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后的一切才真的是地狱,到了最后他几乎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随着沈檀夕的动作而动,可是一旦沈檀夕停了,他就会遵循身体的意愿去主动迎合。
那一刻萧夏的脑袋里什么杂念都没有,他只想要,想要这个男人狠狠地满足他。而他也从未在某次性事后觉得自己像是失声了一般,但这一次,他觉得自己的嗓子可能已经在他的各种哭声中喊裂了,或者干脆都喊碎了,拼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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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午一直做到了中午十二点之后,沈檀夕的进行差点磨掉了萧夏的半条命。泡在浴缸里的时候,只要他稍微低不注意,萧夏就有可能从他怀里一头栽进水里。
“唔……”再次感觉到触碰,萧夏疲倦地睁开了双眼,“……不要……啊……!”他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却被灌进身体里的热水惊得瞬间清醒。
沈檀夕一只手镇定自若地搂着他,另一只手像惩罚般地帮他做着清理。
“……唔呜……”
萧夏死死攥着沈檀夕的胳膊,肩膀抽动不已。但沈檀夕始终没说话,不问他是不是在哭,也不问他为什么哭,就像是随他去了,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终于浴池里睡的换了一遍又一遍,不知多少遍之后,才终于停了下来。
嘀嗒、嘀嗒。
水滴坠落在池水中的声音,眼前全是扭曲的线条。
泪水已经让萧夏分辨不出眼前的东西是什么了。他低着头不停地流着眼泪,哭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哭,甚至某一瞬间也不会觉得这是眼泪,可能就只是从眼眶里掉出来的水珠而已,肯定会有流干的时候。
“觉得委屈?”
忽然沈檀夕开口问他,语气倒也是如旧的温柔。那宽大的手掌覆在他的腰上,微微用力,像是要他依靠在自己的怀里。而萧夏早已没了力气,但此时却无法从男人的怀里找到丝毫的安稳,只觉得像是依靠在了一面墙上,仅仅只支撑着他而已。
见萧夏不说话,沈檀夕又问道:“第一次这样,是不是觉得很害怕?”
“……啊……”萧夏想说话,但是嗓子很累。
沈檀夕用手沾着水帮他润了润嘴唇:“有没有生我的气?”
连着问了三个问题,萧夏扬起头来看他,可男人脸上的表情很淡,几乎看不出有什么情绪,这令他格外地感到害怕。
“连那次在小岛上,我都没敢这么‘尽兴’,”沈檀夕轻轻捏了捏他的下唇,然后微笑道,“其实也不是想要惩罚你,只是希望让你知道我不是做不出来而是舍不得,或许你会觉得这样的我很陌生,但这就是我……你愿不愿意接受?”
萧夏的呼吸很重,仿佛每一下都要在肺里转上好半天。
眼前的男人甚至比上一世他灵魂状态时看到的沈檀夕还要可怕,至少那些事情都没有针对他,这多少还能让他幻想着沈檀夕的本质或许还是温柔的。
但是现在……
沈檀夕的话就像是威胁一般。
这让萧夏连难过都顾不上,整个脑子都在发蒙。
“记不记得,我说过‘你变了’?”沈檀夕得不到回应,就像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他像是在玩儿玩具一样揉捏着萧夏的嘴唇,“而现在如果你觉得我也变了,那就应该能同样地感受到我的难过。”
萧夏直愣愣地看着沈檀夕的眼睛,忽然觉得那里边不再有他熟悉的感觉了。
“……所以……”他艰难地发出声音,“……已经不爱我了吗……?”
139.没有如果
沈檀夕从未见过有过萧夏这样悲伤的表情。
甚至他在想哪怕有天大白死了,或者家里所有的猫都同时死了,萧夏可能也不会是这样的表情,就好像穷尽一切什么都没有了似的。
“夏夏……”沈檀夕差一点儿就没能忍住,“……告诉我,你还爱我吗?”
……爱?
这个男人想把他囚禁在这里,而且可能再也没了从前的温柔。
……这么可怕的人还能爱吗?
“我爱你……”萧夏把脸埋在沈檀夕的脖颈处,觉自己痛苦得快要死了,“檀夕,除了你我别无选择……如果你真的不爱我了……或许连死都无法解决我的痛苦……”
两世,他在他身边待了三十年。
当一切的人事都变得不再新鲜,当一切的生活都变成了习惯,唯有这份感情是他坚持的,不可能再有人分享他对沈檀夕的爱了,那几乎是他全部人生的唯一信仰。所以如果当这份双向的感情断了一半,萧夏会觉得自己一生的支柱都断了。
“我也爱你,永远都不会变。”沈檀夕握住了萧夏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这一瞬间,快乐和痛苦纠缠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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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后萧夏一连昏沉了几日,但沈檀夕并未给予特别的关心,还是每天该去上班的时候定点起床,偶尔有应酬就会晚些回来。
直到三四天过去了,回家时才在客厅看到了萧夏。
他看起来很憔悴,沈檀夕看着他,只觉得心里揪得快不能呼吸了。
可是尽管他好几次都差点儿绷不住劲儿,也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同时期拒绝了太多的合作商伴,所有人都察觉到萧夏对他的影响,之前不敢有大行动无非是畏惧他的势力,而且也确实是敬重萧家的地位。但现在那些人似乎已经摸准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从玳瑁身上下手不过是个序章,再一味高调地用权势保护萧夏已经不再是最好的办法。尤其光是这别墅外就有不知道有多少个窥探的角落,他只能暂时制造些假象来蒙蔽外界的视线。
虽然这是他最不希望用的手段,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沈檀夕一边脱下外套,一边偷偷地缓吁口气,然后才走过去坐到了萧夏旁边,手臂习惯性地环住了他的肩:“身体好些了吗?”
