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啊?”邓延的身体一颤,就见陈铖在瞪他,忙低头说,“末将听将军,公子的!”
“你在想什么呢?”苏玚很是好奇,“说来听听。”
“公子,末将在想,你以前问的末将的话是什么意思。”苏玚生子之前曾问邓佳有没有及笄,难不成……
苏玚不知邓延多想了,见陈帆也在,便借此机会说,“本公子想为你家小姐保个媒,不知道邓将军的千金许人了吗?”
“没有!”他是想着许呢。可是,苏玚那么一问,即便借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啊。
“那就好。”苏玚抬手指向陈帆,“我这二弟你是了解,身边除了几个通房,连个妾室也没,怎么样?”
“什么?”邓延诧异的瞪大眼,口不能言的转向身旁的人,“您是说陈帆将军?”
“不然呢?”苏玚很是好笑的看向目瞪口呆的人,“怎么样?”
“极好!”要不是时机不对,邓延真想对着苏玚来了三拜九叩。
“那就好。”苏玚见陈帆脸上似有喜色,很是无语的看向陈铖,果然是亲兄弟,一样的闷骚。
见陈帆在向邓延行礼,又听他一口一个叔父的叫,陈铖很是为这样的弟弟丢人。浑然不想想,刘元在世时,他喊“外公”可比苏玚这位正牌孙子还要亲热。
曹缘见众位同僚都去恭喜邓延和陈帆,反而苏玚和陈铖被搁置一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了,今天公子找咱们过来是有要事商议!”
“对!”邓延的心头虑被解决掉了,精神一震,高声道,“公子,国立之日定在何事?”
堪称咆哮的话惊的刚刚进来的苏钰小心肝猛颤。苏玚见自家儿子又被吓到,张嘴就说,“来人,把向前、邓延拉下去,重打十军棍!”
殿上的侍卫不是苏玚的亲兵就是陈铖的近卫,听到苏玚的话,尽管心中矛盾,依旧把人拖出去打了几板子。只是碍于两人是他们主子的亲戚,下手的时候很是轻。
秦庆听到外面的板子声,反应过来就想为突然被打的两人求情,谁知脚步还没迈开,就被曹缘拉住了。
只听曹缘低声道,“板子是打在地上的。公子惩治二人,一定和小公子有关系。”
秦庆顺着曹缘的视线才看到,苏玚正抱着苏钰为他叫魂。再想到外面的两个大老粗,十板子真的太轻了。
54.封赏
陈铖见侍卫进来复命,直接说,“就让他们在外面趴着。”
“将军,现在的天气有些热。”曹缘此刻真的想出去问问邓延和向前,到底整出什么事。
陈铖见众人乞求的看向他,只当视而不见。“再过五天是团圆节,术士算过那一天是今年最好的日子。”
“某知道了。”曹缘看他不愿多谈,很是有眼色的问,“帝王的服饰?”
“延续以往。”苏玚淡淡的说,“国可以立,但我是前国主之子,这永远都不能抹去。”
“好的!”这样还能赶得及。他们在上奏的时候就偷偷的让制衣局开始制作龙袍,“只是,大将军?”一国可不能有二主。
“我的随便。”陈铖很是干脆的把苏玚怀里的小孩抱过来。“儿子,你才两个月大,怎么吃成小猪了。”
“陈铖!”苏玚横了一眼瞎嘀咕的人。转而看向众人,“和我的服饰一样,只是少了一个帝王冠。”接着就挥挥手让众人退下。
待殿宇里空了,苏玚开始算账了。“陈铖,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啊?没什么。”陈铖抬起头,“阿玚,我不在乎这些。”
“你……”苏玚看到陈铖那嬉笑的样子,恨铁不成钢。“万人之上你不在意!”
“我只在意你。”陈铖感觉到怀里的小身体一僵,扭过脸就说,“儿子,赶紧睡觉,要是敢偷听,小心我打你屁股!”
“你和苏钰慢慢玩。”苏玚万万想不到陈铖堕落至此,哼了一声转身就出去。
等到苏玚走远,陈铖抱起自家那特殊的儿子走到宫殿的顶楼。打量着四周金碧辉煌的殿宇,看着远处的亭台水榭,眺望着在初秋时节还一片姹紫嫣红的御花园。
“苏钰,你爱这无限江山吗?”回答他的是咿咿呀呀。而此时的陈铖只看到苏钰的小脸,就知道他的答案。
“人人都爱是吧。”陈铖语气低沉的说,“你父亲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他不想当孤家寡人。但是,他不知道,和天下相比,我独爱他。”所以,他才能自然的说出随便。
苏钰听到正入神,突然看到一件白色的衣摆。就想提醒陈铖,可是,谁知他还在说,“阿玚不知道,这世上有种人只会打天下,不会治江山,而我正好就是。可他总觉得欠我什么,迟迟不敢立国。”说着陈铖兀自笑出来,“我清楚他犹豫的关键,却佯装不知。怎么样,儿子,你爹聪明吧。”
“不怎么样!”苏玚要不是顾及陈铖怀里的小孩,真想一脚把他踢到下楼。难怪这几日晚上,陈铖都像那偷了腥的猫。
“阿,阿玚,你怎么,怎么在……”陈铖不可置信的转过头,看到苏玚脸上的怒色,心中阵阵哀叹。今晚他不会睡在地上吧,千万别。“阿玚,饿了吗,咱们回去吃饭?”
