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就过去，正愁下雨没地方打球。……萝卜老师不在，成超他们也来吧……好，我也立即在路上。
小宇很高兴。他站了起来，跟我说：“有地方打球了，刚唐元龙打给我，叫我去体育馆。”
我没听错吧？！“你刚说谁打电话给你？”
“唐元龙啊，”小宇很愉快，接着跟一言不发的我说，“杨枭，我归队了。”
我等了好几秒，抱住我的小宇：“宝贝，快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他有些不好意思：“萝卜老师找我谈话，他要我归队。并在集训那天跟他们再次介绍了我。”
“哇，你也够大牌啊，要教练放下架子亲自找你。”
他不说话，随性的用脑袋钻我的心口，又抬头冲我笑。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星期前了。”
“都不告诉我？”
“我想打给你，怕说不明白自己的心情，也看不到你什么反应。想你回来了再跟你说。”
“我能有什么反应，我很开心。走，找唐元龙打球，我要看你们怎么打配合！”
我们到一中体育馆后，人都集结了。以前我看过他打球觉得资质不错的，就是小宇说的唐元龙，都在意料之中。他们好几个人可能都认得我，但不熟，没叫小宇介绍也没跟我打招呼。当然了，最重要的是，这些少年来这里的目地是，训练！
简单的热身后，排队练习自抢自投。唐元龙帮大伙喂球。小宇问：“那你自己不要进度了。”
“那没什么，等你们走了我自己多练两小时。”
“那里坐了个人不用白不用。”说完朝向我：“杨枭，过来喂球。”
我赶紧跑过去，站篮下给他们喂球。唐元龙他们没有任何表示，心安理得开始训练。后面回去后我问小宇，说你们也太嚣张了，给你们当球童不说声谢谢，知道我是前辈，也不来请教一下，要我指点指点，作样子也做下啊。
小宇不屑：“还拿自己当全民偶像呢。”
回到训练场。对抗练习，小宇和唐元龙，曲波，一组，唐元龙帮小宇打掩护，宇突进内线吸住另一球员的防守后，球吊了出去，被正拆近来的唐元龙接住上篮得分！
一中首发整容：曲波打中锋，镇守篮下，反应敏捷，封盖和篮板能力惊人；成超大前锋，和曲波组成坚如磐石的内线防守，单打和挡拆都是杠杠的；唐元龙打小前锋，你无法摸清他有多少种得分技巧，单打，三分，突破上篮是他的必杀技？谁知道呢？控卫房斯迪，有着不俗的控球能力及良好的大局观；小宇打攻卫，内突外投，行如鬼魅，随时随地得分如探囊取物！
一中校队怎么可以缺少小宇？！
第19章：比赛
远城市高中篮球联赛打响，必须拿到冠军，才有资格代表城市市参加全国大赛。小宇说他们比任何时候都有团队凝聚力，前些年衰落的事实，权当蛰伏，而现阶段他们已经正准备凶猛！
每天晚上9点小宇就打电话或发信息给我，告诉我比赛进度，一中一路高歌猛进，循环赛后全市8支球队进行以淘汰赛为方式的对决，一直战到最后，将与十三中一决雄雌！
“我最恨别人对我用假动作，那对我来说是种挑衅，后果就是我注意力会更加集中，速度会更加快。用我的话说，就是他自找苦吃。”
“二中有个叫欧阳越，牛b，可他们配合不行；十四中廖勇，你还记得有次我们水电站打球，有个光头说他们学校将出一个球星吗？我第一眼看到廖勇就知道说的肯定是他！跟他们打了一场我们赢了，赢得有些侥幸，淘汰赛定要遇到他们。”
“循环赛终于打完了，淘汰赛第一轮和四中……”
“刚刚我们打赢了二十七中，76比54大胜，我们进总决赛了！！”
从淘汰赛开始，远城电视台和橙网，都在同步直播。总决赛，我提前二十分钟就守在电脑前。我没想到小宇打给了我。
“紧张吗？”我问
“有什么好紧张的，就是有些兴奋，还不比赛，好想上场了。”
“你们可以去场上热身了。”
“刚刚就在热身，我又单独回了更衣室打电话给你。”
“怎么不跟队友一起行动。”
“我就想跟你说说话，又想还是赛后再说，但是这一犹豫就挂心上了，我干脆回来打给你算了。”
“傻瓜。好好打比赛，拿个总冠军回来，我看着你们呢？”
“好！队友他们回来了，等会就比赛球员出场了。先挂。”
“嗯，亲你一口，mua～”
“mua，拜了。”
视频里的动画片已经结束，一段广告过后，进入直播间，负责直播的是远城的老球员，嘉宾是体育局老师。画面切换到赛场，球场出场，先是十四中，个头个个都高，灯光一个一个扫过去，仅是一秒，让人无法不注意站在第二的二号位球员，仰着面轻蹙着眉，严肃而自信满满。他就是小宇说的廖勇吧，我直觉的认定。一中球员也出场了，解说员尾音脱得很长，接着又是一阵掌声，我看见小宇一米七三的个头，在场上显得瘦弱无力，而他的表情丝毫不逊廖勇。
