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萧笑得禁欲又魅惑：“晚上告诉你。”
唐月轩和肖靳晨自觉地别过脸去。
这里的人他们一个也不认识！太丢人了……
“好了，谈正事吧。”辜鸿泽拍了拍手。“唐月轩，建筑图纸拿来了吧，给蒋先生看一看。唐萧，去帮我叫一下兰雅。”
支走了唐萧，蒋子豪才放松下来，那张娃娃脸还是不似人色。
“死耗子，你是怎么想的？”辜鸿泽放下手中文件，看向蒋子豪。
虽然唐萧不在，但蒋子豪还没从惊吓中缓解过来。这时候一听到死耗子三个字，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啪”的一声断了。
进入视线的是一抹熟悉的笑容。
往上移，看见辜鸿泽那认真的双眼，正盯着他。
“你是故意的吧！你，你……”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跳起来指着辜鸿泽道：“你是他相好吗？”
兰雅迷茫的看着蒋子豪，摇了摇头。
这个设计师有点病啊，而且病得不轻。
肖靳晨则是嘴角一抽，默不作声。
唐月轩有点愤怒，瞪着蒋子豪。这一堆人，不提她的痛处会死吗？
最关键的始作俑者现在没事干，在办公室里悠闲地喝咖啡。
“死耗子和你之间有过过节吗？”辜鸿泽趴在唐萧身边。
“哦，有。”唐萧似乎很愉悦的样子。
“怎么了？”
“他被我威胁过，后来生气了就说我一定娶不到老婆。”
“你怎么说的？”
“我？我说没关系，然后狠狠的讽刺了他一顿。”
“然后呢？”
“他当然不服啊。正巧在国外，唐月轩天天都给我打电话嘘寒问暖。我们一个团队全都是男人，个个都有女朋友或老婆，除他一个孤家寡人。”
“难怪。”
“我也学过一点儿设计，每次都会指出他的错误。恰好他又是个专业的，自尊心被挫伤了。每次被指出错误都会跳脚说他不干了。我就靠在门上手里把玩着军刀问他想去哪儿。其他人都知道我拿过枪，劝他我可能来真的。久而久之，变成这副德行了。”
“那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有点差。”
“当然不止这些。”
辜鸿泽没就这个问题深入讨论，往下继续问。“那你为什么被叫做荆轲？”
“因为我总是看他们笑话的一个。上面的老板很严苟，而我是负责去送资料的。他们被我压得久了，总是希望我像荆轲一去不复返。”唐萧亲了亲他，“先睡觉吧，明天要上班。”
“又拿工作来压我……”
虽然不满，还是投降在某人的怀抱里。
第24章：沉浮
八月是个很重要的月份。
威海的新娱乐城“蔚蓝之城”竣工，正式投入营业。因为这个包括了美食，观景，影视，度假的一体化娱乐城在当地，乃至全国都是比较新颖的点子，迅速吸引了大批游客。加上管理服务到位，不用太多宣传就达到了理想的效果。但最重要的是，除了名威敢用、能用这么大笔的资金赌一把，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另一件事，白皓栽了，被踢出了世纪新城。
按理说，突然取消与世纪新城的合作，是名威违约在先，可是谁也没想到，肖靳晨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一条条法律，专门攻击合同上一些语言比较模糊的条款。本来名威要赔偿，现在不赔反而从中捞取了一笔。
上午打官司胜诉，下午，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白皓被炒。
可以看出来伍云的确不留情面，果断狠厉。
仅仅用了两个月，“蔚蓝之城”就赚回了成本，之后一直在盈利。同时，城市田园的项目获得了充足的资金，开始动工。
对于所有分部的员工来说，这两个月如同在梦中一般。
然而辜鸿泽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明显。“蔚蓝之城”的开发到营业，其中唐萧一直在不断地提供人手，让人在惊讶他的人脉如此之广的同时，也开始警惕起来。这些人，可以算是唐萧的。从上到下，大家对唐萧的依赖都越来越深。他相信唐萧，所以没有问。而唐萧由于和辜鸿泽的亲密关系，一直在帮他撑着场子。辜鸿泽的功劳在下面员工看来，是最大的。
但实际上，唐萧知道功高盖主的后果是什么，所以他总是把名誉让给了辜鸿泽。
肖靳晨好像是被那一句“我相信你”冲昏了头脑。警惕如他，也忽略了这个重要的因素。
就在大家都觉得一切顺利得过分了的时候，那位神秘的股东，分批次在一周之内抛掉了手中全部的名威的股份，干脆利落，一点不留。就此消失了。
做了两个月的梦突然醒了。所有人都很茫然不知所措。
这意味着股价从四十多块涨势良好瞬间跌下去如同从天堂坠入地狱，而且还会有散户不断卖出。公司经营上出现一个巨大的资金空洞。
还好城市田园的项目已经动工了，目前状态良好。
七块不到！上一次股价最低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惨烈！
辜鸿泽焦头烂额。
和上次一样的状况，甚至不如上次。
万一影响到新项目的工程怎么办？“蔚蓝之城”现在的盈利都要用来补那个巨大的资金空洞。公司用钱很紧张，真的是多余的一分钱也抽不出来了。
