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难买韶光易(穿越 包子)上——阿随

作者:阿随  录入:01-25

段简却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冷冷地看着他在榻上扭动。等他尖叫一声发泄完,丢过地上的被子盖上赤丨裸的躯体,“再扰到我睡觉就赶你出去。”

那男孩从被子里探出半张脸蛋,一双眼睛直直盯着里间看,突然吃吃地笑起来,这么有趣的客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第二天天一亮,段简就离开三凤馆,连招呼都没跟李霖良说一声,等两人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四月春末的时候了。

那盒让阿泓惶恐不安的养颜如玉膏事后就被段简销毁,但李霖良随口说的桃仁猪白脂的事情,段简记在心里,回家琢磨了好几天。

连师父很快从隆京探亲回来,为他带回京城最新的消息,还带回一个调香师傅,说是遭东家排挤在隆京过不下去特来投奔,简直让段简大赞连老天都在帮自己的忙。

隆京作为京城,贵族亲眷们今日流行穿什么花样的衣裳,戴什么样的首饰,用什么样的花粉,都会引得下面的人争相模仿。李霖良不过是随口说了句他爹花了大价钱才抢到手,段简却看见了其中的商机。

罗城香粉铺大大小小几十间,但大多卖的是普通的胭脂水粉,材料有密陀僧、滑石和轻粉,添入花粉香料等各种辅料,只用来化妆修饰,没有其他功效。而《黄帝内经》里就有多处谈及面部手足保养,《千金翼方》里也记载了各种美容秘方,只是一般大夫很少有专门钻研此类,即使有也是为贵族阶层服务,普通人很少有人会想到上医馆讨教,李霖良的话启发了段简,若是能做出既能保养又能美容的香粉,销路一定不错。

段简让调香师傅在阿泓做的桃仁猪白脂的基础上,添了些香料掩盖味道,颜色上用花汁染成鲜艳的颜色,调香师傅极有经验,提了个建议,根据时令不同品种不同改换花的颜色。前后尝试了两个多月终于制出来满意的成品,接下来要做的只是在城中寻找适合的店铺和雇人打理,管理的事就直接交给了调香师傅。

过了几天,罗城靠近繁华地段的一条巷口悄悄地开了间小小的店铺,光顾的客人只知道掌柜就是调香师傅,来自隆京,店里的脂粉都是出自掌柜之手,至于幕后老板是谁则无人知晓。段家每年光地租就是一大笔收入,开店不过是段简无聊之下小打小闹打发时间,并不求丰厚盈利,只要不亏本就行。

这件事情没有瞒着阿泓,见他专心致志甚至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阿泓表示理解,正在长身体的年轻人,总要找些能够分散注意的事情发泄多余的精力,省得白天夜里想方设法地来折腾他。

30、凑份子

天气渐热,厚重的冬衣逐渐被轻薄的春衫代替,阿泓在柜子里翻了好久找不到一件大小适合的外衣,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弟弟是不是长高了许多,去年做的衣服都穿不上了。”阿泓拿着最后一件衣服在段简身上比划道。

段简闻言站直身子,一对比才发现,去年的时候他还只到阿泓胸口,现在快要和肩膀平齐了,难怪这段时间老是觉得骨头发痒,手脚绷紧,浑身不舒服。

两人朝夕相处,反而忽略了外表的细微变化,阿泓找来裁缝师傅赶制了一批新衣。

开春之后,阿泓要做的事情日益增多,不能像以前那样陪段简读书,而且随着段简年纪增大,许多事情作为实子的阿泓都不方便陪同,于是阿泓便与段简商议着给他找个伺候笔墨的书童。

当年段家没钱,需要段娘子亲自出门去选人,现在听说段家少爷要找个书童,都是人牙子带着人上门让他们挑。

因为是要跟在段简身边贴身伺候的,阿泓慎重再慎重,最后选中了个十岁的男孩,父母亡故,收养他的叔叔家里还有两个儿子要养,负担不起便出来卖身了。可能第一次进出高门大院,举止开始有些怯懦,但答起问话来头脑清晰,不会太过精明,也不会太木讷。阿泓对比其他人还算满意,当即和男孩的叔叔签了卖身契,签的终身死契,画完字契从此就是段家的人了。

阿泓问他:“以前在家里叫什么名字?”

