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史——三月桃花雪

作者:三月桃花雪  录入:03-09

“我们每天都能挤几万斤牛奶。”封越打开灯,双目失焦,一本正紧地说:“几万斤牛奶,能把黄河变成白河。”

“一百万头,你怎么挤得过来?”叶谦知道直接推醒他不好,试图用别的方式让他醒过来。

“一头一头挤。”封越换了蹲姿,仿佛面前真的站了一只奶牛,试图去摸牛奶头挤奶。

“一百万头,你一头一头挤,要挤到什么时候?”

“那我们就养一百头。”

“……”叶谦果断换了问题:“你知道一头牛有几个乳头吗?”

“八个。”封越笃定地说。

“你的奶牛变异了,一般奶牛只有四个。”叶谦说。

封越沉默了,仿佛真的认为自己养的奶牛变异了,一时露出痛苦的神情。

终于要醒了。叶谦想。

“让我数数看……一、二、三、四……”

叶谦扶了一下额头,下一秒就倒吸了一口凉气——封越不知怎么,握住了他的命根子。

封越的梦做的十分劳累且痛苦,他记得自己养了一百头奶牛,决定每天挤健康新鲜的牛奶,每天送给爸妈一斤,亲戚们各送一斤,隔壁刚生了对双胞胎的邻居两斤,剩下的出去卖……

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奶头,怎么也挤不出奶。

现在,他终于找到了!握在手心里,很有存在感。

封越带着好奇和珍惜的心态,捏了一下,而后按照记忆中的手法,上下撸动。

那玩意在他手中越来越大,封越忍不住开心地说:“越来越大!太好了,多点牛奶!”

饶是叶谦再淡定,到这种地步都有点绷不住。

“怎么没有牛奶?”封越双目仍旧失焦,然而全神贯注地低着头,有点着急。

“你……”叶谦完全不知道应该用何种表情来面对,冷静了一下,他语调不畅地说:“你要温柔一点,不然弄疼了,就更没、没有牛奶了。”

封越似乎是听进了他的话,用温和的力道卖力地“挤奶”。

叶谦面色有点奇异,起先浑身僵硬,慢慢的才放松了身体,封越磨得掌心发红,力不从心,又露出那种着急万分的神情。

叶谦欠身握着他的手,在那诡异的情况下和他一起猥亵了自己,末了,一股白液射出。封越仿佛是怔了一下,随后面露微笑揉搓了一下掌心,在他微微喘息着还没回神的时候,沾了一些送入自己口中。

叶谦不说话,只将他脏污手指从口中拿出,下一刻便吻上他的唇。

封越在梦中和他做了一次,醒来之后才发现这不是梦,后穴感觉异样,是真的和他做了。

叶谦照例给他量了体温,温度渐渐恢复正常,确实并无大碍,然而他皱了一下眉,觉得这事情简直堪称离奇,封越从未有梦游的经验,第一次梦游就来这么奇葩的。

他打了个电话给花大大,花大大和蔼可亲地说道:“这个事情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说没什么害处,试试也无妨。”

“怎么试?”

“你一边在小区打转,一边喊他名字就行了。”

“……”叶谦迟疑地说:“这样他的魂就回来了?”

“我小时候奶奶就这么喊魂的。”

“有没有别的方法?我们这小区人多,不兴封建迷信。”

“这是人民智慧的结晶,目前只是无法用科学解释而已,不能太武断地归纳为封建迷信。”花大大辩解道。

叶谦想象了一番自己给封越喊魂的场景,又再次说道:“有没有别的方法了?”

花大大仿佛是想了片刻,最后说:“有!我来百度一下。”

叶谦拿了一整碗米拍实,盖上一层红纸,停在封越跟前。

封越觉得眼前景象诡异,惊恐道:“你、你干什么?”

叶谦做了一下解释,而后将碗举到他头顶,说:“不痛不痒,试试吧?”

