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说过,我们吕小建同学是很缺乏自制力的,这不仅着轻易被诱惑说动,还意味着耳根软、没立场、缺心眼、很大机率上的被忽悠……
吕小建同学成功被说服后躺到了狭窄坚固的小床上,双手双脚全被用粗绳紧紧缚住,最终以凄厉惨叫结束了男人的身份。
当然,只是在书世界结束了男人的身份。
不过谢天谢地,疼痛并未持续太久,吕小建从床上下来后,得到了一张盖有官印的内侍身份证明。
不时便有太监过来领人,吕小建就被带到了洗衣房。
身为一个无权势的小太监,生活艰难可想而知,好在我们吕同学没有放弃明天,每次紧要关头都利用不死小强的精神满血复活。
五天后,吕小建同学洗衣房毕业,被带到了茶水房。
又五天,吕小建同学茶水房毕业,被带到了尚衣局。
再五天,吕小建同学尚衣局毕业,被带到了御膳房。
复五天,吕小建同学御膳房毕业,被带到了杂役房。
……
至此,吕小建已经是个端茶稳当、倒水麻利、洗衣干净、能熟练打补丁、同时烧四个大锅灶的小太监了。
这种修炼无疑是很折磨人的,吕小建同学终于抗不住,暂时退出了书世界。
现实中吕小建依旧端坐在教室里,挂钟上的表才过去了一个小时。
迟疑几秒钟后,吕小建抓起桌子上的书朝门口走去。
他在布满藤萝的长廊处停下,逮着书本用力晃悠几下,神卷两眼冒着圈圈儿扶墙而站,“头,头好晕……想吐……”
吕小建抓住他的胳膊,“那个狗屁的书世界,刷经验升级的方式就是拿人当牲畜使,你当真不是在耍我吗?”
神卷迷迷瞪瞪道:“当然不是啊,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如果那么容易就练成的话,就不是神书啦。你现在修炼到什么地步了?”
“别污辱修炼两个字了好吗?”吕小建愤愤不平道:“我现在基本上除了生孩子,该会的不该会的都他妈的学会了!”
书神欣慰道:“那不是挺好嘛。”
吕小建怒,“好你妹啊,那你来告诉我男人绣花有什么用?告诉我三十秒刷干净马桶有什么用?告诉我能泡七大派系五十六道工夫茶有什么用?!”
“艺多不压身啊!”书神少年老成的说。
吕小建真想一巴掌将他打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我已经遭了这么多罪,现在放弃太可惜了,所以无论如何都会坚持下去,如果以后让我发现你在骗我,或者说谎,我就把你烧掉……把原形剪成一条一条的!”
神卷哆嗦了下,“你放心,书绝对是神书,我敢百分百保证!”
就是效果什么的不太好说啊,因为毕竟没有人练成过嘛,至于当年写这本书的那位太监,自己跟他一点都不熟。
快要放学时,神风那里传来喜讯,他终于攻克了第三个试炼室,明天起就可以前往第四个房间了。
当马歇尔教授宣布这个消息时,吕小建很清楚听到身后科洛伊倒抽一口凉气。
马歇尔高兴道:“大家这几天务必要保证好休息,另外……由于预赛名单已经出炉,所以请各种回家路上格外警惕,因为每年都有新生在赛前被袭击的案例。”
有那位战力彪悍的人鱼殿下陪着上下学,吕小建可以一点都不担心。
旁边神风看着魔法书头也不抬,“吕小建,晚上你先一个人回去,我要这里熟悉一下第五间试炼室的资料。”
吕小建苦恼,“如果路上有人袭击我怎么办?”
神风嘲讽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把昨天跟我吵架的气势拿出来一半就能把对方吓跑。”
知道他看不到,吕小建便用眼神狠狠剜他。
俗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放学路上,吕小建居然当真被袭击了!
无怨无故挨了顿揍不说,连罗曼·罗兰送的那块黑色禁忌也被对方一并抢走。
最糟糕的是,吕小建居然连对方的脸都没看到,当时只觉得黑影一闪,自己就不知人事了。
等他醒来后,发现自己搭在垃圾桶上,在外人来来就是一直捡垃圾的姿势……头顶上沾满了碎纸片,还多出几个红包,脸颊也是高高肿起,几乎完全看不出平时的模样了。
他沮丧的回到宿舍,放任自己脏兮兮的躺在客厅沙发上。
挨顿打倒没什么,最重要的是那块石头……这几天好不容易生活有了点起色,现在难道又要重新回归黑暗?
神风回到宿舍的时候,房间一片漆黑不说,还弥漫着一种诡异颓败的气息。
他试探道:“吕小建?”
沙哑的声音自沙发上传过来,“我在这里。”
“为什么把灯都关掉?”而且客厅里也闻不到往常食物的香气。
吕小建抽抽鼻子,“不想开。”
“你找死啊!”
