,然而刚刚脱离信息素掌控的脑袋还是一片混沌……楚伽正在苦恼,忽然发现叶哲臣已经拿着那瓶除味剂走到了自己面前。
下一秒钟,缠挂在楚伽脖颈上的围巾被除了下来,就是之前叶哲臣送给他的那条藏青色的围巾,此刻又回到了叶哲臣的手上。
Alpha显然已经闻到了残留在围巾上的薄荷气味,干脆拧开除味剂的罐盖一股脑儿将残余的蓝色液体完全倒在上面。然后捏着嘀嗒渗水的围巾往蜂巢里走去。
陈冬如已经完全进入了发情期。原本躺在地上瘫软成一堆烂泥的omega在闻见alpha的信息素气味之后,竟敏捷地翻身爬行过来,双手抱住了叶哲臣的大腿,仰头发出喘息的声音。
明白这个时候哪怕犹豫一秒钟的时间都有可能铸成大错,叶哲臣屏住呼吸,将围巾用力按在omega的口鼻位置,强迫他吸入除味剂的薄荷气息。
楚加也跌跌撞撞地跑到了门口,正看见陈冬如手脚猛烈地踢打挣扎着。他正想提醒说这样捂着会不会造成窒息,就看见叶哲臣血红着眼睛朝着他喝了一声:“打电话!”
如梦初醒的楚伽急忙从自己的书包里找到手机,拨通了班主任的电话号码。简单陈述完经过和地点之后,老师们承诺五分钟之内赶到。这个时候陈冬如也停止了挣扎,软绵绵地倒在了叶哲臣的怀中。
楚伽心里一沉:“他难道……”
“晕了。”
叶哲臣将omega放倒在地上,重新站起来用眼神示意楚伽跟着自己到外面去。
图书馆大厅里的通风系统运作良好,关上木门之后,甜腻的omega信息素气味已经轻减了不少。叶哲臣走到一旁的落地大窗边上,将玻璃窗户推开透气。
冬季傍晚冰凉的风汩汩地吹了进来,打在脸上刀刮似的疼痛,却又有一种消毒似的快意。
楚伽浑身上下的汗水都冷却了下来,冰冷黏腻地贴在内衣上,非常地不舒服。他打了一个寒噤,设身处地地去看身边的人。
叶哲臣的表情似乎没有任何起伏,只是脖颈直到耳根的位置还有些微红。楚伽的目光悄悄往下,继而发现叶哲臣还穿着大衣,最可能发生反应的地方被很好地遮盖住了。
居然有些遗憾……但更多的则是由衷的佩服。
与那些自制力薄弱的劣等alpha相比,叶哲臣所做到的事足以让他得到陈冬如发自肺腑的感谢。他原本可以遵循着alpha的野性本能,在完全不被法律所惩处的情况下对陈冬如做出这样那样的事。甚至于在这个omega体内卡结,既享受到极致的快感体验,顺便制造出一个不用负责的小生命。
alpha与在公开场合发情的omega发生关系,不仅不用承担法律责任,就算控制不住卡结而因此有了子嗣,法律也会认定omega为孩子的唯一监护人——这项听起来很不公平的法规正在被omega人权机构所质疑着,但在此之前它已经被执行了九十多年。
荫蔽于法律这顶华丽的保护伞之下,很少有alpha会回避这样的诱惑。但从道德和责任心而言,这种行为无疑是可耻的……
所以叶哲臣绝对不会那样做。
想到这里,楚伽忍不住要在心中发出哀叹。他对于叶哲臣的好感正在日复一日地迅速膨胀着,这种酸楚而甜蜜的感觉已经撑得他的心脏发出了不堪重负的警报。
他重新凝视着叶哲臣的侧脸,仿佛要用目光无声地倾诉自己的思慕。然而看着看着,从心底深处又有一股不稳的波动像水泡那样浮动了上来。
话说陈冬如这个omega是因为闻到了叶哲臣的信息素气味才会闯入蜂巢里的。会不会有另一种情况……其实他早就对这个优秀的alpha有了想法,干脆借着这种非常情况更近一步?
虽说在这种情况下发生关系,alpha一方可以完全免责。然而如果真正进行了标记行为的话,叶哲臣还会像对待前几任男女朋友那样随意吗?
……可是发现他的人是我——
想到这里,后怕与庆幸的感觉同时涌上楚伽的心头。
如果我是陈冬如……或许反而会期待着与叶哲臣的接触吧。以繁殖的本能作为借口,抛弃一切顾虑、现实和逻辑,与他热烈地拥抱一次……
不知不觉间,残留的omega信息素又开始死灰复燃。超越边界的想象让楚伽口干舌燥,喉间无意识地发出了轻微的气声。
叶哲臣忽然扭头看了过来。
有了种心事被看穿的感觉,楚伽尴尬了几秒钟,然后故作镇定地寻找了一个话题:“你……还好吧?”
叶哲臣的眼睛微眯,目光意味深长:“不会比你刚才更糟。”
他这么一提,和陈冬如放肆接吻的一幕顿时又从楚伽的脑袋里跳了出来。之前毫无亲吻经验的年轻beta忍不住再度红了脸颊,可表面上却努力维持着镇定。
“我刚才是被信息素冲击了一下,现在已经完全没事了。而且只是吻了一下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这么说,原本是想要为自己的自制力做点辩护。谁知叶哲臣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倒是和他卯上了。
“没什么大不了?”他重复楚伽的话:“你经常做?”