封越捂住额头,“作为一名优秀的医学教授,在光辉的五星红旗下成人,在科学和技术的熏陶下成长,你怎么能封建迷信呢?”

叶谦想了一下,说道:“这是人民智慧的结晶,目前只是无法用科学解释。”

“……”

“闭上眼睛,不要说话。”

碗在封越头顶顺逆各转了三圈,叶谦口中念念有词,颇像一名高人。封越仰脸安静地凝视了他半晌,觉得他这样子真好看。

最后掀开红纸,满满一碗拍实的米上赫然出现一道被锐器扎过似的深深的凹陷。

两人对着碗看了大眼瞪小眼,显然是想不出其中的科学道理,叶谦动了动唇,说了声Shit。

出于某种复杂的动机,他当即联系了一名阿姨,第二日天还未亮,就跟着人出了门,在指点之下去烧了一炷蛇王香。

封越则确确实实是好透了。

“虽然确实……很神奇,但是你也太迷信了,还烧香。”

叶谦躺着看累了一本书,合在胸前,懒散闲适地半磕着眼睛:“……习惯了适应规则,只是从没想过,还有这样的‘规则’。”

Chapter 41

自从开始居住山中,整日与农作打交道,四季就变得愈发分明了。季节的变化最明显地反应在果蔬上,即便第一年果树尚未长成,收成欠佳,山里的水果总是吃不完。初夏起,便开始有本地的桃子葡萄小香瓜上市,而后是枇杷杨梅大石榴,秋季则是漫山遍野的橘子李子小白果。叶谦对橘子情有独钟,从夏末那种香气浓郁口感发酸的薄皮大个青橘子开始,一直到冬季那种小个的砂糖橘,他都十分喜爱。

房子于冬季初步建成,一层只作简易装修,可供雇佣的几名员工居住,后院有厨房,造了个农村特有的大灶台;二层可供自己和家人居住,装修相对要精细一些,因为新近落成,还需散散气味。

厨房早就建成,可以投入使用,只是那个大灶台目前只有叶谦会使用,而他也是难得用用的。

封越搬着小椅子坐在灶膛口按部就班添柴火,大灶上在蒸糯米,叶谦富有试验精神,想亲自做八宝年糕。

屋外是冬季傍晚特有的颜色,漆黑中泛着一点清冷的透蓝,夜露渐起,会冷到骨头里,而在灶膛口,封越很是暖和,暖和地连身上那件薄款小棉袄都要穿不住了。

叶谦在旁边煤气灶熬白糖,调羹舀了舀,说道:“我来看看你柴禾添得怎么样,灭了没。”盖上小锅盖,他也走到灶膛口。封越见他来查看,赶紧加了一根木柴。

叶谦看灶膛里头的火苗气若游丝,当下摇了头,封越立刻塞进一把易燃的干稻草。

叶谦说道:“这一摞稻草都让你烧完了,下次用什么引火?”

“……”

而后他带着一点笑容说:“你想用这一摞稻草蒸熟这一锅子糯米啊?”

话说完,新添加的稻草就在火膛内烧完了。

“我还在剥小橘子嘛。”封越狡辩,将一小篮子剥好的砂糖橘端到他面前给他看。

叶谦把一小篮子橘子放好,坐到他身旁,拎起火钳松动了一下灶膛内的火堆,“你初中化学学过吧?”

“啊?”封越一时茫然。

叶谦一本正经道:“燃烧需要氧气,所以你得多松动火堆,让空气进去。像之前那样堆在一起烧久了空气不流通当然烧不起来。”

封越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了两声,觉得他有种莫名的可爱,于是搭住他的肩膀,没头没尾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叶谦被亲的猝不及防,莫名其妙,但回神之后感觉挺受用,嘴角扬了起来。

