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声音一出,蒙建国登时就吓了一跳,印象中尉亚军虽然有一个儿子,但自己却从未见过他的妻子,再加上曾经有一段时间与尉亚军同居,尉亚军单身汉一般的生活更加让他确定了尉亚军可能真的不曾结过婚,那个儿子如果不是跟他长得实在相像,蒙建国几乎要以为是冲话费送的。
尉亚军靠着座位,把头一偏向内室喊道:“你醒了?肚子饿了吗?”
那女人道:“不饿。”
蒙建国用食指轻轻点了桌面两下,将尉亚军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蒙建国把身子朝尉亚军凑过去,低声问道:“你老婆?”
尉亚军眼中满是笑意,摇了摇头。
“妈的,你居然还挺风流。”蒙建国用手指了指尉亚军,笑骂道。
内室里慢慢朝着门口传来脚步声,应该是女人已经穿好了衣服走了出来。
那声音拐过了门,一个女人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尉亚军倒是没什么,蒙建国却当时就愣了。
只见那女子面貌秀丽清美,因为刚刚起床未曾打扮,只是披着齐腰的长发任凭散在背后,眼神中更有一股慵懒妩媚的味道。
另令人称奇的是女子没有穿着现代的衣服,而是披着件古代的交领衣,外面青白相间的袍子衣摆在下身绕了两圈,系带只是松垮地系在腰间,半露出美好的酥胸,真是好一个风情万种的美人。
蒙建国生平最爱美女,凡是遇到中意的美人总是要上前挑逗一番,然而有美人看中他魁梧英姿主动送怀时又如柳下惠一般原封不动地推出去,如万花丛中不沾身一般。然而今天看到的这女人虽是他这一辈子极少见过的美女,此时此刻却没有半分调戏的意思。
“路雨晴。”蒙建国缓缓地道出了那女人的名字。
路雨晴在蒙建国看到她时也同时发现了对方,似乎对蒙建国的出现感到毫不意外,她眼眸含笑道:“蒙大将军好久不见,真是稀客啊。”
这一笑如同百花齐放,那声音仿佛黄鹂般清脆娇滴,如果不是知道了路雨晴这女人的过去行为,蒙建国怎么会也跟她来段露水情缘。
“你在这干什么?”蒙建国朝路雨晴问道,他又看着尉亚军,仿佛质问一般,说,“亚军,你跟这女人什么关系?!”
尉亚军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从那路雨晴在那房间出来时就一直看着她,蒙建国见尉亚军这副神情心中越发不爽,道:“我问你们话呢。”
“你醒了就好。”尉亚军理都没理蒙建国,而是朝着路雨晴说,“赶紧把衣服穿了,我们得马上走了。”
蒙建国:“……”
“你什么意思?”蒙建国尽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你把叫我来,现在又跟别的女人走?那我算什么?”
尉亚军道:“国哥,我想说的刚才都已经说完了,你答不答应都只看你一句话。”
蒙建国心里上万只草泥马来回奔踏,说:“我是你儿子的保姆?哦,你就是想你把儿子丢下,然后再跟这女人私奔是吗?!”
“我先走了,你快点把衣服穿好,我在外面等你。”尉亚军不想再在这件事上跟蒙建国纠缠,转身离去,就连那句话,也更像是说给路雨晴的。
蒙建国一股邪火压在心里,如果不是他定力好,早就把面前的桌子踢得四分五裂了。
“亚军!!”蒙建国怒吼一声,可是尉亚军置若罔闻,几步走出门啪地一声就把门带上了。
“亚军……”蒙建国有些颓然地喃喃道。
路雨晴只花了片刻就将自己打扮地端庄起来,那件青白相间的双绕曲穿在她的身上,整个人仿佛一件做工精美的青花瓷。
“蒙将军。”路雨晴用如银铃般甜美声音浅笑道,“亚军还在外面等我,您就自便吧,渴了那有水,侧所在另一头。”
蒙建国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这荡妇还要脸吗?真当这里是你家?”