还要担心的就是“蔚蓝之城”一开始广而告的那阵子效益非常高，但是推出两个月后盈利数额在慢慢减少，开始变得平稳。这种没有起色也没有退步的状态，看着只能让人干着急。
趁名威有难的这一段时间，最大的对手伍云不停收集最新的商业资讯，进行分析，把最被看好的几块具有升值价值的地皮收入囊中。
几位总管气得跳脚，但形势所迫，公司处于紧张的戒备状态，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导致巨大损失。
美国董事会的几位一直都不赞同辜鸿泽就任分部总裁一职，趁此机会压住他。辜鸿泽几乎喘不过气来。
持续到十二月，上面的人忍不住蠢蠢欲动了。意思很明确，如果他不能再半个月内使局势好转，他就得辞职。
怀中人传来了平稳的呼吸，憔悴的脸色令他不由得怜惜心痛。
不想瞒着他，不想让他如此遭罪。可是，身不由己。
现在轮到他失眠了。
如果现在没有按兵不动，一口气买下抛售的股票，辜鸿泽也许会轻松些，甚至有心思睡前和他说说笑话。但是不行，没有一时的忍耐，多年的筹划和努力就白费了。舅舅的帮助，死去的父母的希冀，将化为乌有。
他不想让父母失望，不想违背他们的遗愿。
重重矛盾编织成一张带刺的网，他在网中摸爬滚打，所触之地都是锐利的痛苦，但是不这么做他就会掉下去。
望着天花板出神很久了。有时他的目光好像要把头顶上的墙洞穿，去看一看那片广袤的天空，让心随着飘忽不定的云走，挣脱束缚。然而回过神来，他还在挣扎。
感觉很无力。
“舅舅，我该怎么做？”
“我知道你有时会陷入进退不能的境地。但是理智的判断应该盖过感性的。很多人都在肩负的责任和感情之间徘徊犹豫过。多数人败在了感性上。”
“但是……”
“做你真正想去做的。本心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挡的。冷血的人的血并不是凉的，总有那么一个理由让他的血液降下温度。那要看你的选择是什么。”
“谢谢，我明白了。”
“注意身体，别累着。”
“我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一个月来唐萧难得笑出声
辜鸿泽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裁员。
上面的给的期限快到了。几位高管都给了他建议，让他裁员。
他把公司这一个月来的业绩报告图表反复看了几遍，轻轻说道：“裁员吧，这样对大家都好。”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面无表情，说得天经地义。
不知道是不是一瞬间的错觉，唐萧看到，辜鸿泽浸透到骨子里的那种冷漠，又显现了出来。
是一种“我不裁员，就得被裁”带着点儿无奈的冷漠。这样的冷漠以无奈为借口，看了让人心痛。
在洛明书教给唐萧的对待下属员工的原则中有一条：绝对不能随意的裁员。即便到了紧要关头也不能。患难见真情，这个时候员工和老板互相欠下的情，最难还。
到底该怎么办？
不到时机，是不能出手开始收购的。
然而现下，即便到了危机关头，大家还是团结一致的在共同努力着，没有人辞职跳槽，难道要亲自给他们打击吗？
就算是要打击，这个坏人也只能他来做。
“我来宣布消息吧，我告诉他们说是我的主意。”
“不行。”
“辜鸿泽，”他俯下身认真地看着辜鸿泽，眼中有不易动摇的坚定：“坏人让来做。残忍的事我干的多了。但我不想，让你变得和我一样。”
他眼中的柔情软化了辜鸿泽的倔强。“好吧，但是……”
“我比你大两个月，还算是你长辈，你这个晚辈老是待着吧。”
辜鸿泽哭笑不得。现在用长辈这么敷衍的名头来压他，是想保护他吧？
“说真的，唐萧，其实你很善良。”
善良？唐萧脸皮一抽。这个词什么时候轮得上他？他只是纯粹的为了利益才会顾及裁员一事。
但是有种善良，就是不经意间的，为对方留余地，也为自己留余地。
唐萧打算公布三点半公布消息。已经两点半了，是时候通知一下时间开会了。
股票跌得不能再跌了，三块七毛八。名威分部的市场上几乎全部清空，在这样下去，总部就会开始亏本回收。
偏偏这个关头出现了机会。
唐萧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手几乎拿不住电话颤抖着播下了洛明书的号码。
还来得及，现在挽救还来得及。
“舅舅，赶在今天收盘之前买入名威分部的所有尽可能的股票！”
网络显示两点四十九分。还有十一分钟结束交易。
看着表上的时刻变化，分针走得快得惊人，心被吊得越来越高。
两点五十六，洛明书回来了电话，交易已经完成了，这次收购了13%的股份。
唐萧靠在椅子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那位神秘的股东杀回来了，一次性收购了13%的股份。
唐月轩先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辜鸿泽，辜鸿泽第一时间冲进了唐萧的办公室。关于裁员的通知还没发出去。
也许他一开始就不打算裁员吧！他想着，脱下外套，盖在唐萧身上。