“嗯……”
萧夏的声音很轻,如果不是没开电视,怕是都听不到他的回答。
“那就好,吃过晚……”
“大少爷,”廉嫂忍不住地插了句嘴,“小少爷下午流鼻血着,我说请医生过来看看,但小少爷不让,您看……”
“流鼻血?”沈檀夕看向萧夏,“怎么回事?”
萧夏勉强笑了笑:“玳瑁那屋里比较热,可能是因为我下午多待了一会儿吧。”
“还是去做个检查吧,霍敬佟也跟我说好几次了,”沈檀夕隐隐地有点儿后悔,可是事已至此,除了补救想别的都没用,“就明天吧。”
“嗯,好。”萧夏点了下头,没任何意见。他现在乖得很,沈檀夕说什么就是什么,没了从前的倔强,但也好像少了份活力。沈檀夕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觉,怀念最早时乖顺听话的萧夏,却也舍不得后来生机活泼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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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俩人像往常一样坐在一块看了会儿电视。
但是没半个小时的功夫,沈檀夕就说还有工作没忙完,萧夏也没挽留,很体谅地让他去了,就自己留在客厅里看电视。又过了大约十几分钟,萧夏看了看表,然后把电视一关,便带着两只猫去了玳瑁的房间。
这里的温度要比别的房间还高些,猫很喜欢,但人不一定受的了。
萧夏把毛衫脱下挂在了一边的衣架上,只穿着薄款的长袖t恤在屋子里待着。他不去打搅睡着的玳瑁,也不逗着其他两只猫玩儿,就在一旁的沙发上坐着,两眼的视线随便落在某个地方,一盯就是一个小时。
沈檀夕在书房看着监控,萧夏在屏幕里不动,他就在屏幕外不动。
忽然有个仪器显示了异常,才见萧夏惊醒般地起身去查看。
说起来,这几日都没看到关正强的身影。沈檀夕无声无息地把他调到了别的地方,萧夏却从始至终没问过一句,像是看透了,也像是看开了。
直到确认玳瑁没什么问题,仪器也恢复了正常,萧夏又坐回了沙发上一动不动。沈檀夕看着他那模样,就忽然感觉这样的萧夏像是突然老了好几岁,坐在那里的姿势虽然也是很有规矩地挺直着腰板,可偏偏给人一种毫无生气的感觉。
沈檀夕不禁反思起自己的行为,要说吓到了萧夏那肯定是必然的,但这种反馈回来的行为和情绪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按照原先的计划,萧夏应该是一种积极的不安,给外人看到的假象也应该是他沈檀夕有着绝对的话语权,可现在的萧夏给他的感觉反而是一种令人不安的消极。
就好像,在无所谓般地消耗生命……
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儿,沈檀夕心里犯慌。
他向来都不在意外界对他们之间关系的揣度,哪怕是有人会觉得他平时在家是给萧夏跪着喂饭都无所谓,但眼下想要装作一副疏离又不能真的伤害到萧夏的态度却难坏了他。萧夏实在是太敏感了,对这段感情的在意程度令沈檀夕欣喜也担忧。那天他不过是说了一句‘无所谓’就能让萧夏胡思乱想那么多,恐怕上次的事儿就打击更大了!
沈檀夕身处迷局,一身在商圈里摸爬滚打得来的本事,却在这件事上发挥甚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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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多的时候萧夏已经回卧室准备睡觉了,沈檀夕还想再耗些时间,可是身旁的软塌空荡荡的,想起之前有时萧夏会来陪他,困了就在软塌上睡,等他忙完了再抱着他一起回房……这种事情想起来都觉得心酸。
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沈檀夕连收拾都懒得收拾地就回卧室了!
“……嗯?”
萧夏像是没料到他这么早回来,换衣服的动作愣得停了下来。
但除去那些令人咋舌的吻痕,看到他如此消瘦的身形,沈檀夕感到的心疼难于言表。
140.心生悔意
吻痕在胸口落错交映,皮肤呈现出一种暗淡的苍白。这样的萧夏肯定不是健康的,甚至是病态。沈檀夕回想起去年夏天初到小岛上的时候,眼前的这个男孩儿是那么的健康,身上的每一处肌肤都是饱满的,而且也拥有着健康的颜色。
但现在……
罪恶感由心底冒出,沈檀夕毫不怀疑这是自己的‘杰作’。
“是回来拿东西吗?”气氛莫名地有些尴尬,萧夏只好把脱了一半的衣服又穿了回去,“……我好像把ipod落在玳瑁那里了……我去拿一下……”
“躲着我?”沈檀夕一把拉住他胳膊。
所以实际上根本用不着他装疏离,萧夏不想看到他分分钟就能编出理由。
“我只是……”
没个萧夏辩解的机会,沈檀夕直接吻住了他的嘴。
或许说出去都不会相信沈大老板会是个更在意情感的人,但如果拿出萧夏的这个例子摆在桌上,亲吻还是做嗳,沈檀夕绝对不会选择后者。
大约有三天了吧,他都没吻过他,这感觉令他想念到发狂!
