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有这么说过好么?”秦语也有些不耐烦了,但仍然解释道:“如果真的要买房,我希望是我们一起支付。可是我现在并没有那个能力,就当是你先把我的份一起付了,我再通过房租的形式慢慢的将我的那份还给你。”
“根本没有什么好还的啊,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习戎夏看着秦语,低声说道。
“戎夏……”秦语一愣,不过还是继续说道:“就像是比如VERTEGO需要买一件东西,是大家共享的,可是你却没办法拿出你的那份,然后其他人把你的那份付了,你肯定要想方设法的将那笔钱拿给他们吧?”
“这是当然。”
“我也一样啊。”
“不一样……还是有哪里不一样,”习戎夏说道:“对我而言,他们是朋友,而你是我的恋人。”
“即使是恋人,也还是希望能够受到平常人那样的对待。”
“那恋人和其他人不就没有区别了么?恋人之间就应该共享啊。”
“那是结婚才可以吧?”
“……所以我才想和你结婚啊。”
习戎夏突然将口气放缓,看着秦语说道。
秦语咬着唇,不知道该不该躲避习戎夏的目光。
“你啊,总是在这些奇怪的地方坚持,”习戎夏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了,虽然不太愿意,不过你如果一定坚持要这么做的话,随便你吧。”
“谢谢。”秦语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低头说道。
“不过,你只用出买房的钱的12,其余的费用全部我来出。”
“可是……”
“我也有我的坚持,不会退让的哦。”习戎夏双手捏住秦语的脸颊,说道。
“我知道了。”秦语点点头。
“那你想买什么样的房子呢?”
“不要太大,住的很舒服,交通方便,很安静的那种。”
“……还真是很‘具体’的要求呢,”习戎夏苦笑:“我明天让苏巧去看一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吧。”
“要睡了么?”秦语看了看墙上的钟,想到不久之后就再也看不它之后,突然觉得不习惯了起来。
“不要。”习戎夏将秦语顺势推倒在沙发上,吻了下去。
第七十七章
二月。
“呼……好累。这是最后一箱了吧?”
习戎夏穿着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坐在地上舒着气。
“终于弄完了……我这辈子都不要再搬家了……”秦语靠着已经空掉摞起来的纸箱,大口的喝着水。
大概还剩半瓶的时候,秦语将盖子盖上,把塑料瓶扔给习戎夏。
“正好口渴了。”习戎夏迫不及待的将盖子扭开,仰头喝着。细细的水流顺着下颌流了下来,将白色的布料染的略带透明。
视线有点移不开了。
秦语咽了一口唾沫,探过身去。
“嗯?怎么啦?”
“kiss,不行吗?”说着,就在习戎夏的唇角轻轻的触碰了一下。
好可爱……
习戎夏拿着水瓶愣在那里,直到秦语脸上泛起红晕。
“喂!别看啦!肚子饿了。”
“嗯,一起做?”
秦语点点头,和习戎夏一起往厨房走去。
新家的厨房是开放式的,非常宽敞而且明亮,每一样东西都是两人细心挑选的,简洁,又夹杂了一份时尚感。
“都是新的,用着还挺不习惯的。”握着刀正在切菜的戎夏笑道。
“有一点……你把油放在哪的?”帮忙准备材料的秦语翻着柜子,问道。
“不是已经装在油壶里的么?还是你自己装的啊。”戎夏将切好的番茄拿了一块放在嘴里,说道。
“我忘记了,这几天忙的快死了……”秦语庆幸着自己是在考试之后才搬的家。
戎夏笑嘻嘻的又拿起一块番茄,递到秦语面前。
默默张口咬下,将油壶和炒菜的锅拿了出来,倒上油。
“牛肉忘记了!!!”油快烧热的时候,秦语才突然想起来,慌慌张张的关了火跑到冰箱把牛肉拿了出来。
“先做青椒肉丝吧,这个比较快。”戎夏拿着青椒说道。
“可是你不是把西红柿已经切好……诶?”秦语看着空无一物,只有一小滩西红柿汁的菜板,愣住了。
“……吃完了,有点饿。”
“好歹给我留一块啊,真是的。”
“青椒给你?”
“谁吃啊!”
吃完饭,两人匆匆的洗了澡就躺到床上去。
新的床很大,而且松软。才晒过太阳的被子散发着混杂着洗衣液的柔和香味,疲惫的两人几乎头刚碰到枕头,就沉沉的睡去。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给秦语说了。
算了,等想起来再说吧。
一大早,戎夏就被响个不停的电话吵醒。
“喂……”
“快点来医院,纱纱要生了!!”
脑袋还昏昏沉沉的戎夏顿时清醒了大半,从床上坐起来。
“我马上到,在哪里?!”
