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的便,如果你杀的了我就来试试,我会给你足够的机会,要我放你出去也可以,你出去之后要干什么我也不会干涉,也不会再限制三帮九派不为你调动,只有一个条件”
“说”
“不准把你那些低级下流的手段用到公子身上,你可以直接去找公子动手,但是你若敢用那些乱七八糟的手段利用公子的弱点,我会毫不犹豫废了你,你听清楚了”上官鸿认真道,认真的语气甚至将离寒清吓退几步,身上放射的威慑让人不寒而栗。
他知道离寒清会做什么,他是会疯狂的报复极乐门,会将三帮九派都带进这番争斗里,会让江湖都看着极乐门和天下盟,这些他都不再关心,也不会阻止了,还有就是向公子报复,他也不是担心这会对公子造成什么威胁,离寒清大可以去找公子动手,以他的身手根本不足以构成什么危险,只是他唯一担心的就是离寒清会将那些手段用在公子身上,他同自己一样清楚的知道公子的弱点,就算现在公子不在乎这些东西了,他真切的知道,一旦这些手段出现,就算是最简单的一种也会在公子身上成功,不是公子不知道,是他明知道也是会去上当的,他断定。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公子,他可以清楚的知道公子对待每件事可能出现的反应。
想及此处,心中忽然一片冰凉,这么久了,自己将公子的安危喜怒放在第一位已经成了习惯,到现在还是这样的一如既往,只是自己这般用心,公子知道吗,公子会知道吗,就算不知道,公子又会不会明白这份痴守,恐怕,自己连表达出来的机会都没有了。
“上官鸿,不要认为现在父亲不在你就可以如此猖狂,你这般对本公子不敬,就不怕我爹回来将你碎尸万段吗!”离寒清大声吼道,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这人从未将自己放在眼里,这么些年恭敬认真的样子都是做出来了,现在居然敢对他这样说话,早知道这人不简单,却未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受他要挟,在他面前没有说不权利。
“就算是你想看盟主将我碎尸万段,那也要等到盟主回来不是吗,现在,你最好清楚是什么形势,出了这里,你还是天下盟的二公子,我还是会对你恭恭敬敬的,你想做什么随便,现在你想好了要不要出去?”上官鸿没有对盟主不敬的意思,只是想提醒这还自持身份的二公子,一直以来,自己恭敬对待的不是他。
“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般死心塌地、处处维护他,你以为这些年你不上心盟中事务,却是将身边亲信都放在外边跟着他到处转我不知道吗!”离寒清盯着上官鸿质问道,之前他还以为是父亲要这人看着那人,现在却觉得不是那样的,回头看过,这人对他的维护与忠心已经到了过分的地步,自己调动不了离家亲卫,那人一句话就可以将所有人拉出去,三江之上,上官鸿会将所有亲信力量全部派到那人身边,连守家护卫都没留下,自己也是丢下所有事情跟在左右,仔细想想,这些都不能用一般的忠心或是尽责去解释。
“知道又有什么,我无心这里的事务,现在还是可以握着你的生死,你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分别?”上官鸿目射警告。
“就算我现在答应你,你可以时时看着我不成,我从来不是重信守诺的”离寒清看着,他想要看清楚这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你出去若是想试试,尽管去试,那时你就会知道我能不能看着你了,不过先警告你,尝试也是有代价的,而且这样的机会绝不会有第二次,你连第一次的感觉都不会喜欢的,你记住了”
离寒清不说话,看着靠近的上官鸿忽然就害怕了,比这里的绝望更令人害怕的,父亲也曾教训过他,那人也有过,都曾令自己畏惧,只是眼前却是真切的让他感到害怕,上官鸿眼底的不容置疑与毫不掩饰的嗜血,让他全身冰凉,这种威慑不是喊打喊杀那种,却远比任何震慑都有力量,足以让你铭记。
石门打开,守卫的龙骑卫未及行礼就倒下了,最后的眼神里全都是不敢相信,这些身手一流、反应迅速的精锐高手,连一点反抗都未及做出来,上官鸿看着身边的尸体,自己这么些年第一次出手,却是对着身边的自己人的,不是替这两个龙骑卫,而是替自己悲哀,无比苍凉、含着无奈的悲哀。
傲痕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在水里的,抬头看了一圈就知道,这里是那人的浴房,连接后山温泉的池子,引的是活水,从这间屋子地下流动,第一次看到他就大大赞叹了一番,说那人会享受,现在,自己就在这很舒服的浴池里泡着,四周垂挂着三层帘帐,接天连地的将这里隔出仙境的意思来,靠着的池岸有舒服的棉布靠垫包裹,抬眼可见一周的盆花和身后整齐叠放的长巾、衣袍。
在这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温泉里醒来,实在是不错的享受,只是稍微动一下他就皱眉了,然后倒抽一口凉气,寻找罪魁祸首。
“我猜你现在一定在找我,是不是?”
