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衣古柳巷 上——栗瓜沫沫

作者:栗瓜沫沫  录入:03-10

“夏安哥。”小马点点头,搬了跟椅子在林夏安身旁坐下,就这手边冷掉的茶喝了一口,也没在意:“什么事儿啊?”

“我想打听个人?是你们这儿的大堂经理。”

“谁?”

“李楚楚。”

“啊?”小马吓了一跳,听林夏安说打听人,他脑子里还快速过了一下几个长相标致、身材火辣的美眉,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名字。

“李楚楚。”以为小马没听清楚,林夏安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小马满脸不解。刚才看雷岩的表情,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林夏安是来这找对象的,怎么会挑上这么一个货色啊!叹了口气,小马也没在意,脱口而出:“夏安哥,你找这女人干嘛啊?人家孩子都有了!”

林夏安彻底傻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不会搞错了吧?”林夏安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且不说李楚楚,他二舅妈介绍的人,总不会林向晨的妈妈还坑自己吧。

“怎么不会?”小马摇头,解释道:“昨天前台的小芸还聊呢!这李楚楚不知去哪儿傍了个冤大头,整天戴着新买的项链显摆,好多女生都看不过眼!”

雷岩强忍着笑,好心开口提醒:“小马,你说话斟酌一下措辞!那李楚楚可是你夏安哥的相亲对象,指不定还是你未来嫂子!”

小马大惊,猛地站起身。“夏安哥,你这是玩儿真的啊!”

“雷岩,你丫的给我闭嘴!”林夏安脸色难看,心里那股火怎么都压不住:“你没搞错吧?李楚楚真的结婚了?”

“结没结婚不知道,反正听说是有个孩子,还挺大的,估计有六七岁了吧!”

“不会吧?李楚楚年纪比我还小两岁!”

“所以才说不知道有没有结婚啊!反正以她的年纪,当时也扯不到结婚证。”

林夏安还是觉得难以接受,总觉得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帮我查一下,有结果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的。”小马点头答应,生怕自己刚才不小心踩到林夏安地雷,不过转头看雷岩的表情,似乎也没什么大碍。“那没别的事,我就先下去了!”

“等一下,我们一起走。”林夏安出声,拿起一旁的外套搭在手臂,临走时还不忘出声提醒某人:“雷岩,你伤还没痊愈,别太拼命。”

“知道了。”

第五十九章

今天一整天过得太劲爆了!刚刚得到的消息让林夏安根本反应不过来,李楚楚真的有孩子了?总觉得不像是真的。

回到家,蒙头睡了一天。

接到小马电话的时候,林夏安还正在跟周公下象棋呢,听到事情调查清楚后,所有的瞌睡虫全部跑没影了。

“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之后,林夏安火速起身穿衣,可刚一开门,门口站立的高格身影让林夏安不由得吓了一跳。

“高格,你怎么来了?”

高格抬眼打量林夏安,脸上面无表情:“准备去哪儿了?这大清早的!”

“雷岩那儿。”也没隐瞒,林夏安一边答话,一边弯腰换鞋,也就错过了高格听后脸上不可抑制的愤怒表情。

“雷岩,又是雷岩,你到底要跟这人纠缠不清到什么时候!”

“高格你怎么了?”终于发觉不对了,林夏安抬头,疑惑地问道:“我跟雷岩近十年的交情了,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纠缠不清了呢!”

“林夏安,你别以为装傻充愣我就不知道!”事到如今林夏安还不知悔改,高格不禁勃然大怒:“雷岩那家伙是好人吗?他一个毒……”

“高格你闭嘴!”林夏安不耐烦地打断他,语气隐隐带上了不满:“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嘴!雷岩是我兄弟,你少出言诋毁!”

“林夏安你明不明白,我们等这个机会等了多久?赵立德和雷岩两虎相争,本来可以趁这机会将Z市的恶势力一网打尽的。”

“挺有信心的啊。”林夏安呲之以鼻,嘲讽道:“少看不起人了!我林夏安再胆小怕事,也不会怂到对自己的兄弟见死不救!”

“果真是你。”高格突然想笑,昨天回基地,从参谋长口中得知这个消息,高格精神恍惚了一天,一直自欺欺人地以为,是自己错怪林夏安了。其实细想一下,除了林夏安,谁又能从山田拓也手上借来王平,想来,那填补货款的一百万美金也是出自林夏安之手。

“夏安,我是为了你好!”

“那我谢谢你了。”

“林夏安,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多管闲事,我们损失了三个兄弟!”高格语气平静,眼里一片死灰。林夏安却是听得胆战心惊。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宋远山在背后推波助澜。“有一个到现在都还下落不明,他是我以前带过的兵,半大一孩子,总是笑得没心没肺的,他相依为命的老父亲常年重病在床……”

“够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问你,助纣为虐,你心里就不愧疚吗?”

