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难买韶光易(穿越 包子)下+番外——阿随

作者:阿随  录入:01-25

夜色终于退去,东方的天空一点点亮起来,新的一天降临了。

段简至始至终跟在阿泓身后,看着他冷静地杀了三个人,有条不紊地处理干净,然后赶着马车沿原路返回,脚下像生了根一样无法挪动半步。

匕首扎进胸膛的那一瞬间,剧痛使得段简捂着胸口弯下腰,原来化作鬼魂之后也会感觉到疼痛……

原来上辈子的自己,竟然是被阿泓所杀。

马车越来越远,段简站在原地,定定地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见。

明媚的晨曦里,段简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路边,渐渐透明,最终化为虚无。

恍惚之中,段简觉得自己走了很长很长一段路。

这条路上只有他们这一支队伍,漫长得看不到队伍的头尾,他们彼此之间互不相识,只会跟着前人的步伐,一刻不停地朝前走。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往前,继续往前,直到走到一处码头边,前面的人依次排队上船。

船很小,一次只能容纳一人,终于轮到他上船的时候,后面已经没几个人了。

艄公一成不变的声音说着:“上船——”拖得长长的调子听起来十分诡异。

段简刚要跳上船,胸口一痛,动作停了下来,艄公抬头瞄了他一眼,“上船——快上船——”后面的人骚动起来,但他们脸上的表情始终凝固着不变。

在艄公的催促声中,段简还是跨上小船。

船虽小,速度却很快,不一会儿就将码头远远地抛在后面。

段简木着脸站在船头,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对他来说很重要,但究竟是什么呢……

他就这样站在船头上思考着,他以为时间过得很快,其实离他上船才不过眨眼一瞬,想到头都痛了,还是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东西。

算了,别想了,反正也不会是什么好事……脑海里突然冒出来陌生的声音这样对他说。

但是,就这样忘记的话,总觉得很不甘心,他还没有去问那人,为什么能够狠得下心对自己下手。

不,这不是重点,他还没有……还没有什么?

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而就在他苦思冥想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声接一声的呼唤。

他本来不想理会的,无奈那声音越来越近,吵得他根本静不下心来回忆。

究竟是谁,谁在打扰他?

他终于不耐地回过头来,才听清那人的声音,那人见他回头,更加竭尽全力地呼喊起来:“段简!回来,段简!”

那是……他的名字!

80、预兆

昏迷了十天,段简终于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阿泓憔悴而惊喜的脸。

段简张口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嚯嚯的声音,长时间的昏睡不但让他发不出声音,手脚也没有半点知觉。

阿泓用力握住段简的手,“先不要说话,你刚醒,需要休息。”

只是这么一点儿时间,段简就疲累得合上眼,下一瞬又挣扎着睁开,想要确定阿泓是不是还在身边,这一切并不是梦。

阿泓握起段简的手贴到脸上,让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温度,段简这才放心地合眼,继续陷入昏睡当中。

始终在旁边静观的魏园子这才开口道:“只要他醒过来就说明毒解了,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完全治愈,这下你放心了吧。”

阿泓的眼光始终停留在段简脸上,眼里的温柔浓得化不开,“师叔,让你费心了。”

魏园子哼了一声,“现在他是没大碍了,是你有事,还不赶紧回床上躺着去!”说完自己又叹口气,“看你这舍不得挪动的样子,也没必要回房间了,就在这里跟着家伙凑一床吧。”

“谢谢你,师叔。”阿泓低声说,站起来的时候眼前有瞬间的模糊,身体摇摇欲坠,魏园子伸手扶住他才不至于摔倒。本来他应该卧床休养的,但今天是魏园子给段简施针的日子,所以不顾劝阻守在段简床前,只为了能够让段简醒来后第一眼就能看见自己。

两扇门轻轻地合上,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阿泓靠在段简肩窝,听着段简平缓的呼吸,感受颈部脉搏在跳动,他终于能够安下心来,积累的十天的忧虑恐惧以及疲惫等等一股脑儿涌上将他彻底淹没。