“嗯。”
神风暴躁的打开灯,看到衣衫褴褛躺在沙发上的猪头人,怔了足足有五秒才回过神来。
神风惊讶道:“你这是怎么了?”
“被人……袭击了。”吕小建很有尊严的把打‘打’字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哈,”神风冷笑,“哪个白痴会袭击你?”
吕小建忍着疼痛坐起来,“你什么意思?”
神风说风凉话,“是个人都能打败你,完全不用多此一举。”
吕小建:“……我头疼,不跟你一般见识。”
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他额头上,“你好像发烧了。”
吕小建咬牙,略感吃力道:“你他妈的才发骚呢!”
37.一切为了自由!自由!
吕小建觉得神风根本不配称之为人鱼,因为他根本没有一点人性。
人鱼殿下认为地球人太不识好歹了,自己帮他注射健身疫苗,结果没有一句感谢也就算了,还被狠狠的骂了……如果不是看在对方因为疫苗排斥而变得更肿的脸,他发誓一定会狠下杀手绝不留情。
吕小建非常怀念那块丢失的石头,如果它在身边的话,说不定今晚这顿无妄之灾完全可以避免了!
人鱼殿下十分不爽那个对吕小建痛下毒手的家伙,不但揍了他的人,而且还揍这么狠,要知道,连他自己都没有打这么严重过!
端详吕小建的猪头脸后,神风冷嗤道:“白痴,这都该怪你自己不小心,放学的时候我还在提醒你要小心被人袭击!”
吕小建伸出颤抖的食指,“你什么时候提醒过?”
人鱼殿下竖起眉毛,“我是会说谎话的人吗?”
吕小建嘴皮子哆嗦,“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挺不要脸的。”
谁知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自有强中手!
本以为依对方脾气会产生暴怒反应,神风却只是淡淡瞥他一眼,“就算没有看到脸,你也应该有记住对方的某些特怔吧?譬如走路的脚步声、呼吸频率还有出手速度、所用武器之类的。”
吕小建郁闷,“我只是个身份普通警觉性一般的人类好吗?被从后面敲了头,怎么可能会留心到这些东西?”
“你真笨啊,”神风刷的将手里的创可贴撕成两半,顺手粘在吕小建脑门上。
吕小建吃痛,连连倒吸凉气,“咝……我说你能不能轻点,我现在到处都疼到不行,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神风拿手指专往他伤口上戳,“再叽歪个没玩,我就杀了你!”
吕小建立刻闭嘴,不过沉默没两分钟又忍不住再度开口,“我有件事……想问你,你能不能说实话?”
神风:“你问。”
吕小建:“路上把我打成这样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你?”
神风这么变态,难保不会是他搞的恶作剧,虽然没看到脸也不能确认,但正因为如此他的可能性才最大不是吗?
神风僵了下勾起嘴角,“本王子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路上打你的那个人不是我,但是一会儿要打你的人就是我百分之百没错了。”
连犹豫思考的时候都不用,吕小建立刻飞扑过去抱住神风大腿,“殿下,我知道错了,不该以小人之心度您的君子之腹,请看在我混这么惨的份上,原谅我吧!”
“滚开!”
“殿下,您这样尊贵的身份没必要在意小人一句话的,对不对?”
“我说了,滚!”
“我知道您对我最好了!虽然平时会偶尔对我严苛一些,但都是在帮助我改掉缺点成为更完美的人类!您光明磊落的做事风格,绝对不会做出背后偷人,不,偷袭人这种不要脸的行为!”
“吕小建,你给我马不停蹄的滚……”
“殿下,饿不饿?渴不渴?我这就去帮您准备晚饭!”
神风咬牙切齿的冷眼拒绝,“你什么都不要做,专心养伤吧。”
吕小建泪目,“殿下,您果然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神风幽幽道:“养好了伤,打起来才有成就感。”
吕小建:“……”
吕小建同学光荣负伤后,特被准批留在这里好好休息。
在这些闲暇的日子里,他再次来到了书世界。有仇不报非君子,他虽然还不知道那晚袭击他的是谁,但是这笔帐却记下了,早晚有一日查出凶手,定然要他好看!
修炼依旧是苦逼的煎熬,现在的他还是无品少阶,万恶封建王朝中一个微不足道的死太监。
这天吕小建正在马棚刷马,看着外面大片明媚春光竟然无端起了伤感,自己辛苦付出却屡屡遭罪,这马儿却整天悠哉悠哉还有专人来侍候,如此看来,做人竟然还不如当畜牲活得幸福!
“小吕子,”一个小太监从马棚外匆忙跑进来,“你来宫这么久了,应该存下不少银子吧?能不能借我几十文?急用!下个月发了月钱保证还你!”
吕小建将手插到裤腰带里摸索,“你要钱做什么?”
