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皇叔已经是知道的事,可是萧临没想到,原来皇叔也喜欢他!
他竟然不是在单相思?想到这里,真是好比出门碰到天上掉馅饼的大喜事。不,是上天赐给他一个美如冠玉清如凌云的皇叔!
萧临激动的握住萧之翊的手在掌心,心头狂喜难耐,嘴角凑近萧之翊的手崇敬爱恋的亲吻。 一边温柔眷念的吻着所爱人的手掌,一边缠缠绵绵的呢喃着他的名字。
皇叔,皇叔……若得皇叔,当以倾世温柔待之,一世珍好。
凝视着萧之翊沉睡中的静美容颜,萧临心跳急促的控制不了。嘴角大大的上扬,露出一张傻傻微笑的俊脸。
煜郡王萧临风流倜傥,在宫中行事潇洒放荡不羁,整日里都是笑脸迎迎。可是还没有哪一刻,煜郡王的微笑是如此的满足,如此的幸福。
萧临无声的笑着,俊颜英挺,黑眸浓情。仿佛只要双眼的视线里有他,一切不足都是浮云,万事都美满了。
“皇叔,我喜欢你,喜欢你……”起身,再一次低声交出自己内心深处深藏的爱语,萧临虚着身子爬附在萧之翊上空,静静的望着萧之翊的脸。
真是不敢相信,皇叔竟也是喜欢他的!萧临单纯的喜悦依旧疯狂而震动,良久落下亲吻在那人额头。“皇叔,你若不离,我绝不弃哦!”
少年的誓言仅管落了俗套,可却字字出于肺腑,句句感于真心。可惜萧之翊陷在熟睡中,不然他若听在耳畔,会作何反应呢?
是欢喜,还是如何?
夜很深了,月亮都隐入黑云层中,天空阴暗暗的竟然变了天。
萧临知道自己必须得离开,他得回自己宫里去歇息。虽然他很想今晚就留在皇叔寝宫算了,可是张公公等御前宫人都守在殿外,萧临不敢太大意。
皇叔是天子,名声君威总是比什么都重要。萧临毕竟是自小受朝廷重臣教育长大的,这些道理他自是心中有数。
起身,萧临还是在萧之翊床前站了好一阵。良久终是臭着俊脸,一脸无奈而眷念不舍的离开。
萧临出了乾明宫,到了殿外,“张公公,皇叔已经睡下了,尔等进去小心伺候吧。”
“哎呀,还是煜郡王得皇上欢喜。”张公公赶过来,笑眯眯的奉承萧临,“皇上什么人都不让进去,偏偏煜郡王您就可以近皇上的身。果然皇上对郡王殿下很是开中啊!”
张公公的话根本就是单纯的阿谀奉承,可此时刚与萧之翊发生了些什么,脑子已经不单纯的煜郡王偏就忍不住的想弯了。
“借张公公吉言。”萧临回头瞄一眼正殿方向,俊脸泛红。甩甩衣袖,抬高下巴,外表装逼优雅内心万分激动的悠悠离开。
萧临带着一肚子的忧郁过来,走时带着满脑子的幸福离去。呃,煜郡王面子尤为重要的抿紧双唇,死命的压住自己想放声大笑的念头。
怎么办,他今晚一定会失眠的!
乾明宫内,铺着黄色的床单绣着双龙戏珠的图像,显得尊贵大气,福雅隆祥。文睿帝萧之翊平着身子躺在锦被中,绝美的容颜平静安和。
蓦然,倾城容貌勾起美丽的微笑。 恍恍惚惚的,年轻的帝王眉宇含媚春暖,好像正在做着什么稀罕美梦。
有轻声的呢喃泄出薄唇:“……你回来了……黎哥哥……是你……是你吗……”
这声梦语,恐怕没有人听得到吧?煜郡王,也不会知道吧?
——起卷·当时年少任轻狂·完——
承卷:此时心有千千结
第28章:何为
一日晨光乍现,新的一天又在曦朝来临。大盛皇朝的皇城里,宫人们早早起来打扫宫苑,东西六宫的娘娘们也都起身,照旧每早低位向高位的请安。
乾明宫。
由着御前宫婢和内侍替自己穿好皇袍,萧之翊原本该去前朝上朝,可是坐在床栏良久,他还是没有动身。
宿醉的头脑如今还未清醒,稍微思想一下别的东西便觉一阵隐痛。可是萧之翊又忍不住偏头想着昨夜的梦境。
萧之翊觉得自己好久都没睡过这么好的觉。梦中故人温柔依旧,拥抱的亲密怀抱缠绵柔和。是他吗?是他回来了吗?