路雨晴听闻蒙建国如此骂她却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加娇艳。
路雨晴娇笑连连:“我是荡妇那蒙将军也好不到哪去。”
“有句俗话说得好。”路雨晴走到蒙建国身畔,仿佛要告诉他一个天大般的秘密,小心翼翼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会打洞,而同性恋……”
路雨晴的双眼中满是恶狠狠地嘲讽:“……生的当然也只会是同性恋!”
蒙建国怒极:“你!!”
“我走了,拜拜。”路雨晴又恢复了清丽恬雅的样子,她拿出一张小卡片用力塞到蒙建国的手心里道,“想一夜情就来找我,这是我的房间号。”
说完也不管蒙建国表情如何,路雨晴便发出一串娇笑,披帛一甩,大摇大摆地推开门走了,将蒙建国独自一人丢在尉亚军的房间里。
蒙建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尉亚军的房间,他孤单地走在通道中,迎来过往的人见他肩上的将衔俱是主动地远远避开。
他没有为路雨晴讽刺自己的话而感动心烦,真正让他觉得不安的,还是尉亚军之前的那句话。
这里是地狱才对。
这里是地狱?
怎么可能?蒙建国觉得自已要笑出声来,这公海基地是中国目前保存得最完备的有生力量,是幸存者为数不多的最安全的避难所之一,也是人们能否重新回到陆地的关键所在,怎么可能会是地狱。
蒙建国眉头拧成了川字,双手抱在胸前绞着,一边思考一边走着。
他目光不经意地一扫,突然发现面前有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身影穿着迷彩服左右张望着,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地方似的。
尉亚军!
蒙建国定盯看去,才发现自己认错人了,那人虽然跟尉亚军十足十地像,但是却没有他的满头白发,而且岁数看上去也年轻了一大截。
蒙建国马上就想到了,那人不可能是别人,正是尉亚军想到托负给自己的才十八岁的儿子。
尉崇。
61.邪教
蒙建国走到尉崇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尉崇一刹那仿佛被惊吓到的猫咪一般,唰地回头,靠在墙上警惕地看着蒙建国,蒙建国被尉崇的样子逗得心里直乐,但是脸上仍冷冷地板着,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这条通道人很少,因此蒙建国一个少将把一个毫无军衔的人堵在墙边也没人看过来,蒙建国犹如狮王得胜一般在尉崇面前闲庭信步地来回走了两步,问道:“你爹的名字叫尉亚军,我说得对吗?”
尉崇一脸莫明,小心地说:“是又怎么样,你是谁?”
蒙建国哈哈大笑道:“你爹把你托付给我,你该叫我一声干爹了,懂吗?”
“蛇精病。”尉崇连忙拔脚就走,蒙建国只是伸出一只手去就把他像拎小鸡一般拎了回来。
“你干什么!”尉崇炸毛一般地锤打着蒙建国的手,奈何蒙建国那只手硬得如果钢铁一般,不管他怎么挣扎都不能使蒙建国松开分毫。
蒙建国止住笑,十分正经地说:“你爹既然已经把你托会给我了,那现在你就归我管,没有我的同意,哪都不许去,知道吗!”
尉崇一刻也没有放弃挣扎,小脸憋得通红道:“我还要去做实验,你放开我!”
“实验?”蒙建国好奇道,“什么实验,在哪做的?”说实话,蒙建国在公海基地里这几个月来,还真没听说过有人组织做什么实验,但是见尉崇的样子又不像撒谎,蒙建国一时间并不能确认真伪。
思考间有些恍神,尉崇就一个扭身,泥鳅一般地从蒙建国手里溜走了,可是他还没跑几步,就觉得后领一紧,又被蒙建国给拖了回来。
“非礼啦!强女干啊!!”尉崇开始大声呼救,“少将蒙建国玩厌了女人改玩男人了啊!!!”