男孩老实答:“叫阿狗。”

“……以后你跟在少爷身边伺候书墨,就叫识墨吧。”阿泓为他改了名,看着他那双黝黑的眼珠,总让人想起放在农庄里的初六,连旧名都差不多。

识墨跪下来给段简和阿泓磕头:“多谢少爷,多谢管家,识墨记住了。”

三月踏青,书院学子们结伴出游,段简受邀同行。他和书院同窗关系不冷不热,既不过分亲近,也不会显得太疏离。

领头人特地雇了艘游船,带着一群同窗在船舱里行酒令,这些学子难得有放纵的机会,众人酒兴正酣的时候,段简趁没人注意带着识墨离开嘈杂的船舱,想到后面去透气。

不料船尾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一个浅蓝色外衣书童打扮,另一个翠绿色外衫的少年应该是主子,由于这次出游人数太多,段简想不起来上船的时候有没有见过这对主仆,但可以确定不认识,书院里也没见过,因为那少年梳着垂耳髻,而这批同窗里只有段简还是十几岁的未成年少年,也许是领头人邀请的朋友吧。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浅蓝色外衣书童率先回过头来,段简朝他的主人拱手示意,带着识墨去了另一头不起眼的角落,安静欣赏春日里的湖光山色。

那对主仆靠在一起窃窃私语,书童不知说了什么,让他的主子眼睛一亮,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搭话。刚在书童的鼓舞下迈出步子,这次春游的领头人突然出现,见到要找的人好端端地站在船尾,松了口气,边走过来边说:“原来你在这里,可让我好找……”

段简早就听到脚步声,这时才转过身来,朝来人拱手说道:“梁兄。”

“段贤弟,你也在这里?”梁卓才看到这里还有两人,惊讶地回礼,眼光在段简和少年之间来回打量。

“觉得有些憋闷,便出来走走。”段简解释,“梁兄若是有事,我便不打扰了。”说着叫上识墨离开。

等段简看不见了,梁卓才转身对少年说:“表妹!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说好了在船舱里看看风景就好,竟然不说一声就跑出来,如果出了什么事,让我怎么和姑丈交代!”

裴依依不服道:“我只是出来吹吹风,怎么就不行了!”声音比梁卓还理直气壮。

梁卓从小就拿这个表妹没办法,只能说:“你和段简认识?”

“那人叫段简?他也是书院的学生?”裴依依露出好奇的神色,让梁卓立刻后悔自己多嘴。

“总之你快点回房里去,不然下次我再也不带你出来玩了!”梁卓使出杀手锏。

“回去就回去,知书我们走!”裴依依仰着下巴道,梁卓不肯说,她回去翻自己爹爹的书房也是一样的,书院对每个入学的学生都做了详细的档案,作为书院院长的独生女儿,要进出她爹爹的书房还不简单。

这一日书院下课,段简回到家中发现来了个不速之客。

李霖良跟着他爹跑了一趟外省,直到现在才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来找段简显摆他这次旅途的见闻。

不过他来得正好,段简有件事让他顺手帮个忙。

“这就是你捣鼓出来的新玩意?你还真做出来了啊!”李霖良手里拿着的正是段简的香料铺里卖的最好的桃玉雪花膏,用的是三月桃花染成,白色的瓷罐里盛着淡淡的粉色膏体,还带着股幽香。

段简拿了整整一盒出来,慷慨说:“这些给你拿去送给你的相好们。”

李霖良不笨,怎么会不清楚段简打得什么主意,是希望他能够帮忙打开销路。

什么人最爱打扮,当然是女支院里的女支子们,送给她们使用就等于是许多个活的口碑,用得好了自然就一传十十传百,而最舍得一掷千金的,也是女支院的恩客们,李霖良当即对段简说:“我才不干,堂堂李家大少爷去女支馆里给你推销胭脂水粉,说出去还不被人笑话!”

