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折磨未持续太久,那凶器便火热粗暴往他咽喉一顶,灼热浓浆便在紧抵之处迸开。
风启洛猝不及防,竟将那热液吞咽了大半,而后弓起身躯,呛咳阵阵,竟是面色潮红,狼狈不堪。
待风雷轻抚他后背,重又抱在怀中时,他方才气喘吁吁,仰头怒瞪那剑修。才要斥责,却察觉那人手指仍在体腔中翻搅,竟磨砺得那入口处愈见绵软,亟不可待,将他指节绵软吮含。
那酸热酥麻便自吮含之处靡靡散开,有若侵蚀毒液一般,将风启洛神识意志,尽皆摧毁。
手指玩弄进出时,更带起些许水声,在寂静石室内,愈见清晰入耳,靡丽难堪。
风启洛便惊觉腰身全然无力,气息亦是不继,叫他生出蚀骨的痒意来。一时间恨不得抛却杂事,只顾贪欢才好。
这般颠鸾倒凤之时,风启洛丹田中却是骤然一热。
在丹田内沉寂许久的神息尘竟散发阵阵金光,通体亮泽,灵力充溢,仿若活转一般。
风雷亦是察觉风启洛灵力变化,只得暂停了挑逗动作。
风启洛松口气,却仍倚靠风雷怀中,那神息尘渐渐膨胀,他丹田竟承接不住,只得张口将神息尘放出来。
那些微泥尘如今已增长旺盛,足有一抷之多,宛若金粉一般,闪闪生辉,耀眼刺目。才自风启洛丹田中脱出,便在石室内无风自旋,更将风启洛嘴角、兽皮上沾染的点点元精尽数吸纳而去。
神息尘乃上古天神创造生灵之种,风启洛方才误吞元精,便是同效之物,竟是歪打正着,引得这上古神物复活。
那神息尘将元精尽数吸收干净之后,金光散开,粉尘凝型,最后化为一块半尺见方的褐色砖块,落在风启洛掌中。
那砖块非金非石,质地亦不是十分坚硬,触手温和,却有几分如木质。
风启洛手捧那砖石,心中竟有几分激动。亘古以来,何人曾如他这般,竟能以天神造人的材料做炼器基底?
他便往风雷怀中一靠,才欲开口,却迎上风雷悲喜难辨,深沉难测的神色,那喜悦便减了泰半,只得结结巴巴道:“不、不若先将此物炼化?”
第四十三章:造物如造命
风启洛见他询问看来,又柔顺仰头,在风雷双唇轻轻落吻。一时间那些火焰高涨的狂热欲念,尽化作日暮海潮一般,厚重起伏,和缓积淀。
他又将神息尘来历一一细说,语调中亦是掩不住的激越昂扬。
天地造化神奇,凡人难窥。如今鬼斧神工,若假人手,将有何等瑰丽辉煌的成果?
风雷却轻抚他后背,低声道:“上古真神撮土造人,炼石补天,岂可妄自比肩。”
风启洛却已起身,爽朗笑道:“上古真神自虚无中造化万物,我岂有那等通天彻地的本事。如今不过天时地利人和罢了。风雷,你可愿助我?”
风雷亦是起身,素白长衫加身,又化作那清冷修士的模样,略颔首道:“自当如此。”
风启洛目光便满是柔情,二人将正一剑竖在洞口加强禁制,而后一同步入炼器室中。
风启洛扬手祭出火莲鼎,那紫金小鼎滴溜溜愈转愈大,化作半人高的大鼎落在火坑之上,三昧真火又同地火融合,腾起欢快青色火焰,舔舐鼎身。
风雷便按风启洛所言,将那神息尘化作的砖石捧在掌中,再取出许久不用的刻刀来。
他先将神息尘刻出雏形,目光凝注,正是观想之态。
不过十余息,便已胸有成竹般,落刀如风,褐色神息尘便在刻刀下渐渐显出眉目宛然,竟是个清丽的少年。碎屑窸窸窣窣,亦是全数落入火莲鼎中,并无半丝浪费。
风启洛却见那雕像眼熟,不悦皱眉道:“你便只会刻这一个人像?”
