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魂院选修大陆史的学员:真好,有了左澜导师,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大陆史不及格了。
……
左澜,也许是第九魂院新一代的传奇……或者说,奇葩。
不过左澜现在很淡定,别人的目光再诡异也无法阻止他对青傀的手段的好奇,他那双奇怪的眼睛,还有此刻诡异的手段。
他站到台上,给青傀躬身行礼:“青傀先生,左澜愿意一试。”
说罢,他伸出自己的右手,那手指上丑陋的黑色戒指吸引了青傀的目光,不过他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多久,接着就落到了左澜的脸上。
手指穿过那团流动的岩浆一样的东西的时候,左澜只感觉手周围的感觉是清凉的,就像是放在水中一样,可是细细一感觉却又不是谁,倒像是——“雾!”
青傀一笑,“不错,正是雾。”
这不科学,雾绝对不该是这样的!
青傀唇角一直弯着,看着左澜那惊诧的表情,随意一翻手掌,那掌上悬浮着的又是最初的那团水了,“你的手就放在这里,不要拿开。”
左澜依言而行,后面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左澜的手放在那团水中,却没有任何的感觉。
这一次,青傀的动作慢了许多,那火红的岩浆的颜色慢慢地往上灼烧,将透明染成了火红。
原本那水一样的感觉一直没有改变过,可是那个时候,左澜觉得自己身处于一个很玄奥的空间,他眼前这团不知道是是水是火还是雾的东西,忽然之间消失了个干干净净,青傀的手掌之中只是一团纷乱的丝线。
在他的眼中,这些丝线被困在了青傀的手中,一直穿梭缠绕,有亮蓝色的光泽在丝线上闪烁,隐隐约约很是漂亮。
然而在别人眼里,那还是一团丝线。
沉浸于青傀手中的秘密的左澜,没有发现青傀注视着他的目光,那样深邃而悠远,却还藏着几分难以窥探的暗昧。
所有人都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左澜忽然之间就看痴了。
“所有人都知道,我没有任何魂力,也不会任何魂术,那么,我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这也许是你们的疑问。我能告诉你们的是——世间万物变幻莫测,有自己的运行规律,水属性的魂术本身也是一样,一切的术都建立在规则的基础上。术再灵活也是死物,已经是从规则之中改化而来的一种固定的用法,魂修本来便是逆天而行,神灵授予人寿数,不予人长生不老,然而世上所有魂修,不管是为了力量还是为了利益,最终都想要通向永存,然而规则不允许永恒的存在。”
“此时,便是逆天。如此,一切的规则都站在了对立面,魂修本事逆天而行,缘何魂术便要顺天而成?依据一切一切的规则,一切一切的规律,来研制魂术,顺应天地,已经是落了下乘。偏偏所有人还认为魂术乃是规律运用的精华,将魂术奉为圭臬——薛冰的魂术之所以厉害,便是因为他对水这个属性,乃至整个世界的属性了解得很清楚,他是属性的主人,而非仆人。因此,他能够进行无比灵活的造型,随心所欲,挥洒自如。”
随着青傀说话,他手中的水团开始慢慢地消失,左澜眼中那些线条的光芒也开始暗淡起来,最终慢慢地隐去。
左澜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看到青傀那空空如也的手掌。
之前青傀说的一切,他都听了进去,可是现在他不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了。
那些东西,吸引了他的全副心神。
青傀说:“我来讲这一堂课,不仅是为水学院讲,也是为整个第九魂院讲。本身以术为重不错,然而在整个大陆的范围内出现这样的错误,却已经不是巧合。天道循环应有定理,魂修逆天,而天道反辙,如今魂大陆的现状……”
剩下的话,忽然之间就全部失去了声音。
左澜只看到青傀的嘴唇在动,可是他后面的声音却全部消失了。可是他转过身,后面的人却似乎什么也没有意识到,就连姜错明脸上都不带着半分的异样。
他努力地看着,想通过青傀嘴唇的形状分辨他的话语,可是什么也看不清楚。
左澜呆愣愣地看着青傀,他觉得自己跟青傀所处的空间与别人不一样。而青傀眼底是一阵黯然,也低头看着左澜,轻轻地一弯唇角,竟然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
青傀的手掌是温暖的,就那样轻轻地盖住他的头顶,然后顺着他的头发落下来,他的声音变得很轻,之前讲课时候的那些神采飞扬全部消失掉:“你是个很出色的学生。”
那一瞬间,左澜忽然想哭,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
青傀示意他下去,自己却让穆华然推着走了。
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左澜只觉得失魂落魄,他一副心神恍惚的样子,倒叫姜错明觉得奇怪了,“你怎么了?刚才不是还笑着吗?”
“我刚才笑了吗?”左澜抬头,眼神平静,这样问道。
“笑了啊,青傀还夸你悟性高,真是不明白了,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姜错明说出来的话明显与左澜之前感知到的不一样。
难道是青傀施了幻术?
左澜不清楚,可是他能够确定的是,这里的别人都是不知道方才青傀说了什么的,就是左澜自己,也没能听清楚,为什么那一瞬间的青傀,会说出无声的话语来?
