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善恶终有报吧……”
第35章：情敌·伪
艾恭摇了摇头，不再开口。
孙伪娘也知道自己此时说什么都是苍白，拿回手机又看了看，按着号码拨了过去。
艾恭此时有些乱，那些人遣返是否意味着他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了？不用在没课的时候去谁的实验室，不用去见他不想见的人？
孙伪娘与张凯通完话，才知道他们竟是没有将理查德一起送到大使馆，而是将他扣了下来。
孙伪娘知道黑道上的那些手段，犹豫了下，还是联系了下卫双，大意是想去见见理查德。
卫双自然是大开方便之门，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说派车去接他，孙伪娘看了看艾恭，应了下来。
“小恭……你跟我一起去么？那个是德国人的……来这里的头目。”
艾恭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去实验室补实验也来不及了，干脆跟孙伪娘一同去了。
专车接送这个待遇，艾恭除了高中时自主招生是搭了同学的私家车外，再还没遇到过。
艾恭也没多想，跟着孙伪娘坐上了车。只是这车越走，这路看的越眼熟。艾恭眨了眨眼，看向孙伪娘，道：
“你……认识唐宁？”
孙伪娘倒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问，点了点头，道：“算是认识。”便跟艾恭讲了下黑鹰会的情况。
艾恭那日已经听了唐宁讲过，心思明显不在这上面，只是想着他们果然是关照着孙伪娘，只是想不清为何在一开始不出手。
孙伪娘伸手扒拉了下自己的头发，伸手抱住艾恭的胳膊，整个人缠上去。
艾恭本来正发着呆，让孙伪娘这动作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将孙伪娘扒下来，道：“干嘛呢你，你女装我就什么也不说了，男装咋还这样？”
孙伪娘被弄得晕头转向，伸手抵住艾恭肩膀，道：“这怎么了？以前一块儿洗澡都没事，现在抱一抱就不行了？女装时候还男女授受不亲你，你怎么不说？”
艾恭被孙伪娘一堵，想起以前的确没什么，怎么现在就……
孙伪娘见艾恭又发呆，眼珠转了转，揽住艾恭的脖子，道：“诶？记得你前一段时间说……你是双性恋？”
艾恭现在对什么x性恋有些敏感，闻言眼皮一跳，看向孙伪娘。
“当初我还以为你说笑呢……”孙伪娘嘟囔道，随即又将脑袋凑到艾恭眼前道，“诶，你觉得我怎么样啊？可男可女，正好满足你双性恋的需求，怎么样？”
艾恭：……
伸手推开孙伪娘的脑袋，艾恭咳了咳，道：“你这算什么？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注意着些啊。”
孙伪娘见艾恭四两拨千斤，便顺杆儿爬，抱住艾恭脑袋强mua了一口，道：“小恭恭啊~~~你怎么能这么好！人家要是爱上你肿么办！”
艾恭被孙伪娘亲在脸上，只觉湿呼呼的，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手脚并用将孙伪娘推到车座的另一边。
孙伪娘惊呼，顺着艾恭的腿爬上来。
二人正闹腾着，车便停了下来，前座的庄勋嘴角抽搐几番，停好车，下了车，绕过车身给二人开了门。
艾恭本就靠在车门上，车门一开，艾恭孙伪娘二人便一同从车中滚了出来……
庄勋，你这么吊，你家双哥知道么……
还好男孩儿耐摔打，二人又是滚到了草地上，除了沾了些露水泥土草叶外，也没什么外伤。
除了那日亲自去医院看孙伪娘，卫双之后便是将事情交给了手下，自己跟着闵扬去洪帮解决两帮的争端问题，因此此时在黑鹰会总部的人只剩黑鹰会二当家张凯。
说实在的，孙伪娘当初成人礼（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张凯还代表黑鹰会参加过，只是当时孙伪娘没有在意，跟着狐朋狗友正闹腾的厉害，对他没有什么印象。
张凯作为这条道上的人，就算其他再不行，这记忆力必须是顶好的，再说张凯除了爱唠叨，其他也没有不好。
虽然是主，张凯姿态也没有很好，将孙伪娘艾恭迎进去，让他们叫他哥就行。
艾恭这时才觉得有些不妥：你说你跟人家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孙伪娘毕竟身份在那里，自己算什么？
但此时想离开倒是显得自己更没礼貌，艾恭干脆大大方方跟着前面二人走进一栋古色古香的房子。
屋子装修完全按照中式，也不知道这里的主人是多么喜欢红色，背景全是中国红，看的人眼晕，艾恭瞄了几眼，便收回了目光，不再四处打量。
路过大堂的时候，说了一路的张凯都破天荒的停了嘴，带着他们二人快速走过。
艾恭孙伪娘二人毕竟也上了十几年的学，也知道看脸色，便知此地不宜久留。