一边慌张的找着衣服的戎夏一边压低声音对电话说道。
苏巧快速的报上一个医院的名字,戎夏记下之后,便挂了电话。
“这么早……去哪?”秦语迷迷糊糊的问着正在对着镜子打领带的戎夏。
“医院。”
“哦……”似乎完全没有听清楚戎夏在说什么,发出轻轻回应的秦语动了动,找了个更舒服暖和的方式,又睡着了。
“一放假就像怎么也睡不够一样。”戎夏看着床上的秦语,轻笑。
对了,自己还没有告诉他那个孩子的事。
因为要备考,秦语也没有太多时间,所以选房、装修等一大堆事几乎全落在自己肩上。虽然一考完秦语马上就来帮忙,但事情也多的够呛。
自己还要照顾纱纱,随着她肚子一天比一天明显,她的脾气也变得愈发暴躁不安起来,必须常常有人陪着她。如果不是苏巧,只怕公司上的事早就处理不完了。而侁野与不知道发了什么善心,帮派那边处处帮着自己,所以也不用花太多时间在上面。而秦语似乎也忙着帮Ash补课,两人明明住在一起,一天见面的时间却少的可怜。
“真是……终于可以安定下来了。”
习戎夏站在客厅,环视着这个崭新,却略显陌生的家。
明明是自己和秦语两人挑选的,为什么还是有这样的感觉呢?
大概是因为还没住多久,这些物品还未脱去商店的气息。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染上两人的气息了。
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家了吧?
成为那个想要回去,时时放在心里的地方。有着自己心爱的人,喜欢的事物,好吃的饭菜,热乎乎的洗澡水,软软的床。
不过,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变成三个人了。
虽然觉得那样自己就没办法和秦语好好的过上二人世界的生活,不过如果能够多一个可爱的小生命,似乎也是不错的事情。
秦语大概会做很好吃的饭菜给他吧?在商场买可爱的小衣服,随时注意着他的健康状况,等长大了一些,会教他写字,辅导他功课,给他念睡前故事,带他去游乐场。
想象中,秦语看上去比现在更加成熟一些,没有了那层冷冰冰的外壳,总是带着柔和的表情,对着一个小孩子耐心的笑着。
好喜欢。
好喜欢这样的秦语。
轻轻关上门,习戎夏不禁对着明媚的天空笑了出来。
“呜哇~明明皱皱巴巴的为什么还是这么可爱啊!”戎夏看着躺在纱纱身旁的小婴儿,发出了非常失礼的感叹。
纱纱脸色苍白的白了戎夏一眼,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苏巧用力拍了一下戎夏的背,发出巨大的响声,顿时戎夏就痛的倒抽一口气,纱纱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名字,想好了吗?”
纱纱用非常微弱且沙哑的声音说道。虽然在生产的时候极力忍住不想大叫,可是那种快要将身体撕裂的痛,根本无法抑制。
戎夏也知道纱纱现在此刻非常虚弱,温柔的拨开她脸上被汗浸湿的头发,说道:“不是应该由你来想么?”
“他是你和秦语的孩子啊,名字当然由你们想了……”纱纱侧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孩子,虽然现在还看不出来,但是再过一段时间,一定是个很可爱的小婴儿吧。
不知道自己还能在他身边陪伴多久呢?
甚至连听到他叫自己一声妈妈都不可能,想到这里,纱纱不禁有点想哭。
身体内还隐隐残留着他存在的感觉,他出生的那份痛意,就像是在宣誓着生命的诞生。
死,也是这样痛苦么?
那么当风诹决定去死的时候,是否又是这么痛苦呢?
自己只能在一旁默默的看着。
自己内心的那份痛意,连他的万分之一都不到吧。
再也,再也无法存在于这个世上。
可他就连告诉自己这份心情,都变得不可能了。
戎夏默默的用手帕轻轻擦着纱纱脸上的泪。
“很痛么?再睡一会吧。”
“他的名字,还是由你来决定吧,你是他妈妈啊。”戎夏一边轻轻的抚摸着纱纱的头,一边低声说道。
柔柔的,沙哑的声音,让人觉得安心。
“嗯……戎夏,唱歌给我听吧……”
戎夏一愣,看着纱纱缓缓握着自己的手。
原来,一直遥不可及的姐姐,也会有这样脆弱的时候。
自己并不能算得上是一个幸福的孩子,可是对于一直是自己羡慕对象的纱纱来说,她又算得上是幸福么?
