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记得他们的那一切,那时吕景天又如何会对自己的阿姆服软?!最后还是娶了那哥儿?
想着,庄淼水浑身冰冷,觉得一切都恐怖极了,让他难安。
“淼水你这是怎么了?谁打的?”吕景天见他不吭声,立刻瞧见那巴掌,心疼到。
“吕景天,庄淼水是我的夫人,谁许你如此没规矩了?!”邵燚羲声音冰冷。
却如一把猎刀剐在庄淼水的心头,这一切最无法收拾的便是这个,而他最对不起的也是这人……
“邵公子,淼水应当是我的夫人才对。”吕景天牢牢抓着庄淼水的手,理直气壮道。
这可是把邵燚羲气笑了“夫人?庄家的哥儿你还配?你可有八抬大轿迎娶庄家哥儿?你可有下聘?你可有媒妁之言?可有父母之命?聘书,礼书,迎亲书,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安床。你可有一样?!庄家的哥儿岂是好娶,若是没有万贯家财,若是夫婿品性不佳,若不是状元之才,如何能做的了庄家的夫婿?!我娶他们时,可是下足了聘礼,婚娶时,撒的都不是红纸,而是银钱!彩礼更是能绕姑苏城一圈!既然吕景天你说自己是淼水夫婿,你又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种话?!”
谁都知道,邵燚羲怕是怒极了,方才毫不客气的说出这番话。
但不知为何,庄泽启他们心头仿佛浇了一盆热油一般,滚烫极了。特别是瞧着往日软糯萌呆的邵燚羲,如今凶狠的像一头发怒的猎豹,哼哼心里好痒好热肿莫办?!好想扑倒了一边撕咬一边做些什么……
吕景天脸色苍白,一脸我了好几个,愣是说不下去。
反倒是史娟推开他那蠢儿子,站在前头道“固然我吕家落魄,但景天当时糊涂,与淼水行了夫妻之礼,对着苍天拜了天地,却也是真。邵公子喜爱淼水我们自然知道也心怀愧疚,若非当初我不知此事,棒打鸳鸯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但景天万不可辜负了淼水,更不可愧对了淼水对我家景天的一片痴情。”
“痴情?”邵燚羲冷笑“还行了夫妻之礼?你吕家还能更不要脸点?”
魏博轩等人听到这便知道怕是真的有这种事,否则庄淼水也不会至今不去反驳,而是任由他们说着。
赫锦衣和赫清皓已经担忧的面露不安,心道,此事不知该如何了了。
史娟一震,却硬着头皮道“此事固然对不起邵家,但邵公子怕是还不知此事,也并未与淼水圆房,如此还望成全淼水与景天。”
说着便要拽着吕景天一同给邵燚羲跪下,而邵燚羲就这么受了,面色依旧铁青“并未圆房?你哪个眼睛看出来的?我与淼水成婚近两年,怎么可能没圆过放?”耻笑声“而我倒觉得两位的胆子还真够大的,这种话都污蔑的出口。若是被外人知晓,你吕景天下猪笼倒也罢了,连累淼水可真不该啊。”
史娟也知道,但他赌的便是庄家和邵家不敢声张,而就算说出去,他家儿子也是无辜的,他们拜了天地,本来的确要娶庄淼水也是真,只是当时是纳妾罢了。而庄淼水自己不肯,一走了之,还嫁给邵燚羲,这才是真,所以要下猪笼也是庄淼水。
他儿子可无辜了呢,被水性杨花的哥儿负心了,多可怜。
心里这番想着,越发坚定自己的想法“邵公子不知道淼水的朱砂痣已经被抹去,又如何可能圆过房?”
邵燚羲抬手就是一巴掌,愣是打的史娟踉跄了几步,这一举动顿时让本气闷的众人一惊。邵燚羲发脾气有,生气也有,怒极了杀人的事,他们一路上也瞧见过,但亲自动手打人可是从所未有的。
只见邵燚羲那一巴掌打的极重,打完还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了擦手,再把绢帕扔到地上,嫌弃的冷哼声“什么东西。”
魏博轩立马舔上脸凑过去道“要打你吩咐一句,何须劳烦您了呢~来来来,消消气。”
“你!你这邵家是要欺负人吗?!”史娟捂住脸,惊怒道。
邵燚羲喝了口茶冷笑“再乱说一句,污蔑我夫人的话试试看,我扒了你的舌头!淼水往日与我感情极好,什么狗屁眷恋你的儿子?你儿子算什么?能与我相提并论?别以为我不打哥儿,我手上沾的血可比你头发都多!”
