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快回来,那边危险。”一三一四挪动块状肌肉,拉扯全身经脉欲要将身体达到极限以期追上浣花辰,可当看到那划拨得零停顿的双腿,两人疯了,这样追上都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泡跑在前边的人根本没理会追过来的两人,距离西厢越来越近,那倒塌的房屋已经近在咫尺,可是却没有烈山无殇的身影,连打斗的声音都没有。
不由得心里一紧,一个念头在心中响起。
“烈山无殇,你在nǎ里,你出来啊。”寂静的院落,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回声越过草丛又传了回来。浣花辰双手一紧,差点喘不过气,绝对不会是他想象的那样。
“烈山无殇你出来,我不要你再跟玩捉迷藏了。”声音从哭腔中传出,带着不甘和示弱,充满懊悔和无助。
这一刻,浣花辰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千里受伤的时候珩磨会发疯发狂了,原来自己也是这般,内心那股狂躁根本就不受理智的控制,如若这般,如果烈山无殇再不出来,那就让其自由的发泄吧。
似是回答浣花辰的期待,倒塌的废墟外渐渐的被同样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包围了起来。从夜风中,可以闻见那些人身上的气息。
没有血腥味,那么,这应该是藏在暗处的人吧。正好,找不到烈山无殇那就拿这些人来抵罪吧。
在房顶跌落的瞬间,烈山无殇和猴子面具同时撤离,刚好躲过砸下的屋顶碎片。还没等崩倒结束,两人又开始了对抗,从空中打到废墟上,从墙角打到别的屋顶,渐渐的远离了统领府,来到一块无人的荒地。
言路就这样跟着打斗的两人,那些面具黑衣人除了跟烈山无殇对抗的便全都压在了地下,微热的血腥气味从废墟中溢出,刺鼻难闻。
“呵呵,想不到这样的高手竟为一猪狗不如的东西卖命。”两人交手几个回合,烈山无殇便试出了对方的底细,这个人还没有尽全力。
“我只论钱财,至于给我钱财的是人是狗都于我无关。”猴子面具一手挡住招呼过来的拳头,一边游刃有余的回答着烈山无殇的问题。
“做个交易怎样?”看到猴子面具突然一滞的动作,烈山无殇嘴角上扬,鱼儿上钩了。
“希望你还有时间说废话。”手中的招式越发的快速,双臂的肌肉收紧了一层,发出的力道是先前的几倍,烈山无殇有些吃力了起来。但对于他来说,对方越有这样的反应,说明自己的提议打动了对方的心。
“把你的命押在我这儿,以后为我办事,你想要的,我都给你。”这不是一时起兴,对方是个能手,从反映、功夫、智略上都可以说是一流,让这样的人为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做事,还不如杀了他来得强。
“如果你有命出了这包围圈,我可以考虑。”只见周围黑压压的一大片,全是戴面具的黑衣杀手,看来这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呐,这些人可不是刚才那些只想要捉住自己的人能比的,那些杀气铺天盖地死死的将烈山无殇和言路扣住。
这样的阵势,中间的烈山无殇和言路仿佛成了瓮中之鳖,等待周围敌人的任意宰割。
第四四章:野战
墨城西城东西向中街两旁是繁华的街市,与东城的中街形成空间链接,各种茶粮米店酒楼饭庄集中布置,成为墨城的主要交通货物集散地,更是经济流转的重要枢纽。
薛贵族的府邸在中街与南北向向东凸出的弧形道路交叉口处,整个弧形道路便是他的府邸边界,几乎壤括了西城的五分之一土地。高大的围墙由厚重石砌,庭院内几处阔叶白杨因为营养丰盛从街道上空盖过,延伸到对面的房屋。
薛贵族的内院呈四叶花瓣分布,中庭是主人的居室,东向是客厅,南北西向是厢房,在花瓣式屋舍外围是活水流动的池塘,塘内睡莲芳香,绿叶依旧,几处迷你小桥架在水上,飞过的白鸪停留嬉戏,好一处迷人风景。
