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轩,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先回后院了。”
“那我扶着您。”严安轩扶着他就要去后院。
“没事儿,安轩,你们有事先商议着,我自己回就好。”
“嗯嗯。”严安轩笑着目送王然回后院。
待严安轩关上后远门,小二目瞪口呆的说:“掌柜的你真厉害!然爹竟然相信这么扯的鬼扯。”
“小二哥哥,你都知道这是很扯的鬼扯,然爹肯定也知道啊!”小三说道。
严安轩送上一个‘还是小三你聪明’的眼神。
刚刚站定正在思考到底是谁砸的客栈时,客栈门被推开了。
“客栈怎么了?”是宗瑾瑜回来了。
第十九章:客栈被砸(三)
“……”严安轩没有说话,哀怨的看了宗瑾瑜一眼。
“怎么了?”宗瑾瑜问道。
“金公子,别提了!我们客栈被砸了!”小二大厨气愤的说。
“被砸?客栈?”宗瑾瑜皱了下眉头。
“是啊,不知道是谁啊,就几个人冲进来就砸东西!桌椅板凳全被砸了!”小二愤慨道。
宗瑾瑜闻言,淡淡的说:“我今天在邺城订了一套桌椅板凳。”
“你真的买了。”严安轩突然高兴了起来,“明天能到吗?质量差的我可不要。”
“明天一早,上乘木料。”
“太好了!”严安轩高兴的叫起来,然后又小声的说:“解了燃眉之急啊!这下有救了!”
“掌柜的,你和金公子这在说什么啊?”小二、小三大厨困惑的问道。
“事情很好的解决了,金公子答应山贼走之后客栈重新翻修,桌椅板凳什么的都是小事啦!”严安轩眉飞色舞的解释道。
“太好了!”其他人欢呼道。
“可是客栈刚酿的酒呢?”
“……”
“山贼刚走,我正准备重振客栈雄风,可是酒没了。”严安轩声音渐低,随后大声的咆哮道:“要是让老子知道是谁弄的,老子扒了他的皮!”
几人吓了一跳,小声的安慰道:“掌……掌柜的,你别急。”
“扒皮还不如让他还你钱,反正你的酒也是卖钱的。”宗瑾瑜建议。
“……我会让他们连本带利的还回来的!”严安轩恶狠狠的说,转而又放软了口气:“可是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啊!”
严安轩、大厨、小二、小三几人一致看向宗瑾瑜。
宗瑾瑜看着严安轩说:“我也不知道。”几人听了这句话,都有些泄气,直到他们听见宗瑾瑜说:“不过,我有些思路,我会帮你们。”因为这些酒,当然,这个原因宗瑾瑜肯定不会说的。
“太好了!有你的话肯定能找到的。”
“可是,掌柜的,明天的生意怎么办啊?”小三忧心的说。
“明天乡亲们就会如平常一样生活了,我们照样迎客,酒钱来的事就只能往后拖一拖了。”严安轩道。
“好的。”
“厨房也没被砸,大厨先做点儿吃的,我和我爹的在一块儿,我送去后院。”
“你的胳膊还没好。”宗瑾瑜指出了他的问题。
“没事儿,你的药药效非常好,小幅度的运动还是可以的。”
“担心你爹的话就去吧!”
“嗯。”
在他们对话的时候,小二小三自觉地跟着大厨去厨房帮忙了。
因为客栈的桌椅板凳都被砸毁了,所以以上的所有对话都是站着进行的。
没了其他人,渐渐的两人沉默了,宗瑾瑜是很擅长沉默的环境,与此相对的,严安轩显得有些急躁,只能没话找话的说:“对了,金公子,你说的有些思路是什么?”
宗瑾瑜看了他一眼,淡然的开口:“你还记得山寨里留的那几个人吗?”
“什么?是他们?”严安轩不可置信的叫了出来。
“只是猜测。”
“他们到底是为什么?”严安轩有些不解。
“可以有很多理由,可以是剥夺了他们当山贼的可能,也可以是把他们打伤了。也可以是——”
“等……等一下。”严安轩打断了他:“不让他们当山贼不是为了他们好吗?还有就是最重要的一点是,打伤他们的是你啊!为什么砸我们客栈啊?”
宗瑾瑜看了他一眼,平静的开口:“因为酒钱来客栈的严掌柜是我的朋友。”
“什么?”
“你说的,你是我的朋友。”
“……”严安轩不说话了,使劲儿的扎着自己内心的小人儿:让你嘴欠!让你嘴欠!让你好奇心重!倒霉了吧!
“……反正,你也需要负——”责任俩字还没说,林月华林安就打开门进来了。
“掌柜的,我们回来了。”林月华说道。
看着小五还是临走前的那副样子,严安轩有些奇怪:“小五,你包扎的伤口呢?”
“掌柜的,都被衣服挡着呢。”林安苦着脸说。
“那,疼吗?”严安轩关心的问道。
“疼——”
宗瑾瑜随手拿了个药瓶,递给林月华说:“这个是专治跌打扭伤的药,你可以给他搽一搽。”严安轩看到那个同样精致的药瓶,心里有些失落:原来不只是给我啊。
想到自己骨折后宗瑾瑜给的药瓶,严安轩开口道:“我骨折后你给的那个药不能治这个吗?”