双方都在打气，一中是五个人相互撞胸，小宇跟我说是曲波发明的，没人用过。十四中是传统十二个球员围成圈相互手搭着背，头撞头，喊完口号一声吼。集体立起来，准备上场，我才发现，十四中五个首发的号码分别是，00 ，11，22，33，44。也许他们的替补还是55，66，77，88，99，我为这支球队的凝聚力感到欣慰。
看一中怎么面对了！
比赛最后七分钟，进入了拉锯战，他宇持球，此时和他对位正是廖勇，这个防守和进攻能力成正比的家伙！小宇没有传给空位的成超，你想跟廖勇玩单挑！
“小宇！”我在屏幕前喊他，心里着急起来。镜头给了刚漂亮得分的他，他脸上表情复杂，似乎还在思考刚刚的进球，转而即逝，马上把注意力集中在场上。
比赛还剩最后10秒，75：74，一中落后一分，绝杀未成功。虽然心有不甘，我心一点点冷了下去。
我自己心情很复杂，我想应该去安慰下小宇，又找不到安慰的话。考虑良久后我还是尝试打了过去，关机。我叹了口气。
23点多我正在洗漱，外面林天大喊：“枭哥电话！陈小宇。”
小宇！我赶紧伸出手去接手机。
“杨枭。”
“在！”
“我现在在去信城的车上，还有半个小时到。”
“你来信城了！？我就去接你。”
“嗯，我坐了老客运站那趟零担车过来的，到北路大市场下。”
“我就这去。”
挂电话出洗手间，“我出去一趟，你们自己悠着。”我边说边穿外套。
“干什么了？”
“我表弟来信城了。”
“表弟啊，你那么急还以为是你那个。”
“就是那个怎么了？”我随口扔了一句，系好围巾走出门去。听到后面有声音喊：“是那个就带回来让兄弟们瞧瞧撒。”
快凌晨了，城市的夜生活刚热了个身，我拦了个的开往北路大市场，这边夜深人静。我偏离主干拐进冷清宽阔的间道。
北路大市场是信城最大的批发市场，附近到处都是物流园。零担车也是我两年来往返于远城和信城间的交通之一。不过老客运站那趟我很少坐，跑这趟车的师傅跟老李很熟，我叫叔的。
这个时候小宇应该到了，我拨了他的号码居然关机。只好在这一带穿梭，空气还在降温，几家宾馆打着灯衬托着四周的漆黑。我继续向前，左拐右拐自己也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前面隐约有车在路边，有个瘦瘦的身影站在旁边，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动物，抱着自己东张西望。
“宇！小宇——”我喊了一声箭步冲过去，他眼神向我投过来，呆呆的望着我。他穿了条枯叶黄的工装休闲裤，红色的球衣从黑色的连帽卫衣下面露出来。他全身都在发抖。我解下围巾系在他脖子上，脱下外套披在他肩上，不由打个冷颤。他似乎冻僵了还抱着自己一动不动，我拿起他的左手套进左袖里，然后右边，系好钮扣。和他对视着，他僵硬的表情突然就笑了，伸出双手勾住我脖子，踮起脚蹭我的脸，我一把抱起了他，我老觉得我外套都比他重，他的脸很冰，但呼出的气很热，我也一样。我们就这么蹭着，把他放下来后他又搂住我的腰，把头埋进我胸膛。
“我来了，宝贝儿。”我摸他的头，垂头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们冷得抱得很紧很紧。他仰起头：“我手机没电了，到了后走了一些人，另一些留车上睡了，我不好意思借谁。我怕你找不到我，就下车来了站到显眼的地方。”
“你傻啊，我来找你能藏哪儿去？”我刮了下他鼻子，“我带你回去。”
“回哪？”
“我宿舍。”
“真的？”
“假的。”
“去就去。”
这时一个中年男声从车那边冒了出来：“你们要走啦？”我才意识到有人从司机台车窗伸出头来，注视了我们良久。
“嗯，”小宇回了句。我没往那边看，但用眼角余光都看到了他的震惊。
“哦，向右拐就有宾馆了。要坐车，一直向前走，到第三个十字路口左拐，再向前走到底就是大路了，有的打。”他分明就是我叫叔的人，天这么黑，他应该没认出我，我心想着。
小宇道了谢，对方没再说什么我们向前走了。
出租车上，小宇告诉我一中输掉了最后的比赛。我把手放在他那边肩膀，往自己身上搂，用力拍了拍。这是一个很兄弟的动作，我能做的，也只能这样了吧。我们都没看对方，也没再说话。
一窝人还忙得不亦乐乎。“你们还真舍得回来，等得我们好辛苦。”伍立峰说完伸了个腰，准备关机。
“坐！”林天扯了张椅子对小宇说，宇便坐下了。我倒了杯开水给他，帮他手机充好电，去了洗手间调了水温。
“一直就听枭哥叫小宇小宇的，现在还不知道全名。”外头林天问。
“陈新宇，耳东陈，新鲜的新，宇宙的宇。”
“你是杨枭他表弟？”老郑冒出一句。一群人乌七八糟的说了很多。
我走了进去大家都看着我，隔壁寝室徐敏也来了。小宇看上去很窘，他旁边我的桌上摆满了瓜子槟榔还有啤酒。我拿自己卫衣和球裤给小宇，让他去了浴室。