“你!”史娟被邵燚羲的目光吓到发冷。
反倒是吕景天护着自己的阿姆怒斥邵燚羲“你这连年迈的哥儿都打,还算什么读书人?!”
“读书人?哼,还读书人了!博轩,告诉他,我到底有哪些名头。”邵燚羲不屑的瞥了他们眼,冷言道。
“喳~”魏博轩一派恭敬的站在邵燚羲身边,板着手指数道“邵燚羲年幼便师从向老,其兄长乃是后宫宠妃,清贵妃,今年考上状元,被封为二品大员,皇上的意思本是让邵燚羲入朝为官,代替老丞相之位。但邵燚羲不愿离开夫人,故而辞去此职。如今的彩瓷便是由邵燚羲发明的,此物已经被列为进贡佳品,邵燚羲也因此成了皇商,商满天下,人品绝佳。此外,如今邵燚羲不过十七而已。”说着舔着脸蹭到邵燚羲身旁“我家燚羲还有好多优点呢,咱就不说了。”
邵燚羲嫌弃的冷哼声,一把推开那颗大脑袋。
听到师从向老时,吕景天便脸色苍白,连道不可能。
邵燚羲冷笑“怎么不可能?当初我师傅还替我算过呢!我师傅向老会算错?!至于你说的什么行了夫妻之礼!这种话莫要再让我听到,否则我拔了你们的舌头!淼水与我洞房时,那颗守宫砂可是艳极了的!”
“你瞎说!”吕景天又如何不知道邵燚羲在逞强,胡言乱语?!
邵燚羲凉凉的露齿而笑“瞎说?我倒说你才是瞎说,若是要陷害庄家,陷害我邵燚羲,你还嫩了点。来人,给我杖责二十,叉出去!”
吕景天一震被两个侍卫夹住时高声大喊“你没权利!你没权利这么做!淼水,他这翻恶毒!你便如此纵容他?”
“纵容?他是我邵府的大夫人,你说什么狗屁?!”邵燚羲不快的挥手“还不给爷我堵住嘴打?!那哥儿诬陷我那大夫人,掌嘴三十!”
“是!”也不知从哪个角落跑出四个侍卫,干净利落的夹住那两人拖出庭院,片刻便能听见棍子击打肉体的闷棍声,还有那清脆响亮的框掌声。
第135章
庄和旭惊讶的看着先前还似一只黏糊糊没长大的小猫崽的邵燚羲,瞬间就跃过自己直接在他家发号施令。
心里哎呦哎呦了两声,认真的看向邵燚羲,不由感叹。这门亲事,自家夫人寻到极好。
邵燚羲这胸怀况且不说,单说这气度,这能力,这手腕,都是让他这把老骨头称赞的。
庄和旭想着,立刻起身对这姑爷表态道“燚羲,此事我定会查明是否是真,庄家总会给你一个交代。”
邵燚羲听着轻笑声,似是根本不放在心上“爹,你瞎说什么呢。他们自然是诬陷淼水哥的,就算淼水哥当初曾经倾心与他过,那也是过去。多久前的事儿了?我与淼水哥成婚也有些年月,日子过得也是安安稳稳,相扶相持。过去的事,自然是过去了。至于那两人说的自然不信,爹也莫要放在心上。淼水哥才不会这么笨,做出这种事呢。”
这一番安慰的话,倒是明里暗里的表示他邵燚羲并不在意。这让庄和旭心里憋了口气闷在心里,左右难受着。
这邵燚羲对外处理妥当,先前更是一门心思的庇护庄淼水。若是关起门来,大发雷霆他都觉得应该,就算要打他家哥儿,庄和旭都不会说一句屁话,反倒是觉得该打!
可偏生这邵燚羲偏偏这么说,让他这老家伙的脸都不知道往哪里搁了!
