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阙膝盖中了一枪!
周旭面上很平静的和寇阙打太极,心里却也是嘀咕的不停,“河洛,难道我身上有什么味道,灰雀怎么会来我身边。”
已经打定主意不在和熟人见面的周旭十分想让寇阙立马从自己身边消失,或者自己在他面前消失,后面的哪一点鉴于行动力不足,不做考虑。
河洛死不开口,总是用到我的时候才问我,平时就不关心我,我就不开口。只是天书上的第三页隐隐有打开的嫌疑。周旭无所谓,河洛的个性越来越让他捉摸不透了。
等周旭开口说了一会,一直呆在寇阙脚边的雌雄双兔也跑到周旭身边。
——宠物们,这是要弃暗投明,改投明主的节奏吗?寇阙内心泪奔。
为了这些宠物们,把这场怎么也进行不下去的谈话结束吧。刚刚做了这个选择的寇阙正准备撤退的脚步被一道声音阻住:“寇老西……”
周旭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宽大的蓝衣遮盖住了,没有人看得到。灰雀却敏感的啄了一下周旭的脚背。
“寇老西,这真是你的宠物,不是除了你谁也不能接近吗?”晏曙直接问道,对于那个端坐一旁,仪态落落大方的人毫无感觉,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的存在,眼里还划过鄙视的神情。
寇阙微微有些窘迫,在晏曙身边他一直处于被逗弄的状态,多年来都没有反击成功过。他很光棍的摊手:“我也不知道。”
晏曙眼神至始至终都没有落在周旭身上,管家和小丫鬟给晏曙行了礼,周旭没有动。晏曙忽视过去,瞟了一眼管家,然后向寇阙问道:“走吧,到我院子里。什么事情我们也该谈谈了。”寇阙的目光在晏曙和周旭来回了打量了一下,而后很明智的选择:“灰雀,兔兔,该走了。”
灰雀扑棱的一下,飞到寇阙左肩上,雌雄兔也相当听话跟在身后。
小丫鬟目不斜视的对风评甚好的晏家大公子,暗暗撇嘴。这么轻视我家公子,凭什么?
“公子,依我看大公子还比不上三公子。”
“禁言。”
“我们回去吧。”周旭抱着琴,靠着小丫鬟的提示往院子里走。步伐平稳,似乎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只是内心却没有外表那么平静。
【周旭,怎么心虚还是心软了?】就没见过你对我这么心软过。天书的个性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来越小孩子化,有时候爱撒娇,有时候又爱刷存在感,有时候有爱闹别扭。
被天书河洛一通搅合,周旭倒是平复了不少心绪。
于此同时,坐在路上的寇阙开口问一直沉默的晏曙:“你怎么啦?从来都是风度翩翩,没有人能让你这样情绪外露?”
晏曙心里也有些烦躁,不知道为什么见到那个谋士他就忍不住泛起一种怎么也挥散不去的感情,烦闷的心情也一直翻涌。
“没事,我爹给我介绍的谋士,我看不上罢了。”晏曙稍微做了解释。
坐在院子里,喝着曾经最爱的茶水,两个人却开始沉默不语。
“皇上查到了你不少证据,收手吧,现在还来得及。”寇阙忍不住劝说道,无论是真还是假,他都不忍曾经的君臣想得变成了这幅样子。
“呵呵,没想到一向公正的清官也会做皇帝的说客。”晏曙的面色一暗。
“还记得宋祁吗?当年宋祁不也是和他君臣相得,现在呢?不还是去做个小县令?”晏曙心里的郁气憋了那么多年不吐不快。
熟知当年事的寇老西是他唯一愿意倾诉的人。
“我知道你想旭贤王了?当年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这么纠结下去也不是办法。为了旭贤王,皇上至今没有选妃立后,你还想怎样?”
