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男人,不断地需要男人的爱抚来安抚他寂寞的身体!
殊彻底地堕落了,彻底地堕落成骨脑海里的样子。
殊已经成了只会躺在男人身下的男人了!
骨无趣地看着殊,难以想象,便是这个娼女支样的男人夺走了自己最最干净的身子!
骨感到肮脏!他觉得,他已经没有可能是他看着长大的那个殊了!
然后的某一天,殊便对骨说,有人为我赎身了,骨,馆子便留给你玩吧!
骨觉得,世界自此崩塌了。
骨在想,是该杀死这个害他的世界崩塌掉的肮脏的殊了!
骨看着被男人贯穿身体的殊,脑海里回想着,这真是让人觉得恶心!
第23章:空缺了心脏(下)
骨已经只能是一具枯骨了!
某一天,殊睁开眼睛的那一霎那,决定了,要帮骨完成他唯一的那个愿望。
骨说,他有一个愿望,希望有一天能够实现它。
殊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决定,殊觉得,除了自己,没有人有权利来帮骨实现那个愿望了。
可是,骨从来不对殊说他的愿望。
骨认为,殊是会毁掉他愿望的那个人。
骨本不可能为“骨”,因为殊,骨成了骨,骨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被殊埋葬了。
可是,
殊觉得,自己是知道那个愿望的。
殊觉得,自己是最懂骨的那个人。骨的事,没有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
自己是那个唯一得到过骨的人,自己应该是骨特别的存在。
要骨去做馆医,是殊那严重的私心。
他要骨产生罪恶感。
因为骨让他知道了男人的滋味,因为骨是他堕落为娼~~~~妇的契机。
一切,都是那个骨的错!
殊清楚地知道自己身体里的野兽,即便那么多次被男人拥抱,即使那么多次被他人填满,囚禁在身体深处的那只野兽依旧无法得到满足。
它无时无刻不在咆哮,它在咆哮着要啃食名叫“骨”的髓质。
殊,他知道,他清楚的知道,其实自己有多么地多么地想要杀死那个“骨”。
殊让骨去当馆医,让骨了解人体构造,让骨知道,男人不是天生就能接受男人的。
即使剁烂骨架,男人的烂肉里依旧比女人多长着一根无用的东西。
好比他的,那就是无用的!
唯一一次真正有用的,是在骨美妙的身体里留下自己肮脏的种子。
可惜,那还是无用的!
都是骨的错!都是骨是个男人的错!
殊一想到骨被迫打开的身体,就会兴奋地发抖。
屁股用力夹紧着身上的男人,炙热的下身宣泄进他身体的余韵迫使他的粘膜承受着骨当年同样的战栗与疼痛。
他哀求身上的男人在那一刻用力掐住自己的咽喉,然后在一瞬而过的窒息感里后悔,为何当初没对骨那么做。
当男人提出要帮他赎身的时候,殊觉得,能帮骨圆满愿望的时刻到了。
殊对男人说“要我答应你,就帮我实现愿望。”
殊的愿望很简单,那就是,帮骨实现他的愿望。
骨从来没说过那个愿望,殊知道那是被人所爱的愿望。
殊对男人说“去拥抱骨,我就跟你走。”
然后的那一天,骨就被绑架了。
眼睛被蒙起来,手脚被捆住,衣服被撕裂,肉~~~体被扔上床铺。
骨在床上蜷缩起自己,感觉到周围的男人喘着粗重的气息攀附上来。
被迫与殊发生关系的疼痛记忆又涌现在脑海里,眼睛被蒙着,视线漆黑的一片,男人们肮脏的味道覆盖上他的身体,骨剧烈挣扎着,泪水湿了脸颊一遍又一遍。
“不!不要!殊!殊!”骨惊恐地唤着那个名字,被男人们不断入侵的身体伤痕累累着。
殊躺在隔壁的床铺里,骑在他身上的男人在骨呼唤着殊的时候狠狠侵犯着他。
殊听着骨的呻吟和自己的媚叫,听着听着,就哭了。
殊知道,这一刻的骨,才是完全被毁了。
第二日醒来,动弹不得的骨被带到殊的面前,殊还赤裸着,身上的男人依旧在他体内流连忘返。
殊媚笑着攀紧他,然后对骨说:“我被赎身了,馆子就留给你玩吧。”
骨跪倒在那里,殊看到,骨洁白的大腿上,乳白色的液体不断流下来。
然后,身体就又开始发烫了。
那日之后,两人再没有见过面,不久之后,殊就被他的客人带走了。
不久,骨重病,在殊接客的房间里永远闭上了眼睛。
骨有个愿望,他从来没对殊说过,骨觉得,殊是会毁掉自己愿望的人。
殊觉得自己是知道那个愿望的,但是骨什么都没有对他说。
殊不明白骨不对他说的理由。
然后的那一天,父亲命令骨躺到殊的身下来。
殊尝到了骨的滋味,突然就明白了骨不对他说的理由。
骨不是不对他说,而是没有办法对他说。
因为骨原本不是骨,被带给了他,才变成了骨。
骨曾对殊说:“是您埋葬了我。日后,还请您不要再将我挖出来了。”
于是,殊便问了骨:“你也不选择爱我吗?”