头痛起来,心也痛。怎么可能?萧之翊嘴角无力的扬起,绝美的容颜暗自心伤。他怎么能奢想,奢想早已离去的他会重新回到他身边?
可是昨夜梦境中肌肤相亲的亲密,彼此相拥时的浓厚,真的只是梦吗?难道真的是他太想念他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那种感觉……太真实了。
恍恍惚惚中,萧之翊好像记得有谁在他耳边万分眷念的呢喃着喜欢,朦朦胧胧中紧紧暖暖的拥抱着他,是谁?呵,或许真的只是梦中虚无吧。
萧之翊自嘲,那人怎么会对他诉说喜欢?那人的所有情爱都在那个女人身上耗尽,一丁点的空余都留不下别人。心里暗伤依旧,好清冷。
张公公侍立在殿内,见天色已经不早萧之翊还没有动身上朝的准备,遂提醒道:“陛下,上朝的时候该到了,您看是?”
“朕知道。”萧之翊感到心烦亦遭,无声的叹口气,甩甩衣袖起身,“尔等摆驾吧!”
上完早朝已到上午时分,萧之翊想到萧临还在御书房习书。也不知道那个臭小子书念得怎么样了,想想还是去看看他吧。
“郡王殿下,郡王殿下?”纪太傅第四次唤出神的萧临,叹气关心道:“殿下您又分心了,若是让皇上知道,不是又要怪罪殿下吗?”
纪太傅疑惑,煜郡王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一大早的到现在不知道失神了多少,一次一次的露出傻傻微笑。这是有什么天大的喜事?
“是,本王知道。”萧临赶紧拉回自己的心,努力将自己的精神拉回书卷上。可是不行,好像做不到啊。嘿嘿,想到昨晚与皇叔之间的事,他怎么安心的下来?
萧临昨晚几乎一夜未睡,从萧之翊而来的巨大喜悦深深的将他淹没。只要一想起昨晚与皇叔之间的亲密接触,他就会脸红心跳。
皇叔是喜欢他的,不是亲人间的喜欢,而是……而是像他一样的情人间的喜欢!这个认知只要一想起,萧临就会不由得露出傻笑,好幸福。
激动,受宠若惊,难以抑怀!现在就想见到他,好想再一次的紧紧抱住皇叔,再一次的告诉他,他倾慕爱恋他许久了。
“太傅,今上午本王可不可以早些下学?”萧临满怀期待的合上书,俊美的脸庞上满是欣喜和期待,“本王回去一定会好好复习的,绝对不会怠慢学习。”
“殿下有什么事吗?”纪太傅奇怪,“以前殿下从来没如此过啊。”
“也不是什么大事。”萧临俊脸泛起红潮,“本王……本王想去乾明宫找皇叔。”昨晚明明是去给皇叔送生辰礼物的,没想到后来会发展成那样……
“太傅,您意下如何?”萧临笑容大大的潇洒,黑色的瞳孔满是求告:“您若不回答,本王就当您答应了哦,本王先走了,谢谢太傅!”
“喂,殿下!老臣可没应声啊!”纪太傅愕然,抬眼,御书房里哪还有煜郡王的身影?摇头一叹,“煜郡王这孩子啊,还是没有完全长大呢!”
只是好奇怪,煜郡王与皇上的感情何时变的怎么好?一向远避皇上的煜郡王竟然会主动去找皇上!
