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颐看着周祀,他的脸上始终挂着嘲讽的笑容——在那样的生长环境里,周祀的性格到现在这一步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疑惑了,如果真的要说,还真的要庆幸他的性格没有扭曲得过分。
“看什么?”周祀注意到许颐的目光,疑惑道。
“没,”许颐轻轻一笑,“我只是突然觉得,我这样的普通家庭还真的挺好的。”
“……”
许颐也不开玩笑了,问道,“那你决定怎么办?”
“我和周祺说让我考虑一下。”周祀道,“我可不想随随便便就当了人家的棋子。”
许颐看着面前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很难把这个人和周祀口中那个一心只为利益的自私父亲联想到一起。
“不喝吗?这个猫屎咖啡是现磨的。”周屏微笑着对许颐说。
许颐想之前觉得周祀和周祺相貌相似,而再看周屏,其实周祺的气质和周屏更像些,周祀……也许是骨子里某些东西相似吧。
“叔叔,你直接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啊?”
许颐一身的白T恤+牛仔裤+球鞋的装扮在这个高档的咖啡厅实在很不搭,他也有些不自在了。
周屏放下咖啡杯说,“我想和你谈谈关于周祀的事。”
“我知道,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应该就只有周祀了。”许颐并不想拐弯抹角,“不过叔叔,关于周祀的事,我所知道的未必比你就要多,有些话你还是亲自和周祀说的好。”
周屏再次打量许颐,然后缓缓笑了,“听说,你高中的时候就跟着周祀了。”
许颐对“跟着”这个说法并不是很喜欢,尽管那是事实——而他听得出周祀父亲语气里总是带着一股高傲,对自己又有着几分轻蔑。
“是,我和周祀是高中的时候认识的,这些,我想你应该早就知道了。”从周祀的口中,许颐知道周祀这个父亲喜欢掌控一切的感觉,不过他对两个儿子都不上心,所以他的掌控只是局限于对儿子生活的了解而已。
“是,我早就知道。”周屏望着许颐,“那个时候我看到你的照片,我就在想,你究竟是哪一点吸引到我那个性格孤僻偏执的儿子的,你的身体……还是你的灵混?也许说起来不怎么好听,你的外貌在我看来,最多不过及网格线上面一点,至于其他的……我那个时候的调查显示你无论是才能还是性格都只能说是中庸,我真的很难想象,我那个儿子会中意你这样一个人。”
“叔叔,我确实只是一个普通人,不管你怎么看都是一样的。如果说周祀当初选择了我让你困惑的话,其实我也很不解,这个答案在周祀那里也许你能找到吧。”许颐可不打算说什么“气味”的事情,那即使是现在的他看来也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周屏又喝了口咖啡,“不得不说,你跟着周祀,似乎性格上也被磨练了很多,这些话真不像是你这个年纪和这个阅历的孩子说得出口的。许颐,你真的很冷静。”
磨练……这个说法,许颐觉得很有意思。不得不说,周屏说对了,自己现在的性格有一部分就是周祀影响的,周祀对他的影响,是深入骨髓的,难以根除。
“不,其实我还是会紧张。”许颐垂下眼睑,“这是我第一次和周祀的家人面对面……不,说错了,应该是第二次。”
“第二次?”周屏的脸色突然变了,“周祺来找过周祀了?”
“如果你说的是你的大儿子,周祀的哥哥的话,那么是的。”
周屏站起身来,笑容有些僵硬了,“不好意思,我发现我和你喝这一杯咖啡,实在是浪费彼此时间的事。我有事先行一步了。”
说完周屏转身大步离开了,门外有司机给他开了门,他上了车,车子飞驰而去。
许颐背靠在椅子上,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他没有说谎,他是真的紧张。无论是谁,面对一个那样有气势的长者都会紧张的。
说实话,周祀的一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平民世界的他真是无法理解那样一个大家族的想法。
许颐站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服务员拦住了他——
“先生,您还没有结账。”
结账?
许颐反射性地摸摸自己的口袋——然后露出苦笑——周叔叔,你好歹也把账给结了啊。
周祀过来是二十分钟以后的事了,他走进来见咖啡馆里没有几个人,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旁位置的许颐,他正在慢慢地喝着一杯冷掉的蓝山。
周祀走过去,“小颐?”
许颐抬头,看到周祀的时候眼睛一亮,然后握住了周祀的手,有些可怜兮兮地说,“周祀,我没钱结账,你如果不来我真的要在这洗盘子了……”
周祀黑线,拿出自己的卡刷了,然后带着许颐出门。
坐在了周祀的车上,许颐叹口气:“这真的不是普通倒霉的一天。”真丢人哪……原来在周祀父亲面前,自己建立起来的那个冷静沉稳的形象啊……结果还是因为钱的事情沦落到被“扣押”咖啡馆等人“赎身”的地步了……
“许颐,你不是说去买书吗?怎么会在这里喝咖啡?”周祀终于开始兴师问罪了。
“如果你想知道,应该从周叔叔那里可以听到比较好的答案。”许颐靠在车椅上,把同样的话丢给了周祀。
“我爸爸?”周祀拧眉,“他来找你了?”