林夏安心里难过,但更多的,却是因为高格的不理解:“雷岩是我兄弟,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的。高格,哪怕是你,我也不会妥协。”

“这么说,你执意要维护他了?”

林夏安懒得理他,关门落锁,跟高格并肩站在门外,语气清冷:“高格,我不想跟你吵!你要是看不惯我的所作所为,大可离开,没人拦着你!”

高格突然一拳擂在墙上,紧抿着嘴唇,不言不语。

“你总觉得是我在袒护雷岩,其实不然,一直都是雷岩在保护我,从来就是。”林夏安转身盯着高格,眼神清冷无波:“高格,你扪心自问,如果有一天,雷岩落在你手里,我拜托你手下留情、网开一面,你会答应吗?”

高格站在原地没动,但心里已经浮出答案。

“你不会!你会铁面无私、秉公执法!”林夏安摇头,语气决绝:“但是雷岩会,如果我拜托他放你一马,他绝对不会对你赶尽杀绝。”

“媳妇儿,我……”

“高格,你还是跟我最亲密的人。但惟独这一点儿,我不会退让!”林夏安心下明了,高格之所以会跑来跟自己说这番话,无非是受人点拨,想要劝降自己。

哪儿有那么容易?且不说雷岩是林夏安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背叛这种事绝对不可能会发生,单说宋远山,不错,这八成也是宋远山的主意,林夏安对他厌烦得要死,怎么可能任对方踩着自己的兄弟建功立业。

“你就不能不管这些吗?”

“那你呢?你能做到袖手旁观,不理世事吗?”高格沉默,答案昭然若揭。“那不就得了,你要守你的天下太平,我要护我的兄弟周全!”

这才是兄弟!哪怕全世界与你为敌,我也会勇敢地站在你面前,做你最后一面盾牌。

林夏安转身离开,高格冷冷看着。两人都没有妥协,因为彼此都深知对方的脾气秉性,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英伦会所。

林夏安到达时,正巧碰见小马回来,衣服上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林夏安没有多言,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夏安哥,不好意思,有事儿耽搁了。”

“不妨,我也刚到。”

“进去说吧。”小马将人迎进去,叫服务生奉上热茶,才开始讲解他查到的事情:“李楚楚对外宣称是单身,现在跟人合租一个套二的房间,室友是一个叫周伟的中年男子,带一个六七岁的小孩,有人说是他们的孩子,不过李楚楚不承认,只说那人是她表哥,但有人亲耳听到那小孩叫李楚楚妈妈。”

林夏安皱眉听着,陷入沉思,突然发问道:“李楚楚今天当班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要不,叫东子过去问问?”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林夏安摇头,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转头看着小马,想起了高格的质问,有些犹豫着开口,沉声问:“那个,雷岩呢?”

小马愣了一下,板着脸一本正经道:“有点事儿要处理。”

林夏安顿时明了,心里堵得难受。“小马,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什么?”

小马摆出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看就知道是在装傻。林夏安好笑,还装,念及此脸上的表情更是高深莫测:“最近雷岩动手拔毒牙,动作挺麻利的啊!”

小马挠挠头,讪笑道:“这不,岩哥不让跟您说嘛。”

“有什么说不得的?”

“岩哥说会让你为难。”小马叹了口气,缓缓道:“其实岩哥一早就派人查过高格的底细,那时候山田先生还从中帮了不少的忙,饶是如此,还是费了好一番功夫。”

“你也知道?”

小马点头,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夏安哥,我觉得你这次确实玩得过火了!”

林夏安摆手,不想继续谈论这个问题。

第六十章

“小马,大清洗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岩哥回来就开始动手了。”

听了小马的解释,林夏安有些疑惑,怎么感觉时间上有冲突啊!听高格的口气,他的兵不是失踪很久了吗?

“那个,你们最近是不是扣了个什么人……”

“夏安哥,我知道你想问谁!”小马出言打断,脸上的表情很是狰狞:“浩子不是吃里扒外、里通外贼那么简单,他本来就是条子的卧底!”

“浩子?”林夏安心里大惊,怎么会是他!那个当初拼死从赵立德那儿带回消息的浩子,为了救雷岩还差点儿丢了性命,林夏安虽然没跟他打过照面,不过听小马的口气,雷岩还挺倚重这人的,怎么会是女干细。

“查清楚了吗?”

“岩哥亲自审的,怎么会有错?”

林夏安听后心里很不是滋味,突然起身,冲着小马说道:“雷岩在哪儿?马上带我去见他,现在,立刻!”

“夏安哥……”

“还不快去!”

