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萧杭在心里冷笑到,你果然就是玩玩的意思。一切都不受控制了,不应该把话挑得那么明,也不想甩出那一个巴掌的,明知道那会破坏这段时间以来的微妙关系。不过这样也好,早该做普通朋友不是吗?
“恩,普通朋友很好。”萧杭忽略心头不应该出现的一丝疼痛,轻声回答到。
Chapter 8 疟疾
第二天把萧杭送回尼亚美,泰德就消失了。最让萧杭郁闷的是,本来心里就不畅快,还不得不应付唐晰的冷嘲热讽。
“你跟瓦塔拉家的公子倒是走得挺近的嘛,出了事情,不找我这个师姐,倒找他去了。不过背靠大树好乘凉,攀上瓦塔拉家这棵大树,你在非洲日子就好过得去了,也用不着我这个师姐了。”那天在博罗罗人部落的事情还让唐晰心中有些芥蒂。
自己已经够烦的了,懒得解释。
看着对自己熟视无睹,径自向房间走去的萧杭,唐晰突然生出一把无名怒火,“萧杭,你就不能靠你自己工作吗?像个小白脸一样,靠的还是男人,你不觉得害臊吗?”狠毒的言语脱口而出的一刻,唐晰自己也后悔了。
静静地看了唐晰一会,萧杭回答到:“谢谢你的提醒,我会靠自己的。”
接下来的日子,萧杭跟泰德真的回到了普通朋友的关系,除了偶尔送来的蔬菜水果,泰德没有更多逾越的举动。
只是——每天晚上八九点,萧杭忙完工作回到房间打开电脑,泰德都会在MSN上等着他,跟他随便聊上几句。算了,就算普通朋友,聊下天也不为过吧,萧杭在心里这么跟自己说。
因为临近中国的春节,为了回家过年,萧杭跟唐晰都卯足了劲工作,唐晰主要负责在公司做好财务结算和撰写项目总结,而萧杭奔波于各个工程地点做一些休假前的布置。
连日的奔波让萧杭很是疲倦,今天傍晚回到宿舍,草草吃了点东西他就躺倒在床上休息了。
不知躺了多久,沉睡中的萧杭被电话铃声吵醒了,应该响了挺久的吧,他正准备接起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挂断了。疲惫的抬手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已经十点五十八了,居然有十二个未接来电。萧杭按开看了看,都是泰德打过来的。正准备回拨过去,电话又响了起来,按下接听键,泰德急切的声音传了过来——
“为什么不上网?也不接我的电话。”
“我有点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泰德显得有些焦急。
“就是没力气,头也有点疼,应该是感冒吧。”
“什么时候开始的?”
“前几天就有点,今天感觉加重了。”
“快让唐晰送你去医院。”泰德用命令的口吻说到。
这人又来了,老是以自己监护人的身份自居。
“哦。”懒得跟他理论,这家伙,估计不在尼亚美吧,应付一下算了。
“不许敷衍我,马上就去,知道吗?”
“好,现在就去。”去你的大头鬼,一点感冒半夜还让女同事送自己去医院,肯定会被笑话小题大做的。
泰德又再三叮嘱了几遍,都被萧杭应付过去了。挂了电话,他找了几片感冒药吃下,继续睡觉去了。
第二天早上,萧杭是被泰德粗暴闯入房间的动作惊醒的。
“你怎么就不能听话一点呢?”泰德无奈地对床上的人低吼。
“你声音小点行吗,我头疼得厉害。”药也吃了,觉也睡了,奇怪的是症状却好像没有缓解。
“知道头疼为什么不听话,”泰德来到床前扶萧杭坐起来,“真是不能离开你一分钟。”
“走,我带你去医院。”泰德说罢就要抱起萧杭。
“等等,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再说出去之前我也得穿衣服吧。”
泰德没有做进一步的动作,静静地等着萧杭穿好衣服。
“可以走了吗?”