即墨歆看着邵燚羲也不知说什么,深吸了口气,刚要开口。
却被邵燚羲打断“我都回来会儿了,魏夫人怕也该知道了,人家先和博轩哥去看看魏夫人咩,顺带把带来的特产给他送去~晚饭不回来吃了咩~”说着便扑上去吧唧亲了口即墨歆,随即脚底抹油的拽着魏博轩就往外跑。
即墨歆听着晚饭都不回来吃,当即怒火中烧,也不管庄淼水的事,一脚踏出门外就冲着邵燚羲的背影咆哮“你这小子是不是越来越野了?!回来第一天都不知道给我安安生生的呆在家里乖乖吃顿饭的!就知道往外跑!还有你们几个,出去一次,怎么还没把魏博轩那小子给我除掉!反倒是打成一片了?!恩?!”
邵燚羲拽着魏博轩跑出庄府,便大口大口喘息,扶着门框噘着嘴道“跑的都累死我了。”
魏博轩小心的瞅着这只小乳猫,有些不太确定的看着他。邵燚羲见他没答自己的话,也不在意,直接往魏家走。
可刚入魏府,魏博轩见四下无人便拽他到角落里,安抚的揉着他的背“先前可是生气了?”
“恩?”邵燚羲不明所以的瞅着他。
“淼水的事。”魏博轩叹息道。
后者侧头想了想,缓缓摇头。
魏博轩直愣愣的看着那只小乳猫的脑袋,心想,到底是真不在意还是假不在意?
邵燚羲被他看的毛骨悚然,一跺脚哼哼道“看什么看?!”
“我看你脑袋上那顶绿油油的帽子而已。”魏博轩下意识道。
可话音未落他便知道,自己完了!
果然,邵燚羲一眯眼,指着地上低声咆哮道“给我趴下!”
魏博轩当即窝囊的趴在地上,邵燚羲立马扑上来拳脚相加,打的那叫一个欢快。
末了还意犹未尽的甩甩手,舔着嘴角嫌弃瞥了他眼“瞎说什么呢,淼水哥或许的确做了这种事,但到底是在成婚前,我早已猜出他势必有过一段故事。今日知道他当年做的荒唐事,心里也只是惊讶淼水哥当年爱着这个男人太深,太深。而我心里唯一不快的是觉得这个男人根本配不上淼水哥!白白糟蹋了这么好的哥儿!”说到此处,幽幽叹了口气“这次的事,怕是对淼水哥的声誉不好。若是被外人知道还不知该怎么办呢。”
“他是活该!一个哥儿在没出阁前怎么能做出这么龌龊的事儿?!”魏博轩一边揉着腰,一边从地上爬起来,心里不快,又替邵燚羲委屈道。
可后者一个眼神,狠瞪了自己下,魏博轩又特窝囊的趴地上了……
“对外人而言的确,这世界对哥儿的约束太大,太不公平了。爷儿那叫风流,若是哥儿,那便是水性杨花,该下猪笼……淼水哥怎么能被用上这种词?这么好的一个人不是?他当年只是一时冲昏了头,爱的太深罢了。”说着吐了口气摆摆手“不说这些了,魏夫人怕是等急了,咱们去吃好吃的。”
魏夫人时隔多日再见这两只一起从外回来,顿时眼泪汪汪,起身便扑了上去。
魏博轩表示,自己肯定不是亲生的,否则自己从战场上走了一遭回来,自家亲阿姆为什么直接无视了自己,反倒是搂着那只死猫又亲又抱的?!
邵燚羲被魏夫人捧在手心里的哄了一晚上,就连吃饭都是他亲自喂的,饭菜尽是邵燚羲喜欢的。
最后还颇为恋恋不舍的把那只小乳猫送出门,想想天色都深了,又不放心,一路送到庄家大门口……
魏博轩表示,自己站在大门口瞧着自家阿姆送邵燚羲走两步,拐弯就进了庄家很有喜感……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这邵燚羲和魏博轩刚出庄府时,那庄和旭难压心头怒火,也扇了庄淼水一巴掌,愤怒咆哮道“逆子!给我跪下!”