“那个专治骨折,这个专治跌打扭伤,因为治疗的范围很有限,所以有特效。”宗瑾瑜看着严安轩解释道。
宗瑾瑜补充道:“而且这个涂了之后很清凉。”
“清凉?”
“是。”
“掌柜的,掌柜的,晚饭都做好了。”大厨来到前堂告诉严安轩。
“大厨好快,我和我爹的呢?”
接过大厨端过来的饭菜,严安轩就要端去后院。
大厨搓着围裙说:“前堂的桌椅板凳都没了,我们在哪儿吃啊?”
“金公子的送去天字一号房,你们在厨房吃吧,当然,如果你们想在这里席地而坐,我也没意见哦。”严安轩冲他们一笑。
“哦。”大厨应道。
推开后院门,严安轩便瞧见一个身影坐在石凳上,走进一看,是王然。
“爹,你怎么不坐在屋子里,时辰不早了,天儿也凉了。”严安轩把饭菜放在石桌上,点着了院子里的灯笼埋怨道:“而且,您连院子里的灯笼都没点,坐在这里很让人担心啊。”
“安轩。”王然说:“爹不是个瓷器。”
严安轩知道王然因为今天客栈被砸的事有些着恼,便笑着说:“爹当然不是瓷器,我爹是连那坚硬的石头都比不上的宝石呢。”
王然听到严安轩胡嘴巴说的话,露出了点儿笑意:“安轩,爹不是瓷器,也不是宝石,爹只是一颗护着你长大的树,现在你长大了,轮着你护着爹了,可是你呀。”王然笑着叹了口气:“你简直把爹当成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了,什么都不让爹知道。可是,爹越不知道才越是担心啊!”
严安轩认真的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说:“爹,六岁之前我吃了很多苦,那是没遇见您,六岁之后我很幸福!那是遇见您之后的事,那时我就在想,我要快点儿长大要像您爱护着我那样爱护着您。”
王然拍拍严安轩的头,宽慰的说:“爹现在很幸福!爹虽然老了,可是爹还是颗大树!爹可以继续爱护着你。”
严安轩开心的点着头,说:“爹,我知道了。我们先吃饭吧!”
“嗯,安轩,你胳膊还伤着,我来给你盛粥。”
“好的,爹!”严安轩乖乖的把碗递上去,“其实我的胳膊真的好多了。”
“因为那个药。”
“对啊,那个药真的很有效。”
“有效就好。”
“嗯,对了,爹。我们上次酿酒还有剩下的菊花、茶花还有梅花吗?”严安轩不经意的问道。
“还剩一点儿,这些酿的酒不会很醇和。”王然答道。
“……爹,我不是要酿酒。”严安轩闪躲着说。
“安轩,我是你爹!”王然认真的看着严安轩。
看着养育自己的老爹那认真睿智的眼神,严安轩招架不住,终是灵机一动:“好吧,爹,我说实话吧,其实我只是想制一种花茶啦!”
“花茶?”
“是啊,因为我想到啊,有些不能喝酒的客人不就体会不到那种香醇了吗?所以,我想制些花茶,不同于市面上普通的茉莉花茶、菊花茶等。”
“安轩。”王然思考了一下,开口道:“我想我可以试一试。”
“太好了!”严安轩兴奋的抓住王然的袖子,“谢谢爹!”
“安轩,我也可以帮你的。”
“嗯,爹最厉害了!”严安轩笑的开怀。
王然看着严安轩笑的纯真的样子,也不禁笑了出来,安轩,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什么厌恶什么都可以从他的表情中分辨出来。
吃完饭,严安轩收拾了碗筷,嘱咐王然早点儿休息,便从后院里去客栈里了。
宗瑾瑜早早的就吃完饭,背着手站在窗边,看着天空中悬挂的圆月,暗自思算着赵烈他们一行人现在到达哪里了。
东狄近两年无外患,除了黄河涝灾,内忧也是少之又少,因而并无太多的事需要东狄的将士去做,边防的将士也只是每天在东狄国境之处巡逻,熟知此事的宗瑾瑜并没有特别强调要赵烈尽快带杨栋、林离他们去兵营,忠心耿耿的赵烈当然谨遵宗瑾瑜的提示,因而赵烈一行人走的是缓慢而有序。
所以这天亥时,被留在山寨的几人紧赶慢赶的追上了杨栋、林离等人。
习惯晚间赶路的赵烈一行人正走在山间的小路上,突然后院传来了一声:“大哥!”
这声大哥在静谧的夜里传得很远,走在队伍前面的杨栋听见后立马转身欣喜的抓住林离的胳膊说:“是黑子的声音。”
被称为黑子的这个人领着几个人拨开人群气喘吁吁的跑到杨栋、林离面前,开心又激动的说:“大哥,林大哥!我们几个人也来了!我们还是决定要跟着大哥一块儿参军!”