殊知道骨不爱他,骨是不需要他的,所以才对他什么都不说。
可殊爱上了骨,在得到骨美妙的身体之后,就深深爱上了。
骨坐上馆医的那一天,殊被男人第一次操晕过去。
殊在被治疗的时候,问着骨:“你,会做造瘘吗?”
骨将手指沾上药膏伸进他体内治疗,白皙的脸泛起了红。
骨说:“会啊!”
殊故意呻吟着说,“那给你的心上做一个吧!”
“为什么?”
“有了它,就可以把爱灌注进去了吧!骨啊,是想被爱人拥抱的吧?”
那一天的对话戛然而止,殊在离去之前,骨都没有再说话了。
后来的某一天,在殊得到“娼妇”的称号之后,在再一次接受骨治疗的时候,在他问了骨相同的问题之后。
骨忍无可忍地回答了他。
然后的那一天,殊永远认清了,骨不会爱上自己的现实。
骨死去了,殊回到骨死去的自己的房间。
那里,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被埋葬的。
……
“真想给你做个造瘘!”
“哪里的?”
“心脏上的!”
“我不要!我的心很好!”
“可它不爱我!做了造瘘,我就能把让你爱我的心情灌注进去了!”
“为什么你不能明白,造瘘是只能用来排泄的人造类器官,根本不能储存任何东西!”
殊亲吻着冰冷的尸体,泪流满面……
现在,终于什么都灌注不进去也什么都排泄不出了。
第24章:阿修罗(上)
看清世界的第一眼,所有的事物都是黑色的。
胧看不到这个世界的光明在哪里……
胧是在一个恶毒的诅咒里降生的,是母亲被人强暴之下的产物,一出生便活在憎恶之中。
他的母亲亲手剪断了脐带,把胎盘和他一起扔进河里淹死。
他真的沉到了河底,水的冰冷差一点夺去他微弱的呼吸。
后来,被鱼游带动的水冲上岸来,一只饥饿的母狼又将他叼进窝里当小狼的食物,却被他咬住茹头饥渴吮吸。
那只畜生之后便母性大发地将他当自己的孩子慢慢养大。
胧爱蜷缩在母狼黑色的肚子上,睁开眼,便满眼满眼都是母狼黑亮的皮毛。
胧看着自己乳白色的肌肤和光秃秃的身子,便在想,为什么自己不能是和母狼一样漂亮的黑色皮毛?他厌恶着自己干净的肤色和看似干净的身体。
胧不知道自己是人,胧以为自己是跟母狼一样的,是狼生下来的一只畜生。所以,他尽可能地学习着那只野兽的一切,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跟只畜生一样。
有一天,胧被单独留在窝里,母狼带着狼崽子们学习捕猎。
睡得迷迷糊糊间,就被好几声凄厉的狼嚎唤醒了。
胧浑身打着颤,听出来,那是母狼绝望的吼声。
胧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便探出身去。
黑夜里,漫天的火光之中,他只看到了淌血的母狼尸体和被夹断腿的狼崽子。
高大的马匹上,有着与他相似的乳白色皮肤的生物慢慢走下来,二话不说,便将他绑住关进了笼子里。
胧看到在另一个笼子里奄奄一息的狼崽们绝望的眼神,自己或许是跟他们一样的。
可是,他是被母狼养大的狼崽们的兄弟,现在,正被跟他一样的生物关在笼子里。