风雷道:“正是。”
竟是轻描淡写,便完工了。他将那缩小的风启洛雕像放在少年手中,又低声道:“二庄主所授冥想之法,刻一人足矣。”
风启洛对父亲往日训练侍卫所用手段,亦是有所耳闻。这雕刻之法,一则静心凝神,剔除杂念;二则锻炼剑术运用手法;三则……自然是加深对追随之人的念想。
如此一举三得,不可谓不高明。
风启洛却不免起了心结。
那雕像握在他手中,触之质地温和,衣袂面容皆栩栩如生。即便此时正事当前,他却终究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对我,究竟……”
如何生的爱慕?又为何生的爱慕?
这些疑惑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却叫风启洛万般难以启齿。
风雷同他心意相通,却已猜到十之八、九,抬手轻轻抚摸风启洛黑发,为他将披散长发束起,“毋管起因,但看结果。启洛,你可是不愿同我……”
风启洛便抬眼,望向风雷一双有若冻原千里的双眸,神色亦是浮现几许坚毅:“自是愿的。”
风雷道:“既如此,何必自寻烦恼。”
风启洛展颜一笑,小小心魔立时烟消云散,心中一松,心境竟似又有些许进步。
他便将那人像放入鼎中。
火莲鼎又化作赤金色,半透明鼎身散发红热光芒,神息尘亦是在三昧真火熔炼之下渐渐又了融化迹象。
风启洛又注入灵力,将那三昧真火催动至武火最强阶段,亦是全神贯注、精妙掌控火候,便再心无旁骛。
风雷静静看了片刻,方才悄无声息退到石室之外,门外静静打坐,一面分出一缕神识关注室内情形,一面沉神入内窍,淬炼剑意。
那神息尘不愧上古神物,风启洛有三昧真火相助,竟也花了三十余日才将其熔炼成功,那人像便在一片褐海之上载沉载浮。
而后又是九次循环,放入数千材料,百日之后,火莲鼎中便唯有炙热刺目的光团翻涌,万紫千红,时时变换不休。
素来逆天之物出世,必遭天妒。纵使风启洛施加层层阵法防护,亦挡不住这玄之又玄的创生之物上达天听,感召天意。
神止山上便渐渐聚集阵阵乌云,狂风大作。只是此地素来罡风猛烈,乌云才聚就被吹散,一时间竟无人察觉。
风启洛早已物我两忘,将最后一块紫电铁放入鼎中。那七彩灵气团立时将其包围吞噬,又渐渐将杂质烧融干净。
那紫电铁乃是自他父母遗留的几件灵器之中拆解熔炼而来,如今已消耗殆尽,此次若是不成,便再无退路。
风启洛灵力亦是再三枯竭,唯靠汲取灵石坚持至今,热意融融,竟将他面上后背的汗水次次烘干。
他又指尖连连绘制符纹,送入鼎中协助炼制,且分心演算出炉之刻。
龙虎相合,坎离相交,天时火候,无一不可缺。这般繁杂操作,更将风启洛神识精力,压榨至极致。
三昧真火炉火纯青,将那少年身影映在石壁之上。
当是时,风启洛目光倏然一凛,抬手一翻,喝道:“起!”
火莲鼎应声而起,腾至半空,自鼎口喷射出七彩霞光,竟没入石壁顶棚,穿透山壁,喷薄而出,与神止山山顶乌云层降下的惊雷狠狠撞在一起。
那相撞的威势远胜九天神雷,竟叫整条山脉随之颤动不已,轰鸣震人心肺。千里之内,飞禽走兽俱惊慌逃窜。
石室之内更是阵阵震动,大大小小碎石自头顶坠落,眼看就要崩塌。
风启洛亦不曾料到这容器炼成之时有如此惊人动静,方才站稳,便听见梨迦罗刹狂喜奔了进来。
那魔龙竟是满面欣慰,狂笑道:“不愧风氏后人,竟炼成这等绝世神器,若与邪鬼相融,天地间再无本座对手!”
说罢身形一晃,便要往鼎中投去。
风启洛纵使早有防备,却也未曾料到那魔龙存着如此险恶的心思,竟要将风雷躯壳同这新炼的容器融合。大惊之下,忙召出霸王鞭,那猩红皮鞭随心意而动,将风雷身躯牢牢困住,另一头却被握在风启洛手中。
风启洛怒道:“卑鄙!”