“陈铖,你个小人!”见陈铖想伸手拉他,抬腿给他一脚,“滚一边去,别碰我!”
“阿玚,你生气了?”陈铖忙把人拽到怀里,很是委屈的说,“我只是想看你为我忧心而已。”
“而已?”苏玚面色不睦的盯着身边的人,“你还真敢说!”
“好了,我错了。”一见陈铖这憋屈的样子,苏钰再也憋不住“咯咯”笑了出来。
陈铖听到那稚嫩的声音,头皮一麻,“苏钰,你想挨揍?!”
“你敢!”苏玚把儿子抱过来,“大将军威风很了!”
“阿玚,这边的风大,咱们回去吧。”随即就揽着苏玚的腰,在他耳边低声说,“回去你想怎么都成。”
“我能怎样。”苏玚哼哼唧唧的半靠在陈铖怀里,“管事太监问咱们住哪里。”
“咱们不住在太和殿里了?”
“我想把太和殿改成朝会诸臣的地方,住在里面不方便。”苏玚转身扒着陈铖的肩膀接着说,“咱们住在宣室殿,右边的麒麟殿作为娃娃的居所。”
“宣室殿是太和殿后面的那个吗?”陈铖想到王宫里的布局,不禁说道,“夏天居清凉殿,冬天居暖阁。难怪人人羡慕一国之主,王宫里这么多殿宇,想住哪里都成。”
“我准备把用不到的都封了。”苏玚低头看着打哈欠的儿子,“待娃娃长大,用到的时候在拆开。”
“那样也行。”陈铖想了一下说,“现在让他住在咱们的偏殿,等长大了再搬去麒麟殿。”
苏玚真想说,他就是那样想的。“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陈铖打量着怀里的团子。虽然他很特殊,但是,现在真的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又是苏玚身下掉下来。“若是敢闹就把他扔出去!”
“少在那里混说。”苏玚不屑的白了陈铖一眼,“你不比任何人还疼娃娃。”
“没有!”
“虚伪!”
…… ……
就在夫夫俩人斗嘴的时候,转眼间八月十五到了。这一天的天还没亮,王宫里的宫娥太监就全部行动起来。
等苏玚和陈铖祭拜过他们各自的先祖赶至太和殿,时间的脚步刚刚停滞在午时三刻。
此刻,所有在都城的将领和谋士已在太和殿的中央等待二人许久。随着苏玚和陈铖携手进来,刚刚还熙熙攘攘的殿宇里顿时一静。
只见苏玚衣着代表尊贵的墨色龙袍,头戴十二旒冕冠,而陈铖虽然戴着通天冠,但是,身上的服饰和苏玚的别无二色,同样镶有金边龙纹。
待两人站定,众人傻眼了。该如何称呼,是个很大的问题。
陈铖往四周打量一下,只见龙椅的左手边还放有一把椅子,便松开苏玚的手,走到椅子边坐下。
传旨的太监跟着松了一口气,接着就念苏玚拟的圣旨。旨意的无外乎,国新立,名金玉,号建元,今年为建元元年。为区别以往,国主改为皇帝,自称为朕……
因为谋将们多少都知道苏玚的意思,当听完旨意的内容,便直接高呼万岁,苏玚说了一句平身,众人方起来。
陈铖看着苏玚缓缓的走向龙椅,无形中的威仪使得他的心里一颤。不知为何,莫名的恐惧起来。
而分外紧张的苏玚可无暇顾及陈铖的感想。等他坐定,便向一旁的太监道,“传旨!”
“皇帝诏谕,今天下初定,使万民心安,特立皇子苏钰为太子,望尔等与朕共同教育太子,为金玉王朝的千秋万世努力,钦此!”随着公公的语毕,下位的众人再次跪拜在地。
陈铖端坐在一旁,打量着来回起身的某将,心里万分感慨。难怪苏玚非得要他坐在上首,要是在底下,众人俯身却只有他自己站着,真够尴尬的。
苏玚的目光稍微一瞥,就看到陈铖那兴味盎然的样子,一直担忧的心总算落定。
便说,“自今天始,金玉王朝正式成立。朕坐下的这张龙椅是众将士用鲜血堆积出来的,朕会时刻谨记在心。”苏玚顿了顿,接着道,“要论功劳,大将军陈铖居首,尔等有无异议。”
底下的众人自是无异。于是苏玚便接着说,“金玉王朝沿袭就制,大将军就是大司马,掌管天下兵权,管理所有的军事!”随即站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金玉王朝的整个虎符递到陈铖手里。
陈铖习惯性的接过苏玚递来的东西,待拿到手中,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的盯着面前的人,“阿玚,你……你这……”虎符到他手里,苏玚这个皇帝就和傀儡无异了。
“陈铖,你说过,有的人只适合打江山不能坐天下。”苏玚盯着陈铖一字一顿的说,“今天我也告诉你,有的人刚好相反。”
“阿玚,你这有何必呢。”苏玚整个人都是他的,他还怕什么。
一声感叹激苏玚的心中阵阵涟漪。转过头看向大殿中的众人,慢慢的道,“自此以后,见陈铖相当于见朕,陈铖的青萍剑就是尚方宝剑,可以斩杀任何人!”