“Aren’t you sometin’ to admire
Cause your shine is somethin’ like a mirror
And I can’t help but notice
You reflect this heart of mine
If you ever feel alone and
The glare makes me hard to find
Just know that I’m always
Parallel on the other side
Cause with your hand in my hand and a pocket full of soul
I can tell you there’s no place we couldn’t go
Just put you hand on the past
……”
[注:歌词摘自Justin Timberlake - Mirrors]
第七十八章
已经是第七天了。
秦语从Ash家回来,因为自己故意的拖延时间,比平时更加晚才到家。
然而,并没有出乎自己意料的,没有一处灯是亮着的。
本来就还不算熟悉的新家,更加冷清。
自此那天戎夏一大早接了个电话,不知道跑到哪去之后,他就总是很晚,甚至不回家了。
甚至,连告诉自己他在做什么,会晚点回来的电话都没有。
脑袋模模糊糊在那个早上自己似乎问过他要去哪里,而戎夏当时也给力自己答案,似乎是自己也蛮熟悉的地方,可是无论怎么拼命回忆,也想不起来他说的地方。
而自己并不想去他上班的地方打扰他,万一传出什么奇怪的言语,想必也很难办吧。
自己也偶尔会发短信问他,可是却总是很迟才得到三言两语的回复。
打他的电话,也总是不接。过上一两个小时,才会收到[对不起刚才很忙没听见,等一会回你]类似这样的短信,然后就再也没有音讯了。
究竟是什么,让你忙成这样?
秦语抱着戎夏给自己挑的抱枕,坐在地上看着被静音的电视发出的荧光。
那些演员在说着什么呢?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明明是在笑着,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
恶心的演技。
垂下头,看着抱枕上细密的针脚,眼前因为无法聚焦而变得模糊一片。
再次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应该是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却如同几个世纪那样漫长。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
又是这样。
如果无法回应,从一开始就好好告诉自己啊!抱着期待,却一次次的落空。
如果是厌恶自己了,就说清楚啊,自己也不会死赖着不走。
如果是有了其他喜欢的人……自己也只能笑着目送你离开啊。
不要让自己还觉得什么都没变,却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不知道。
就这样把自己近似流放的抛在身后。已经一个周了,自己连你的声音都听不到。
这算什么?
游戏么?
好玩么?
快要忍受不了了。
秦语失神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头皮被扯的生疼,本人却一点自觉都没有。
嘴里咬着的,是什么东西?
粗糙的,带着工业的味道。
回过神来,秦语才发现自己正趴在地上,死死的咬着地毯。
面前,扩散的片片水渍,不知道是酒,还是眼泪的东西。
狼狈。
不洁。
病态。
秦语松开已经变得僵硬的牙关,颤抖的让骨骼和肌肉支撑自己站起来。
摇摇晃晃的走到盥洗室,相似的毛巾和成对的口杯刺眼到夺目。
假装没有看到戎夏的牙具已经很久没有沾过水,秦语拿起牙刷,转过身慢慢的刷着牙。
一点点被清洁的感觉,总是会让他觉得能够放松一些。
转过身,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头发稍稍有些长了,发尾胡乱的翘着,眼睛还带着些血丝,眼眶下是青色的阴影,皮肤黯淡而苍白,像是死人的脸。
明天要去见自己的导师,不能用这张憔悴的脸去。
秦语对着镜子,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因为充血而变得稍稍的红润的脸颊,终于有了一丝生气。
无论如何,自己不能变得如此依赖戎夏。
只是假设也好,如果有一天他离开了自己,也要能够正常的活下去。
能够快乐的笑着,呼吸着,这一切不都是戎夏教给自己的么。
不能忘记。
秦语在心底,这样对自己说道。
“为什么?!不是早就安排好由您当我的导师么?成绩,绩点什么的我完全没有问题,为什么事到如今才说不行?!”
秦语站在一名中年男子的面前,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低声质问道。
然而颤抖的手,早已透露出秦语此刻的愤怒。
“你的成绩当然没问题,当初面试的时候我也非常中意你,当然,学费什么的也不是问题,只是……”中年男子露出为难的表情,恶心的让秦语想要吐出来。
“只是什么?”秦语已经完全没办法继续用敬语了,面前的男人那种伪装的假笑,让秦语简直想痛骂自己,为何当初要找他当自己的导师。
明明学术上如此优秀,为何会这样让人恶心。
万一,他那些优秀的论文也不是他的……想到这里,秦语不禁背后一阵冷汗。
“只是,你的父亲给我们这些教授施压,不让录取你啊,”中年男人说道:“就算不是我,整个大学也几个人敢录取你啊。”
“怎么……会?!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权力!!!”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让秦语瞬间楞在那里。
“看来你对你父亲的手段,完全不清楚啊。”中年男子笑了笑,却并没有解释清楚。自己怎么可能会告诉面前完全不知情的秦语,自己,甚至好几个教授抄袭论文的把柄,都在他父亲手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