胧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不是只畜生,却只得到畜生的待遇。
抓住他的那个人,后来在他脖子上绑了跟铁链,链子的另一头被交给一个比他小上一圈的奶娃娃。
那奶娃娃唤他“狗狗”,狼般孤高的胧第一次尝到了屈辱的滋味。
那只惨死的母狼被扒了皮,肉被那些罪人蚕食一空,皮毛被烘干,制成毯子,铺在奶娃娃的座椅上。
干枯的皮毛上,母狼干涸的眼睛大睁着,胧默默落下泪来,它是死不瞑目的。
几夜之后,有几只轻伤的狼崽们从笼子里失踪了。剩余的几只,又在后面的几夜里突然之间全都死去。然后,笼子里便只剩下了胧。
那奶娃娃偶尔会拿着食物蹲在他的笼子前,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听到他学狼叫,就会异常开心地笑。
胧每次看到那笑都会被股阴气吓得在笼子里瑟瑟发抖,那小奶娃子一见他发抖,就冷下表情,无趣地将食物扔进笼子里。
胧吃着那些滚满尘土的食物,回想着奶娃娃冰冷的表情,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残酷。
胧被带回了奶娃娃的家,因着那娃娃的喜欢,他没有像其它被捕获地畜生一样被卖掉。
奶娃告诉他,其实他是个人,胧在那一刻不得不承认,他跟那些畜生始终是不一样。
曾经被他当做是兄弟的狼崽们的尸体被烘干,做成了肉干。
在脖子里的链条被解开的第一天,胧被要求将他视为兄弟的那些狼肉干全都吃下去。
于是,胧从一开始便犯下了罪。
胧跟着奶娃,重新学习人的世界。
常识、伦理和七情六欲。
学成之后的第一件任务,是被已经长大成人的奶娃娃派出去,为他自己除掉障碍。
奶娃娃对胧说,我要你为我去杀人。
第25章:阿修罗(中)——曼陀罗
杀戮是单调而枯燥的,胧的视线里一片血红的黑暗。
举起刀砍掉头颅,或者是伸出手挖出心脏,再然后,用剑破开胸膛和肚皮。
他反复地被派出去,又反复地杀掉那些怕死的和不怕死的。
一天,风雨大作,胧一身疲惫地走上一座危桥,剑不慎掉入水中被湍流卷走。
胧又饿又累,之前的杀戮耗尽了他的气力也令他满身血气,漂泊大雨冲刷不尽他身上的鲜红。
黑发湿漉漉地被吹到脸上,胧迷惘地坐在桥上晃动双脚,惨白的手掌上,满是握剑的血泡。
身后突然有了动静,野兽般的直觉当下起了本能的反应,恶鬼样的眼神紧盯着那突然出现在危桥正中的人。
那人手握长珠一身僧服,头被剃了度,轻抬起的眼皮之下,一双没有色彩的眸子看了看他,随后,继续抬腿往前走。
胧紧咬着嘴唇,在那人经过身后的一刹那,鬼使神差地伸手抓住那人衣摆。
喉咙咕噜噜地响,声音在雨中被模糊。
那人没有色彩的眸子弯起来,伸出手,牵起胧的,慢慢走下桥来。
身后轰隆隆地响,胧转身,血红的黑暗里,看到了那座桥被彻底冲垮的命运。
胧呆愣在那里,随后,恣意地放声大哭。
那一天,他被一个人给救了,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地肮脏。那一次,他再没有回到那个奶娃娃的身边。
奶娃娃气急了!奶娃娃怒不可解地对下人们说,“胧他不愧是只畜生!