蒙建国:“……”
“乱叫什么?!”蒙建国凶神恶煞地一嗞牙,再加上他那狗熊般的块头,尉崇立马就被吓得不敢出声了。
蒙建国阴着脸把尉崇拖到一个没人注意的死角里,随手就扔在地上,痛得尉崇哎哟一声。
“我问你。”蒙建国似笑非笑道,“你怎么知道我玩厌了女人改玩男人了?”
尉崇捂着摔疼的胳膊向后挪了挪,靠在通道的墙壁上,怯生生地说:“我爸说的。”
蒙建国当即气得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来往地上一摔,骂道:“他妈的,居然在自己小辈前面这么说我!”
尉崇被蒙建国的动作吓得一哆嗦,然后又看到蒙建国把帽子重新捡了起来,细心地吹了吹灰,重新戴回自己的头上。
“想知道你爸爸刚才在干什么吗?”蒙建国笑眯眯地说,尉崇见蒙建国如此笑容非旦没有放松下来,反而觉得更加恐怖了。
尉崇全身都绷地紧紧地,问道:“干……干了什么?”
“你爹刚才给你找了个很漂亮的后妈,你喜欢吗?”蒙建国满脸不怀好意的笑,然而尉崇的回答让他大为意外。
尉崇道:“随便他啊,我无所谓的。”
“什么?!”蒙建国向前跨了一步,当即把尉崇吓得蜷在地上如同虾米一般。
蒙建国问道:“你爹给你找了个后妈,你就一点反感也没有?”在蒙建国的心里,凡是有小孩子的单亲父母要给自己找后爸妈的话,小孩总是会大哭大闹一番,自己的儿子就是最好的证明,而尉崇听说自己的父亲给自己找了个后妈后却并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的情绪,着实让他感到意外。
尉崇说:“我爸找女人有问题吗?他又没有老婆,想找一个很正常好吧。”
蒙建国当即笑得有些干巴巴,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你真的一点意见也没有?”
“我能有什么意见啊?”尉崇目光单纯地看着蒙建国,“反而听到我爸找了女人你的意见挺大的,怎么,喜欢我爸想和他搞基?让我去劝他分手?”
蒙建国登时被尉崇一番话差点说得吐出血来。
蒙建国:“放你妈的狗屁!”
意识到自己爆了粗口,蒙建国连忙再次正经起来,板着脸说:“起来吧。”
尉崇十分听话地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蒙建国道:“跟我走吧,我让郑飞虎给你开个离我比较近的房间。”
蒙建国走了几步,尉崇却没有跟上来,他回过头去,发现尉崇正在地上捡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蒙建国问道。
尉崇抬起头回答道:“刚才摔在地上,身上的糖都被摔出来了。”
蒙建国脸部肌肉跳了跳,不动声色道:“拿过来。”
尉崇把地上的糖都捡干净,听话地把手里的糖果都递到蒙建国手里。
“哪来的水果糖?全缴了。”蒙建国摊开手掌一看,见各种口味应有尽有,便一把全都揣进自己的兜里,还剥了颗扔进自己的嘴里。
嗯,草莓味的。
尉崇眼巴巴地看着,想要又不敢要,只道:“异变发生之前带的,被吃得只剩这么点了。”
“没有了?”
“没有了。”
蒙建国不疑有他,领着尉崇在前面走着,边走边问:“说吧,你那个实验是怎么回事?”
“啊?”尉崇忽地抬起头来,“问这个干什么?”