这对于现在的左澜来说,是一个大大的谜团。
他没有对姜错明说这一切,他想起青傀温暖的手掌,在走出教室的时候,看到外面明朗的天,忽然之间想起,青傀眼底藏着的是一种悲哀,可惜他不知那悲哀是从何而起。
暗巷之中,青傀挥退了穆华然,在自己坐在轮椅上,忽然之间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咳出一口血来。
他垂眼,“原来大人你在这里。”
他背后凭空出现一个人,一步一步,走过来,姿态雅然,耳垂上的水滴状饰物很是妖娆:“你只是神仆,不要越过自己的本分,悲天悯人这种事情,你没资格操心。”
青傀默默地闭上眼:“大人说得对。”
“游戏才刚刚开始,剧透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呢……”
上挑的尾音,忽然之间又消失在了空气之中,整个巷子里,那之前出现的人影忽然之间就消失了,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青傀睁眼看着自己手中的玉尺,默默地擦去了自己唇边的血迹。
第二十九章:临沧退族
左澜还是没能想通那些事情。
上午的课上完之后,他回到荷园,姜错明又开始玩失踪,说起来上午的时候去水学院的课上旁听也没看到崇遇,这些人一个个都热爱神秘主义,他随手将之前姜错明录下来的青傀讲课的玉简挂到习雨林的门前。
然而他才往前走了几步,忽然顿住,撤回身看着那个玉简,这枚玉简是姜错明录的,那么里面到底会是什么内容呢?
姜错明当时是个完全的局外人……
他回过身,走到习雨林的门前,伸手取下了玉简,默默地注入魂力,将玉简按在自己的眉心,影像和声音都在他脑海之中呈现出来。
许久之后,他放下了玉简,重新将之挂回习雨林的门上。
后来青傀说话的时候,整个影像都像是受到了什么干扰一样消失了个干净,一切都是谜团。
他叹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中午吃过了饭,习雨林带来了段昆仑通知左澜去院办的消息,那个时候左澜正敲着自己的筷子,哀叹自己下手慢了没吃饱,乍一听到这个消息还以为习雨林是在开玩笑呢。
他愣了一下,“你说昆仑哥让我去院办?”
为什么是昆仑哥,又为什么是他一个人?其他人呢?
习雨林长长的眼睫毛一刷,眼皮抬起来,甩了他个正眼,却是似笑非笑,“在下也想问这个问题。”
魏情穆哲青都以一种看牲口的目光看着左澜,而左澜则是默默地放下筷子,不知道姜错明如果在这里的话会是什么表情?
左澜默然了许久,最后点了点头:“等我回来再告诉你们吧。”
然而左澜不知道的是,他这一去,便是很久没有回来。
离开荷园的时候,下午的和风吹着,荷园前面的小池里莲叶浮了一片一片,不准备去上课的魏情和穆哲青趴在栏杆上给左澜挥手,而习雨林则坐在楼上,手捧着菜谱研读,至于姜错明,依旧没见到人影。
左澜回望了这栋小楼一眼,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他到第九魂院才不到半个月,很快就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粉丝会,并且接触到了很多有趣的人,比如突然挡道的一个。
“左澜,你是要去无学院的院办吗?”雪蓝站在他出去的必经之路上,依旧风骚地看着他,一身导师服给改得不伦不类,看上去活像是妖怪。
左澜被他耳垂上那蓝色水滴状的耳饰给闪了眼,忽然觉得雪蓝就是个娘炮,可是偏偏性格是这样鬼畜,让人招架不住。“我是去院办,雪蓝导师有什么事吗?”
“……是段……昆仑叫你去吗?”雪蓝那把纸扇忽然之间又出现了,遮住了自己下半张脸,眨着一双眼睛假装清纯地看左澜。
左澜差点没被他这眼神给恶心吐,强行忍住,才道:“你有事说事,没事儿滚蛋。”
“真是伤我心,好歹你也是我看上的人,竟然这样不识趣。”雪蓝听他这样说,竟然也没生气,直起了自己的身子,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密封的卷轴丢给了左澜,“既然你要去,那便顺路了带给段昆仑吧。”
左澜只觉得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雪蓝这次竟然没看左澜一眼,转身就走。
这一次,左澜才是真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这雪蓝分明是专程在半道截住了他,要他带东西给段昆仑,可是这不科学啊,无学院也不是很远,雪蓝好歹也是个魂爵,这么点距离在他看来不过也就是一眨眼的事情而已,可是为什么非要左澜来传递这个东西?
他看着这被火漆密封的卷轴,掂了惦分量,不过也就是普通的卷轴而已,大约是信件一类的东西,可是这个世界上还有跟电话一样方便的“通讯牌”,院牌也是有这个功能的,有什么东西非要用卷轴说?