“那你想要什么好处?”

李霖良嘿嘿一笑,说:“除非你答应让我凑份子,这种赚钱的好事怎么能让你一人占全了!”

“行!”段简答应爽快,“我这里还有一些,你可以拿回去孝敬你娘。”

“我还可以让我娘拿去送给她那些姐妹们。”李霖良摸着下巴,“不过你得做得高级些,用来装的罐子盒子也要区分开来,最好搞得越花哨越好,看起来越金贵越好,她们就喜欢这样。不然让我娘知道我孝敬给她的东西和女支馆里女支子们用的一样,她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这个简单,我还可以让师傅多做几样花色,放在一个盒子里,里面东西一样,却可以多卖几倍价格。”

“段简,你真是比我还像奸商!我还记得书院里的时候,那些家伙平时里最瞧不起我这个一身铜臭味的商人之子,一个个仰着头高傲得不行,你跟他们都不一样。在你身上我可一点都看不到书生的清高。”

“若是肚子都填不饱,要清高有什么用?而且我不偷不抢,光明正大地赚钱,和骨气又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君子爱财取之以道而已。”

两人当即一拍即合,兴致勃勃地讨论起后续事宜,谈完后天都快黑了,李霖良干脆打发小厮回去说一声,在段家蹭了顿饭。

酒饱饭足后,李霖良剔着牙说:“你们家的饭菜也好吃,哪请来的厨子?我让我娘也去请一个,家里的厨子天天就是那几样菜,吃得我都腻了。”

段简当然不会说是阿泓亲手做的,只说:“你在家里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吃一次家常小菜,自然觉得鲜美无比。”

李霖良什么好货没有见识过,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转而说:“对了,后天旬休你要是有空,我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

“又是三凤馆?”段简不得不想到几月前那次不是很美好的经历。

“当然不是!我要介绍的那朋友本事大得很,人又正直,对我有救命之恩,是个值得相交的人!总之你见过就知道了!”

能让李霖良这么看重的朋友,段简被引起兴趣,答应后天在醉仙居一聚。

31、连烈

到了醉仙居,李霖良已经和他的朋友喝上了。段简踏入雅间,李霖良一点都不客气地拉过他为双方介绍,“段简,这就是我说的书院同窗,这是我新结识的朋友,连胜镖局的总镖头,连烈。”

两人见了礼,围着桌子坐下,李霖良十分高兴,酒席上一直说个不停,段简在生人面前保持沉默,连烈也是个不多话的人,于是雅间里就只有李霖良一个人说得兴高采烈,段简和连烈只是偶尔应答几句,彼此默默地观察着对方。

连烈有北人血统,眉目较深,肤色较黑,身量很高,刚才站起来的时候比李霖良高了半个头,至于段简,勉强够得上对方的胸口吧。

段简看到连烈耳垂上有穿洞的痕迹,但他明明是个男人。连烈显然习惯被人疑惑,注意到他的视线,当即解释道:“我小时候身子弱,有人教我爹娘把我当实子养大,所以才穿了耳洞。”

李霖良也哈哈地笑着说:“我和阿烈第一次见的时候也问过他,但是你可别把阿烈当实子看,阿烈可是货真价实的汉子。我跟我爹出商遇到歹徒,就是阿烈把我从刀口救下来,不然哪有命活着回来见你。阿烈的功夫可俊了,以一当十也不在话下!”