蒙建国把口腔里的硬糖嘬得滋儿滋儿地响,漫不经心道:“没什么,帮你看看,也许到时可以再给你加点工分。”
尉崇一脸嫌弃道:“不用了,您还是忙您的吧。”
蒙建国当即想训他两句,只是他的目光划过一处,便再也移不开了。
两人走在幸存者们居住的七八层上,虽然年后的大搜索行动尚未开始,但是仍然会有许多幸存者不断地获救,这些幸存者或是搜救队救出,或是自已通过各种途径找到了基地,人数也达数十万之上。
幸存者们在基地获救之后,虽然可以通过中国军方得到救助,可是那也仅限于基本温饱和住宿,而其他方面的并不能一一顾全,所以在这个幸存者的活动区层内,有些人拿出了最原始的交易手段,以物易物,通过这种方式来暂时满足自己和家人日常的需求。
短短一两个月就已经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市场交易体系,算是基地里的一道风景线。
蒙建国死死盯着这一处,脸色越发阴沉地可怕。
“怎么了,走啊,干什么不动了?”尉崇在他身后戳了戳他的脊梁骨,却感觉到蒙建国全身的肌肉因为怒意而爆炸般隆起,指节处都哔哔啵啵发出骨头的脆响声。
尉崇顺着蒙建国的目光看去,也是一愣。
只见一条红色的布幅横挂在一个角落中,而那条布幅下无数的人不停地进进出出,显是热门非常。
如果仅仅这样也就算了,真让蒙建国感到愤怒的是那布幅上的十个大字。
法轮大法好,胸怀真善忍。
“国叔!”尉崇连忙拉住蒙建国,然而蒙建国力气更大,膀子一挥就不知道把尉崇挥哪去了。
只听砰砰两声枪响,那红色的布幅应声而落,人群听闻这枪身应声而爆,各自拥挤着逃去。
那布幅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要被周围人群的气流带跑,随即却被一只穿着锃亮皮鞋的大脚死死踩住。
蒙建国只站在那里便让人觉得一股煞气迎面而来,人们停下来害怕地看着他,只听蒙建国大声道:“谁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人群一阵悉嗦,但是没有人站出来。
“没有工作人员负责是吗?”蒙建国的笑容让人感到说不出的可怕,他道,“那你们就是聚众开展邪教活动,一个别想跑,每个人都准备吃枪子吧!”
人群再次炸锅,到处都是求饶的声音,有人道:“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是刚好走过这里啊!”
也有人喊:“我只是好奇进来看看,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啊!”
人群中求饶声响了一阵,蒙建国脸上的怒气却丝毫不见消退,突然人群的一边骚动起来,片刻后一个男人从人群中被推了出来,那人被推得连摔了几个跟头,直接趴在蒙建国的脚跟前。
一个声音道:“他就是这里的头头,就是他组织大家练法轮功的!”
顿时,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了地上这人,众人口中的声讨声此起彼伏,俱是将所有责任全都推在这个人身上。
男人趴在地上爬了几步一把抱着蒙建国的大腿,哭叫道:“我给了你们钱啊!我给了你们钱啊!我是合法的!”
男人哭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递到蒙建国面前,大声道:“这是收据这是收据!工产党收了我的钱,我是合法的!”
蒙建国骂道:“胡说八道,我们什么时候收过你的钱!”话虽如此,他却还是伸出手来接过那张收据,想要仔细查看一番。
蒙建国正打开那张收据想到细细察看时,一直抱着他大腿的男人眼中却闪过一丝寒光,从身后抽出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来,凶猛地朝着蒙建国扎去!
62.对质
“天灭工产党,退党保平安!”男人神形癫狂,口中高声怪叫着朝蒙建国扑去,蒙建国正打量着收据,他闻声便知不好,想向后退去却惊觉右腿被男人死死抱住,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躲避这一刀。
那一刀奔着蒙建国的面门而去,来势极快,直接将收据从中间捅破,刀尖上的寒芒已经迫在眉睫,这下被刺中,不死也是重伤,可是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就从蒙建国身后蹿了出来,那穿着迷彩裤的腿一脚踢中男人握着匕首的手,男人痛叫一声,手中一松,那匕首就脱飞而去,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