“好啊，杨枭，他就是去年来过那个小屁股，原来那时候你就……”
“是前年，老林看来你不行的不只那方面，连记忆力都不行了。”
“你他妈最行。”林天回了伍立峰一句，又把话题回到小宇身上：“貌似比以前高了点。”
“高是高了点，比以前更瘦了，真太瘦了。”
“你别看他瘦，上场你未必是他对手。”我回了句。
“上场还是算了，我可不敢跟高中生打球，高中生多有干劲，要我读高中的时候和现在的你挑，你也未必是我对手啊。”
“打球厉害，在中学那岂不是很多女生喜欢，长得又好看。比两年前还俊。”
“我就觉得两年前好看，正太啊！”
“看上去，挺傻的。”
“哟，问出你是杨枭表弟的人很聪明？”
“我不故意的嘛，看他那样子，一犯窘就傻了。”
“傻有什么不好，傻傻的多可爱。”我说。
“我就这意思，枭哥你懂的。”
他们这样讨论小宇，我一点恼火一也没有。我知道的态度并不因为小宇是男生，而是因为他是我相好。只是，小宇他懂吗？？
第20章：小宇的泪水
“74：75我们输了一分。”我们做在学校公园一处的长椅上。
“被绝杀！”
“是我们绝杀未成功。我直接责任。”小宇一字一句说得很平静。
“什么情况？”
“被帽了。后仰跳投。”他说出了我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最后还剩10多秒，战术是李云龙掩护，我突破，但是传切耗了点时间，球从底线那边传过来我直接干拔了。他边说边每意识的摘旁边一颗小树的叶子。”我很有信心。球出手我都笑出来了，我知道这个进了，一中赢了我们赢了。我差点喊出来了，就那一下，我都没落地，眼前一片黑，球被劫了下来，碰都没碰到我，比赛结束。“他手上的叶子已经被撕成了碎得不能在碎的碎片。
我回想着那天在屏幕上看到的，小宇描述的情景，那个人是怎么将我号称无盖的后仰，从空中没过最高点截下来的？那需要多精准的时间判断，多快的速度，多恐怖的弹跳？！
“这人在球场飘，哪能不被帽啊。算了。”
他苦笑了一下：“其实，你不用安慰我，我懂的。”
“整一场比赛怎么样。”我试图分散他对最后一球的注意力。
“第一节我们打得很好，主场领先10多分。第二节开始他们就打出了一套整体，我们篮下很吃力，丢了很多防守篮板。身体素质他们一直占优势，那两节唐元龙状态很好，我一直在打助攻，直到第三节快结束我开始自己进攻，第四节追分到最后五分钟，比分吃得很紧，我在小前和攻卫间摇摆，廖勇打大前锋，不对位，但他们的战术让他防我。我知道他很强，但我有信心。他那种对手可以挑起了你所有斗志，还剩七分多钟时一次进攻，低位在那里有个空位，我没传，他张着手弓着背微屈膝，冷冷的盯着我，我克制不住自己……我一直用左手一个crossover，右突破转身变向，没骗到他，但他忽略了我的右手，我跨下一换手，他思维还停在我左手上，我往右过了他上篮进了，我觉得这太有意思了。我真不该这么鲁莽的，之后我又和大前锋打了几个好配合，没个廖勇正面交锋，他们也一直在得分，我们这边根本防不住他，我很想去尝试，但当时的情况不允许，如果我去防他，我想他一定会把球传出去，我觉得他一定会。我们拼命追分，还剩一分钟多点的时候，一中两罚全中，还输一分，一直僵持到最后，然后……就是前面跟你说了。”小宇的声音越来越小，语气没变，缓缓的很平静。话说完还是回到了原点。我静静的听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自己的情绪都有点受感染。
“杨枭你以前说过，最后一投，投进去就是神，投不进就是屎。你说，我是不是很像一坨屎啊。”
我没回答，我知道他只是在表达一种情绪，而不是想要答案。
“你对我，是不是很失望？”还是他先说话。
“没有。”我很肯定的回答，我说的是心里话。
再次沉默，我没看他，自己沉浸在莫名其妙若有所失的情绪中。良久，我感觉越来越不对劲，隐隐约约他发出很奇怪的声音，偏过头去我惊呆了，我怎么也想不到，小宇他居然哭了，我……我知道他很难过，但我没想到他会这般难过。那是我头一次看到小宇哭，满是屈辱的眼睛里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咬着嘴唇忍着不出声，抓住衣角的拳头紧紧握着，抖动的肩膀，倔强的背对我。我使劲去抱他他不让，周围已经有很多异样的眼光投过来。最后他还是作出了让步，我抱着他一只手轻拍着他的背，另一手抚着他的头，任他的泪水浸湿我整个肩膀，我的心被什么在绞在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