“我自己会去医院,那点医疗费我们公司还是会为我出的。”
“黑人开的诊所根本治不好病,我带你去最好的医院。”
“……好吧。”确实挺不舒服的,萧杭也不想再逞强。
路上,泰德一边开车一边说:“莫名其妙的感冒,你很可能是得了疟疾。”
“疟疾?”萧杭皱了皱眉,这个倒是非洲的高发病。
“最近是不是被蚊子咬了?”
“那不是废话吗,尼日尔这随便走到哪里都蚊子肆虐的地方,哪天能不被咬才是奇迹了。”虽然很早就听前辈们说到非洲,很难避免疟疾的侵袭,但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中招了。
“疟疾在非洲是常见病了,黑人都把它当做感冒一样,熬熬就过了,如果去黑人的诊所,一般就给你当感冒医了。”
“其实中国医疗队的技术也挺好的。”
“话虽如此,”泰德顿了顿,“还是去我朋友那里吧,法国人开的诊所,他那里环境好些。”
车停在了一栋白色的洋楼面前,把萧杭带进诊所,向带着眼镜的诊所主人丹尼尔嘱咐了这是自己的好友,请他多多关照之后,泰德转身对萧杭说:“你做检查,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听了萧杭的描述,丹尼尔的判断也跟泰德一样,怀疑他得了疟疾。
“先验血吧。”将萧杭交给护士,丹尼尔就去忙别的了。
等待化验结果的档口,泰德已经回来了,萧杭无力地窝在椅子里啃着面包。
“是疟疾,应该快要进入发作期了,”丹尼尔拿着化验单走了过来,“马上输液吧。”
“去楼上。”泰德说到。
“……好吧。”
楼上的病房环境很不错,宽敞的房间、温馨的布置看起来不想病房,倒像是私人居住的地方。
安置好萧杭,插上了输液管,护士先行离开了,丹尼尔和泰德走到门口小声嘀咕了一会才离开。
“你们说什么呢?”
“你不会想知道的。”泰德笑着答到。
算了吧,他总是这样,萧杭躺在床上索性闭上眼睛休息。
针打到一半,萧杭就觉得莫名地发冷。
“泰德,我有点冷。”本不想打扰靠坐在床边休息的泰德,不知道他昨晚是不是没有睡觉就开车赶了过来,但是他真的是冷得牙齿都快要打颤了。
泰德握了握他冰凉的手,转身到柜子里拿了一床毛毯加上,弄好以后继续握着萧杭的手。
泰德的手温暖而厚实,这一刻,萧杭突然不想逞强了,就这么汲取着那诱人的温暖。
然而这样还是不能解决问题,不一会,萧杭就觉得更冷了,牙齿也禁不住打着颤。看着痛苦的萧杭,泰德脱了外衣钻进被子里,紧紧地抱住萧杭的身体。
“别这样,护士一会过来看到怎么办。”
“我不叫他们,他们不会进来的。”泰德没有一点要松手的意思。
泰德的怀抱真的好温暖,结实而又不会太硬的胸肌比最好的抱枕还要让人流连。真的可以这样吗?萧杭把心底反对的声音强行压了下去,就这样吧,自己生病了不是吗?病人任性一点没有人会怪罪的吧。于是,萧杭把没有插针头的一只手伸到了泰德的腋下,轻轻环抱着,头靠在泰德的胸口。
“萧杭,”泰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好像还从来没有这样正式地叫过自己的名字吧,“我们在一起好不好?我不敢承诺天长地久,但是,在你决定放手之前我都只爱你一个人。”
泰德的话让萧杭怔了怔,真的可以这样吗?放着国内的女朋友不管,逃避必然要结婚的命运,不顾一切的放纵自己。如果……如果自己一辈子都不准备放手,泰德会信守承诺对自己不离不弃吗?自己又承担得起相守的命运吗?