“……没!”毫无心理准备的楚伽诚实得连自己都有些吃惊:“第一次!”
可叶哲臣的表情却因为他的诚实变得更加狰狞了。
“……初吻?”
楚伽又要点头,可下一秒钟,alpha冷不丁地伸出手来揪住了他的嘴唇。
饥渴的陈冬如刚才可不只是轻吻了几下而已,甚至连楚伽自己都没有觉察到,冬天干燥的嘴唇上已经被咬出一道口子,残留着点点血痕。此时此刻,叶哲臣的手指就拧在那块血痕上,就好像是要将它抠下来那样。
“疼……”
也不是真的疼。楚伽只是觉得,这个时候如果不说些什么的话,气氛就实在太诡异了。
但是只说“疼”这一个字,似乎也没有什么效果。
叶哲臣还是执着于那道楚伽嘴唇上的裂口,并且像是为了看得更清楚似地越凑越近。受到他的信息素影响,楚伽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涉世未深之人的羞涩,仿佛是他们精神上的一层保护膜。虽然朦胧地感觉到即将发生的是自己所期待的事,但羞涩的感觉却时时刻刻尽忠职守,建议着楚伽掉头就跑。
当然,逃跑的前提首先是将嘴唇从叶哲臣的指尖解救出来。
我做不到的。还没尝试楚伽就在心里做出了定论,我逃不掉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身后十几米远的地方,忽然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是老师和校医们赶到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的beta只能同意从事一项工作的话,校医很可能就是那个唯一的选择。不需要出类拔萃的技术,却必须抵挡得了青春的诱惑——在这一点上,这座所谓的“贵族”学校也不例外,此刻跑过来的三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全都是beta。
由于楚伽是现在电话里说明了情况,医生和老师们都带上了含有特殊涂层的口罩,以避免受到信息素的影响。其中两位beta医生跑进蜂巢里对陈冬如进行了应急处理,而后裹着毯子抬到担架上送到救护车里。剩下的一名校医则跟着老师一起询问楚伽和叶哲臣事发的前因后果。
“你们还算聪明,懂得利用除味剂做点防护。”听完讲述的校医又依次检查了二人的脉搏和眼底等情况,最后冲着楚伽点点头;“不过身体应该还是有一些不适的反应吧?”
“有一点,我们也需要服药吗?”
“倒是没有那个必要。”校医扶了扶眼镜:“这种程度的性冲动建议直接通过按摩来进行释放。服药压制很可能会积累抗药性,严重者还有可能损害性能力。”
听起来到是有道理,可是解释得未免也太过直白了一些。楚伽不好意思地咳嗽叫了一声,咕囔道:“那、那回家再说了。”
这边,清洁工已经开始用药水对被信息素所污染的蜂巢进行消毒,而同样完成除味工序之后,楚伽和叶哲臣分别被教导主任和班主任老师叫去询问事情的经过。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楚伽从班主任那里听说校外的视频监控已经拍到了对陈冬如下药的那群混混,如果陈冬如选择报警,到时候警察应该还会来找他们两个。
“还有一件事。”班主任意味深长地看了楚伽一眼:“刚才叶哲臣提出停止结对学习。我看他的成绩差不多也恢复到原来水平,就答应了。这段时间你做得不错。”
单方面停止?
楚伽脑袋里嗡地一声,第一个念头就是那罐除味剂的问题。从班主任办公室离开之后,他又往图书馆奔去。蜂巢里的清理已经完成,而叶哲臣显然比他早到了一步——
原先堆叠在狭小空间里的书本和杂物们完全消失了。空气里只有除味剂淡淡的青草香气,连一丝一毫alpha的气息都感觉不到了。
典型的叶哲臣风格,仿佛在说:你不想留下我的气味,我也不会再出现你面前。
“好累,叶哲臣,喜欢你……真的好难。”
对着眼前空荡荡的书桌,楚伽以无声的口型说出了这句他一直没有勇气说出的话。
14、爱的初体验
和叶哲臣一起离去的,还有那条他送给楚伽的围巾。根据护送陈冬如的校医回忆,Omega被送上救护车的时候,那条沾满了除味剂的围巾还缠绕在他的脖颈上。
那天被送往医院急救之后,陈冬如被诊断为急性药物中毒,经过洗胃、药物中和等一系列措施,发情的症状当天就得到了缓解。但考虑到强制发情时身体激素的变化以及一系列应激反应,医生还是建议他留在医院观察、调理一段时间。
虽然有些犹豫,但楚伽还是找了个课少的下午,买了束小花写好卡片,偷偷找到了陈冬如的所在的医院。
陈冬如的父亲是一位珠宝商人,出事后第二天就将儿子转移到了信得过的医院。住院部十一楼特需病房需要门禁卡才能自由出入,被拦在前台的楚伽试图央求护士通融,可还没开口就听见背后有人肉麻地喊起了自己的名字。
“唉,这不是小伽伽吗。来看我的?太感动了!”
不用问,正是有好一阵子没有见面的君然。他从电梯里走出来,身上穿着淡蓝色的病号服,一手拄着拐杖,脚上打着石膏,头上还缠着纱布,脸上也有淤青未消……竟是受了很严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