抿住他的嘴唇、舔舐他的牙关、含住他的舌尖,沈檀夕吻得异常兴奋。同时也幸亏萧夏没躲,不然他这心底的火山可定是要爆发的。
“宝贝儿……”想起来真是后悔,为什么那次尽兴的时候不吻他呢?沈檀夕一边寻求着满足,一边懊恼自己上次太过决绝。
直到忽然嘴里感到一丝腥甜,才蓦地打断了他的思绪。
……怎么回事儿?
萧夏也似是察觉到这点,眉头一皱,可是疼不在自己嘴里。
……哪来的血?
沈檀夕心里一惊,忙停下这吻检查他嘴,如果是口腔的还好,最怕就是从嗓子眼儿里反上来的。而萧夏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默默地配合他的动作。
但忽然觉得鼻子下边有点儿痒,萧夏摸了一下,满是血。
“……怎么好端端的流鼻血了!?”
沈檀夕赶快拉着他进了卫生间,又擦又洗,估计刚才仰着头才先从嗓子眼儿里反了些血沫,得亏是没呛着!他一边帮萧夏止血一边唠叨着些嗔责的话,心疼的语气根本掩不住。但萧夏始终一声不吭地直到将血止住,眼看着衣服上染了几滴,就索性想换衣服洗澡。
“不行,”沈檀夕按住他手,“拿热水擦擦就行了,不能再被热气熏了!”
“可是……”萧夏为难地看了看衣服,觉得那血肯定渗过去粘到皮肤上了。
“你自己的血还怕脏!?”沈檀夕恼他不爱惜身体,但萧夏低着头不说话,那血很快就染红了纸巾,“抬头抬头!”
又是忙慌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稳定了下来。
萧夏像是十分嫌弃自己身上的衣服,即便是只能用布擦擦,他也不想再继续穿着了。于是当着沈檀夕的面他直接就脱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害羞或者尴尬。而且果不其然,血渗已经过衣服染了胸口,萧夏赶紧拿下毛巾,沾了水就先擦掉。
“……那是凉水!”沈檀夕忍不住伸手拦了他,又打开热水管的龙头沾湿了给他擦,然而血这东西在皮肤上很容易擦掉,只不过心里的感觉如果抹不去,就会像是一直都有血迹留在那里似的,“这样可以了吗?”
“……嗯。”萧夏点头,也只能点头。
如果自己的血都无法接受,那眼前的这个男人他要怎么接受?沈檀夕也明白这点,不过却没再多说什么,等给萧夏换完了睡衣,他就直接离开了卧室。
然而走前之前就一片静默,也没有晚安吻,甚至连表情都没有。沈檀夕就这么走了,然后一宿都没回来。如果说在某段情感关系中有一个人感到不满,那就还有余地,因为两个人都可以选择退步。可如果两个人都觉得有不满,那即便是有余地,也没必要退步了。
萧夏一个人躺在床上,仔细思量着一些事。
有过往,也有未来。
他漫无边际却也异常清醒地想着,或许曾经看重的东西已经不再重要了,没有了他的沈檀夕说不定会过得更快活。
一个听话、懂事、有活力的爱人,肯定他现在中心中满是积郁的要好太多了。而且他会死,可能是十五年后,也可能是十年后,总之他肯定不会比沈檀夕活得要久……
想起那思念的灵魂生活,和现在比起来真不知道哪个更令人痛苦了。
“真不该活过来……”
平白剥夺这年的美好光阴,萧夏懊悔地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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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就过去了一宿。
第二天说好了是去做检查的,但沈檀夕却没出现。
等到了八点半的时候,姚特助打来电话告诉姚伯九点钟准备出发,沈总还在开会,就让司机和保镖带着萧少爷去枫晚做检查。廉嫂一听这安排就烦躁地叹气,而萧夏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乖乖换了衣服就坐等时针指向九点。
待时间一到,准时出发。
但刚出门就意外地看到了一个人,萧夏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然后缓缓地走了过去。关正强微微颔首,恭敬地帮他打开车门,随后像之前每次沈檀夕不在时那样坐到了他旁边。然而萧夏不闻他这几天去哪了,关正强也不主动说。
他们现在就是最普通的雇佣关系,谁也不给谁找麻烦。
二十分钟后到了枫晚,期间俩人一路无言。
下车时关正强帮萧夏开车门、挡门牙,细致周到得就像是替沈檀夕做了该做的事,而萧夏不笑也不说话,下了车就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霍敬佟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