庄淼水心中连个委屈都没,反倒是万分愧疚的跪于地面,一个字都没。
可这幕却并未让庄和旭舒心,大口喘着气,即墨歆也怕自己的丈夫被气出个好歹,立刻让庄泽启给看着,自己却问道“淼水你是我的大哥儿,这二十多年来,事事稳重,才华出众,聪明无双,我和你爹爹在所有孩子里最放心的便是你,如今你实话告诉阿姆,那吕景天说的是否是实话?”
庄淼水只觉得这一生从未有过这么窝囊,这么难看,目光死死盯着冰冷的地面,并未犹豫,缓缓点头。这种事,他不敢也不能欺骗阿姆。
即墨歆见他点头,重重的喘着粗气“你要如何对燚羲,你的夫君交代?!”
庄泽启见状立刻与庄淼水一同跪在地上,拉住即墨歆的手“阿姆,哥哥知道错了,就别再打骂他了。”
“知道错了?!那好我问你,那吕景天你打算如何处理?!他可是明明白白说了,在卓安城的时候,你和他一直趁着邵燚羲不在私会的!”
“阿姆别听他乱说,大哥每次去的时候我都在,就算我不在二哥也在的。”赫锦衣立刻也跟着跪下。
他固然知道自己说谎了,庄淼水刚开始几次还带着他一同,但随后便孤身前往。但,但他还是信大哥的为人,绝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
“四哥儿你就不要替他隐瞒了!”他这做阿姆的又如何看不出是否是真?“庄淼水,我问你,你真的和他在卓安城的时候,趁着邵燚羲不在,私下……私下见过面,私会过?!”这词他这做阿姆的还真说不出口!
庄淼水僵硬着身子,懊恼的点头“不过我只是当他是朋友,第一次见面后便与他说明,我已成婚,今后绝无可能。”
“哼,若是无心,你还会去管一个外人的死活?会一再前往?”即墨歆听着他那大哥儿的话,真是气得浑身发冷“你这做大哥儿的不好好给几个弟弟做榜样,还尽做丢人现眼的事儿!此事就算燚羲肯原谅你,我这做阿姆的也不会原谅你的!”
庄泽启见阿姆越说越火,听这话便知道怕是要对大哥重罚,立刻慌张的抓住即墨歆的袖子“阿姆,大哥真的没和那人做过什么!真的!我能证明的!”
“二哥儿,你别偏袒他了,你固然是神医,但还能看的出一个人行了几次房?”说着冷哼声“固然这话不是一个阿姆该说的,但庄淼水你小小年纪的时候便能和一个男人在未成婚时做出这种混事,我这做阿姆的实在怀疑你这些年东奔西跑的时候是否还在外面养了其他爷儿!”
庄淼水被说的脸色苍白,但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他知道,今日的耻辱,都是他该!都是他罪有应得!
可庄泽启却脸色铁青道“阿姆,还请你收回这种话,大哥绝不是这种人。我,我与哥哥是同胞兄弟,在这方面有些感应……我与燚羲通房时,哥哥都能感觉得到。而在卓安城那几日,我从未觉察出大哥有这种感觉,也便是说,大哥真与他朋友相交罢了!”
即墨歆听着这才稍稍放下悬着的一颗心,但脸色依旧铁青“就算如此,你为何要再去见那人?当真是与他,与他情投意合?要背弃邵燚羲了不成?!”
“不,我一日是邵府的大夫人,一日不变!自我成婚后,便从未再想过这种问题!”庄淼水一字一句咬道。
即墨歆听着这话便觉得心里难受“若是你真喜欢他,当初为何不与阿姆说?非要酿成这种大错?!”
“我与他,本就不可能……”庄淼水缓缓一字一句说道。
原本最后的那些爱意,庄淼水觉得在再次见到他的一刻便消失了,如今他浑身冰凉,总觉得是被这一生所爱背叛,伤透了心。
本以为这一生也就爱过这么一次,放在心里缅怀缅怀,但他永远会做好邵家大夫人的位置,照顾好燚羲,和和美美的过一生便够了。
可谁知,那人居然会做出这种事!这不是要陷自己不仁不义?!
即墨歆看着他那长子也不知再说些什么,反倒是庄和旭沉思倒“燚羲他作为你的夫君要如何罚你,这是他的事,我这做爹的却不能姑息。来人,把他压倒祠堂先跪一个时辰,然后拖下去打五十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