“要不然,你以为我舍得来这么贵的咖啡厅点那么贵的咖啡?还不带一分钱?”
周祀眯起了眼睛——他竟然来找许颐了……
第十七章:传闻
九月的夜里,已经很凉爽了,和白日的骄阳不同。
卧室里洒满了橘黄色的灯光,这是一个很温馨的色调。房内最醒目的是一张King size的大床,而此时床上的两个人正在抵死缠绵——
稍纤瘦的人跪在了床上,两只手撑着身体,而他身后的高大男人正握着他的腰冲刺。
许颐的双臂枕在枕头上,紧紧揪着枕头,脸也埋在里面——不想发出太激烈的声音,尽管已经那么多次了,可是许颐每次听到自己发出的呻吟声都有些不好意思——不管平日怎么冷静,可是在床上,他总是被控制的一方,很容易就被欲望奴役,失去了自我。
周祀一只手握住许颐的腰,另一只手探到他的前方,握住许颐的欲望揉捏,指甲有意无意地刮到前端的凹槽……许颐的身体开始颤抖——
“周祀……不要……弄……那里……”许颐乞求道。
周祀在床上,就成了十足的霸王了,他喜欢操控许颐的感觉,看到他为自己疯狂,为自己哭泣,在自己手里高朝……
人的欲望都是阴暗的。在其他地方,周祀也许会迁就许颐,可是床上就不同了,那是周祀尽情发泄的地方,是他和许颐肉欲交流的地方,而这个时候,对周祀来说,几乎是神圣的。只有他和许颐的世界。
许颐咬住了枕头,那种电流在四肢百骸行走的感觉让他失神——他释放了,到达了极点。
可是周祀没有。
周祀的前端恶意厮磨着许颐体内的那一点,让他的高朝时间延长,而周祀则是在许颐的气海没顺的时候,开始狂猛冲刺——因为太激烈了,许颐的眼角都溢出了眼泪。
暴君周祀……
许颐在心里暗骂。
当周祀终于在许颐体内释放的时候,许颐瘫软在了床上。
周祀搂着他翻转过来,两个面对面躺着,周祀的微喘着气,热热的呼吸喷洒在许颐的脸上。
“我……迟早要纵欲而死……”许颐嘀咕。
周祀摸着他汗湿的额发,“那我们一起死。”
许颐看着周祀墨黑的眼睛,他突然觉得,周祀的话也许是认真的。
“许颐,我听说经常跟你一起的那个周祀,家里的背景很硬,是不是真的?”费阳好奇地问许颐。
许颐顿了下,“你听谁说的?”
“很多人都这么说啊,”费阳说,“那个时候他报到迟到了,军训也迟到了两天,可是还是照样训练。还有还有,大一新生不是不能在外面租房吗?可是他就是住在外面的,还把你都弄出去了。”
许颐神情有些尴尬,他们不知道的是自己其实和周祀在同居,实打实的同居。
“其实没有说的那么玄乎了。”许颐含糊地说。
“至少是个富家公子啊,周祀身上的那些东西,哪样都不便宜啊,虽然衣服什么看着低调,可是我好歹也认识几个名牌啊。”费阳看了看周围,又小声说,“班里的那些女孩子都说周祀是个高富帅,绝佳的男朋友人选……就是,人冷了些,傲了些,都不怎么和人说话的。我看啊,周祀也就对你特别好。”
要说周祀,那真的是毫不遮掩,除了在人前不动手动脚外,那态度也够明显了。
“也还好了。”许颐总不能说他对我好那是因为我们有那种关系啊。
“不过周祀是不是身体不好啊,怎么老不来上课呢?”费阳又说。
身体不好——这要是被周祀听到了肯定要不高兴的。许颐干笑,“他只是有事情而已。”
“真羡慕他,就算不来上课,成绩也好,上次那小考的时候,分数高的啊……啧啧,难怪人家说他高智商呢。”
许颐心说:周祀其实在高中就在研究大学的课程了……这个我真不好跟别人说。
“有很多人……在议论周祀吗?”许颐疑惑道。
“男生还好了,就是女生比较烦,他们觉得周祀这样的很优质啊,如果真的有人攻陷了他的心那绝对是要被羡慕嫉妒恨的。”费阳撇嘴,“那些妹纸啊,也不想想,条件这么好的肯定已经有女朋友了啊,也许还是什么家族联姻之类的,而且周祀大多时候都是冷冰冰的,她们还真受得了——怎么就不把眼光放低一点,看看我们这些普罗大众呢……”
许颐想,怪不得有时候他和周祀一起的时候,看见有好多女生都盯着他们看,当然,其实她们看的是周祀——要说以前在南城的时候,周祀他们四个的存在就是被人景仰的,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感觉,还真没人敢表明自己对他们的爱慕呢。如果真的这么说起来,周祀确实很受欢迎啊。
放学了,周祀来接许颐去吃饭,车上,许颐一直盯着周祀看。
周祀觉得奇怪,转头,“怎么了?”
