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良久后水月傲天道:“世事难料,如若没有进一步的保障,孤实在很难能安心。”
“不知水月国主想要的保障是?”神墨澜洛蹙眉。
“两国王室联姻。”水月傲天一字一句道。
“联姻?”乔尹漠有些沉不住气。
“据我所知东楚国只有一位乐心公主,现年二十有二。水月国主所指的联姻对象莫不就是她?”神墨澜洛拍了拍乔尹漠的手背沉着道。
“正是!”水月傲天点头道。
“恐怕南彦这次要辜负水月国主的一番美意了。”神墨澜洛面带笑容沉稳道,“想必水月国主不知我王兄与王嫂非常恩爱,所以他是绝对不会答应这桩婚事,而我侄儿现今不过19岁,只怕与乐心公主也是无缘。”
“澜洛少主何必装糊涂呢。”水月傲天肃容道,“您是南彦未来的国主,自是联姻的最佳人选了。”
神墨澜洛听后脸上的笑容更深,却是始终未达眼底,他不动声色的握了握身旁已经脸色煞白的乔尹漠的手。
“水月国主,我只能跟您说抱歉了。”神墨澜洛道。
“莫不是澜洛少主觉得乐心配不上你?”水月傲天话中带有明显的怒意。
“自然不是,只是我已有爱人,如若娶了乐心公主岂不是都辜负了他们。况且除了他,我又怎会另取!”神墨澜洛神情坚定,
“却不知是怎样的奇女子,竟能让澜洛少主枉顾天下百姓安危,弃天下百姓不顾。”水月傲天强忍着怒气,神情阴鸷。
“水月国主此话何意?”神墨澜洛眉宇微蹙。
“既然澜洛少主不能给东楚国一个安全保障,那么我们自然要择木而栖了,最起码仍能雄踞一方。”水月傲天冷笑道。
“水月国主可想清楚了这样做的后果?”神墨澜洛蹙眉沉声道。
“孤王本也不愿如此,只是澜洛少主逼得孤王不得如此选择。其实孤王的这个选择何尝不是少主您的选择呢。”
顿时空气凝聚,二人谁也没再开口,只是对望着,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一旁的乔尹漠紧紧握着拳头,控制身体不让它抖得更厉害。
“呵,水月国主何须如此。就算最后让我将天下拱手相送又何妨?”过了良久,神墨澜洛的声音在承乾殿内回荡,“今日多方打扰水月国主,我们不妨择日再议。这次我代表南彦而来,所说的话自然也代表了南彦,所以也请您能再慎重考虑一下。我们先行离开了!”说罢便拉着已是面无血色的乔尹漠向殿外走。
“慢着!”水月傲天突然开口,只是语气已经缓和。神墨澜洛刚才那番话只怕也只有真正具有霸者之气的人方敢说出口,“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澜洛少主牺牲至此。”
向殿外走去的两个人听到这句话后都停了下来,对视一眼后笑着将手紧紧握住!
“是他!”
十指相扣,字字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水月傲天一脸错愕,看着两个携手而行男子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前!
第三十四章:联姻
“漠少爷,东楚王宫里来人了,正在大厅等候着。”门外响起侍卫的声音。
乔尹漠一时摸不清头脑,神墨澜洛上午已经应水月傲天的邀约独自进宫了。那么现在东楚王宫再派人来到底是何用意?思考间他已经来到了大厅。
“乔公子,打扰了。”一个太监打扮的人尖声尖气道。
“没关系,不知道公公有何贵干?”乔尹漠躬身还礼。
“奴才是奉乐心公主之命请乔公子前去一聚。”来人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乔尹漠不自觉的蹙眉,除了那件事他实在想不出乐心公主要见自己的理由。
“乔公子,马车已经在门外候着了。您这就随老奴去一趟吧。”来人见乔尹漠似有踌躇之意不禁提醒道。
“漠少爷,我们跟您一道去吧。”侍卫凑到近旁低声道。
“乔公子,乐心公主有令要您独自去见她,所以您要带人过去的话恐有不便。”虽然侍卫的音量很小,可来人还是猜出了他们说话的内容。
“好吧,我就单独跟你走。”乔尹漠随后转身吩咐侍卫,“你们就留在这里等我回来,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说罢就跟着小太监出门了。
——该来的总要来,躲着也没用!