段简听了,举起酒杯郑重说道:“是我唐突了,我自罚一杯。”

连烈表示不在意,对干一杯,一饮而尽,两人相视一笑。

北人习惯喝烈酒,烈酒性烈,来得快去得也快,罗城的酒却是柔和绵长,连烈一杯接一杯,他的话并不多,只是安静地听着两人交谈,偶尔应答一声,等到酒意上涌的时候才停下,时间已经不早,便起身告辞。

李霖良劝说,难得大家高兴,今天由他做东,定要喝个不醉不休。

连烈却拒绝说:“这次来罗城还有事,等事情办完了,我再请二位喝酒。”

等连烈离开后,段简和李霖良一边继续碰杯,一边打听连烈的事情。

李霖良此时也有些晕乎乎的,段简一开口,他就三两下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倒出来。

连胜镖局在隆京已经有百年的历史,是北方首屈一指的大镖局,连胜镖局数代辉煌,到了连烈这里却断了血脉。

“按理说这种秘辛,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霖良摇头,故作神秘说:“这在道上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再说了,我家跟连胜镖局合作十几年的交情,打听这些消息当然比别人容易些。”

“哦,那你说来听听。”

“这说来就话长了……”

事情要从连烈的上一代总镖头连星说起。

连星年轻时走镖路经南方,遇险被一个书生所救,事后连星不但重金酬谢,还约定以后两家结为秦晋之好。书生当时已有一子,连夫人身怀六甲,连星许诺无论孩子生出来是男是女,都要嫁给书生之子为妻。等孩子呱呱落地却是个男孩,连星当年伤了身子已无法再生育,这男孩就是连家唯一的血脉,但连星仍依约将儿子送去做了实子,以报答当年的救命之恩。

这本是美事一桩,无奈天不遂人愿。

连星的儿子从小听着父亲一辈的故事长大,一心一意等着成人后嫁给书生之子,十四岁那年,离婚期还有不到一年的时候,却收到一封解除婚约的书信。

原来书生之子外出踏青时结识了一位农家女子,两人情投意合私定终身。

当书生知道的时候,女子已经有了身孕,儿子亦态度坚决说非卿不娶,书生长叹一声,只能同意女子进门,同时向连家提出退婚。

接到消息后,连星的儿子如遭雷击,竟然不顾父母劝阻,独自离家前往千里之外的书生家中质问缘由,却被对方当众羞辱一番,大吵大闹后赶出家门。

连星的儿子心灰意冷地回到家中,迎接他的却是另一桩噩耗,刚进家门就得知连星经受不住多重打击,在他离家不久后就去世了。

接二连三的打击,才十四岁的少年来说无疑雪上加霜,因为自己害得父亲去世,让连家沦落为笑柄,自己的名声也彻底毁了。为父亲操办完丧礼,少年默默地为母亲磕过头便以死谢罪,三尺白绫自缢在灵堂之上。

坚毅的连夫人并没有因此倒下,而是以柔弱身躯撑起了连家。

连家到连星这辈就已经是单传一脉,没有别的兄弟了,而连烈本是连夫人娘家的子侄,过继到连家后便改名为烈,喻意为与不堪回首的过去决裂,亦寄托着使连家烈火中重生的期望。

而连烈果然不负众望,在连夫人的亲自教导下,年仅十六的连烈第一次出镖就镇住了镖局的老老小小。两年前连夫人因年事已高退居幕后,连烈继任总镖头。

“连烈能够以外姓人的身份在连胜镖局站稳脚跟,背后不知付出多少艰辛和血汗。”段简听完后感慨。

“是呀!而且阿烈只是名义上的总镖头,加上年纪又轻,镖局里的老人不肯服从调令,全靠连夫人压着才没有闹起来,因此一些重要的生意不得不由阿烈亲自出马,也多亏如此我们才能有幸相识。有人讥笑阿烈能够当上镖局的镖头多亏了他耳朵上打了对耳洞。连夫人思念儿子,因为阿烈小时候被当实子养的经历才被挑中,寄托在和儿子相似的阿烈身上,甚至有人说,阿烈留着耳洞,是为了讨好连夫人。那些人却没看到阿烈是为了振兴镖局是如何出生入死的。”李霖良应和说,“自从遇到阿烈,我才意识到以前的自己过得有多荒唐,我们还在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时候,阿烈就已经在刀口下讨生活了。”

“埋汰自己的时候麻烦别捎上我。”段简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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