封越将添柴火的活儿交给了他,自己起了身,将煤气灶上的糖稀倒出了一部分给八宝年糕待用,剩下的把剥好的砂糖橘倒了进去,搅拌熬煮之后就是橘子果酱了,可以存着慢慢吃。

忙到晚上十点多,年糕已经做成功了,蒸笼打开,厨房里顿时是水汽蒙蒙的一股香甜。叶谦切了一部分放进饭盒里,剩下的用网兜罩好,放在桌子上纳凉。

封越从来没有吃过新鲜出炉的八宝年糕,逢年过节,市场上都有的卖,因为程序复杂购买方便,家里自然是从未想过自己做,而买来的年糕不知是已经放置过多久,他还从未见过软糯香甜成这样的。

拿着筷子尝了几口,他也不怕烫嘴,心中肯定自己的亲妈都没有这手艺,忍不住说:“叶谦,你真能干。”

叶谦给灶膛扑水熄火收拾善后,听到这里,忽的说道:“说起来,我都一个礼拜没干了……”

封越和他相处久了,早就不知纯洁为何物,秒懂之后微笑接口道:“我也很需要被你干一干。”

叶谦嘴角微翘,说:“矜持点。”

“我知道——”

封越见他拿着厚羽绒服绕过来,而后肩上一沉一暖,顺势握住他的手,挠了挠他的掌心,凑近道:“我知道你喜欢不矜持的。

“你怎么知道?”叶谦含着一点笑意微微挑眉。

“我叫得越浪,你那里越硬,干得我越狠。”

叶谦将羽绒服完全地裹住他,微笑道:“那么,你每次都叫那么浪,是喜欢被我干那么狠?”

封越虔诚地在他手背上亲了一口:“我当然喜欢。”

两人一边聊少儿不宜,一边循规蹈矩地关灯关门拉电闸,提着东西回租的房子——二楼还在透气,一楼太冷,也还未置办什么东西,所以暂时是不住在这里的。

花大大写稿到这个时间点,十分想要一份夜宵,听见开门声,顿时心驰神摇。

他如今已在此居住了近一年,因为这里空气新鲜,食物自产自销无公害,每日写写小说或与封越叶谦下地劳作,爬爬山,下下棋,收集一些山野趣闻,日子过得堪比神仙。

封越与他已经成了老友。

花大大是个实诚人,他付出了一部分劳动力,并想要通过再付一定额食宿费以期能在此长久地居住几年,但封越和叶谦都不肯收他钱,一来是当初设计房子时,花大大也坚持不收他们钱,二来是他们如今种那么多菜也不差他这一口,花大大还一起参与劳作,也没这必要。

只要农场良好的状况能够一直保持,他想住多久都没关系。

因为见识过叶谦的能耐,花大大见到年糕的时候一点都不稀奇,只是内心觉得封越这小子真是上辈子积了德,叶谦这对象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脾气好长相优,还特么是个技术杠杠的名医,除了不能生孩子,从头发丝儿到脚趾头就找不到一处缺点。

“你爸妈明天什么时候来?”花大大问。

“他们自己开车来,大概十点半可以到。”明日是冬至,一起过个小节,乡下自然是有乡下的特色,偶尔过个不一样的,也是别有滋味。

为了这个小节,叶谦几天前就开始默默筹备,他亲自酿了糯米酒,在心里算计做哪些菜,哪些菜是有点特色的,是在不动声色无知无觉地示好。

封越也在向他示好,无知无畏地和他折腾了大半宿,他只进不出照单全收,叶谦不够他也不够,叶谦够了他也够了,次日腰酸软地差点起不来床。

而叶谦则是早早起床。因为封越的家人中午要来吃饭,菜要早点准备起来。

山野田间的清晨缭绕着淡淡雾气,地里蔬菜打了霜,叶谦摘完一篮子菜,手指冻出了粉色。

阳光也渐渐展露,破开淡白迷雾,白霜融化成露水,在浓绿叶瓣上滴溜滚落。

提着篮子往回走,田埂上是茫茫的一片,鲜少人影。

耳边隐约传来声音——

“Dr.Ye——”