阿泓睡过去没多久,段简就醒了,还未睁开眼,只觉得脖颈上痒痒的,轻柔的呼吸像羽毛一般拂过肌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段简微微低头,入目的是阿泓的睡颜,一手环着他的腰,另一手抱着他的手臂,紧紧地将他抓在怀里不放,就连睡梦中都皱着眉头。段简尝试着活动四肢,许久不动的手脚传来针刺般的疼痛,他只能慢慢的,一点一点地挪动着沉重的身体,将阿泓搂在怀里,调整姿势让他能够睡得更安稳些,简简单单的动作就耗光了段简的所有力气。

段简想把手臂抽出来,结果引来阿泓不安的挣扎,眼皮微动,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甚至发出微弱的呜咽声,吓得段简停下动作,另一只手轻轻拍抚后背,低下头不断地轻吻阿泓的脸颊,安抚了好一阵子,阿泓这才安静下来。而后,段简就维持着别扭的姿势,直到阿泓醒来。

阿泓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段简,直到看见他还在自己身边才舒了口气,抬起头凝视着段简,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慢慢地抚过他的眼眉,鼻子,嘴唇……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热。

段简捉住阿泓的手,放在嘴边亲吻。

阿泓既想哭,又想笑,克制不住自己浑身抖个不停,当段简真的睁开眼睛,他反而不敢去相信这是真的了。他害怕这又是他的一场梦境,醒来之后还能记得梦中欢喜的感觉——而这才更可怕。

窗外晚霞满天,夕阳余晖透过窗棂,晕染出一片红,段简的半张脸都掩盖在阴影当中,一双眼睛却熠熠生辉,不知道是谁先主动,两人越靠越近,最后重叠成密不可分的一个影子。

最近几天,银屏总是心神不宁,他的反常就连高亮这么迟钝的人都察觉到了。

晚上躺在床上,银屏动来动去的不老实,早就把高亮给撩拨得受不了了,伸手捞过银屏摁在怀里,大手用力揉着银屏一身细滑的皮肉,边捉过他的脸来就亲。

过了好一会儿,银屏双颊嫣红,气喘吁吁地从高亮怀里挣脱,啪地一声把还流连在臀部的手掌拍开,拒绝道:“不……不行!”

高亮郁闷,他的火已经被撩起来了,小兄弟正精神抖擞地等着银屏安抚,却被告知不行,这大半夜的不睡觉,不就只能做那事了吗?高亮不甘心地探手进去,摸上银屏胸前的凸起,微微用力一掐,凸起被刺激得挺起,再被粗糙的大拇指碾过,银屏呻丨吟一声软倒在高亮的胸膛上。

老实人竟然也学坏了,而且使起坏来更让人不加设防,银屏恨恨地想,欲丨望在高亮熟稔的动作里逐渐攀升,身子软成一团任对方为所欲为。

大半个时辰过后,银屏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叉开双腿,而高亮则殷勤地为他清理身子,期间获得银屏的白眼数枚。

被折腾了一通,银屏早忘了之前困扰的事情,在高亮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闭上眼。

一觉睡到天亮,睁眼时身边的被窝已经凉了,高亮出摊不到傍晚不会回来,银屏梳洗一番,和高祖嬷说了声就独自出门。

他要去的地方是杂居的大院另一边的一户人家,那家人前几个月刚搬过来,据说户主跟船出海做工结果死在海里了,只留下一个老父亲跟怀孕在身的妻子。

因为家中没有顶梁柱的缘故,那户人家平时里深居简出,极少与邻居往来,银屏也只有他们刚搬来的时候送过几次东西,都是些自己家做的咸菜饼干之类,礼尚往来,对方还的礼也是些不值钱的小物件。

银屏本来是没有放在心上的,前几日与隔壁邻居聊天时听说那户人家已经搬走时只是问了句:“这么快?”

