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言睡得很熟,他静静的侧卧在床上,下巴埋在被子里,只露出嘴巴以上的部分。他的头发没有完全擦干,而是有些微湿的贴在脸颊和前额,平时白皙的脸色因为水蒸气的缘故泛着淡淡的粉色,又长又密的睫毛在他的眼睛下面投射出小小的扇形阴影,平时总是轻抿着的薄唇此时也显得更加水润,仿佛在邀人深入品尝一般。
而事实上,这样的情景让戾苍不由的想起自己在幻觉中看到的那个场景,于是。他着魔似的一点点低头向对方的嘴唇靠去。双唇相接的一瞬间,戾苍忍不住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和树林中那两个情急下的亲吻不同,此时的他有更多的时间来慢慢体会心爱人的味道。
戾苍先是在叶景言柔软的嘴唇上磨蹭了两下,然后试探性的用舌尖轻舐对方的牙齿,在对方有些不舒服的微微张开了嘴后,他便立刻趁机将舌头伸进去品尝对方嘴里的味道,同时还不满足的勾着对方的舌头让它跟着自己的节奏起舞。
随着戾苍的动作越来越大,叶景言也渐渐清醒过来,他感觉到情况不对便立刻推开身上的人翻身坐起,而随着他的动作,戾苍也离开了他的嘴唇,两人之间也因此而拉出一道长长的银线。叶景言见状立刻明白了戾苍趁自己睡着的时候偷偷亲吻自己,他忍不住气恼的看了一眼戾苍,却在看见对方眼中隐含的委屈和欲望时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丝内疚。
动物与人类的区别就在于是否能够克制自己的本能,即使现在戾苍能够变成人类,但他的本体还是野兽,他为了顾及自己的感受一直压抑本身的欲望,一定忍得很辛苦吧?
而自己明明知道戾苍的心思,也不是对他完全没有感觉,但是却因为某些顾虑而一直不肯认清现实,逃避对方的感情,这对戾苍来说实在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情。
想到这里,叶景言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自己面前不远处的戾苍,他第一次发现对方长得也十分的好看,于是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对方那坚毅俊朗的面孔,着迷般的慢慢凑过去,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中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戾苍被叶景言突如其来的主动行为吓了一跳,他一开始只是呆呆的任由对方在他的唇上毫无规律的磨蹭,在反应过来之后心中立刻涌起了一阵狂喜,他立刻反手搂住了对方的后背,用力的收紧手臂使对方的身体和自己贴的更近,然后化被动为主动的加深了这个吻……
这个吻一直持续到叶景言有些缺氧才结束,他微喘着看着同样气息不稳的戾苍,似笑非笑的道:“技术不错。”
戾苍闻言心中立刻升起了一丝来源不明的危机感,于是立刻毫无道义的出卖白杨道:“是白杨教我的,他有很多片子,还说这是人类每个男人都会私下里观摩学习的东西。”
叶景言闻言在心中暗骂了白杨两句,随后他有些不自在的看了戾苍一眼,脸上隐隐有些发热:“你……还好吧?”
戾苍顺着叶景言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腿间的隆起,丝毫没有不自在的道:“没什么,我已经习惯了。”他起身将茶几上的食物端到床头柜上,“你先吃点东西再睡,我去冲个澡。”说完,便抓着毛巾匆匆走进了浴室……
当戾苍冲完冷水从卧室中出来之后,吃惊的发现卧室的灯已经关闭,只留下墙角的壁灯闪烁着昏黄的光芒。床头柜上的托盘已经不见,而叶景言则背对着自己躺在床上,身后空出了足够一个人睡的位置。
戾苍见状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关掉壁灯脱鞋上床,轻轻的掀开被子钻进去,从后面拥住对方的身体。在他的手臂环上叶景言腰间的一刹那,他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微微一颤,肌肉也有些紧绷,于是便知道对方根本没有睡着。
此时对人类在这方面已经了解不少的戾苍见状则轻轻的吻了一下对方后脑的头发,然后在叶景言的耳边道:“我知道你心中有自己的顾虑,所以你不要想太多,目前为止能够这样我就满足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会等到你愿意为止。”
叶景言闻言也不再装睡,他索性转过身来看着戾苍道:“那我要是一直不愿意呢?”