魂大陆必须用到卷轴的,似乎也只有记录魂术和其他一些更加重要的东西。
他百思不得其解,还是决定在自己先去院办才知道。
路过社团口的时候,在一大堆花花绿绿的牌子中扫到了属于自己的“左澜导师粉丝会”,旁边就是很剽悍的“朕就不信弄不死厨子协会”,看得左澜是一阵汗颜。
他假装自己是没看到,几乎是遮住脸快步地走过,很快就到了那个破败的院办。
之前段昆仑哭穷,压榨他们的劳力,让他们将院子里的草拔干净了,现在看上去倒是已经不跟原来那样荒凉了。他推门,然后就看到了大开着的殿阁的门。
还是那六更粗大的石柱,不过此刻背对着门却站了一个提着酒壶的背影,正是段昆仑。
这人还是跟初见的时候那样邋遢,身上的导师服依旧是脏兮兮的,转过身来的时候头发也乱糟糟地遮住半张脸,只有那一双眼很是明亮。
“来得还算准时嘛,少年~”
现在左澜一听到“少年”就觉得自己浑身都疼,去尼玛的少年!临沧那个家伙说“少年”的时候声音总是带着戏谑,让他觉得自己受到轻视,现在段昆仑这样一说,他立刻就想起了临沧。
“昆仑哥,你到底在搞什么啊?下午还有很多课啊,你叫我来到底什么事?”如果没事儿喊他过来,那么……不管段昆仑是不是导师,左澜下一堂课的主角就会从梅子青变成段昆仑!
段昆仑笑得格外猥琐,“哎呀,少年,世界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如此不好,不好——昆仑哥叫你来肯定是好事儿啊。”
……
左澜嘴角抽了抽,“别卖关子,说。”
段昆仑就是个极其不负责任的导师,除了刚刚开学的时候出现过那么一两天,接着就直接玩儿起了始终。其实左澜暗自猜测,第九魂院指不定是人口失踪率相当高的一个地方。这些人动不动就来玩儿一次失踪,简直能把人给急死。
若论第九魂院最不负责任的导师,舍昆仑哥其谁?
不过这话不能说,只能默默地咽回肚子里——他怕被小气的昆仑哥穿小鞋,门槛的事情左澜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左家的族长传讯与我,你们左家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回去一趟。叫我今天通知你一下,然后他马上派人来接你。”段昆仑难得简洁了一次,意思也很清楚。
可是他这句话却让左澜蒙住了,什么情况?
“重要的事情?”
段昆仑无法回答他的疑问,只是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不清楚,他是今天上午给我的消息,我估计你们左家派来的人马上就要到魂院前广场了,走去看看吧。”
左澜沉吟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跟着段昆仑一起到了院外。
途中左澜想起雪蓝拜托自己的事情,将那卷轴递向段昆仑,“这是雪蓝导师半路上遇到我,叫我带给你的。”
段昆仑愣了一下,很久才接过左澜递给他的东西,他眨了一下眼,走路的时候却是不想拆开看,只是点头,“继续走吧。”
魂院的前广场还是那样的宽阔宏伟,那一座巨大的牌楼耸立在广场上,一个巨大的“魂”字还是那样震撼人心。
景物依旧,不同的是这里没有了那些年轻的面孔,也没有了半空中飘舞的那些院旗,半个月前他们从这里,独树一帜率先离场进入魂院,今天他却因为一些别的事情自己先出来了。
前方一辆雁车在人的驱使之下很快地过来了,坐在上面的是左家的一位长老,左澜认得,却不记得他的名字了。
那雁车近了,左澜知道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这事情来得突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族中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左丘晏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突然从魂院离开呢?
这时,段昆仑手中一阵魂力波动,打开了那普通的卷轴,站定了,一字一字地看着。
那边的雁车上,长老跳下了车辕,对着左澜恭敬地一行礼:“澜少,族长请您回去,族内发生了大事。”
左澜想不到到底是什么事,只是站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回去看看。他回身向着段昆仑躬身行礼,“我——”
“你走吧,这么婆婆妈妈的。”段昆仑翻了个白眼,将左澜的所有离愁别绪搅了个全无。
左澜嘴角一抽,“昆仑哥,你熊的!”
段昆仑似笑非笑,看着自己手中的卷轴,手握成爪,一团火焰从他的手中升起,轻而易举地焚毁了那卷轴,他对着左澜耸肩:“快走吧。”
左澜上车之前,脑子里一直在回放方才段昆仑那个动作,手握成了爪,手掌之中就燃起了一团火焰,可是——左澜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魂力波动。
段昆仑说自己是无属性。
段昆仑还是第一魂院毕业的。
第一魂院,这跟第一魂院又有什么关系?
九大混院之间勾心斗角,第九魂院为什么会任用段昆仑,还用了一个来自中原第一魂院地区的御座言三族人言深为校长?一切都是谜团,更不要说御座崇一的人也进来搅和了。
没有魂力波动,与青傀又何其相似?
坐上了车,他看着坐在车前的长老,问道:“族中到底出了何事?”
“唉,一言难尽,最近族长心神不宁,下面的支系又在不停地闹,要夺权,尽管族长威信还在,可是为此劳心费力,这些都不说了,昨天晚上,似乎出了大事,我走的时候还没来得及了解,听说是左家的什么人回来了,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就等着赶回去才能知道呢。所以实在是抱歉,澜少,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