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慌手忙脚去切断了所有的电源。
一片漆黑之中,黑衣人双眉紧皱,“被发现了,收拾重要物品,立刻撤离!”
……
展翼按了下耳机的通讯设备,问那头的方旭,“锁定没有?”
“找到了!”方旭的电脑屏幕上迅速通过追踪设备,找到了监控室所在的位置。
肖和空蝉已经上了飞行器,接收到方旭传递给他们的地址后,迅速离开……
飞行器“咻”一声就不见了。
血宫门口,穆萨背着大包小包和凯下车,凯推着两打车的设备,看着远走的飞行器,“刚来就有任务?”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血宫啊。”穆萨颠颠地推着大箱子小箱子,在缇娜的帮忙下进了血宫。
凯在进门前抬头望了一眼,看到了屋顶的白影。
白羽坐在血宫的兽首之上,托着下巴按着一枚小巧的耳机,“翼翼,我肚子好饿。”
展翼在酒吧里,从风衣口袋里抽出一双黑色的手套戴上,边不经意地说,“饿就去吃东西。”
白羽双手放在脚踝上,“你回来的时候给我带垃圾食品!”
展翼戴上手套后一按风衣袖子里的袖刀,开口,“五分钟后再说。”
……
白羽嘴角含笑轻轻抚摸这石兽的头顶,感觉到整个血宫都在复苏,有隐隐的兽吼声从地底一直传上来,人间炼狱的感觉倒是出来了。
“你回来之后果然是一切都不一样了。”路易站在白羽身后,“血宫都苏醒了,你什么时候苏醒?”
白羽打了个哈欠,站起来,从兽首上跳了下去,落到地面后,他开始闲逛,走过已经开成艳红色的花坛,后面有一个沉寂的喷泉水池。
白羽往水潭里张望了一眼,离开后……黑色的池水瞬间变成了血红色——随即,血色的喷泉涌了上来,水潭当中各种形态的雕塑随着水池里边血水的奔涌而显露出来。
路易惊讶,自言自语,“血池?”
白羽双手插兜一点点走过去……他所到之处,血宫四周围的藤蔓、树木、草地都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原来灰暗的植被渐渐变成了绿色,随即又变成了接近青色的蓝,血管密布,又翻出紫,邪恶的生机盎然。
白羽巡视了一圈后,仰起脸来看头顶的月亮……
随后他伸开双手,微微合上紫色的双眸,说了一句,“I’m back。”
随着他再睁开眼,紫色的双眸变成了血红,深邃而波澜壮阔的红色……
此时,天边传来了沸腾的声音。
路易皱眉望向远方,就见大片的白色汹涌而来,像是密布的云一样。
“那是……”路易微微张大嘴。
头顶一片白色像网一样张开,苍凉的叫声弥漫夜空。是无数白色的鸟,确切地说,是白色的乌鸦,双眼血红,传说中的死亡之鸟。
那些乌鸦盘旋在血宫的上空,打了几个转之后,安静地落到了那些色彩诡异的树木枝头,就好像是覆盖了一层白雪,静静地站着,审视着血宫下方灯火璀璨的城市。乌鸦红色的眼珠里有城市灯光造成的光斑,死神之双眼,冷酷又静默。
狼嚎声也传来。
路易听到楼下传来了工人的惊叫声……低头望过去,就见林子里走进来了几匹纯白色的雪狼。这狼比一般的狼要大不少,一双血红的眼睛。
狼群静静地在树林及花园里或蹲或坐,似乎只是享受月光。
有一头巨大的雪狼走到白羽身边,没有任何亲昵的举止,只是蹲坐在他身旁,仰起脸,对着月光长嚎。
白羽按下耳机,“五分钟了喔。”
那头传来了展翼的声音,“你想吃什么?”
“哇……”
空蝉背着一个黑色的麻袋走进酒吧,看着满地的尸体和站在当中正打电话的展翼,“好血腥。”
肖手里提着一只白猫走了进来,“人和资料都带回来了,任务是不是结束了?哇……”他看到了酒吧里的情况,“你长相那么斯文下手那么粗鲁?”
空蝉四周围看了看,“那个叛军纹身的小哥呢?”
展翼斜眼看了看呆呆坐在吧台后边的大个子酒保,空蝉走过去,扯开他一袖子看了看——果然有奴隶纹身。
“小鬼,一起走吧。”空蝉伸手提着他衣领子,将那个体型比他还巨大的酒保轻轻松松地提了起来。
展翼打开酒吧的后门,微微皱眉。
肖走了过去,就见到后巷里几乎尸横片野。
“这是什么任务那么重口味?”肖撇嘴,顺便捏住鼻子,“这些是赤魉还是变种人?怎么那么难闻。”
“是僵尸。”展翼四外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了远处路灯下,倒挂的黑色蚕茧上。
肖也看到了,撇嘴,“原来如此。”
展翼将手套摘下来,拉上风衣领子,转身走,边吩咐空蝉和肖,“收拾完现场后把人带回血宫。”
“我们收拾?”空蝉指了指自己,“清道夫呢?”