戾苍微笑:“那我就一直这样守着你,反正这辈子我只待在你身边,哪里都不会去。”
叶景言闻言心脏猛地一抽,他下意识的逃避对方的视线道:“我总要顾忌母亲的想法,你给我点时间……”
戾苍闻言亲一下他的额头道:“我明白。”为了不让叶景言胡思乱想,他突然转移话题道,“刚我在浴室里面听见澜灭去了白杨的房间,怎么到现在还没什么动静?”
叶景言闻言无语了半响,最后道:“白杨这几天一直赶路,唯一休息的一晚还用来‘叙旧’了,估计这会儿早就睡死了。”说着,他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看着吧,以他的性格明天一大早准闹得鸡飞狗跳不可……”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叶景言便被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从梦中惊醒,他看了看身边同样醒过来的戾苍,有些含糊不清的咕哝道:“白杨醒了。”
戾苍见状赶紧轻声道:“反正澜灭说过不会乱来的,你就别管了,累就多睡会儿。”
叶景言闻言点点头,再度闭上了眼睛——果然把母亲留在秦家是明智的,不然的话面对这种情况他还真的没法向母亲交代。
而戾苍则在看着叶景言再度睡下之后宠溺的伸手帮他掖好了被角,抱紧怀中的人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至于白杨嘛……
鉴于他在那一嗓子之后整个早上都没有再发出过超过40分贝的声音这个事实,想来他和澜灭之间的相处应该也十分的愉快。
真是可喜可贺。
由于这次叶景言的确立了大功,再加上秦家和凌霄叔叔的努力,政府最后决定给叶景言颁发国家级个人特殊贡献奖,秦升在典礼结束之后还特地在自家举办了一次宴会,算是为叶景言庆功。
B市各大势力的头头脑脑自然也都受到了邀请,他们心中都明白,从这次宴会开始,叶景言这个实力强大的人终于走进了所有高层人物的视线,成为了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而与这样的人是盟友还是敌人自然取决于自家的态度,所以这些人在收到请柬之后纷纷表示会准时前来祝贺。
由于这次宴会和之前秦升的生日宴相隔不过几个月,所以受到邀请的人几乎都知道当天的生日宴上发生了一个不怎么愉快的小插曲,所以当他们看到雷铭夫妇也出现在宴会上时,眼中不由得都露出了看好戏般的目光。
第五十二章
在这些目光的审视下,且不说李雪梅僵硬着脸在心中暗自咒骂,就连雷铭也觉得满身不自在。
此时他深深的觉得叶景言就是自己的克星,之前雷霆会虽然称不上是多么顶尖的势力之一,但至少也能跻身一流势力的行列,可是自从自己的儿子和叶景言起了冲突之后,会里的行动便明里暗里的受阻。一开始这对于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大问题,因为现在各大势力的财务基本是靠从市外的丧尸据点中夺取的物资积累起来的,自己手下有不少厉害的异能者,夺取物资不是问题,而有了钱就能招揽更多的手下,事情好歹也算是进入了良性循环。
但是后来自己的妻子在秦升的生日宴上大闹一场之后,情况便急转直下,自己的人马在市外的行动连连受挫,十次里面只能成功两三次不说,还找不到什么太有价值的东西,算下来所得的物资也堪堪够来回的人力物力消耗而已——这还不算给死去手下家属的补偿费。
这样的事情一次两次还可以,但是次数一多就渐渐有些撑不住了,几个月下来,会里的财政已经开始捉襟见肘,甚至连老本都吃了不少,再加上其他势力看不惯他这个外来户,不断的在暗中挖墙脚,导致他损失惨重,已经跌入了二流势力的行列。