经过马车一路的颠簸,乔尹漠终于在小太监的带领下见到了早已在郊外等候的水月乐心。而在这里乔尹漠并没有见到自己想象中前拥后簇的一大帮侍卫,除了那个领自己来的太监之外便只有一个身着骑马装、打扮得英姿飒爽的乐心公主。并且在初见水月乐心时除了惊艳之外,乔尹漠也实在找不出其它的形容词来形容她的外貌带给自己的震撼。
“你就是乔尹漠?”将太监打发远了之后水月乐心轻笑道,眼神里却是无尽的傲慢。
——或许这就是王族天生的骄傲了吧,可为什么那个人的身上却完全没有。
“嗯。”乔尹漠只是点头微笑。
“果然长相俊美,虽不似女子的阴柔,可就连本公主在你面前恐怕也是要逊色几分了。”水月乐心既无娇羞也无妒恨,语气中却是真挚的赞赏。
被人如此夸赞乔尹漠难免觉得尴尬,可相对于此,作为一个女子的水月乐心却如此坦然的当面称赞一位男子的外貌,着实让他大为惊讶。即便是在自己生活的社会中,那些已经接受了新思想新教育的新女性也很少有人能够做到如此坦率,更何况是她所处的这个仍受传统封建思想束缚的环境呢。
“哪里,乐心公主谬赞了。”如今面对这样的赞美乔尹漠也能应付自如了。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找你吗?”水月乐心收敛了笑容,一句极平常的话却被她说的傲气十足。
“谈判!”乔尹漠回答的极干净利落,不卑不亢,脸上笑容温和。
“谈判?呵,你要这么认为也可以。”水月乐心冷笑,“同为男子的你们又何必如此互相束缚着最后遭受唾弃呢,何不放开彼此?”
乔尹漠仔细端详着水月乐心的脸,不知是否因为看习惯了,眼前这个人已经不像第一眼那么惊艳了。“放开了对不起的就是我们自己了,而且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妨碍到天下百姓了?”乔尹漠语气和缓,嘴角始终保持着先前的笑容,只是眼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蒙上了一层寒霜。
“你……”水月乐心被震慑住了,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可毕竟她是一国的公主,只是一会儿便又找回了属于自己的骄傲,“如果天下百姓知道堂堂南彦少主恋上一个男子,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你爱澜洛吗?”乔尹漠突然问道。
“当然不!”水月乐心愣了一下后坚决道。
“同样的他也不爱你!”乔尹漠同样坚定的回应,“难道一段注定不幸福的婚姻就该得到大家的祝福?”
“哼,但这就是现实,你自觉能改变?”水月乐心挑眉冷笑,“我不过是用幸福交换一个天下百姓可以安全的机会。却不像你如此自私,为了一己私欲让天下百姓为你承担后果。”
“公主,何必如此大义凛然呢?”乔尹漠似乎并不为那些话所动,反而哼笑道,“难道要换取那个机会不是只需要东楚的一句话而已吗?你们之所以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了自己的野心?为什么要为自己的自私与贪婪找一个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呢。”
夕阳渐渐西沉,晚霞将地面渲染,就连沉默的空气也被浸染成了红色,乔尹漠的话在这如血的空气中回荡着。
“澜洛并不会留恋于权势,你又为什么要用这样愚蠢的方法毁了自己的幸福呢!”见水月乐心久久不说话,乔尹漠开口道。
“呵,我想我们已经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沉默过后水月乐心冷冷开口,“不过,我不会就此罢休的。”旋即翻身上马。
白色的骏马和华丽的马车渐渐没在了扬起的尘土之中,消失不见。
乔尹漠的身影被夕阳拉长,望着那消失的身影他重重的松了口气,一直紧握的双手也在此刻慢慢的松开,刚才的淡定稳重在瞬间瓦解。他举目望向四周,轻笑。
——回去的路该怎么走呢?
他缓缓的踱步到一棵大树旁,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坐下来背倚着粗壮的树干。几只归巢的鸟儿掠过天空欢呼雀跃着。
——他该着急了吧。
实在累极了之后他闭上了眼睛,可脑子却无法静止,水月乐心的话一直在回响着。
——现实?可笑的现实!
清风扬起他的鬓发,拂过他微笑的脸庞。原来夏日的傍晚也可以如此恬静,不带一丝的浮躁。
天幕被染上了墨色,月亮悄悄的爬了上来,漫天的繁星将它环绕。可是靠坐在树旁闭目休息的男子却没有兴趣观赏星星争宠。
一记浅浅的吻落在眼皮上,男子唇边泛起了笑意,却始终未将眼睛睁开。
“你来啦。”乔尹漠声音有些慵懒。
“傻瓜,又迷路了吧。”
熟悉的声音依旧是记忆中的温柔。
乔尹漠笑而不语,仍然保持着靠坐闭眼的姿势,可伸出来的手却准确无误的紧握住了神墨澜洛的手。
——因为知道你一直都在,所以在陌生的道路上即使走得再远也不害怕。
神墨澜洛握着乔尹漠的手坐在了他的身旁,揽过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
也许是闭上眼的缘故,听觉变得更加灵敏。乔尹漠听着神墨澜洛急促的喘息声以及心脏剧烈的跳动声,他知道为了寻找自己他定是累极了,但是他更清楚此刻的他们都是高兴的。
乔尹漠动了动身体将脸贴在神墨澜洛的胸膛上,双手环抱着他的腰。被依赖着的那个人低头看着怀里人满足的笑容吻了吻他的头发,将他拥得更紧。
——一辈子都这样就足够了!