第二十章:客栈被砸(四)
“太好了,弟兄们我们一起为国效力!”杨栋大力的拍拍黑子的肩膀。
然后转身像赵烈介绍道:“这几个弟兄就是我请金少侠放他们归乡的那几个,如今他们也愿跟随我一起参军。”
赵烈闻言看了黑子他们几个,虽然知道赵烈的眼神本就这样,黑子他们几个人还是抖了抖身体,后退了一步。
这时赵烈开口说话了:“他们跟来也好,省的还需要担心他们在家乡作恶。只是说话还是一样的耿直。
黑子他们几个人闻言脸色都有点儿僵。
林离打着圆场:“既然弟兄们都齐了,赵少侠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因为宗瑾瑜没有特别说明让赵烈向杨栋他们表明身份,因此忠心耿耿的赵烈在杨栋和林离时不时一唱一和看似随意其实在套话的交流下,仍未暴露宗瑾瑜和自己的真实身份。
“前面有个亭子,先休息会儿吧。”赵烈对杨栋说:“他们几个赶着来找你们,也累了,我也需要给公子报备一下。”
“既然赵少侠都这么说了。”杨栋大声的说:“弟兄们紧走几步,我们去前面的亭子休息会儿。”
“好嘞!”
到了亭子,杨栋林离他们兄弟们热热闹闹的谈论着往事与未来,赵烈去旁边的树林里写着路上的事宜,当然今天黑子等几人的跟随也被写在了纸条上,装在绑在鹰脚上的小小的精致的圆桶上,飞向了酒钱来客栈。
用来传信的动物有很多,大部分人选用鸽子,宗瑾瑜却偏爱老鹰,有着更迅速的速度,更敏捷的英姿,不惧风吹雨淋、雷电闪烁。
宗瑾瑜所住房间的位置很好,所以严安轩才能理直气壮的将之称为天字一号房,夜晚窗户打开,正对一轮弯月。
远远地便可看到一只鹰迎着弯月而来,宗瑾瑜朝窗外伸出一只胳膊,那只鹰敏捷迅速而又稳稳的停在宗瑾瑜的胳膊上。
打开小圆桶,拿出纸条,读完文字,随手揉成了碎片,撒向窗外,那些碎屑随着风纷纷扬扬的飘散在四周,看不到一点儿文字留过的痕迹。
反正这些东西留着也没什么用。倒是砸店的人有些眉目了,如果自己的推论没有错误,就是那几个人无误了,还需要赵烈去证实一下。
噙着笑抚摸着老鹰,宗瑾瑜想起了今天去邺城的事情,去邺城是订了桌椅板凳,也订了一批其他的客栈物什,不过主要是去和邺城的父母官打了个招呼,而且最重要的是传一些消息给京城,昨天尝的那些新酒,和上次在酒钱来尝的味道略有不同,却和‘十意’均有某种味道上的重合,看来自己需要知道那种秘方是什么秘方了。
说到秘方,想到严安轩那张得瑟又骄傲的脸,宗瑾瑜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当当当——
一阵敲门声,没来得及等宗瑾瑜应声,严安轩就推门进来了。
宗瑾瑜抚摸着胳膊上的鹰,挑眉看着严安轩,平静的问:“不知严掌柜的这么晚了不经答允就闯进在下的房间所为何事?”
“呃,我敲了门没人回答,以为你默认让我进来。”严安轩尴尬的解释。
“如果我没记错,严掌柜是边敲门边进来吧。”
“……这点儿小事就请别计较了,还有,你胳膊上的那只鸟是老鹰吗?”严安轩看着那只鸟,很惊奇的问道。
“是啊。”
“你养的吗?好漂亮的鹰!”严安轩走上前想抚摸它,鹰却做了个展翅的动作以示拒绝,严安轩只能停住脚步瞪着他。
宗瑾瑜看着有些好笑,却避重就轻的回答道:“从外面飞到我胳膊上的。”
严安轩羡慕又遗憾的说:“唉?就这样简单吗?我都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我连信鸽都没收到过。”
“可能这些动物也会判断孰强孰弱吧,毕竟这个世界本就崇尚强者为尊。”
“你是说我不够强,我太弱了吗?”严安轩瞪他。
宗瑾瑜随手放飞了老鹰,嘴里平淡的答道:“这是你自己评价的。”
“你!”严安轩抬起手,随即又放弃似了的说:“好吧,其实我来找你是想问你砸店的家伙真的是那几个山贼吗?”
宗瑾瑜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赵烈说那几个本选择要去归乡的山贼今晚跟上了他们,改变主意要跟着杨栋去参军。”
严安轩却奇怪的问:“杨栋是谁?”
宗瑾瑜看了他一眼,解释道:“就是杨寨主。”
严安轩恍然道:“原来山贼头儿叫杨栋,名字还蛮好听的。”抬头看到宗瑾瑜的眼神,脸微微红了似的解释道:“你别用这个眼神看我,我怎么知道杨栋就是杨寨主啊?又没人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