梨迦罗刹施力一震,却不料那霸王鞭乃龙虎筋合炼而成,柔韧难摧,竟是挣脱不能,便略略一抬手,将正一剑召来。
风启洛又扔出田黄印,竟将那灵剑当头砸下,压在地上。更让石室震动雪上加霜,碎石如云落下,轰鸣声中,梨迦罗刹冷嗤道:“垂死挣扎,徒劳无益。待本座炼化成神,再来疼你。”
而后通身剑意暴涨,眼看就要将那灵鞭寸寸挣断。
直到霞光出世,第一道天雷劈下之时,神止山的动静方才叫外界知晓。
风神山庄七星阵中,过半修士皆被反噬,个个口吐鲜血跌倒在地,阵型自是早已大乱。
寻仙大阵的核心主阵亦是炸开一道裂口,灵力狂涌,操阵者应对不及,俱是受了大大小小的伤。
这般威势,竟叫各国国师俱是变色:何人竟如此胆大妄为,竟公然挑衅众国?
风修宁却安坐高台之上,俯瞰那主阵炸裂,又有数人上前修补,笑得却是尘俗不染。这等惊天动地的行径,还能有谁,自然是风家那小子所为。
风启彰侍立在旁,亦是见到风修宁神色变化。方才生出几许疑惑时,寻仙大阵中却又生变化。
待细细观之,风启彰便是脸色一变:“昨日魔龙在落涛国现身,为何今日却……到了神止山?那、那人可是启洛?神止山异象,又同他二人有何关系?”
风修宁叹道:“待你明了此中关键之日,我便可将风氏尽托付于你。”
风启彰任凭祖父暗讽,竟是反驳不得,只得暗暗咬紧牙关,不敢显出分毫不满。
风修宁目光落在台下来来往往的忙碌人群上,又道:“你便随同我座下弟子一道,前往神止山历练罢。”
风启彰心中一喜,先前那些郁结立时消散,便躬身应是,“孙儿谢祖父栽培。”
风修宁座下四名弟子亦是行动迅速,不过半个时辰后,便携了风启彰一道出发。
天降异象,乃宝物现世的征兆。各国修士大能亦是纷纷往神止山进发而去。
风启洛虽料到这等动静定会引来无数修士窥探,怎奈鼎中光华不见消退,他又仍与梨迦罗刹僵持,竟是脱身不得。一时间恼恨非常,手中长鞭却是陡然一松,那魔龙已剑意暴涨,将长鞭强行斩断。
说时迟,那时快,梨迦罗刹距离火莲鼎不过半步之遥时,墙上那龙德手杖竟擅自动了起来,利箭一般自后心猛烈贯穿那魔龙胸膛。
风启洛才急唤一声“风雷!”,便眼睁睁见那剑修胸口被那手杖贯穿。红艳血花四溅弥散,一道暗金阴影便散发阵阵森寒之气,自他躯壳上方脱离,飞快投入火莲鼎中。
随即鼎中光华便骤然一收,爆发出阵阵刺耳尖啸来。隐约有声音惨厉呼叫:“风启洛!你竟敢……待本座再醒……决不饶你!”
再过几息工夫,便悄然寂静,唯有火光熊熊烧灼。
风启洛已扔了鞭柄,往那受了重创的风雷奔去。
石室却终究受不住内外交迫的压力,轰然脆裂声中,崩塌下来,将室内各人同器物尽数淹没。
火莲鼎光华收束之时,神止山上空更是雷霆万钧,如遇天怒,九天神雷有若铁锤一般,带出千万道电光,狠狠砸在神止山头。
却有一道素白身影出现在山洞之外,长身卓立,玉树临风,面容无喜无悲,静静观望。
待他国修士赶到之时,此地却是连乌云汇聚都已消散了。唯余乱石成堆,四围寂静。
风启洛倏然睁眼,却见头顶石梁高旷,身下冰寒刺骨,便缓缓坐起身来。方才察觉他正置身一间宽广殿堂之中,俱是青灰石块铸成,二人合围的石柱之上,有火把烈烈燃烧,正散发松脂清香。
他便忆起先前险些活埋神止山下,后背便惊出一层冷汗。那石块奇硬无比,险些砸穿他层层防护,如今亦是周身剧痛,有若骨骼尽断一般。
他却不顾疼痛,往四周一扫,便见到风雷在数尺之外,双目紧闭,胸膛上仍竖着那柄龙德手杖。便是心中一紧,朝他跌跌撞撞行去。
还未触碰到风雷身躯,他便被一道冰寒声音制止,“止步。”