而之前的水源中毒事件,他们更是最后一个拿到解药,相信如果不是魏家从中斡旋,他们得到解药的时间会更晚,即便是这样,也有不少新来的手下似乎看出雷霆会在B市势单力孤而另投别处,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再过个一两年,难保雷霆会会沦为不入流的小虾米,任人想捏就捏……
此时就算是雷鸣再傻,也看出来这一切的事情都和叶景言有着隐约的联系,李雪梅再不好那是她的事,雷霆会毕竟有自己多年的心血在里面。如果不想坐以待毙的话,那就只能主动出击化解矛盾,然后看看能否争取到其他盟友。
而这次叶景言的立功受奖恰好给雷铭创造了机会。
雷铭本想在这次宴会上找机会想叶景言示个弱,极力修补一下和对方的关系,谁料左等右等却根本没有接到对方的请帖,他在思忖再三之后,还是放下老脸跟魏家要了两张请帖,这才出现在宴会之上。
想到这里,雷铭忍不住暗暗握紧拳头,将视线投向正在向来宾致谢的叶景言身上,微微俯身在李雪梅耳边道:“一会儿你就在我身边,什么都不用多说,微笑就行了。”
李雪梅闻言几乎咬碎了牙齿一般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嗯”字——现在的雷铭手握雷霆会大权,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任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愣小子了,在来之前他就已经警告过自己,如果再惹麻烦的话就会让自己“卧病在床”。
想到这里,李雪梅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丈夫的心狠手辣她太清楚了,于是她在雷铭警示般的轻咳声中撤去了满面的寒霜,换上了一张略显僵硬的笑脸。
因为叶景言身边已经围了不少人在寒暄,所以雷铭在看了一圈之后将目光停留在角落里正同秦升说话的叶婉仪身上。他下意识的整理了一下衣襟,紧了紧攥着李雪梅胳膊的手,带着她向二人走去。
此时的白杨正坐在叶婉仪身后不远处接受澜灭的喂食,见状忙眼下嘴里的食物跑到叶婉仪身边道:“叶阿姨,那个男扮女装的泼妇和她老公过来了,会不会又是来找茬的?你要小心啊。”
叶婉仪被白杨的形容逗得轻笑出声:“什么男扮女装……你这孩子,净瞎闹……”
秦升闻言也被白杨逗乐了:“你说他干什么,我看他形容的挺准确。”
叶婉仪闻言笑着白了秦升一眼,眼中的嗔意让秦升忍不住心中一荡,下意识的觉得骨头有点发飘。
恰在此时,雷铭夫妇已经来到几人身旁,雷铭一眼便认出白杨就是之前当场给自己难堪、逼自己许下承诺的那个小子,饶是他城府再深,想到当天的事情也忍不住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白杨一贯粗线条所以没有注意,他在雷铭二人过来之后便缩回去继续吃东西,而澜灭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看了雷铭夫妇一眼,然后也默不作声的走回去坐在了白杨的身旁。
澜灭无意中散发出的强大气势虽然不及戾苍,但是依然引起了雷铭的警惕,他见状立刻知道对方又有了来历不明的强大战力,于是心中的警惕更甚,态度也放的更低:“秦军长,近来可好啊?”
以现在雷霆会的实力拍马也赶不上秦家,按说这种二流的小会是没有资格主动来找秦升攀谈的,不过秦升此时心情正好,于是便很给面子的点头笑道:“虽说之前水源中毒的事情有点损失,但是因为之前在市外收获不少,所以日子倒还过得去。”他话锋一转,道,“说起来我的手下好几次都赶在你的前面下手,雷会长可别有什么想法啊!”
雷铭闻言心中暗恨,面上却笑道:“哪里哪里,都是无主的东西,自然是先到先得,秦军长太客气了。”说完,他话锋一转,冲叶婉仪笑道,“叶女士,这么巧你也在这里,最近过的还好吗?”