只是如若没有这姓薛的,便是人间仙境。
北厢一处客房,薛仁的声音时隐时现,但是鞭子抽打的声音却是声声入耳,寒彻心骨。染修倒在血泊里,双手护在头上,全身直哆嗦,眼角上的黑痣越发的黑亮,三角眼害怕的看着薛仁手里的荆条鞭子,那上面残留的鲜血正滴滴往下落。
空荡的屋内除了一张硬板床和一张檀木椅子,空无一物,此刻薛仁正坐在椅子上,手里的鞭子狠辣的朝着染修身上招呼。
“是谁给你胆子的,以为有腿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啊?!”瞪大的双眼再也没有那双鹰眼的锐利,却是残暴无比,那狠毒的眼神上下扫视着躺在地上的人。若不是那东西,他真的想将眼前的人压在身下,肆意残虐,永远陈俯在自己脚下。
可是染修不能说话,不,是压根儿就没当这是一回事。
“啊!”突然的一鞭让染修疼得叫了出来,额上豆大的汗珠已经连成一条河,潺潺往下流,但他依旧紧咬牙关,这样的苦又不是一次两次,对于鞭子,比起以前那些都是小巫见大巫。
“我让你往外跑,我打断你的腿,我让你不出声。”薛仁打得越狠,说明他越害怕,害怕什么,害怕哪一天这个人真的逃了,不再受自己控制。
对于他,染修的存在便是他的人肉探测器,染修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对于美人或是有特殊气息的人,他的嗅觉特别灵敏。只要染修的鼻子一动,说明那个方向就有猎物存在。
这非常符合薛仁的各种要求,他要美人,踹两脚便能得手,不费吹灰之力。
今夜,派出去的人应该快要回来了,想到这他的口水都流了出来。以前那些搜集来的猎物已经玩腻了,那些个相貌俊丽的,有才有德的跟那天见到的两人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有比自然散发的魅力和强烈的霸气更吸引人的了,他要这样的猎物以成就自己越来越膨胀的不满足感和野心。
南部荒野一处凹地,四周黑压压的黑衣面具人外三层里三层将中间的两人围得水泄不通,猴子面具站在最外围,冰冷的面具下看不到一丝表情。
“喂,这可是你说的,只要我能破了这包围圈,你就跟我走。”对于人海战术他不是不可以理解,但是在跟自己交手后依然坚持这样的布阵,他就有些不明白了。要么是其中另有蹊跷,猴子面具也不会这么淡定。
“有时候太相信自己也未必是好事。”猴子面具上唯一露出的那双眼睛微眯了一下便又恢复平静,他怎么这么不小心,竟露出一点期待的眼光,这有点不符合他的特点,从来都只是他要决定什么,又哪轮到别人来指挥自己干什么。
“就当你答应了,那么就开始吧,看你们站着也挺辛苦。”腰间龙骨拔出,在空中发出一道红色光芒,剑尖的残影在空中划过,发出呲呲的爆破声。
猴子面具眼神一凛,扬手,所有的黑衣面具突地散开,还没等烈山无殇靠近便退到了几丈远之地,左边一列黑衣面具唰唰地朝着对面的黑衣面具扔出长长的兽鞭,乳白色的兽鞭晶莹剔透,还能看见魔兽的气息流动。
兽鞭从烈山无殇面前擦过,幸好他躲得快,不然俊美的脸上就要留下长长的疤痕。
眨眼的功夫,不下百根兽鞭便完成阵列布置,横竖交纵的兽鞭将烈山无殇两人夹在中间,只要他们一有动作便能第一时间将之夹击。再加上执鞭的人可以任意上下左右翻动,在空间上将对方的行动限制在最小的范围内。
这就如一个穿宫格游戏,空间三维宫格跨越,动作慢了,跳的高度不够,没有高准的眼力,对于出口的寻找便无可奈何。
烈山无殇此刻心情无比欢畅,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有趣的布阵。就好像在搭一个空间框架,但又像是在拆卸,搭搭建建又拆拆卸卸,如此反反复复,形成循环陷阱,如果没有找到最终的突破口,陷在里边的人只有被横身切断抑或活活累死。
在这样的阵列中,选择怎样的死法有时候就由不得你自己了。
“你不会是想用这个把我困住,让我投降吧?”