“所有配套设施明天才能到。”展翼走向大门。
“那你呢?”肖不满,“我们打扫,你干嘛去?”
展翼推开酒吧门,一脚踹飞了想要冲进来的那个高大保安,回了一句,“去买点垃圾食品。”
酒吧门关上,展翼低头走进夜色中。
肖提着那只小白猫,看把酒保也塞进麻袋后到处找扫把的空蝉,“你不是吧,找扫帚有什么用?”
“那要怎么办?”空蝉边说,边打开窗户,对着远处挂在路灯上那个黑色蚕茧招手,“喂,克莱里,来帮忙!”
肖也探出头去,这时,他就闻到一股古怪的味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血腥味咯。”空蝉嗅了嗅四周,摸摸鼻子,“怎么还有太空燃料的味道……”
话没说完,两人就见远处的那个黑色蚕茧突然张开了,里边倒挂着的一个人突然伸手,摸出了一个打火机,打开……
“哇!”空蝉一把提起麻袋,和抓着猫的肖顺着窗户窜了出去,一直蹦上了对面建筑的楼顶……
随之而来是“轰”一声,整个酒吧连同后巷都燃烧了起来,淡蓝色的火焰没有滚烫的触感却有十倍于普通火焰的杀伤力,酒吧连同那些僵尸的尸体全部黑化成碳后,瞬间变成烟尘和粉尘,消失于夜空之中。
“你猜展翼刚才有没有闻到燃料的味道?”空蝉突然问肖。
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这个团体果然都是变态重口味……”
说话间,头顶一个黑影掠过,刚才那个蚕茧已经不见了,像是一只巨大的黑蝙蝠一样,往远处天边的血宫飞了过去。
“哇,克莱里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不正常。”空蝉感慨,突然注意到了远处的血宫,微微皱眉,“好奇怪。”
肖也抬头看,此时,血宫悬浮在半空之中,很远很远,几乎看不清楚。但是给人的感觉,与之前见到的完全不同,仿佛是已经有了心跳一样,活了过来,而且颜色在月光下,透着一股诡异的幽蓝。
空蝉咧嘴,“白羽好可怕。”
肖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提着“战利品”,回血宫去了。
展翼提着一个纸袋往回走,身边经过的人流很频密,那清晰的心跳和血脉搏动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展翼站在街头,尝试静下心,竟然能听到远处高楼里人说话的声音。
微微皱眉……展翼伸手轻轻摸脖子……只感觉脖子的左侧,正在微微地发烫。
展翼想了想——那个地方,是之前被白羽咬到的地方,但是伤口已经愈合。
血宫,白羽抿着嘴翘着嘴角平躺在蓝色的草坪上,绒毛一样的草像是有生命一样,轻轻抚摸白羽的白色发丝,两只白狼蹲在他身边,静静守候。
白羽看着那一轮满月笑了起来,尖尖的獠牙前端,有流动的血色——一千多年后的第一口血,早已让他彻底苏醒,邪恶是流淌在白血族骨髓里的东西,獠牙的作用,就是将极致的美味,占为己有。
43、【血宫的夜色】
这一晚是血色的,整个天空的背景是深蓝,月亮却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云,云层像是生了锈一样,于是月光带着点血光。不过地面上的人类或者其他种族的生物,早已对各种怪异的天文现象见怪不怪,或者说,已经冷漠到不再存在“好奇心”这种东西。
路易看着众人带回来的“战利品”,也有些发愁。
一个半死不活的黑衣人,一个比半死不活更糟糕一点的带有“奴隶”纹身的酒保、一只漂亮的白色的猫,幸好还有一叠资料,不过都是些医学研究的文件,貌似是在进行人体试验。那些同时消失、患有惰血症的年轻人,被植入某种病毒后,使血液发生异变,被改造成了僵尸。之前杀死了几个红血族,战斗力还不错,不过只是初步的试验阶段。
审问了一下黑衣人,发现他知道得甚少,如果说“叛军”是一个树状结构的话,那么这些只是细枝末节,可有可无。
路易给众人看了酒保胳膊上的“奴隶”烙印,发现烙印上有一道疤痕,像是缺口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
“淘汰品。”路易展示了几张照片,“纹身不完整的,就表示能力不被认可,被淘汰了,看来这次只抓到了小鱼。”
“切。”空蝉觉得白跑了一趟。
“不过下线也是线。”路易将黑衣人交给了几个穿着白色防护服装的人带走。
“带去干吗?”肖好奇问了一句。
“审讯加改造。”路易轻描淡写地回答,“会有专人负责。”
“改造?”空蝉不太明白。
“这不是我们需要操心的问题。”路易一摊手,“今晚可以休息了,明早继续。”
众人于是散会,各自回房休息。
说是众人,其实来复命的只有空蝉和肖,其他的貌似都不怎么服从指挥,作为带队的展翼也不见了踪影。
……
“伊莲娜!”空蝉跑下楼,带着巨大的黑熊到户外活动一下,如今,血宫外边的景象和之前来的时候已经大有不同。
门口,凯在检修装备。
空蝉走过去跟他打招呼。
凯抬头看了看空蝉身后那只巨大的黑熊,有些惊讶。
“下雪了么?”空蝉张望着远处森林树冠上一层厚厚的白色,“什么来着?”