萧临匆忙忙的跑回靖章宫,取了准备送给萧之翊的生辰礼物,复又咧着嘴笑眯眯的样子准备往乾明宫跑。他想见到皇叔,一刻都不愿再等了。
萧临捏紧手里的玉箫在怀,这是他父王遗留给他的。小时候萧临曾有一次见萧之翊扶弄着这枝箫,眼眶里竟然渐渐泛起水雾。
皇叔一定是很喜欢这玉箫吧?萧临咧开嘴笑了,他准备把玉箫送给皇叔作生辰礼物。相信皇叔见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谁知还在半路的宫道上,萧临就与萧之翊的轿辇相碰。萧之翊高高的坐在圣轿上,左右是执凤羽打玉牌的太监,还有提着凤灯的宫婢。
“皇、皇叔!”萧临停下步子,触及到萧之翊绝美佳容,想起他昨晚在自己怀中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萧临心一跳,巨猛难平。
“煜郡王?”萧之翊没想到本该在御书房习文的人,如今竟在宫道上乱逛,眼眸就冷了,“你怎么在这里?”
“儿臣、儿臣……”萧临望着萧之翊清冷的脸庞,心里有先失望。他以为经过昨晚,皇叔会对他亲热些的。怎么皇叔依旧是如此不冷不热的模样?
萧之翊一眼瞄见萧临怀里抱着东西,冷冷的问:“手里抱着什么东西?”
萧临觉得很是委屈,眼眶有些发酸。但是转头又一想,身旁宫人这么多,皇叔是不是因为顾及帝王的颜面,故意冷落他?
是这样吧?萧临在自我的安慰下,稍微平衡了一下冷却的心理。连忙挤出一个帅气的微笑,捧起怀里的玉箫走到萧之翊轿辇下。
跪下,萧临抬头仰望着萧之翊,眼眸中满是浓情与迷恋,“皇叔,这是儿臣准备送你的生辰礼物,昨晚……昨晚儿臣忘了给您。”抿抿唇,萧临俊脸如火烧。
怎么办,他现在只要一看着皇叔,就会想起昨晚他在自己身下的转辗扭动,失神喘息。这可不行,皇叔是那么清高自傲的人,若是被他知道他心里的龌龊念头,不亲手宰了他才怪!
“请皇叔笑纳。”萧临低下头,不敢再望着萧之翊。满怀期待的希望能博得萧之翊的欢心,可是好久萧之翊都没有回应,萧临疑惑的抬眼,“皇叔?”
这一眼,萧临却愣住了。皇叔脸色失神,狐眸湿润,果然又是万分激动的凝望着玉箫。
只是为何,皇叔会摆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这种神情不像一个久别夫婿的女子,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心上人。竟像一个苦恋情人十几年,却见到情人身旁站着另一个女子身影时的悲恨。
萧临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可想到这是自己送给皇叔的,萧临又忍不住幻想:皇叔该不会是因为这样,才激动难忍的吧?只是皇叔是一个十分爱面子的人,他的喜欢从来不会正面表达的。
皇叔果然是喜欢自己的!萧临心里又是狂喜,一扫刚才的失望,眼底浓情深厚的潮流足以淹没萧之翊。
这玉箫……这玉箫……
萧之翊的手暗自捏紧一旁的辇栏,脸色逐渐由红润变的苍白。狐眸中星光点点,闪烁着异常的光芒。纤细的身子不由得也颤抖。
“皇叔?”萧临慢慢发现萧之翊的反常,忍不住起身靠近萧之翊身边,关切的问道:“皇叔您怎么了,身子怎么在发抖,是因为冷吗?”
如今是寒冬腊月,外头时不时的还有寒风吹袭。皇叔竟然只在皇袍外披一件棉披风。他的身子本就不太好,怎么能经受住寒风的肆虐?
萧临的脸色不好,关心则乱怒道:“张公公,尔等是怎么照顾皇上的!天气这么冷,尔等不知道要伺候皇叔多着些衣物吗?”
“老奴该死!”张公公不敢对萧临不恭,急忙点头哈腰的应声:“老奴这就让人去取些衣物来。小左子,去!你快去!”
萧临怒气这才止住,仰头望着萧之翊瑟瑟发抖的身子,很是心痛。他很想把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为皇叔披上,可是又怕如此伤了皇叔的颜面,更太引人注目。
“皇叔,这支玉箫,您喜欢吗?”萧临像一个闺阁中的小女子,红脸低头在心上人跟前羞涩。高高的捧起玉箫,期待能获得心上人的肯定。
谁料萧临等来的并不是恋慕之人的赞美,竟是……
萧之翊抿紧薄唇,紧蹙细眉,妩媚长眼笼罩在一片阴暗之中。眼眸俯视着萧临手捧的玉箫,眸光逐渐的冰冷,还夹杂了一丝萧临许久不见的厌恶。
“皇叔?”萧临望着这样的萧之翊,心里有些慌乱,眼底的自信慢慢瓦解。皇叔到底是怎么了?或者是他又做了什么让皇叔不高兴的事?