叶谦脚步顿了一下,他的听觉很灵敏,但仍旧怀疑这是幻听,因为这里没有人会这么叫他。

“叶谦,叶医生!是我!”那个声音铿锵有力,回声在田间萦绕。

叶谦朝着声音来源望过去。

“我是伊万·伊万诺维奇·伊万诺夫啊!您还记得我吗?”那人人高马大,奋力挥舞双臂,身上敞开穿着件军绿色羽绒服,帽子上镶着一圈厚重的白色边毛,衬着一张明显不是亚洲人肤色的白脸。

随后伊万停止挥舞双臂,似是确认了那是叶谦,猛灌了一口手上的二锅头,鼻尖和面颊透出了淡淡的红,转身将一辆小自行车扛上肩头,朝叶谦飞奔而去。

乡下的早市是淳朴而热闹的,叶谦拎着他内容丰富的菜篮子,闲庭信步地购买包子豆浆油条。

伊万扛着自行车,在人群中显得无比高大强壮显眼,外星来客一般招惹视线,他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东张西望。

叶谦回身,示意他将自行车放下来,推着走,伊万晃晃然一笑,听了他的。

大清早,封越和花大大还在呼呼大睡,除去公鸡鸣叫,村里十分静谧。

将购买的早饭和自己煮的粥端上桌子,叶谦和伊万一边吃一边聊了起来。

“……我不干那行了,那笔佣金够我过下半生。”

“卖命的工作,确实不是长久之计。”

两人安静地一边吃着热腾腾早餐一边交谈,仿佛一年多以前那场生与死已是上辈子的事情。

对于维克多,他是记忆中一道浓墨重彩的影像。

伊万只是猝不及防,原本以为会是相伴一生的人,命运的安排却出乎意料,仅仅只是过客,硬生生地从他生命里剥离,极力挽留,只挣得心口一道疤。

“我这半年来老是做一个梦。”伊万说,“梦见维克多。”

叶谦又替他盛了一碗粥。

“……他对我说普通人的生活真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永远做不完的体能训练,不用每日担心朝不保夕,如果有来世,他想做个普通人。他还对我说,‘伊万,你也老大不小了,难道不想定下来过生活吗?’,我想了想,其实我也想的。”

他抬起脸,用碧绿的眼睛望向他,笑了笑,说:“叶医生,当初医疗队那些朋友都遇难了,这些年我也没有什么朋友,原本只是想独自去找个新地方重新开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就想来找你。”

略微顿了一下,他说:“所有记忆都模糊了,但是心底仍有一丛微弱的火种,大概就是那种莫名的,温暖的感觉,引着我想来找你。”

“……伊万,住下来吧。”叶谦郑重地放下筷子,“你所想要的温暖,在这里无处不在。”

中午时分,花大大和封越陆续起床,封家另外三口也陆续到齐,封越的父亲和叶谦、花大大一起张罗厨房事宜,封越的妈和姐姐则是与封越一起思索和研究伊万,伊万操着一口不甚流利的中文介绍了自己,并展望未来。

封越的妈妈听完之后,说道:“你想找工作?我看你中文说的还成,说不定能去镇里中学当个外教,哈哈!”

“真、真的可以吗,我的母语是俄语,英语说得也还算流利……”

“哎!会三门语言啊,很吃香的!”

“就是,我中文写不太好,难。”

“慢慢学嘛!你在这里定居,周围都是中国人,学起来不麻烦的!”

“真的吗……”

“小伙子品相不错,今年多大啦?有对象了吗?”

“……”

叶谦在厨房隐隐听到这番谈话,忽觉心中柔软踏实,他感觉自己身上滋生出了几条引线,牢牢地将他与身边人牵连,封越,阿文,伊万,这些引线一道道铺展开,变得复杂繁密,形成一张网,让他与这个缤纷热闹的世界相连。

推书 20234-03-09 :山河表里 上——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