倒是二人走的也顺利，张凯带着两人上了架电梯，刷了指纹虹膜，这才下了地下室。
孙伪娘艾恭二人只看不说，听着张凯一直絮絮叨叨，倒也慢慢放松了，听得电梯“叮”的一声，知道这是到了地方。
二人又跟着张凯绕了很久，这才到了目的地。
张凯打开一扇门，示意二人进去。
艾恭犹豫了下，感觉孙伪娘搀了他的胳膊，被孙伪娘带了进去。
理查德自从那日被一群黑T裇捉住后，便是与外界断了联系。
捉了他的人既没有拷问他，也没有亏待他，除了将他软禁在这里什么也没做……
当真是什么也没做啊！除了送饭的人，他就再没见过其他人！这批人到底是什么人实在是让人没有头绪啊！
孙伪娘艾恭二人进去的时候，理查德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你们是打算将我逼疯……你？”听到声响，理查德边开口边起身，没想到竟是看到孙伪娘站在门边。
孙伪娘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神色莫测的看着理查德。
理查德打量着进来的二人，笑了笑，带着些自嘲，靠回了床上，道：“怎么，是来看我有多惨么？”
孙伪娘嗤笑一声，英文道：“你倒是执着，一直说着德语。”
理查德向着孙伪娘抛了个媚眼儿，道：“这不是有你能听懂么？”
孙伪娘瞥了瞥没有坐相的理查德，抬手搭上艾恭的肩，道：“这是我哥们儿，你错就错在从他父母下手。”
孙伪娘这句话说得是德文，艾恭听来无疑是天书，茫然的看着孙伪娘。
理查德挑眉，看了看艾恭，道：“我倒说他是莱顿的小情儿。”
孙伪娘睁了睁眼，忽然恶意一笑，道：“对了，你知道你的那些手下已经被遣返了么？”
理查德看着孙伪娘，没说出话。
“你也知道这是意味着什么，对吧？”孙伪娘松开艾恭，走近理查德，“你……便是被困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孙伪娘后半句用的汉语，理查德听不懂，但看表情就知道孙伪娘在幸灾乐祸，恨得牙痒痒但是那他无奈何。
理查德突然起身，伸手拉住孙伪娘的胳膊将他拉到在床上，翻身压上去，低头便啃。
孙伪娘本就重心前移，被理查德这么一拉一压毫无反抗之力。
艾恭见状连忙上前几步，却被张凯拽住。
艾恭一回头，这才发现张凯左手握着枪，平举。
一声巨响在艾恭耳边炸开，这是艾恭第一次在电视以外的地方见到真枪。
子弹擦着理查德耳朵射入背后的墙面，理查德抬头看向张凯，慢慢抬起双手。
张凯是出了名的神枪手，再烂的枪都能用出违禁枪的感觉，但是这不用消音器便直接开枪，理查德便知道自己已经是完全没有逃脱的希望。
“放轻松……”理查德低声道，看着孙伪娘从自己身下爬开，翻身下了床。
“你这算什么？带着情敌来看我？”理查德见孙伪娘拉着艾恭要出门，高声道。
孙伪娘惊讶的回头，道：“你在想些什么？我可没打算接受你这‘死亡人口’的追求，情敌？你还不够格。”
理查德看着孙伪娘几天出了门，这才展展的躺在床上。
……所以，上面之所以没找他，是因为他是“死亡人口”了么？
出了门，孙伪娘伸手擦了擦嘴，看向张凯，道：“张哥，怎么还没将他处理了？”
张凯看了看孙伪娘，摸了摸自己手中的枪，道：“双哥说了，这个人，留给你。”
孙伪娘动作顿了顿，想了半天，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双哥啊……真是……”
怎样处理理查德，这个大麻烦留给他，卫双既是卖给他个人情，真到出事的时候，又可以全权退给他……
孙伪娘回头看向正发呆的艾恭，道：“你说呢？怎么处理？”
第36章：照片
如何处理自是没有艾恭置喙的份儿，孙伪娘问这话，其实也就是戏谑。
艾恭轻轻道了句“你看吧”，便没有再开口。
孙伪娘毕竟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想了许久也没有个合适的处理办法，想着若是直接放了理查德无异于放虎归山，便是摇了摇头，让理查德先在这儿待着吧。
艾恭见孙伪娘还有事情要与这边的人商议，干脆先行一步，回了学校。
孙伪娘自是不放人，但艾恭态度很是坚决，自己又是必须跟张凯将这件事谈好，只得放了人。
来来回回一折腾，便是到了下午五点多钟，艾恭慢吞吞去食堂打了份饭，坐在椅子上嚼完了。
食堂中人来人往，嘈杂不已，自己却像是被一个大大的玻璃罩格开，只能独自一人看着……
“艾恭。”身边走来一人，坐到艾恭对面。
艾恭眨了眨眼，抬起头，看向来人。
“艾桂楚？”不得不惊讶，听唐宁的说法，艾桂楚可是重点保护对象，怎么会被放出来一个人乱跑。
艾桂楚看了看艾恭面前的白饭，伸手将他的餐盘拉过来，另一只手握上他的手腕。
“吃这些怎么行，跟我来。”
艾恭握拳，晃着手腕，从艾桂楚手中挣脱出来。
“艾教授好意我心领了，把我的饭给我，这些就挺好的。”艾恭虚声道。
艾桂楚皱眉，再次捉住艾恭的手腕：“听话。”
艾恭摇头，仍旧往回拽着手腕。
艾桂楚将艾恭拽起，另一只手将餐盘递给来收盘子的工作人员。