“白鸦。”凯边调试一架飞行器,边说,“死亡之鸟,我只在书上见过,第一次看见活的。”
“喔,还有雪狼喔!”空蝉摇头,“白色偏执狂么?”
大门里,穆萨捧着一杯红彤彤的人造血跑出来,“血泉都有!和传说中的一模一样,血宫是有生命的。”
“白羽呢?”
肖走了出来,他跟凯刚刚认识,打了个招呼。
穆萨伸手指了指上方。
肖仰起脸看,就见血宫屋顶凸出的兽首之上,白羽盘腿坐着,身边放着个大大的纸袋子,手里拿着个汉堡,正啃得开心。
“哦?”肖摸了摸下巴,“展翼说去买垃圾食品原来就是去买吃的给他啊……这两人关系还不错么。”
“翼翼说是宠物来的。”穆萨笑眯眯。
肖似乎觉得很好笑,“宠物?你的意思是白羽拿展翼当主人?”
“说起来……”穆萨左右看了看,“翼呢?”
凯抬头,“刚才好像回房间了。”
“这么早回房?”空蝉觉得扫兴,“还想约他吃宵夜呢。”
“你约他吃宵夜干嘛?”肖纳闷地看着空蝉,“他又不说话,你随便找尊雕塑吃也没什么区别。”
空蝉啧啧两声,“酷是酷了点,不过毕竟是个美人来的么!”
“嗯嗯!”穆萨表示同意地点头,“看见他食欲会好一点。”
……
展翼回到房间后,觉得浑身烫,这种感觉他以前没经历过,就推开房门想睡一会儿。
虽然他对房间里繁复的摆设和奢华的大床没有任何好感,但是实在是觉得有些累,于是他仰脸躺在了纯白色的大床上。
火烧一样的灼热感,从颈部开始,慢慢遍布全身。
展翼皱眉,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并没有受伤,也没有其他问题……但就是难受。
随着展翼迷迷糊糊睡去,那种灼热的感觉也愈来愈强烈,伴随而来的,是剧烈的头痛,还有口干舌燥的难耐。
就在他陷入痛苦之际,感觉有什么甘甜的滋味,顺着嘴角,进入口中。
本能地张开嘴,似乎是有人在给自己喂水,喝了几口,发现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开始受用起来。
灼热的感觉消失了,其他伴生的不适也都消失了……展翼安静下来,沉睡。
……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听到一声狼嚎传来。
展翼霍地从床上弹了起来,醒了。
从小到大,黑劫特殊的体质,让他虽然嗜睡,但是并没有睡到不省人事,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程度。
本能地,展翼觉得不太对劲。
伸手摸了摸嘴角,没有湿润的感觉,展翼倒是觉得身上似乎有些湿,抹了把额头,才发现细细密密一层汗。
爬起来走到洗手间,站在大镜子前看了看,自己没有异常,除了出了一身冷汗之外……
展翼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黑色的风衣被放在床位的栏杆上边,自己刚才回来是直接躺下的,谁帮助脱的风衣?
展翼看了看风衣的状态……以前自己回家,躺在沙发上睡觉的时候,白羽都会帮他把随便乱扔的风衣捡起来,随手一搭在某处。
展翼微微皱眉,脱了衬衫,走进浴房打开水龙头冲澡,同时……他感觉到嘴里有奇怪的味道。
仰起脸,让花洒里的水进入口中,随后漱了漱口吐在雪白的地板上……淡红色的水顺着水流进入了下水道。
展翼愣了愣,皱起眉头。
打开浴室门,他走到了镜子前便张开嘴,对着镜子看自己的牙齿……一切正常,还是一口人类的牙齿,并没有会伸长的獠牙,牙齿的尖端也没有血液。再说了,他是超混血,就算是黑血族,也不可能将他改造成血族。毕竟,超混血的级别高于黑血,这个世界上,只有高级改造低级,没有低级改造高级的道理!
正在纳闷,就听到外边传来了“咔哒”一声,似乎是有人打开了窗户。
浴室里的花洒还开着,水流声不断,展翼伸手拿起挂在旁边的黑色浴袍穿上,站在了洗手间的门后。
随着他的动作,洗手间的大门,被轻轻地……打开了。
展翼原本看到有人开门,觉得可能是白羽来恶作剧了,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趁他洗澡突然钻进来讨打了。可这次,展翼感觉到气味、气息……完全不同!
这些气味和气息是怎么辨别出来的?展翼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他感觉到进来的人根本不是白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