“我在想,你身上到底有多少魅力。”
周祀挑眉,“突然发现我的魅力了?”
许颐摇头,“不是我,是今天我听费阳说话,他说有好多女生都喜欢你,原来你这么受欢迎啊。”
听到“费阳”两个字,周祀蹙了下眉,“你和那小子还是那么亲近?”
“费阳本来性格就大喇喇的,你在的时候,他有些怕你,你不在了,他也就会找我说话了。”许颐道。
“他和你说什么?”
“也就我刚才和你说的啊,就是说你很受女孩子欢迎之类的。”许颐补充道,“你外形那么好,女生都觉得你是高富帅了。”
周祀不语,他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许颐从零食柜里拿出一盒巧克力,撕开一个包装,先塞到旁边的周祀嘴里,自己才吃了一个,“这个巧克力味道真好,可惜一盒也没几个。”
“那下次让启航再多寄一些。”这种牌子国内还真没有,肖启航上次给周祀寄东西,就附带了这个,许颐一吃就喜欢上了。
“算了吧,人又不是出国去玩的,还老让他给我寄东西。”
周祀不置可否。
周祀接许颐是去和文景吃饭,两人下了车,才进饭店,就看到精彩的一幕——
染着酒红头发穿着黑色贴身连衣裙的女人伸手对着对面的那人就是一个巴掌,然后转身愤然离去。
周围目睹这一幕的人有偷笑的,但绝大多数因为那个被打人的身份都假装自己没看见。
许颐有些不可思议地拉着周祀的衣袖,“那是文景……”
文景居然被一个女人甩巴掌了——真是不可思议,要知道文景的女人缘真的很好……
周祀倒是看了一眼那个离去的女人,才说,“那是朱溪,文景的……未婚妻。”
许颐突然不同情文景了,因为文景都已经有未婚妻了,之前自己看到文景的两次都和不一样的女人黏在一起——要说文景被甩巴掌,也是情理之中的。
文景抚了抚被打的那半边脸,转头看到了许颐和周祀,他竟也没觉得尴尬,轻轻一笑,走了过来,“你们来了。”
三人进了包厢,许颐盯着文景那半边脸看,“我看还是让厨房送冰块来敷一下好了,这都肿起来了。”
周祀瞟了文景一眼,说,“应该庆幸朱溪没有留长指甲。”要不然指甲刮花了脸,那就更好看了。
“她那脾气,如果真把人给娶进来了,我也没好日子过了。”文景眯着眼,“等我这边的事情稳定了下来,这个婚约也就作废了。”
许颐可搞不清他们那些事,也不想搀和进去,他只是兀自点菜。
许颐点好了自己的,又把周祀爱吃的菜点了一遍,才把菜单给文景,“我们点好了,你点吧。
“啧啧,文景看着许颐,”还是许颐好啊,周祀,真羡慕你,如果我身边也有一个许颐这样的人,我还找女人结婚干什么?“
周祀的手臂搭在许颐肩上,”别把许颐和你扯在一起。“
“这醋意还是这么大。”
三个人吃饭的时候,许颐是专心吃饭的,文景就和周祀聊天,话里涉及到什么股市什么公司,许颐并不感兴趣。
吃完了饭,三个人出门,在扶手梯的位置,文景突然推了推周祀,用眼神示意周祀看那边的走廊尽头,“那里。”
许颐看过去,走廊尽头有两个人,一个穿着咖啡色的风衣,一个穿着白色的羊毛衫,后者背靠在栏杆上,前者压在他身上亲吻……这两个都是男性。而许颐觉得文景应该不只是因为同性的亲密行为才让周祀去看的——而周祀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挑了挑眉,若有所思。
直到那两人吻够了,相拥着转身朝楼上去了,就在那个转身的时候,许颐看清了其中一个人的脸——他看向周祀,那个人的脸很眼熟,戴着副眼镜,可不就是周祀的哥哥周祺?
“早就听说这件事了,没想到还能亲眼看到。”文景摸着下巴,“这两人也够亲热的。不过周祺把这个人藏得一直很紧呢。周祀,你们兄弟两这件事上可够有默契的。”
许颐表情有些尴尬。
周祀皱了皱眉,“不要把我和周祺混为一谈。”
许颐上次就觉得周祀和自己这个哥哥不大对头,现在更加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