“可不是么,听说是连夜搬的。大件的东西都没有带走,只收拾了些细软就匆匆地搬走了。”隔壁的实子说到这里,凑过来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听说才搬走第二天,忽然来了陌生人找过他们,简直就像,在躲些什么人似的!”

“是么……”

“还不止一波,我有个婶婶就住他们旁边,先头那波刚走没多久,紧跟着又来了几个人。不过后面来的人就有点意思了。我婶婶说,领头的那个实子,虽然看着年纪不大,但看着就不像是正经人家,身上的香闻着都带了股勾人的味道,说不定就是从红凤巷里出来的。”隔壁的实子说着脸上不免带出些鄙夷来,“要我说,说不定那户人家的公公包括那个怀孕的媳妇都只是做幌子而已,都是拿来掩人耳目的,那些有钱的老爷们不就喜欢在外头养着人么?”

银屏随口应和着,心底却隐隐不安,过了段安稳日子,他都快忘记三凤馆的日子,差点就以为自己也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了。

不论来的人是不是三凤馆里的,这件事已经困扰他许多天了,怎么都无法安心,干脆决定自己亲自去走一趟。

81、

那户人家的大门虚掩着,从外面看不出任何异常,银屏并没有贸然靠近,而是挎了个篮子敲开了斜对面的院门,这家人准备下个月嫁实子,左邻右舍自发上门去帮忙。

几个人说说笑笑,他们都是做惯了家务的人,手下飞快,不一会儿就把分到自己手里的活给做完了,反倒是银屏慢了别人一大截,坐他旁边的胖实子看不过眼,把银屏篮子里剩下的都接了过来。

银屏边做活边说些近来的趣事,不时抬头望向门外,从他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对面虚掩的大门。

一下午的时间就这样消磨过去了,他们手里的活也都做得差不多,跟主人家打了声招呼就走,他们都赶着回家做饭。

院子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还剩银屏在慢腾腾地收拾,谢绝了主人家留饭的邀请,主人家将他送到门外,不分由说地往他的篮子里塞了一把脆瓜。这是每个来帮忙的人都应得的谢礼,银屏也不客气,反正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若是过于推辞反而会让人觉得他看不起自己了。

连续几天,都没有异常发生,这天银屏也跟往常那样差不多的时候告辞回家。

银屏低着头走路,手臂上挎着篮子,因为要干活所以特地穿着高亮的旧衣改的褂子,脸上不施粉黛,也没有任何珠钗,只在头上插了根木头发簪,这发簪还是高亮买来送给他的,一眼看去就是个毫不起眼的普通妇人,和以前在三凤馆时艳丽的模样简直若判两人,路过的人压根就没认出他来。

而中间那个身形娇小的实子还没靠近,银屏就从那股甜腻的香味认出来对方的身份,三凤馆常用的香分为好几等,对方身上的香属于中上等,只有馆里挂得上牌子的小官或者几个头牌身边的使唤小厮才用得上……银屏的头更低了,几乎贴着胸口,做出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眼角余光瞄了眼匆匆走过的几人。

果然,围着实子的几个大汉都很面熟,银屏认出是三凤馆后院的守卫,中间那个实子也不陌生,竟然是锦珠的贴身小厮。

银屏攥紧了袖子,这件事绝对不简单!然而让他万分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竟然还跟锦珠有关。

罗城的习俗,夭折的婴孩是不能葬进祖坟的,哪怕段家是从远方举家搬迁过来,算不得是真正的祖坟。

魏园子给孩子挑了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就在城外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上。待到春天的时候,这里的山坡上就会长出一片草绿。春风如同一双温柔的大手轻轻拂过山坡,花朵儿纷纷摇曳着花瓣,像是在对春风诉说着自己的孺慕之思。

草地的尽头,段简靠着粗壮的树干席地而坐,在他身旁是一座孤零零的小土包,因为是夭折的孩子,所以也没有墓碑。

“我找了罗城的风水师来算过,孩子在这里会很好。”魏园子沿着小道走上来,“你该回去了,鸿文在家里等你。”

段简摇头,他还想再留一会儿。

自从知道魏园子将孩子葬在这里之后,段简已经连续三天到山上来陪着孩子,一坐就是一天,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段简这幅看着就要死不活的模样令魏园子心头火起,抓着段简的衣襟用力毫不客气地拽他起来:“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难过吗?要不是为了救你这个家伙,要不是因为你,鸿文他就不会过得那么痛苦!”魏园子咬牙切齿,“我多后悔当年恩师出事的时候不在,否则鸿文就不会沦落到此,更不会遇上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伤心难过!”