帘后传来舒缓的声音,含着笑意,转头看到垂帘之上的人影,长身而立,只有一步的距离。
“是”傲痕转身,嘶牙咧嘴的趴到池岸上说了一个字。
“才分开一刻钟就想我了吗?”离寒水的话里满是溺人的味道,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改头换面,从里到外换了个干净,找不到一点以前的样子。
“你何不进来,看看我有多想你”傲痕盯着人影压低声音。
“只要你表达的方式不要太强烈,我就进去”
“等你进来了,不就知道我会怎么表达了吗,强不强烈我不知道,让你不会轻易忘了那是一定的,而且,我数到三,你不进来试试看”
傲痕笑着说完,真就开始数,他还没数第二声,这人就老实的撩帘走入,居然是从头到脚穿的完完整整,站在帘边离他有半步的距离,脸上还有神采飞扬的笑意,真个人看上去格外精神,目光却是从进来就开始游移不定,闪烁着晃动。
“你看够了?”傲痕没有动,不急不慢的说了一句。
“先不要动,要教训我也等等,不要伤到自己,我……”
离寒水没说完人就飞起来了,然后直接跌进温泉池子里,溅起大大的水花,等他从水底爬起来就看到那边傲痕披上长巾,正在捏手,看着他咬着牙。
“好了,我道歉,等会陪你出去练剑当靶子都行,现在你先不要动手好不好?”离寒水站起来,咳了两下池水好言相劝,却是一点底气也没有的,就算此刻自己被扔进池子里又泡了一遍,他也是老老实实的站在水里没敢往上爬。
“你说完了?”傲痕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周围不断上升的热气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离寒水真就看不清他到底气到何种程度了。
“那个……”
离寒水没来及再说什么,傲痕就出现在他面前,然后这池子里开始翻江倒海,被傲痕毫不留情的按下去他才知道自己以后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任自己在下面挥手求饶也没见他松一下手,这还真是自找的。
“少主,密室出事了,总管让您过去一下”
门外传来恭敬的声音,未敢大声,只因为总管说过只是让他来征求少主的意思,少主过不过去只是他自己的事情。
“知道了,告诉子伯我一会过去,先不要外传”
“是”
离寒水回话的时候还是被傲痕掐在手上的,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不是一贯的那样,会不会吓到旁人。
“好了,我知道错了,这泉水我放了几种药在里面,是给你泡身子的,不是让我来喝它的,也一点都不好喝,你能不能暂时先放了我,容我换身衣服去看看那边出了什么事再回来任你处置?”
离寒水抓住傲痕的手诚恳言语,身边涌动的池水还未平息,自己一点也没反抗的任他报复总算是让他脸上放缓了些,此时,还能看到傲痕脸上未消的怨气,在雾气里整个人散发柔和的气息,看上去就算用秀色可餐来形容都不为过,只是他是没敢说出来,现在自己再敢往枪口上撞,恐怕真要把这一池子泉水全喝了长教训去。
“快滚!”傲痕推开离寒水转身一边不再理他,准备继续泡泉水。
“别气了,你再睡一觉等我回来”
离寒水欺身上前,拉过傲痕放到池下坐石上靠在池边,说完轻轻在额尖一吻后爬上池子,傲痕愣了一下,转身就看到这人全身湿透的往外走,他忽然就觉着很有意思,然后就笑出声来了,不知道为什么笑,就是觉着现在的场景好笑,从来都没觉着像现在这样该笑过。
离寒水在帘后驻足,听着这笑声才敢长出一口气,摇摇头往外走,不自觉的也跟着笑了,之前自己在意的东西都变得可有可无,连来报说密室出事了他都没有多少紧张,和傲痕在池子里嬉闹的时候,自己甚至忘了还在天下盟里,还在是非里的,这种感觉只是这一次,已经让他贪恋上了。
第86章:欺骗
“少主”
离寒水出现在上官鸿的书房外,站岗的弟子恭敬行礼,就算长公子很长时间没在盟里,这里上下还是都恭敬以待,也没有谁说过什么,也不是因为总管只对长公子很好,只是大家不自觉的就知道应该这样,他身上似乎就有那么一股子力量,让人觉着该被他人尊敬。
离寒水点头一笑,抬头看到书房里坐着上官一脸寒色,他觉着自己改整理一下情绪再进去,不管自己现在怎么想的,他还是知道上官有这种表现就不是什么好征兆,很少见上官这么认真的坐在书房里等着自己的。
“子伯,是他又出什么状况了吗?”离寒水进了书房。
“公子……”
“子伯!”离寒水一惊,快步走过,将上官扶着坐下急急探脉,上官说了两个字居然吐血跌倒,这让他紧张,从来没有看过子伯受伤的样子,连小时候和自己练剑被自己拿来当对手蒙上眼睛放手攻击都没有过,没在他人面前动过几次手,恐怕连父亲也不知道上官的身手,只有他清楚地,能伤到上官的人不多的,自己都不知道能接多少招。
“子伯,谁伤了你?”离寒水出手压着上官起伏的气息问道。
“没事,只是一时疏忽”上官鸿握住离寒水的手,阻止他再用内力。
“是他?”离寒水质疑,凭他的身手连上官的身都难靠近,更何况全身筋脉还被自己的剑气封着尚未解开,绝不可能有任何可能令上官伤重。