“我不想怎么样,只是想让他尝尝这份离恨之苦,求不得之苦,我没有错。”
谈不拢的事情终归还是不能威力,寇阙知道晏曙的个性,不过是不死心罢了。
65、噩运初至
上次的不欢而散,并没有打消寇阙继续劝说的念头。
准备了好几手的劝说材料的寇阙没来及施展,就听到了一个捅破天的消息。
一同来江南至今没归京的典崎行礼后,说完了圣上刚三发一至的消息,发问,“寇大人以为如何,”
寇阙身上直冒冷汗,已经泛着暖意的春光也无法抑制寇阙浑身冒出的冷意。废太子死于异国,晏曙还能扛起什么旗号来反。想必圣上手里还有其他杀手锏。寇阙努力平复心情,问通报消息的典崎,“消息可靠,”废太子正能如此简单的死掉,当年圣上为了杀掉废太子做了许多布置,还不是让他逃掉了,寇阙深觉不可思议。
站在寇阙左肩上的灰雀翻着白眼不看来访者。
——这个人气息让人厌恶,雀很确定的知道。
典崎点头称是,坐在椅子上,撇了一个眼神给灰雀。
——这畜生好生邪乎,这么多年,居然还没死,听说鸟雀的寿命没多长,怎么这灰雀六七年还是这副样子。
——当年科举,这个寇老西还是自己名次之后,自己是探花郎,他不过是个第四名,这人却不知道怎么来的泼天好运,官位高了自己两级,还简在帝心,居然还有他原来才应该享受的待遇,成为宰相的女婿。
到底意难平的典崎垂首,不让寇阙看清楚他的心思。他暗想是寇阙占去了他天大的福分,不过这福分也到头了,他马上就能变成皇上身边的第一人。像无数起点文中的男主一样笑傲朝堂,封侯拜相,美人无数。
典崎抿了一口茶水,掩下自己的小九九。
两个人并不太熟络,在朝堂上也是面上的交情,典崎愤慨寇阙的好运,寇阙看不惯典崎的虚伪。一时间倒是有些沉默。
寇阙的手指有些泛白,暗想着如何才能让晏曙逃出生天,典崎则是揣想着未来的美人在怀,圣恩在手的生活。
寇阙开口说了些闲话,拿起茶杯,表示送客,典崎看懂含义,含笑告辞。
寇阙等典崎离身,就立马驱车到晏家。
……
周旭的小院里,簌簌风声,吹动着翠绿叶子,小丫鬟正一本正经的禀告着。
“大公子的事情探不出来。”
周旭颔首,“无妨,大公子行事谨慎,本不需你探消息。”晏曙志不在家主之位,无须在意。
“二公子还是一如既然的混在胭脂粉里,性子还是一团和软。他身边的奴仆还是一如既往的自大。”
周旭点头,晏家二公子和贾宝玉是一个性子,风流爱娇,天真烂漫,宽仁待人,甚得晏太夫人的心爱。若是个女孩子还好,无须担负起那么多的重担;若是男孩子责任心太差,撑不起晏家的门楣。晏家门风向来不错,可偏偏晏梓能让他的仆人为虎作伥,觉得高人一等。若是晏家门主之位交给晏梓,晏家离破败也不过区区几年。
小丫鬟带着笑意的说道;“三公子长进许多,文韬武略,而且已经初步掌握了晏家的基本情况。”对于晏崎的成长的曲曲折折,家里的无视对待,小丫鬟看在眼里,以前多是愤愤不平,现在很是关心和自豪。
周旭没说什么,晏崎真正要面临的考验还没有来到。到了那个时候,希望他能坚持住。
小丫鬟适时调换的话题,“四公子的事情,只能知道些皮毛。”小丫鬟详细的说了些,周旭点头,表示知道。从许多事情上周旭分析出晏斯这个人,行事大胆,八面玲珑,却又透着一股小家子气,擅于暗谋。顺藤摸瓜,想了想他这一支只能做旁系,嫡系未灭,想必这家主之位他想夺过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小丫鬟又说了几个小姐们的消息,一切平稳。