因为大姐叶婉芳的事情,叶婉仪从心底看不起雷铭,但是此时对方笑脸相迎她也不能给人脸色,所以只能敷衍的笑笑:“还好,多谢。”
雷铭见状丝毫不讲对方的态度放在心上,而是依旧笑着道:“上次宴会内子因为一点误会和叶女士发生冲突,为此我深感内疚,不过由于当时走的匆忙所以没能好好跟你解释,这次我带内子过来是特地向叶女士道歉的。”说完,他再度不着痕迹的紧了紧握着李雪梅的手。
李雪梅在感觉到腕上的疼痛之后知道丈夫的态度又多么坚决,于是她把心一横,咽下屈辱咬牙道:“对不起,叶女士,我当时只是一时情急,所以在误会之下才会对你口不择言,还请你大人大量,不要与我计较。”
叶婉仪能够建立属于自己的工作室,在这个过程中自然也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此时的她一眼便看出对方眼中的屈辱和怨恨,而她也隐约知道秦升和儿子最近一直在暗中给予雷霆会打击,所以她没有当面戳破,只是淡淡的道:“我能理解雷夫人作为母亲和妻子的心情,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必再提。”
叶婉仪话中其实并无讽刺之意,但是在李雪梅听来,对方就是在讽刺自己作为女人既不得丈夫欢心,又养不好儿子。她心中气的几欲吐血,但是在丈夫的注视下,还是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便保持着僵硬的笑脸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雷铭对妻子的配合也十分满意,他在这之后便开始和秦升攀谈,并不着痕迹的将话题引到双方能否有合作的机会上。
秦升哪里会不知道雷铭的意思,他在心里暗自为雷铭的能屈能伸叫好的同时也在心里警告自己,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给他翻身的机会,更不能合作,否则日后必成后患。于是他对于雷铭的提议没有正面回应,也没有一口拒绝,而是一直模棱两可的和对方打着太极。
而雷铭见状也没有气馁,二人就这样心知肚明的打哈哈,一时之间面上的气氛倒也颇为融洽。
一直被众人包围的叶景言一回头,看到的正是这幅场景,于是他想也不想的便向叶婉仪的方向走去——上次他没能在场保护母亲,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母亲再被李雪梅那个女人欺负。
雷铭似乎知道叶景言对自己夫妻没好感,他也没打算靠这一次宴会便拉近双方的关系,既然李雪梅已经倒了歉,众人也看到了自己与秦升相谈甚欢的画面,那他今天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于是他赶在叶景言走过来之前便匆匆结束了谈话,带着李雪梅去了大厅的另一边。
叶景言在知道雷铭是带李雪梅前来道歉的时候曾经诧异了那么一瞬间,但随即他立刻微微皱起眉头,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二人的背影:以他前世对这二人的了解,此时定然是将自己母子二人恨到了骨子里,来道歉?骗鬼去吧!
戾苍见状环视了一周,低声道:“你发现没有,自从雷诺和秦军长聊完天之后,已经有一些首脑开始主动上前与他交谈了,这和他刚刚来的时候根本没人搭理的情况相比要好上不少。”
“这个老狐狸!”叶景言在心中暗骂一声,随即他看向戾苍,似笑非笑的道:“厉害啊,看来最近没少用功。”
戾苍闻言低声在他耳边笑道:“还好,总要有些长处才行。”
叶景言被戾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话弄得一愣,他瞬间想起最近二人共眠时对方总是有意无意顶到自己的某处,忍不住脸上一热,不着痕迹的怼了戾苍一肘。
叶婉仪将二人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但是因为叶景言和戾苍本是耳语,再加上大厅里面有些嘈杂,所以没听清他们的对话。她刚想说话,不料一旁的秦升却突然开口道:“婉仪,你一直没吃什么东西,我陪你去拿点吧?”
叶婉仪闻言点了点头,跟着秦升往餐台走去。而叶景言则索性拉着戾苍坐回角落里,边注意着母亲的情况边时不时的逗弄队宠白杨。
李雪梅此时恰好跟雷铭站在餐台的另一边,她在低头拿食物的时候忍不住不时的抬头注意叶婉仪的动静。此时见她面带微笑的同秦升谈话,心中不由得涌上一股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