唐萧已经睡着了，电脑还开着，显示着今天的涨停板。
第25章：冷血不冷心
继两次巨大的动荡沉浮之后，安静了很久。
这样的平静是必须的，从上到下的所有员工，都经不起这么一番折腾。谁乐意每天都紧绷着弦？谁想夜夜失眠？
和其他人反应截然不同，肖靳晨心中一片慌乱紧张。
无意中听见的唐萧给洛明书的一通电话，激起了他心中的疑惑。于是他盯了唐萧几天，发现唐萧和洛明书的沟通频繁。
如果是向前辈讨教经验，唐萧的行为纯属正常。
但他被名威聘用之后，发现唐萧的行为不知不觉中早已越职了，所有人好像也都习惯了觉得这很正常，所以他也忽略了这个问题。
每个人的思维都被误导了，现在只有他醒过来了。
身为律师的敏感程度远远超过普通员工。他甚至怀疑，唐萧就是设计操控这两次股价下跌的人。
唐萧是内部人员，知道公司每一步的动向，又有洛明书在背后，操控股价对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但是没有证据，不能随便乱说。
而且如果真的是唐萧做的，带给公司的也没有什么损失，补偿及时，在紧要关头挽回。
不过这样就拿走了一大笔钱，前后差价巨大，趁机从中赚钱的几率是百分之百。
但真的是他做的话，后来为什么又买进呢？难道说是想故伎重演？
盯了这么多天，他想试一试唐萧。
以唐萧的敏感度，早就发现了肖靳晨在他身后的目光。他也怀疑肖靳晨是不是已经觉察了什么，但肖靳晨没有太大动静，说明他也只是猜测怀疑而已。
单看被怀疑这一点，就已经很危险了。所以他尽量防备着肖靳晨。
肖靳晨也能像达斯丁一样钻合同中的空子，但他以前没用过。充分说明了这个人有手段只是不屑于用，万一开始耍手段，是很可怕的。
风平浪静的日子下波涛暗涌。唐萧和肖靳晨两股暗流在水下涌动着，保持着彼此之间的距离，在事情暴露出来之前，像是相约好了不惊起水面上的波动。
肖靳晨先沉不住气了。
下班后，他们俩正好同时出来。
肖靳晨轻轻地对他说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冷血？”
不等他回答，快速离去。
唐萧采取了装傻的策略，如果明天肖靳晨再暗示或者直接说出露骨的话，他再想办法。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果不其然。肖靳晨了当地问他：“是你做的？”
到了这个份儿上也没有赖掉的必要，早晚会说出来的。唐萧利索地点点头。
肖靳晨一直还是有些不信，心里隐隐有个声音说不会的不会的。听到唐萧亲口承认，他怔了怔。
“合作了这么久，直接把你抖出来也不厚道。你说吧，你想做什么？”
“抱歉，我不能说。”
“你忍心欺骗辜鸿泽吗？”
“不忍心。但我也有我的打算。我不会害他的，他很喜欢名威，而且也会为了名威而奋斗，会为此失眠，为此疲惫劳累。你觉得我会做对名威不利的事？”
自己在拿辜鸿泽作挡箭牌，而且提起这个名字便有一股烦躁直冲心头。肖靳晨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但现在他宁愿欺骗自己。“你这样的托辞很难有说服力。”心却在说着截然相反的话：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但你却不相信我。”
他更烦躁了，可不可以别提该死的信任！“如果你的相信是为了得到我的信任，那你真的相信我吗？还是为了让我和你同流合污？”
“你觉得呢？”
这个反问让他突然茫然起来。说着违心的话，是为什么呢？
“肖律师自己也不知道吗？”
话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偏离到了信任上。或许这才是肖靳晨的本意。他想要确定什么，但又阻止自己去确认，怕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他一直都走得很稳，跟着唐萧工作之后却开始赌。
现在他赌是否要相信唐萧。心里的声音在呐喊着相信他相信他！理智却在质问自己为什么。
这个人是很冷血，但他不冷心。他有喜欢的人，说着会为辜鸿泽而做什么的时候声音是不容置疑的坚定，外人面前多变似有无数张脸唯独面对辜鸿泽时显露本心。
真的要去相信他吗？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不敢承认。
“我先暂且相信你，如果你之后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我就把你抖出来。”理智还在嘴硬，感性的声音却说不出威胁的味道。
“随你便。”唐萧把手插进裤子口袋离开，背影说不出的潇洒。
肖靳晨仰起头，手背贴在额头上。眼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情感。
“究竟是为什么呢……竟然不加判断的就认定他可信？”
想不通的事，只能不去想。
吃下两片阿司匹林，头痛似乎缓解了一些。近来工作顺利，生活也没有问题，只是小麻烦不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