“阿玚……”陈铖抬手把人拥在怀里,低低的说,“真的不用。”
“陈铖,这样我才能放心。”苏玚推开陈铖,走到龙椅边,也不坐下,就接着说,“邓延将军南征北战建功无数,朕就不在此一一详说,封邓延为中军大将军。”
邓延觉得苏玚会拿他的年龄为由,机会给年轻的将领。谁知,职位比原来高不说,还戍守都城重地。
所以,邓延的这次谢恩比原来任何时候都诚心。随着邓延站起身,其余的将领再也按耐不住,也顾不上规矩,全眼巴巴的盯着苏玚。
苏玚也没让人失望。“封参军曹缘为大司农,掌管国家财政,位列九卿之一。”接着又说,“封秦庆将军为镇东将军,吉日赴崇州,接管崇州以东的军务。望秦将军和程将军共同管理好金玉王朝的东北地。”
“末将谨记!”秦庆拦着呆滞的曹缘跪下谢恩。而一旁什么事都没的陈铖看到曹缘傻了,心中不厚道的笑了。
待看到自己的两个弟弟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很是丢脸的转向苏玚,示意他赶紧的。
难得看到众人千奇百态的反应,苏玚怎么可能快。“向前虽是降将,但在大司马收服水鬼之事上出力颇多。朕封将军为骠骑将军,吉日开赴西南,守卫金玉王朝的一方安宁。向将军,可有异议?”
向前以为会被“软禁”,谁知,“末将谢皇上隆恩!”短短几个字,向前说的万分费力。不是不满,而是太过激动,与不成调。
接着苏玚便说,“柳宴虽然和向前一样,但你曾围攻都城,朕差点葬身火海,要朕对你心无隔阂,那是不可能的!”
55.请辞
柳宴听到苏玚的话,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完了。还好此时他没有失去理智,没有说围攻都城是他和向前合谋的。
不然,即便苏玚不治他的罪,下朝之后向前也会要他的命。
还未等柳宴想好该如何请罪,就听苏玚说,“先前你和朕的立场不同,时有冲突在所难免。朕在此承诺,所有的事情既往不咎。”
苏玚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人激动的高呼,皇上英明。陈铖见众人参差不齐的跪下,再也忍不住低低的笑了出来。幸亏此时大殿里份外热闹,没人去注意他。
苏玚狠瞪陈铖一眼,才让众臣平身。“柳宴,朕任命你为大鸿胪,掌管接待宾客之事,可有意见?”
“微臣遵命!”没把他推出去斩了,已经谢天谢地了。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有意见。
接着,苏玚又依照谋将们功劳一一行赏。赏到最后,却独独漏掉陈帆和陈扬。
陈帆听到连远在朔方城的刘琦也被苏玚记挂着,只能拿眼睛看陈铖。此时陈铖不知苏玚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便示意两个弟弟稍安勿躁。
等到众人兴高采烈的回去的时候,两兄弟耷拉着脑袋跟着苏玚去了宣室殿。
苏玚看向随后进来的俩人,“你们先坐。”说着就和陈铖到内室换衣服。之后又去偏殿把早已醒来的苏钰抱回来,才对两人说,“晚膳的时辰到了。”
“大嫂,我最近没干什么出格的事。”陈扬真的想给苏玚跪下,“求你给个痛快。”
“什么?”苏玚见陈扬要哭了,心中暗乐。“你的年龄不小了。”
“婚事但凭大嫂做主!”只要别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难堪。
苏玚也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陈扬这么乖觉。“陈铖,先用饭吗?”
“有什么事情饭后再说。”陈铖想到苏玚忙碌半天,就对两个弟弟说,“你们若是不想吃,就坐在这里等着。”
“谁说我们不吃!”陈扬说着拉起陈帆。皇宫御宴,怎么都比他们府里的来的好。
待四人走近一旁的饭桌,皆一惊。原来,桌子上摆满了美味珍馐。
陈帆看着中央的熊掌,不禁吸了吸鼻子。“大嫂,你这待遇真的太好,当皇帝果然不一样,我……”
陈帆见他滔滔不绝,忙拉住他的胳膊。这时陈扬才发现,不知何时,两人的眉头皱的死死的。
“大嫂,饭菜有问题?”
苏玚也纳闷,四菜两汤什么时候变成八碗十碟。转身看向旁边的奴才,“怎么回事?”
“回皇上,御膳房说,晚膳是按照帝王的规格来的。”回话的太监突然觉得空气中一冷,忙说,“奴才这就去找御厨?”
“不用了。”苏玚挥挥手,“朕用好膳你再把御厨找来。”说着招呼陈帆和陈扬坐下。一抬头看到陈铖正在喂苏钰吃饭,差点没被吓死。“陈铖,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