见状，艾恭咬牙低声道：“你究竟要怎样？”
艾桂楚皱眉道：“只是让你去好好吃一顿饭。”
艾桂楚算得上是化院比较出名的老师了，见他在食堂跟一男学生纠缠，纷纷注目。
艾恭觉察到这种情况，稍稍向后退一步，却被椅子挡住去路，椅子被推动，发出“吱——”的刺耳声。
“怎么样？”艾桂楚向前一步，仍抓着艾恭的手，“跟我走，或者我现在当众吻你？”
说着，还微微弓下身，凑近艾恭。
艾恭脸一红，又没办法当着大家的面“殴打”老师，干脆一侧头，道：“走，我跟你走。”
“这不是很好么。”艾桂楚道。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要脸？要是真不管不顾被你亲了，我还不如打你一顿，反正都是退学。”艾恭低声道，甩开艾桂楚抓着他的手，跟着他走出了学校食堂。
艾桂楚当时将那份不全的资料交给x安部后便是有了一定的自由，只等x安部的人将资料检查完全，自己便可以撇干净这一切。
没想到还没等x安部的人检查完，黑鹰会便动了手，来找麻烦的那一批人被遣送回国。艾桂楚当时心情还是有些复杂的，虽说黑鹰会招揽他，但他拒绝了，不得不说，这次，也算是给他一个下马威。
没有他们，x安部那群人什么也干不了。
的确是这样。所有的事情都证明了。
那些人一走，艾桂楚便是相对的安全了，算是顺利的回了学校，继续当他的教授。
方才从教务处出来，到车库的路正好路过食堂，瞥见一个人身影像是他，跟进来一看，果然。只是这小子不知是搞什么自虐，只打了三两白饭当做晚餐，这还不将身体搞垮了？艾桂楚自然是舍不得，干脆不要脸的硬是将艾恭弄上了车。
艾恭心情有些复杂，真正说起来，自己父母的死跟艾桂楚脱不了关系，但他又不是真正的凶手……
“艾恭？”艾桂楚轻声叫道。
艾恭抬头，从后视镜中看他。
“对不起。”艾桂楚道，“是我没有做好，作为一个成年人没有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艾恭摇了摇头，道：“没有必要了，除非你能让我父母再活过来，否则一切白说。”
艾桂楚右打方向盘，继续行着，轻轻叹了口气：“我用我这一生来偿还这笔债，可以么？”
艾恭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笑出声，道：“如你所说，你是个成年人，如果你是我，你自己能坦然接受这个道歉么？”
说完，艾恭也不想再理会艾桂楚，伸手掏出手机。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手机的反应速度变得越来越慢，将内存看了看，16G的内存只剩下几百兆，也不知道是什么占了这么大的容量，艾恭挑挑拣拣，删除着不用的东西。
删着删着便到了相册，艾恭翻看着，有着父母送他来大学时的照片，有自己定妆的照片，还有……
艾恭皱眉，看着照片中自己熟睡的脸，打开详细日期。
果然，是杀青那夜照下的……
艾恭微微抬头，瞄了眼正开车的艾桂楚，心觉这人实在是闷骚到了一定的地步……
艾恭继续翻着，看到几张与基友一同拍的照，不觉停了手，这应该是刚知道孙伪娘是伪娘时候的，里面孙伪娘配合的摆了个“雅蠛蝶”的造型，老大老三轮番上阵摆出一副色狼样……哎，当时真是……
艾恭继续忽视身边的人，翻动着照片，忽然看到一页摆着一个蛋糕许愿的自己……身边放着父母从家寄来的毛衣……
艾恭手指颤了颤，轻轻抚上去，屏幕立刻探出操作框，艾恭深吸口气，关了手机。
正巧艾桂楚也到了地点，带着艾恭下了车，上楼。
将艾恭带到书房，让他随便，自己便进了厨房。
艾恭深吸口气，没想到自己还会再次来到这里。顺着书架浏览过去，从中抽出一本《飘》，绿色的硬质书皮，烫金纹路。
艾恭翻开扉页，上面用红色的字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大致是读后感的样子。艾恭随手翻开书，其中是英文原文，艾恭看的吃力，倒是有些页中，仍是红色的小字，细细标注着什么。
艾恭合上书，将书插回原处，又抽出一本，翻开大致一看，与《飘》一样，有着读后感及标注……
这些不会都是他看过的吧？艾恭好奇，又看了几本，无一例外，不觉有些吃惊。
瞄到一个眼熟的名字，艾恭拿出来，看了看。
“仲夏夜……之梦。”当时排戏的时候也只是看了剧本的一小部分，莎士比亚的这部剧并没有看完，艾恭拿着书，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轻轻翻开。
“致……曾经荒谬的人生……？”艾恭看着扉页上的字，轻轻读出声。
艾桂楚进来叫艾恭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画面，男孩儿捧着书坐在椅中，微长的刘海垂下半挡着眼睛，洁白的手指卡在书页间，轻轻滑动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