林夏安少见地发了火,小马不敢大意,转身下去安排车辆去了。等林夏安再见他时,已经换了身衣服,整个儿精神抖擞。

“夏安哥,走吧,我亲自送你去。”

离开时,林夏安还在门口碰到了准备上班的李楚楚,见那女人一脸花痴地就想扑上来,林夏安心里烦躁,狠瞪她一眼,快步离开了。李楚楚傻乎乎地站在门口,看着东哥给林夏安开车门,小马哥亲自给林夏安当司机,久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来到目的地,林夏安还有些意外,居然会是欧阳医生的院子。

打开门,寂静的院子里,只有一间屋子亮着微弱的灯光,细听还有轻言细语地对话声,仿佛朋友间的秉烛夜谈。

“岩哥,我带夏安哥过来了。”刚一进院门,小马就扯着嗓子喊出声。话音刚落,房门便打开了,雷岩披了件外衣走出来,脸上些许疲惫。

“你怎么来了?”

“找你来还我的人情债。”林夏安开口打趣,脸上却是一本正经,雷岩看他的表情便知是有备而来,摇摇头,侧身让人进屋。

林夏安也不多礼,率先进屋,一股子血腥味迎面而来。

“要不去旁边的屋子等着,我叫人收拾一下这里。”见林夏安皱眉,一脸厌恶,雷岩便知他是不习惯这股血腥味,好心建议道。

林夏安摇头拒绝,盯着角落里被绑在椅子上的年轻男孩,皱眉问道:“他就是浩子?”

“没错。”

浩子低垂着头,衣服上全是斑驳的血迹,看样子已经昏过去了,想也知道身上的伤该有多触目惊心,不过此时并不是感慨的时候。

“怎么下手这么重?”林夏安皱眉,有些于心不忍,好心规劝道:“不管怎么说,浩子拼死带回的消息也救了你一命。”

“如果不是他,我不会被赵立德扣住!”轻描淡写的一句解释,让林夏安顿悟了很多,雷岩不是鲁莽的人,他开口下了结论,必然是有着绝对的把握。

“是宋远山的人?”

“不知道!小子骨气还挺硬,到现在一个字都不肯招!”雷岩偏头微笑,有些无奈地说道:“我查过了,不会是赵立德的人,至于上头那群老古董,谅他们也没胆子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一旁的小马也在愤愤不平,咒骂道:“这小子装得倒挺像!说自己家有个常年卧病在床的父亲,不然我哪儿会破例带他进场!”

好了,差不多清楚了,应该就是这人。林夏安叹气,转头看着雷岩,认真请求道:“看我面子上,放了他吧!”

“哦?”雷岩挑眉,仿佛有些难以置信,开口询问:“我以为你跟宋远山是势不两立的。怎么,化干戈为玉帛了?”

“没,不关宋远山的事。”

“那是因为高格?”

林夏安沉默,算是默认了。

雷岩摇头叹息,招手叫来小马,低声吩咐道:“放人!顺便叫兄弟过来收拾一下这里,脏了欧阳的地盘,他会杀了我的!”

小马点头,走过去解浩子身上捆绑的绳索,一边发狠道:“算你运气好!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们地盘上!”

又有两个兄弟走了上来,将浩子给拖了下去,东子在旁,还愤愤不平地给了浩子一脚,咬牙说道:“赶紧滚吧!”

一屋子人都同仇敌忾,仿佛放掉浩子是一个很不妥的打算,林夏安也有些不安,转头询问雷岩:“纵虎归山,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已经处理过了。老鼠变不成猛虎,不用担心。”雷岩顿了一下,安慰林夏安道:“抓浩子过来,无非是想消消我心头的恶气!反正现在刚换血了一批人,没必要杀鸡儆猴。”

“谢了。”林夏安点头,由衷道谢。

“你这利息要的,亏大了!”

“反正不是我的钱,再亏也亏不到我身上!”林夏安放下心,转而跟雷岩开起了玩笑。“你这么宠着我,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怕什么,难得有人可以让我毫无保留地宠着。”雷岩摸出烟,低头点燃,语气平静地解释:“跟兄弟不一样,兄弟可以同进同退,同生共死,但你是我弟弟,本来就该我护着你。”

“说得轻巧,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夏安,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大好头颅,只送知己!”雷岩表情落寞地抽了一口烟,吞云吐雾间,谁也没有想到当初的一句玩笑,竟然会一语成谶。

跟雷岩他们告别之后,林夏安回家吹了一晚上冷风,想了很多,想高格,想李楚楚,想外婆,还有他自己……

未来,又该何去何从。

第二天,林夏安顶着黑眼圈起床,看着客厅沙发上坐着的高格,有些意外,不过他心情烦躁,也就没有搭理。

“媳妇儿……”林夏安没理会,径直去了卫生间洗漱,高格跟着追了进来,靠在门边,小声嗫嚅道:“媳妇儿,浩子回来了?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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