“哈哈,怎么会,在下虽然脑子不好使,但对手有几斤几两我还是要掂量的。”冲着龙骨的出现,他就不可能只是这样的对战,这些兽鞭的使用便是其一,即使龙骨再厉害,削断这些兽鞭也是需要些力气的。第一步,将对方的体力消耗,接下来的第二步才是关键。
“哎呀呀,差点蹭着我的胳膊,喂,小心点,你们不知道这身衣服是我家辰儿最喜欢的吗,弄坏了可是你们赔不起的。”低头躲过横空袭来的兽鞭,淡蓝色的长衫在风中微微飘动,黑色的长发滑下肩膀发出黑亮的光芒。
“哼,看来你好像很轻松?”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一声口哨,那些拉着兽鞭的黑衣面具动作突然成倍加速,四方跳动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到最后只留下一道道残影。那四方体空间仿佛成了隔空的时间隧道,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旋转着张大口要将周围的所有事物吸食进去。
所谓踏鞭便是这个阵列的来源之处,不同的是,他加入了人的快速移动和制空力,将范围扩大到了整个立体空间。不论你逃到哪一层哪一格,四面八方都会是陷阱,等着你往里跳。
在猴子面具改变速度的同时,烈山无殇冷静了下来,聚精会神的注视着兽鞭的动向,那曲躬的身体像只蓄势待发的狮子。
此刻彼此的心跳声他都能听见,在夜风中有力的拨动。
“如若你乖乖的束手就擒,我可以考虑要不要再加速。”
“束手就擒?呵呵,我只是在想,是直接将这些人全部送上西天还是踩在脚下打入地狱,用我的龙骨。”兽鞭的速度移动得越快,烈山无殇就越是兴奋,不够,这样的速度根本不够,需要再快,再快,他的身心在呐喊,那欲求不满的眼神就如地狱的恶魔,想要将这些人撕碎咬断。
言路狂汗,那猴子面具是小孩么,这是在战斗,不是跳竹竿舞好不好,都给他蛋定些行不行。
“幻阵!”声音刚落地,在那‘黑洞中’便发出刀剑碰撞的铿锵声,那些黑衣面具竟将一柄柄短刀短剑嵌入兽鞭,锋利的刀刃刚好能毫无缝隙的将两绳只见的距离化为零。
这样带着刀刃的兽鞭已不再是那可以任意躲过的简单武器,毫无疑问的变成了残酷的杀人工具。
“你的任务不是将我抓回去么,怎么,这会儿可是会要了我的命。”仍旧游刃有余的躲过那旋转晃动的刀刃,可恶的兽鞭在黑衣面具的手中如有了生命般循环转动,封住了无数条可以躲避的路。
“哼,如果将你这样的高手带到他身边,还不如就地解决。”
这话让烈山无殇皱了皱眉,即后他便莞尔,“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还是过来做我的臣子吧,就这样决定了。”
喂喂,自己的命就要没了,不要跟他开玩笑好不好,会让人以为你爱上他了。
“我先付定金,剩下的以后慢慢给。”说罢,烈山无殇一手抓起言路一手将龙骨握在手里,不断移动的身体从斜上空两绳之间留出的万分之一空隙,将言路扔了出去。
一道华丽丽的抛物线在烈山无殇和猴子面具之间连线搭桥,将两人的距离化为零。
条件反射的伸手接住空中飞来的不明物体,猴子面具看着稳稳落在怀里呈公主抱的言路,双眼抽搐,他有病啊,干嘛接住这个男人,长得这么肌肉,不仅双眼冒凶光还是个未成少年。
从烈山无殇拉住自己的衣领,将自己扔出去的那一刻,言路就认命了,自从主人认识浣花辰以后,随手扔东西的习惯是越来越长进了。想想自己可是他辛苦十年才培育出的一代天骄,就这么随手送人,太暴殄天物了。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是怎么出来的?”猴子面具瞪大的眼睛掉了一地,本想恼怒的他抬眼却看见烈山无殇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他有种想屎的冲动。