周旭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从玉尺楼事件和晏崎的观察中推测晏珏不是穿越就是重生的,一个少女不会行事这般偏激老道。
而她平时里还能掩饰的如此之好,想必不是穿越的大龄女而是重生的。看她行事,应该是报仇雪恨的。周旭从别处得到了一些关于她的消息,晏家已经找到她正准备绑回晏府。
小丫鬟禀告的事情告一段落,为周旭泡了一壶好茶,就遁去厨房里。
这段时间小丫鬟除了满着打探晏府上下的消息之外,就差不多是一猛子扎进厨房捣鼓各种食物。
——不知道小丫鬟什么时候染上了这个爱好,总是做出许多很有创意的饭菜来。
——已经超出人类能够理解的范畴。
“鸡蛋炒土豆,鸡蛋炒豆芽,鸡蛋炒粉丝,鸡蛋乱炖……”周旭低声自语,简直是鸡蛋全席。
算了,就当历险吧。周旭有些光棍的想。等他让晏崎坐上家主之位,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了。
他就可以独自走天涯了。
【扑哧,你可是眼盲之人,独自走天涯什么的一点都不靠谱好吗?】河洛毫不在意的嘲讽。
“还不允许我胡思乱想了。”
“下一次穿越可以申请身体不那么悲剧吗?”周旭推算数次事情的进展,若无特殊人物出现,几乎事情会很快结束。现在他难得有点闲心,跟河洛聊聊未来还是比较不郁闷的事情。
【咦,好呀。】河洛答应的很爽快,反正下次好,下下次不好,不过是上午三个,下午四个更换一下的事情。
——被当猴子耍了的周旭表示毫不在意。
周旭也看出来刚刚修炼完的河洛心情不错,便问道:“下次能找个没有熟人的地方吗?”周旭把自己见过的熟人想了想,就差戟瑞没见过了。他相当不愿打扰戟瑞的生活,不想见,不愿见,害怕见。
看晏曙,就隐约能知道戟瑞会怎么样。周旭难得自欺欺人一次。
我已经达到一级了,可以打开新世界,下次你就不在这个世界了。这句话敢想说出,河洛立马咽回去。
——要是周旭知道自己真的不能再见这些人,一定会后悔的。不行,凭什么?
河洛有些搞不明白自己的心思,难道我也有了人感情。
说不上来是恐慌还是惊喜,河洛沉默了。
66、一语成谶
晏曙坐在书房里,手里攥着刚刚传来的资料,几乎捏成了碎片。似乎是被他的的怒气所迫,他面前的一豆灯火微微颤动。
晏曙耗费了一切,只换得一败涂地的结果。
废太子被晏珏带到异国,而后因为得罪异国宰相之子被杀死,能提供钱粮补给的开源票号因为发行百万票据导致国家不稳的原因被查封,周彻的旧部扮作流寇被官府剿灭,耶郎国女王与皇帝签订互不入侵,耶郎国作为东周归属国的同盟协议。
原来他是被皇帝给当做老鼠耍着玩了一遭。
等着他筹备好,再来雷霆一击,皇帝真是好算计,好计谋。
——败了,晏曙的心直往下坠,自己居然不是皇帝的对手。
这种挫败的心情比那种为别人做了嫁衣的苦逼感来的苦逼的多。
只是为何皇帝偏偏在这个时候收手了呢?既然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所有的布局、打算,在最后来个绝地大反击不是更能让他更开心吗?