此时天边一颗流星一闪而过,只是沉浸在彼此气息中的两个人谁也没看到。
“少主,门外一个自称是乐心公主的人想硬闯进来。”侍卫急匆匆来报。
正在闲聊的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蹙眉。
“她带了多少人?”神墨澜洛开口问道。
“就她自己。”
“请她进来吧。”
“是!”侍卫应声后便离开了。
“少主,你说这个野蛮公主在打什么主意。前两天刚刚为难过漠少爷今天居然敢独闯这里。”安然愤愤不平道。
尽管关于那天的事乔尹漠只字未提,但光凭猜测安然就知道他肯定从野蛮公主那里受了委屈。
“神墨澜洛!”还没等神墨澜洛回答安然的问题一个清脆的女声便在屋外响起了,随后一个怒气冲冲的美丽女子便出现在三人面前。
水月乐心环视屋内三个俊朗的男子,在看到安然时脸色突然僵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了神色。
“我父王说你坚决不愿意娶我,是真的吗?”水月乐心一双丹凤眼瞪着神墨澜洛。
“没错。”神墨澜洛毫不犹豫的回答。
“因为那个男人?我到底哪一点比不上他?”水月乐心指着一旁的乔尹漠满面怒气,此时的她哪里还有那日的高傲,不过只是一个正在置气的普通女子而已。
神墨澜洛看了眼乔尹漠笑道:“乐心公主,你这么问不就太愚蠢了吗。在我眼里你自然是没有一点能比得上他了。”
乔尹漠闻言一脸尴尬,瞄了眼神情扭曲的水月乐心,心骂神墨澜洛说话太直接不给人留面子。虽然第一次见面与水月乐心闹的并不愉快,可是他不知为何始终无法讨厌这个公主。
“你们……”水月乐心拔出了剑直指乔尹漠,速度之快让分别沉浸在柔情与尴尬中的神墨澜洛和乔尹漠都来不及反应。眼见剑锋要刺入乔尹漠的心脏,只听“哐当”一声,剑落在了地上。原来是一旁的安然眼疾手快的将剑格挡开了。
“乐心公主,如果你伤了漠少爷,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安然周身散发着怒气。
“你……”水月乐心死死盯着安然,脸色煞白,紧咬着下唇。
气氛瞬间凝重,神墨澜洛揽着乔尹漠的肩蹙眉看着那两人,若有所思。
“乐心公主,你的戏演的有些过了。”神墨澜洛出声打破了沉默。
剩余三人都疑惑的看着神墨澜洛。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水月乐心顺手抹掉了眼角的泪,撇嘴道。
“从你进门开始我就知道你是在演戏了,虽然你的表情很逼真,可是气场是装不出来的。”神墨澜洛笑道,“更何况刚才你的那一剑一点杀气也没有。”
——不然你以为自己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吗!
水月乐心惊讶的看了眼神墨澜洛,转而愤怒的瞪着安然。安然眉头紧锁,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是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你也别怪安然,他也只是因为乱了心神才没察觉罢了。毕竟知道你是这样的身份给他的冲击确实不小。”神墨澜洛笑道,“对吗,楚乐小姐?”
刚才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乔尹漠听到“楚乐”这个名字恍然大悟,因为近来这个名字频频从安然口中听到,安然在提起她时总是赞不绝口,说她活泼开朗天真善良,而且那时的他五官总是柔和的。
“你……怎么知道?”水月乐心不再跟安然怄气,惊讶的看着神墨澜洛。
“刚才是猜的,但是现在已经完全确定了。”神墨澜洛看着水月乐心笑道,“只是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实从你们到东楚时我就在暗中关注你们了。后来无意中在街上碰见了安然,熟识之后他一直都跟我说他两个朋友的故事,他说虽然他不知道他们的结果会怎么样,但是他很敬佩他们相爱的勇气还说会一直祝福他们,就算与所有人为敌也在所不惜。”水月乐心笑道,“当时我就隐隐猜测他说的可能是你们俩,直到父王告诉了我你们的事情之后我才真正确定。所以……我才想试试你们到底值不值得他背弃天下来祝福你们。”
神墨澜洛和乔尹漠大为惊讶,同时又十分感激水月乐心。
“对不起,我……”安然一脸愧疚。
水月乐心将头抵在安然的胸口上,轻轻的摇了摇头。
两日后神墨澜洛答应了东楚国联姻的要求,只是联姻对象换成了南彦第一将军安然。婚礼之日两国皆是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第三十五章:彼此同行
“少主,你终于回来了。”神墨澜洛刚进羽洛阁侍女就气喘吁吁的跑到他面前。
“怎么了,又被云姐姐骂了?”神墨澜洛调笑道。
“不……不是,是漠……”
“他怎么了?”神墨澜洛紧张的问道。
“漠少爷把自己关在厨房一个上午了,谁也不让进。而里面又会不时的传出瓷器的破碎声。”小丫
头急得满面通红,额上沁出了一层细汗。
神墨澜洛双眉紧蹙转身径直跑向厨房。
“漠少爷,您将门打开行吗?您想做什么我们帮您吧。”站在厨房外的云儿虽然心急却也是柔声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