要出来也给他来个信儿啊,不要这么一惊一乍,会吓出心脏病的。
再看看那些个黑衣面具,奶奶个腿儿,全都昏倒在地上了,而那强韧的兽鞭已经断成了一节一节,与那些短刀短剑杂乱的散落在地上。
“怎样,我的定金您可满意?”烈山无殇欺身上前,暧昧的看着猴子面具上唯一露出的眼睛。这双眼睛下面,应该是个大叔皮囊。
“呀!我怎么会因为你的贿赂而低头,不是,你怎么可以贿赂我。”
“那您就是满意咯。”
“你强词夺理。”
“那我还是收回,就当我没说过。”说罢,烈山无殇伸手欲要将言路抱回。
“你干什么,送出去的礼物有收回去的道理么,你懂不懂。”焦急的转身将言路藏在身后,猴子面具小心的提防着烈山无殇,甩过的侧脸任谁都知道他心中的防备。
“那好,签字画押。”咔嚓,某样东西突然断裂的声音。猴子面具停留在空中的手指拔凉拔凉,连着他的心也拔凉拔凉的。
这下完了,被逼签了卖身契,虽然烈山无殇的动作快如闪电,可是在他的手指按上竹简的时候他还是看清了上面的内容。
是,他是贪念怀中美人的美色,还有那身很有质感的肌理,那都是他的梦想,在进入房间的那一刹那,那个人就吸引了他的眼球,之后的战斗,他都有意的避开了那人的角落,也幸好烈山无殇选择了亲自对战,若是那个美人儿,他还真下不了手。
恐怕烈山无殇早就发现了他的想法吧,危险的男人。自己跟他见面也就短短的时间,竟能将自己看得一清二楚,失败失败呐。
可是这些都不是理由,但为毛他要毫无条件的卖给这个人啊,不仅为他卖命,还要听之任之,他的自由,存了三十几年的自由怎么可以就这样没了?!
“我不同意,你耍诈。”
“言路,本来我想你初一十五能过去陪陪他,不过看来他不喜欢呢。”
“是,主人,我以后会一直呆在主人身边,哪儿也不去。”言路配合着烈山无殇,无辜可怜委屈的表情那叫一个绝,愣是把猴子面具唬的一愣一愣,仿佛是他辜负了言路的一番好心,才让美人伤了心。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是……”
“是什么?”烈山无殇和言路两人一脸期待的等待着猴子面具说下去,可越是这样,猴子面具就越是结巴,最后憋得脸通红,脑袋直冒烟儿,呼呼的逃跑了。
“主人,这些人怎么办?”猴子面具走后,言路恢复了以往的严肃表情,那永续不变的眼神就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不用理会,没有完成任务,估计他们也活不长了。倒是你,去跟着他吧,有什么事再回来报告。”
言路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中,夜风带起的沙尘在空中飘飞,化作一团团灰色的雾霾,银色月光照耀,更显得寒冷无比。
烈山无殇站在原地,一步也没有离开,双眼看向地面,眼睛一眨不眨,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
猴子面具恐怕是被人利用,虽然他嘴上这么说要杀了自己,可是他身上没有杀意。但又到底是谁?薛贵族的人在统领府大多已经铲除,那么这些人,既知道这件事又对整个计划了如指掌。“薛贵族内有内奸。”
但是为什么,他们又是如何知道姓薛的会对自己动手,究竟又是谁要杀了自己?前前后后将最近经历过的事情串烧起来想了个透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既来之则安之,烈山无殇揉了揉额头,想要自己命的人恐怕不在少数,最好是别让自己逮住,不然会让他们死得很难看。
“怎么,都是你的猎物了,你不要?”在烈山无殇刚踏出一步时,一个声音从空中响了起来,有些许苍老但又不是那么微弱,从那雄厚的嗓音中可以知道来者武功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