便有一股凛冽剑意,冰结沁骨,自身后磅礴涌来,竟叫风启洛手足俱被震慑当场,动弹不得。一股惧意更是自心底而生,他亦是紧咬牙关止住恐惧之心,缓缓转头,往身后望去。
第四十四章:神殿叙旧缘
一缕晨光自大殿顶部倾泻而下,那人影便矗立在光柱之中,烟霞萦绕,龙章凤姿,更不染半分尘俗。
又兼剑眉英挺,眼神冰封千里,竟映不进半点活物,鼻若悬胆,唇薄如削,黑发一丝不乱,有若墨染水晶般垂坠肩后。
相貌不足而立之年,身姿挺拔如玉竹迎风,白衣胜雪,腰间悬一柄漆黑如墨的三尺长剑,唯有剑柄镶嵌的一颗龙眼大的宝石殷红似血。
这般静默中,唯有剑意凛冽,有若海潮无声,将这大殿充满。身在剑意包围中之人,自是个个臣服,人人畏惧,莫不敢拜。当真好一个斩七情断六念,证大道登仙途的逍遥剑仙。修为深不可测,不知比他高出多少境界。
风启洛凝脉修为,纵使心有不甘,却如何同这大能抗衡,一时竟动弹不得,全身有若被冰封,眼睁睁看那陌生男子擦身而过,行至风雷身边。
他又狠狠一咬舌尖,激痛之下,那剑意恐怖压制方才退了几分,立时扬手,四色灵蛇有若半空炸开的璀璨烟火,往那剑修激射而去,又喝道:“不可碰他!”
那白衣剑修竟是连头也未曾偏移半分,五行神龙的雏形撞在剑域之外,便烟消云散,不剩半点残余渣滓。
那男子方才伸出手掌,又冰冷开口道:“此杖名生杀,乃龙德圣物。一杀一生,皆在一念。”言语之际,已握住风雷胸膛外那青铜手杖繁复花纹的末端,接触之处,白光骤起,竟沿那藤蔓花纹一路流泻,遍布杖身,亦将风雷全身包围。
风启洛紧张之余,竟又抗住威压胁迫,硬生生往前行了几步,却终究不敌,跌坐在地上,又哑声道:“莫要伤他。”
那剑修置若罔闻,手腕略略一提,便将手杖自风雷胸膛上拔起,白光汇聚在伤口处,又渐渐消散。散去之后,那伤口亦是不见踪迹。
那手杖顶端的球型晶石,却已染上淡淡一层薄红,杖身亦是渐渐伸展成足有一人高的尺寸。
风雷随即睁眼,竟是毫发无伤,起身时视线一扫,身形立晃,便将风启洛圈在怀中抱起。
那剑修将法杖握在掌中杵地,仍是冰雪难侵的语调道:“患难见真情,你二人如此珍重彼此,倒也难得。”
风启洛见他竟救了风雷,恶感虽减,防备依旧。有风雷在侧,以剑域抵抗那人威压,他方才松快几分,便立在风雷身侧,恭敬行礼道:“前辈救助高义,没齿难忘。在下风启洛,敢问前辈如何称呼。”
那剑修道:“本座乃大衍仙宗宗主。”
星衍大陆以家国为重,宗派虽众,却并不出色,故而风启洛一时亦未曾忆起大衍仙宗为何方神圣。却听那剑修续道:“龙德新任大国师,昆吾震阳。”
龙德上国种种动态,乡野之人自是无从探听,风神山庄却知之甚详。前世之时,龙德大国师由本国一名天才法修担任,百年以来从未更替。
他与风雷重生一次,却不知改变了多少事态。这昆吾震阳应是化外高人,如今骤然出任龙德大国师,又出手救下他二人,风启洛一时之间竟难辨他目的何在。只得同风雷向他致谢。
昆吾震阳道:“本座为这魔龙而来。”
那剑修冰寒视线便落在大殿一角。
风启洛与风雷二人亦是循他目光一道望去。
却见那青灰石阶下,正有个四五岁的小童坐起身来,用两个嫩白拳头揉搓眼睛。正是黄发垂髫,雪白粉团,那小童脚边躺的却是正一,一身黑金尖刺竟有泰半断折裂开,模样凄楚,小舌尖亦是吐出半截在外,好一刻方才挪动一下,应是被风启洛那田黄印砸下所伤。
那童子终于醒转,便放下拳头,粉嫩脸上一双水银嵌珍珠的明澈眼眸中却蓦然闪过一丝怒色,昆吾正阳便并指遥遥一点,指尖一道细长金色剑光穿过大殿,没入那小童眉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