换做是他,绝对会这样做。他绝对不相信是皇帝心软了,跟何况敌人是他的情况下。皇帝多么冷血,晏曙觉得见识的领略的不要太多。
晏曙有着满腹的委屈,难堪,羞愤,比不上情敌,种种不能为外人道的情绪糅杂在一起,复杂到了极点,而且还不能诉,无人诉,就只余下一个心思,败在情敌之手,羞愤到了只能自杀才能一雪前耻的程度。
晏曙让人进来上了一坛酒,这坛酒是旭贤王死前一同酿下的,等着胜利之后一同醉饮。然而旭贤王死了,晏曙便想着等他为周旭报仇之后,再来痛饮这坛酒。便把这坛酒埋在晏府的梅树下,积年有余。
数年酿下的酒,启封后便有清冽的酒香直窜鼻子去,晏曙使劲嗅了一下,酒劲十足,喝上一口,定能让他酩酊大醉。
只是能痛饮的人已经不再了,自己又败了,还真是凄惨呵呵。
晏曙也不世家子范的拿起酒杯清雅的品尝,而是用手托起酒坛的底端,只管往嘴里灌。
汩汩清酒浸润了晏曙的脖颈,浸润了他的衣衫,和眼角边坠下了泪水一同吞咽到了嘴里。喉咙刺痛,晏曙抹了一把嘴,眼角处残留着泪。
他放下酒坛,已经醉了的他扑在书桌上,拿起博古架上的毛笔,沾上徽墨,在铺设的宣纸上用俊逸飘飞的字体写着一首前人刘希夷的诗:带悲白头翁……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寄言全盛红颜子,应怜半死白头翁。此翁白头真可怜,伊昔红颜美少年。公子王孙芳树下,清歌妙舞落花前。光禄池台文锦绣,将军楼阁画神仙。一朝卧病无相识,三春行乐在谁边?宛转蛾眉能几时?须臾鹤发乱如丝。但看古来歌舞地,惟有黄昏乌鹊悲。
古人这般下场,今日的他是不是也会一语成谶呢?命不久矣?
晏曙借着这首诗把心里各种心绪都抒发出来,喝完一坛酒,晏曙醉倒趴在桌子上,嘴里喃喃自语。月光正好,透光窗棂洒进来点点月华,笼罩着孤单一人的晏曙,让他浑身带着一股飘仙的朦胧感。
却让人倍感凄凉。
同样的月光照射在不同的地方,月光洒向周旭所在的小院,却让人感到温暖惬意。
晏崎平时几乎没有表情的面瘫脸露出笑意,带着欣喜老师说道:“老师,也觉得我已经小有所成了吗。”
周旭点点头,“大有长进。”
→→这是被夸奖了节奏吗?然后被顺毛了。晏崎按照老师要求历经各种训练终于变成一代面瘫脸,还是破戒了。
对于能得到老师一个青眼和赞许,晏崎就往往找不到乐的找不到北了。就连已经出师的面瘫脸也会崩。晏崎表示,“老师的要求可以再高一点。”
尚不知道自己面前就面临着更大挑战的晏崎即便为自己作死的这句话后悔一年之久。在未来的更多日子里,每每思念起自己的老师,便会顺带着想到自己被坑无数次的经历。
至于晏崎面瘫脸的来历,周旭训练晏崎的第二课就是:想到人群中去吗?方法只有一个就是让别人害怕你,猜不出你的心思,自然没办法想你是不是有社交障碍了。
奋斗吧,努力变成面瘫脸吧。
至于周旭的训练方法晏崎表示没有人愿意经历第二遍。
→→多么痛的领悟,多么迟来的领悟。
江湖上最有名会讲笑话上的口技师被带回晏府,讲明只要让晏崎笑就给一两银子,说笑话的口技师足足讲了一个月,晏崎从大笑到抽筋变成冷笑,最后面无表情。口技师费劲心思的编笑话,也没能让晏崎再笑一次。
周旭做的第二件事就是让人在晏崎面前做各种囧事,雷事,还有各种情景设置,说秘密被晏崎听到,做各类让人特别想要开口的事情。
最后,晏崎历经万难终于出师。
从头围观到尾的河洛表示:周旭有时候十分不靠谱!
从头围观到尾的小丫鬟表示:公子好厉害,怎么会想出这种方法呢?
周旭表示:高冷和面瘫只差是不是会放冷气这一个门槛,所以,徒弟努力变成高冷的人吧,想为师做王爷的时候。
晏崎表示:想老师定下的目标,加油吧!
这边周旭正乐滋滋的想着自己果然是教导有方,昔日的一根朽木也变成了栋梁,等他登上家主之位,想必会惊呆无数人;晏崎也乐滋滋的相处着,老师难得如此和颜悦色。
晏崎禀告近一段时间自己做了那些事,有了那些新的领悟,周旭则忠言提醒,时不时的还奉上许多赞美:“徒弟大有长进,徒弟举一反三,黑人的这招用的很妙……”还有很多额外的指点:“这招‘釜底抽薪’怎么用效果会更好,这招‘铁树开花’应该怎么改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