“张公公。”萧之翊冷眼唤道,张公公连忙应答待命,“把煜郡王手里的玉箫取来,仍掉!现在就去!”
该死的他,怎么敢送这东西给他!萧之翊脸色阴冷如冰,细长的眼睛不喜不悲的睁着。视线甚至都不屑于落在萧临身上,眺望着天边,于平静中酝酿着滔天的怒火。
“皇叔!”萧临如五雷轰顶,当场傻眼。“皇叔,您……”
“张公公,朕说的话你是没听到还是如何!”帝王一怒,地崩山摧,“现在!立刻!马上给朕去丢掉!”
这样的东西!这样的东西他恨不得生生把它磨成粉!这个混账小子怎么还敢送给他当生辰礼物!萧之翊想起就狂怒冲天,厌恶与不甘的回忆席卷他的全身,一点也忍耐不住。
“皇叔息怒,皇叔请息怒!”萧临又是不解又是惊吓,慌忙收了脸上暖暖的笑,噗通一下跪在萧之翊脚下。哀哀恳求:“皇叔,是儿臣做错了什么惹您生气吗?是儿臣的错,求你别生气……”
“你给朕住嘴!”萧之翊如今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萧临,啪的一掌劈上辇栏,怒气使得他精致美艳的容貌冰冷寒辣。
“来人!将煜郡王压回靖章宫。传朕的谕旨:幽禁煜郡王一个月,不得出靖章宫宫门半步,违令者杀无赦!”没有理由,没有停缓,没有犹豫。
“皇、皇叔!”满怀期待想薄皇叔喜悦的萧临傻了般,呆呆的跪在地上。仰头痴傻的仰望着高处凌人倾艳的那人,心如被人生生的撕裂开来,痛的鲜血直流。
一心一意的想让他开心,一门心思都安在他身上。原以为他会喜欢的,原以为他们的关系会更近一步的,原以为他跟他是一样的……
萧临心凉透顶,嘴角僵硬的抽搐,“为什么,为什么?”
他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他还是这么冷漠的对他,难道昨晚的柔情蜜语真的只是意外。皇叔的柔顺见不得白日的明光,一醒就算不得数?
手里的玉箫被太监硬生生夺走,那人高傲极怒的靠在轿辇上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只留给他一个极为孤傲的背影。
这个背影出尘绝美依旧,萧临狂热的心也黯如漆黑的夜。抬头仰望无边的阴天,脸庞被刺骨的寒风吹的冰冷 。鼻头一酸,眼眶就有了水雾的侵占。
皇叔,尔心到底是石为,还是肉做?
第29章:纠结
一柄玉箫,见证几段情殇,更添几份纠葛。
尘封在岁月长河中的记忆,一朝因为无知的小郡王撞击枪口而解封。尤记那年夏日闷热,炎阳高照。
那日是他的封王出宫的大日子,身为嫡长子的他早就不知有多少人吹捧贺礼。当年收到的贺礼恐怕是数不胜数吧。
以后再也不能在宫里日夜相伴了,他很难过。他是他身边嘴里最为疼爱的弟弟,他也很想送他最最独特的礼物。
可是不行,他没有什么名贵的东西。除了王皇后继子的身份,除了嫡长子幼弟的身份,当时的他,一无所有。
着急寻觅了那么久,终于被他焦急且惊喜的想起,自己身旁最看重的,竟有一柄生母逝世时遗留下的前朝玉箫。
生母在世时曾对他说:见箫如见人,有朝一日他若碰上了有情人,可以以此箫作为定情信物。最好是箫笛相鸣,锦瑟相和。
他当年八岁,与他在一处相伴已经有好几载春秋。多年的兄长庇护,多年的呵佑有加,小小年纪的他早已把他深深的埋在心底。舍不得,好舍不得他离开。
仅管只是搬离皇宫住进亲王府,仅管以后还可以进宫来看望他。可是在他年幼却早熟的心里,他真的憎恨自己要比他小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