这宫里头虽然日子不好过,衣食住却是不差的,他来了一个多月,愣是没能找到能花钱的地方。
小太监搓着手道:“今天不是二十五了嘛。”
吕小建继续摸,“二十五了怎么了?”
“每个月二十五都是净身房开赎的日子,只要凑够三两银子,就可以把命根子给赎回来了啊……”
已经摸着铜钱的手立刻间收了起来,吕小建拍着额头懊恼道:“瞧我这记性,都给忘了昨晚才把钱给借出去。”
“啊?你真给借出去了?”
“比针眼儿还要真。”
对着吕小建信誓旦旦的模样,小太监只得失落离去,“那我再去别的地方借借看好了。”
确定人走了后,吕小建决定也要开始凑钱……男人嘛,总是对已经失去的东西特别在意,虽然还不知道把那玩意儿赎回来有什么用,可总比落在别人手里要安心踏实。
这些天吕小建辗转调换了许多地方,同时认识了比常人多几倍的人,他不是宫廷常住人口,所以不领月俸,每次做完事都会有人给他现金结付,所以凑足三两银子并不困难。
半个小时后,吕同学满怀期待的来到净身房,老叟惊讶道:“我在这里干了快四十年了,你还是第一个这么快回来赎自己的,年轻人果然了不起。”
吕同学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屈辱的光荣,半天才红着脸憋出四个字,“哪里哪里。”
老叟点清银子,从抽屉里取出本羊皮册子,翻几面后找到吕小建的名字和对应编号,于是拿竹竿从梁下取下一个红油纸包递给他。
吕小建接过来,手指颤抖着打开纸包,看到了已经脱水变型的肉干一根。
吕小建僵住,猛然抬头,“大爷你搞错了吧?”
老叟抚摸压根不存在的胡子,“绝对没错。”
“可这根【BI——】【BI——】他不是我的啊!”
“不可能,帅仔你有所不知,这都是拿草木灰处理过的,而且再加上风干变瘦,当然会跟长在身上的时候有所不同啦。”
“可是,这根就算现在变瘦的模样也比我在我身上的时候大得多……”
老叟眼神开始不停左右飘,“或许是受潮了吧,最近回南天湿气重,变大也不是不可能……”
“就算是这样,”吕小建拿起那根【BI——】【BI——】,“我确定自己好兄弟上有两颗【BI——】【BI——】,但是这个只有一颗。”
“宫里头很多老鼠的啦,所以我才把它们都吊在梁上。”
吕小建无奈的退回来,将东西拍在老叟面前的桌子上,“可这真不是我的,大爷你还是再想想,看是不是哪里记错了。”
老叟却一口咬定道:“我这行已经干了四十多年,平日里都谨慎小心得很,怎么可能出错?少年仔你不要无中生有,还是拿走回家好好供奉吧,早晚三柱香祈祷投胎个好人家,下辈子做侍卫做厨师或者做女人都比干这个强得多啦。”
“当然劝我入行的时候,你可不是说的!”尤其想到供奉别人【BI——】【BI——】的画面,吕小建便更怒了。
要知道这不仅关系到一个人尊严,还关系到下辈子的希望!
老叟却抹脸一翻,不耐烦赶人道:“走走走,东西已经交还你了,没事儿不要在这里耽误我做事。”
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是我们本就不良善的吕小建?
情急之下,他环顾四周后,刷的从墙壁上抽下一把长刀,直接架在老叟脖子上,“说!你到底把我的东西放哪儿了?今天不给我交出来,我就杀了你!”
老叟哆嗦得如同深秋中的树叶,“最近天潮,我把它们拿出来在太阳底下晒,结果……不小心把名字全都搞混了。”
“我漕你大爷!”吕小建狠狠唾他一口,“你居然把名字搞混?!把梁上的东西全都给我取下来,我要一一确认!”
老叟逃脱吕小建的魔掌,连忙去拿竹竿干活儿。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作为前主人却认不出自己的【Bi——】【Bi——】。
湿热的风呼呼从大门处灌进来,吹得满地纸张呼啦呼啦作响,吕同学站在一堆【Bi——】【BI——】中彻底迷失迷惘。
离开书世界后,吕小建依旧无法摆脱那种悲伤绝望的情绪。
现实中他身体虽然健全,但是精神早被阉割得残缺不全,当初在地球上那种蓬勃向上的乐观劲儿,如今生生全被折磨丢了。
神卷也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儿,小心翼翼问道:“主人,你怎么了?”
吕小建张了张嘴巴,却想不出要说的话来。
神卷绕过去看了看面前摊开的《宫廷密技》,立刻间却喜上眉梢,“恭喜主人!您已经练成无根之痛技能啦!”
吕小建静卧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你耍我很好玩是吧?”
“真的!您看!”神卷兴奋得举起那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