而且,还是只不听话的畜生!
这一次,决对要杀死那只忘恩负义的畜生。”
胧被那个人带着,一路去了深山,在一个洞穴里面住下来。
胧的肚子很饿,他无精打采地跟在他身后,有气无力地靠上他脖颈。
突然,咽喉就被掐住了。
那人转过来,视线对上他的,那双没有色彩的眸子里没有任何变化,只有掐着胧脖子的手在不断用力,他平静地对他说:“饿了,就想吃掉我吗?”
胧惊醒过来,看到那人的僧袍前襟被脖子处伤口的鲜血染了个透。
于是,视线上血红色的黑暗,又加深了不少。
他捂住嘴唇,急急倒退数步,然后,蹲下来,呜咽出声。
那人松开掐着他脖子的手,淡然看着,然后,是深深的深深的叹息。
他走过去,摸摸他的头,看着那双泛着血红的眸子抬起来望进自己无声的眸,随即,为那里面的深刻伤痛而心疼。
“走吧……”然后,淡淡地说着,又重新牵起胧的手。
胧的心里煎熬着,嘴里突然回味起很久很久以前吃下的狼兄弟们的肉香味。
那股肉香味,不知为何,让他想起了眼前这人那双没有色彩的眼眸。
明明肉香和眼睛是丝毫没有关系的……
胧握紧那人的手,低垂下头,赶紧跟上那人穿梭林间小道的脚步。
胧想着,眼前这个人是不会抛弃自己的吧?
想着想着,心底就淡淡地暖起来,肚子好像不那么饿了。
到了山洞里,那人架起火堆煮了汤,汤里有红红绿绿的叶瓣,没有肉但是很香。
喉头里又响起了咕噜噜的声音,胧喝着香汤,眼神第一次满足起来。
黑暗里,似乎是有光被渗透进来了……
那光白白的黄黄的又红红的……
胧躺睡在那人的腿怀里,朦胧的视线里确确实实再次看到了光。
胧笑了起来,兴奋地将那人摇醒。
然后,第一次看到了那双无色眼眸里被混入的色彩。
胧深刻地记得那种色彩!
那是黑暗!是深度恐惧的颜色!
第26章:阿修罗(下)——彼岸花
眼里印上朵鲜艳的花,那花的色,就像黑暗里的光,是希望亦是毒药。
胧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变得厌恶光明,他只爱呆在黑暗里。
漆黑一片的世界里是如此安全,安全到将有光的世界凸显得那样险恶。
有光的世界是很灿烂、很美好的,只是,当那些灿烂和美好倒映在他眼中的时候,就变成了比黑暗更加恶毒的东西。
那一天,追杀者来到深山里,一把火烧亮了胧的整个世界。
那一天,黑暗被破碎,胧身边唯一的那个人半身上飘起惹肚饿的肉香。
然后,就在那一天,奶娃娃带着花出现在肚子泛起饥饿感的胧面前。
那一天,那唯一的人带着胧,始终未能逃出那片血红的光的世界。
胧的嘴里流着口水,眼里却是泪,那人将受伤的半边肢体砍下来,扔到胧的面前对他说:“吃了它。”
浓郁的肉香味弥漫在狭窄的山洞里,禽兽的眼便开始泛红。
那人对他说,这是无用的残肢,这是现下唯一可以吃的肉。
他气息万分虚弱,胧盯着那段被火烧伤烤熟的残肢,鼻子忍不住往上嗅了嗅,张开嘴,咬下一点慢慢咀嚼。
那人见他这般四肢着地地吃食,无色的眸子泛起水气。
胧没有看到这一幕,他饿极了,饥渴的眼里,现下只有肉。
那人抬起未受伤的手,摸摸胧头上柔软的发,然后将视线投向洞口那个锦衣飞扬的奶娃娃。
已经不是奶娃娃的美青年捧着一束花,大朵的没有叶的花,蕊芯和蒜瓣白得似要闪出光来。
那人看着雪白的花,无色的眸子里渐渐泛起了颜色。
他对青年样的奶娃说:“啊!我知道你会来,我就知道你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