“不要犹豫了,”泰德用下巴上冒出来的胡渣宠溺地蹭着萧杭的额头,“分开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你这次再拒绝,我真的会心碎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是真的不知道。
泰德抬起萧杭的脸,轻轻地吻上他的唇,是温柔而让人心醉的吻,浅尝辄止,没有一点要深入的意思。
“你不怕传染吗?”
“傻瓜,”泰德轻笑出声,“你不知道疟疾是携带疟原虫的蚊子叮咬引起的吗?血液传播,又不是空气传播的。”
“哦,”人果然在心爱的人面前会变成傻瓜,“你得过疟疾吗?”
“得过,很小的时候就得过了。不用担心,得过一次以后就会获得终生免疫的。”
突然很想知道泰德小时候跟自己一样脆弱被疟疾折磨的时候温暖他的是谁,但是萧杭没有开口,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声——
“好吧。”
“什么好吧?”对于萧杭突然冒出来的言语,泰德还没有反应过来。
“好吧,在一起吧。”萧杭淡淡地宣布着这个让泰德为之疯狂欣喜的消息。
激动的心情无法用言语表达,泰德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更紧地拥着萧杭,长久以来的空虚终于得以填补了。
——这家伙,太紧了,要抱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吗?我可还是病人呀。在睡过去之前,萧杭这么想着。
Chapter 9 回国
默默地进屋给萧杭换了新的针水,丹尼尔看着相拥的两人,嘴角掠过一丝苦笑。
泰德这家伙,居然把情人带到自己的房间,还肆无忌惮的相拥而眠,跟自己简直是太不见外了吧。刚才还特地交代,千万不能把之前两人的关系告诉萧杭。其实他们也没什么,像他们这样的人,对上眼了互相解决一下需要很正常,不过看泰德现在的样子,是真的陷进去了吧,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不过怎么也算曾经的枕边人,自己还是会祝福他们的。
在非洲能找到这么个美人,泰德还真是好运的家伙,丹尼尔再次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两人,潇洒地转身走了出去,金色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疟疾的滋味还真不是人受的,不吃药熬熬就能过去的黑人真是神一样强大。萧杭在经历了极度的寒冷之后又经历了极致的高烧,冰与火的折磨交替进行,幸好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泰德一直陪在身边,用冰毛巾给自己降温。虽然身体很不舒服,但是刚刚与泰德确定关系却让萧杭心里甜蜜不已,有了精神寄托的他突然觉得疟疾也不是那么折磨人了。
打了三天的点滴,丹尼尔又给自己开了一些药带回去,足足折腾了一个星期萧杭的疟疾才完全症愈。
对于萧杭的消失,唐晰只是第二天打了个电话问了一下情况就再也没有过问。萧杭康复回到公司宿舍之后,她也是不闻不问,只说自己手上的工作已经做完了第二天就要回国,麻烦萧杭把工地的事情安排妥当以后再回国。
唉,这样不冷不热的关系真的不是萧杭想看到的,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其实唐晰对他的想法他不是一点都察觉不到,不管是自己自恋还是别的什么,他总觉得唐晰对他有点不一样,但是给不了她想要的,不如就这样装傻还好些。有人说男人和女人要么就做恋人,要么就做陌生人,永远做不了普通朋友,也许真的有一点道理。
“真舍不得就这么放你回去。”将萧杭送到尼亚美机场,泰德依依不舍地环着自己的情人不舍得松开。
“过几天我就回来了。”
“等你回来可不能再拒绝我了哟……”泰德用眼神暗示了接下来的话,唉,他的小情人真是太害羞了,对这方面矜持得很。