“今晨去看二公子,递饭菜的时候一时疏忽,没想到二公子居然可以用内力,加上有人猝然从背后攻击,才有这点损伤,不碍事的”
“这怎么可能?”离寒水不敢相信,上官这番话里有好几处是不可能出现的,自己已将洗月剑气柔和自如,那日出手有分寸,不至于废了他一身武功,却绝对可以锁住他的筋脉,别说内力,就是活动都会受限制;除了自己和上官,谁能走过三重石门机关,拿着自己离开后就一直放在上官那边的钥匙进入密室;就算有人可以进去,那里面的龙骑卫暗系精锐难道没有反应吗,上官会进入密室就证明外面没有什么异样、守卫还在,那偷袭的人是怎么进去的,难道是遁地不成;就算有人能知道机关、无声无息越过守卫,再打开六道门锁进入密室,以上官的感知力怎么可能不知道密室里有第三个人存在;到接下来就算这些都发生,离寒清没有丢失一点功力对上官出手,也不会成为上官的威胁让他未及应对背后偷袭。
这些不可能的全部发生到最后,上官也可以启动密室封锁机关,将所有人都留下,现在上官坐在这里跟他说这样一番话,实在让他必须听到解释才能判断,是自己所料失误,还是真有什么高人出现。
“如公子想的一样,我不知他为何可以用内力,机关、守卫也没有任何异样,进入密室也未感觉有第三人存在,只是二公子出手竟然是“九转扣”,背后偷袭的人连一点气息都没有,在我未作出反应的时候,带走二公子的人比我更在一步启动封锁机关,等我出来的时候,守卫已经殉职,密室里也没有其他人了,上来之后才知道外面什么也没有看到,一点痕迹也没留下”上官鸿认真的说着。
离寒水起身走过一边,“九转扣”是一种很特别的手法,之所以说特别,是因为这手法是上官自己创出来的,放到其他高明的武学面前也不算多利害,只是这是上官手上功力的克星,也就是上官自己创出来可以一招锁住他自己的独特手法,那时他把这手法交给自己的时候说,哪一天他惹自己不高兴的时候,自己可以用这手法对付他出气,他只将这种手法交给自己一个人了。
他怎么会知道这手法的,上官不可能交给其他人控制自己的手法,就算可能,也绝不会教给弟弟。
还有就是偷袭的人连上官都没感觉到气息,又能清楚地知道密室所在、机关、锁扣来去自若的,只能有一个人,只有这个人有这样的独家的修为,今日楚怀天傲视天下,但是他保证这武学神话也没有这种奇能,江湖中只有一个人可以,也只有一个人能做到这些,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离寒水看着上官,看上去上官和自己想到的是一样的,如果真是父亲,那解开弟弟身上的剑气不是没有可能,一切不可能也可以解释,只是,上官只交给自己的“九转扣”如何解释,连勉强的理由都找不出。
难道真是消失已久的父亲突然回返吗,这段时间父亲都是在哪里的,中原这样的变动都未闻他一点消息,他倒是宁愿相信这就是父亲做的,那就证明父亲没有什么意外,而且知道江湖上的动静,这还是他的天下盟,还是他为主的中原武林,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转身消失,将这里的生杀全都无视。
只是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父亲是很宠爱弟弟,甚至到了纵容的地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弟弟的母亲是父亲此生唯一爱过的女人,只是十年相守,天下红颜在父亲眼里不过尔尔,自己从未不满过,只有一点对母亲的悲哀,母亲临终前的泣血的幽怨他永远都忘不了。
万千生灵有难都能置之不理,只是自己对弟弟出手就能让父亲出现,此刻,自己是应该为可能是父亲终于出现而高兴,还是该为这样的理由让父亲出现而难过。
“公子”上官鸿上前,他看到公子投在远方的目光里泛起水汽,公子难过的时候他从来不需要看,只是用感觉就知道公子在想什么,他只敢在心里说自己是不想欺骗公子的,一点也不想,此刻看到公子被牵扯出的难过就让他觉得无地自容,自己曾经说过,永远不会欺骗公子的,现在自己正在践踏自己曾经的诺言,还利用了公子对他的信任,胸中气血翻涌,他也硬是咽回去,这实实在在的伤痛才会让自己好过一点。
“子伯,是父亲吗?”离寒水未转头的问。
“公子,我不能保证,盟主的动向已不在我的视线里”上官鸿低头一语。
“不怪你,派人出去找找吧,如果有什么发现,先不要惊动他们,告诉我”
“已经派人了,公子放心,二公子最多也就是找极乐门闹闹,或是找我们发发火,我会看着他的”
离寒水不言,既然有人能将他放出去,恐怕就没人管得了他了,自己除了武功高过他,其他方面也只能靠上官去管了,只想不要不可收拾就好,他现在关心的是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父亲,还有就是“九转扣”是怎么回事。
“子伯,我不能跟你保证“九转扣”不是从我这边出错的,容我回去想想再告诉你吧”离寒水转身看着上官说道,如若真是自己的疏忽,或是他和傲痕的过失致使有人知道这手法,那自己就愧对上官的信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