“你明知道这不可能。”段简眼神一冷,“阿泓是我的人,就算死了也只能进段家的祖坟,你休想带走他走。再说,以阿泓的性子,他也不会答应跟你走的。”段简的嘲讽大大地激怒了魏园子,挥拳就朝他脸上砸去,而段简在生受了魏园子的一拳头后就牢牢地扣住了对方的手腕。魏园子毕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怎么挣得开他的钳制,只能狠狠地瞪着段简。

段简却在这时松开手,转身就走,虽然魏园子说带走阿泓令他很生气,但说的话却是事实,若不是他自己轻易中计落入陷阱,就不会有中毒发生,阿泓也不会为了救他不得不牺牲他们的孩子……

想到孩子,段简内心苦涩无比,他是喜欢孩子的,期盼着孩子的到来,而他却已经失去了两个他和阿泓的孩子,他甚至没能亲自看孩子一眼。

回到家中,段简收拾好心情,直到表面上看不出端倪后才推开房门。

阿泓半卧在床上手里还拿着账本,他虽然被魏园子勒令卧床修养,却不愿天天躺在床上无所事事。阿泓听见声音抬起头,见是段简回来露出个温和的笑容,“回来了…你的脸怎么了?”

段简一言不发地走过来抱住阿泓,整个脑袋都埋进肩窝,闷闷地说:“被你师叔打的。”说着脑袋一拱一拱的,蹭得阿泓脖颈发痒。

他已经有很多年没这样对阿泓撒娇了,从段娘子去世后,阿泓一时间有些怀念又有些好笑,伸手拍拍肩上的大头:“抬起头来,给我看看。”

段简又磨蹭了几下才哼哼唧唧地露出半张脸来,脸颊上一大块乌青跟嘴角的伤口看着凄惨无比,阿泓心疼极了:“很疼么?”

“你师叔下手真狠!”段简一边告状一边把破口的嘴巴凑过去给阿泓看,却不料,嘴角突然一片温热,阿泓竟然伸出舌头轻柔地舔了舔那个小得可以忽略不计的伤口。

不需要再多说什么,段简立即反手扣住阿泓的肩膀加深了这个吻。

漫长的一吻结束,两人很久没有亲热,彼此都有些激动,顾忌到阿泓的身子,段简废了好些功夫才压下心底的燥热。

段简深吸一口气,又靠回阿泓身上。

“你和师叔起争执了么?”段简跟魏园子彼此一直看对方不顺眼,虽然很有默契地避着阿泓,但作为夹在中间的那个人,他多多少少还是感受到了。只是没想到,这次两人竟然动起手来,“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明明是你师叔一直看我不顺眼。”段简紧紧地贴着阿泓的脖颈,贪婪地嗅着熟悉的气息。

阿泓无奈,这俩人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八字不对,提起对方的时候一个是咬牙切齿,另一个是吹胡子瞪眼,于是他换了个话题:“今天去哪儿了?”

话刚出,哼唧个不停的人陡然安静下来。

“我……去看孩子了……”

前世今生犹如镜花水月,虚虚实实不再重要,只有将这人抱在怀中,他心里才能安定。

醒来时,他有许多话想要对阿泓说,从他们前世的纠缠开始,他犯下过许许多多的过错,幸得上天庇佑今生才未错过这个人,可失去的孩子却再也不能回来。

推书 20234-01-25 :男配奋起吧(穿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