“……再说吧。”知道泰德为了自己苦苦压抑着,按照西方人的观念,他们既然确定了关系就应该做了吧,但是自己是被泰德硬生生掰弯的,现在想到要和一个男人发生关系,还是有些别扭。要不这次回去找点GV看看吧,唉,这个可不能让泰德知道,不然他肯定会说什么GV都比不上他亲自教导快的。
“那个……我会给你带礼物的,飞机快起飞了,你出去吧。”这个男人明明比自己大四岁,怎么萧杭觉得他像是比自己小四岁一样粘人呢。
“嗯,亲爱的,我会想你的。”轻轻吻了吻萧杭的唇角,泰德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他。
此次回国的心情真可谓是百味陈杂,有些许坠入爱河的甜蜜,又有些许惴惴不安。要如何应付妈妈和杨悦还真是让人头疼的事情啊。
刘斌这小子还没毕业,家里就托关系给他在广州的南方电网找了一份工作,虽然用萧杭的话来说做的是设备维修这种粗活,但是超好的待遇还是让很多研究生都趋之若鹜,更别说只是本科生的刘斌了,绝对是下了狠料才能进入的。
离过年还有几天,萧杭准备先到广州跟老朋友们聚聚,再回C市过年。刘斌是本地人,父母提前给他买好了婚房,已经搬出来自己住了。于是萧杭回到广州不用住宾馆,对于还没有领到年薪的他,有人管吃管住倒还真是减负不少。
看着每天晚上电话固定响起,萧杭用法语咕叽咕叽地讲上大半个小时的样子,这一天,刘斌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不会是在非洲找了个情人吧?怎么每天晚上还定时查岗的。”其实萧杭这次回来刘斌就觉得他跟半年前不太一样,外貌上自然不用说了,黑了也瘦了,但是眼睛里的神采却比大学的时候要亮堂,按说非洲的工作应该挺折磨人的,但是该怎么说呢,硬是要想一个词来形容萧杭,他倒觉得勉强算得上——“容光焕发”?!
“哪能呢,”萧杭明显僵了一僵:“讲工作来着,虽然休假回来过年,非洲那边还有挺多事要处理呢。”
“得,随你说,反正我也听不懂法语。”萧杭这是混得如鱼得水了吗,都赶上大老板了,公司离开他几天都要电话汇报?不过话说回来,刘斌对萧杭心里有着小小的羡慕,全球各地跑那生活多精彩呀,哪像自己,从生下来到工作都定在一个地方,其实当时毕业的时候也想找个外地的工作出去看看的,但是……想到这里,他恨恨地瞪了一眼萧杭,都是这家伙,非要去什么非洲,要不是为了留下来照顾杨悦,他也想去外地转转呢。
“瞪我干嘛。”萧杭对突如其来的白眼很是奇怪。
“你出去这段时间很是冷淡杨悦,人家多好一女孩呀,你可得好好对她。”
“她跟你抱怨了?”想到杨悦,萧杭不禁头疼,当然,也觉得很愧疚。
“她是那样的人吗?何必她说,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什么性子,在身边的时候都是不冷不热的,更别说分隔两地了。”
确实是,刘斌这句话倒是把萧杭堵了个哑口无言了。
这次回来是想跟杨悦提分手的,毕竟这么耽搁着人家女孩也不是办法,而且,脚踏两只船也不是萧杭做得出来的,要不要先跟刘斌说说呢?
“我觉得杨悦跟我不是很合适。”
“你们都好了快四年了你才说这话不觉得晚了点吗?”刘斌的愤怒让萧杭很意外。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唉,怪就怪萧杭自己太迟钝了,现在他才知道什么是爱情,被泰德缠着无端的烦躁,见不到他又无端的想念,思绪被他的一颦一笑牵动着,居然可以做出像小女生一样煲电话粥的举动。跟杨悦在一起的四年都算什么啊?现在想想真的什么都不算,那种动心的感觉从来没有在那个自己曾经以为很中意的姑娘身上找到过。难道我是天生的同性恋?萧杭想着看了看刘斌,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算了吧,想想都恶心,他应该只是爱上的人恰好是男人罢了,换了别的人,完全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