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卡纳一共五十六张牌,共分四种花色——权杖、圣杯、宝剑、星。而在扑克中,
权杖变成黑梅花,
圣杯则是红心,宝剑是黑桃,
星则成为方块。塔罗每种花色共十四张牌,其中有四张皇室牌,国王、皇后、骑士、男仆,而演变成扑克时四张男仆牌被去掉了两张,剩下的两张则变成了小丑牌,因此扑克只有五十四张。”他微笑着将几张扑克牌翻回去混入牌堆,开始流畅的洗牌,“被人恐惧的塔罗牌,换了一种模样就成为了人们的游戏道具,具有力量的不是纸牌本身,
而是人心。”
“人心…”季琦明若有所思的看向桌上的牌。
亲王嘴角噙着笑,放下手里喝空的茶杯,站在他身后的管家立刻为他续上,只可惜壶里的茶只倒出半杯就没有了。
“我这就去泡新的茶来。”管家自觉失职,低声道。
亲王随意的挥了挥手,并没有责备管家。
“可之前出现的并不是小阿卡纳,
而是大阿卡纳中的牌。”卡珊德拉固执道,
“它出现在那种地方,一定有什么意义!”
“如果塔罗本身不是召唤恶魔的道具的话,把死神牌放置在克罗托身旁的,很有可能就是凶手,他或许想通过塔罗牌的含义来传达某种信息…或者是恐吓我们。”莉亚思考道。
亲王慵懒的低笑一声,眼里闪过锐利的精光,
道:“有人将塔罗牌视为召唤恶魔的道具,
有的人则将它视为上天的启示,其实,塔罗反映的不过是人心而已,同样一张牌所表达的意思,智者见智,仁者见仁,
心怀不轨者自然只能看得见牌中的邪灵。”
亲王的犀利的视线扫向卡珊德拉,这有着神棍名字的神经质女人终于在亲王威慑的眼神注视下偃旗息鼓,亲王再次缓缓开口:“大阿卡纳一共有22张牌,愚者、魔术师、女教皇、女皇、皇帝、教皇、恋人、战车、力量、隐者、命运之轮、正义、倒吊者、死神、节制、恶魔、塔、星星、月亮、太阳、审判、世界。这22张牌各自代表着不同的意思,塔罗本身并不以牌的字面意思解释牌意,
因此拥有可怕牌名的死神事实上并不是最可怕的一张,
它代表的不一定是死亡,
还有新生的意味。”
“那最可怕的牌是哪一张?”美狄亚问。
“塔。”亲王收敛起笑容,“它代表一切的毁灭。”
亲王的话音刚落,一道闪电划破天空,
随即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雷声,而在那轰鸣声中,却又夹杂着某种玻璃破碎的响声,季琦明还没能找到那声音的来源,美狄亚突然指着花房对面的城堡站了起来:“那边!城堡二楼好像有什么人!”
在场的人纷纷扭头,正巧此时又一道闪电照亮了雨中的世界,只见正对着花房的城堡二楼上一扇窗户玻璃碎裂,屋内的窗帘被风吹起,在空中舞动,而窗户外则倒吊着一个人,在风雨中晃来晃去。
众人在雨雾中难以看清那人的面容,
但从服装打扮上来看,恐怕,那倒吊的人是芬里尔伯爵。
“倒吊者。”卡珊德拉喃喃自语。
联想起刚刚亲王所说到的大阿卡纳中的倒吊者牌,所有的人脸色都青了。
“或许,
那塔罗牌所代表的意义,就是把我们一个一个按照牌的描述杀掉…”莉亚惊恐道。
“不大可能吧,”季琦明干笑道,
“我们总共只有十三个人,而大阿卡纳却有二十二张,
数字对不上啊。”
“但有些牌是没法预告杀人的,比如说星星、月亮、太阳和世界,也许对凶手来说,能够实行犯罪的,只有十三张牌呢?”美狄亚冷静道。
第十四章:嫌疑人
当季琦明等人匆匆忙忙在孟斯特的护卫下赶到城堡的二楼的时候,巫铭与米迦勒已经站在破碎的窗口前面查看现场了,过了好一会,德尔菲才姗姗来迟,出现在众人面前。
在几个男士的合力协作下,他们将被倒吊在窗外的芬里尔给拉进了屋内。
芬里尔早已断气,他双眼圆瞪面目狰狞,脖颈处有一圈明显的淤青,
显然是被勒死的。尸体在瓢泼的大雨中已经淋了个湿透,冰冰凉凉的让人无法轻易判断出他死了多久。
而他的胸膛上,
钉着一张塔罗牌。
——倒吊人。
这已经是出现在尸体旁的第二张塔罗牌了,如果说之前的死神还有可能被当做是谁无意留下的遗落物的话,这一次的倒吊人,则如杀人告示一般,把恐惧的种子撒进每一个人的心底。
十三个人,
在与世隔绝的古堡里,由诡谲的塔罗进行宣告,
随即一个接一个的死亡,这简直就是推理小说家最钟爱的剧情。
“真狗血。”季琦明暗自嘀咕,但却无法否认,
就是这样狗血的诡异剧情,反而点燃了他探案的热情。
“尸体已经冰冷了,
说不好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米迦勒半蹲半跪在芬里尔的尸体旁边,手指在芬里尔的颈动脉处探了一阵,再次确认了亲王侄子的死讯。
“他撞破窗户被倒吊在阳台外面的那一幕,我们都在花房里看到了。”美狄亚道。
“这样当时在花房里的我们就没有嫌疑了吧?芬里尔伯爵离开餐厅之后,我们这八个人都没有落单的时间,自然也没有杀他的可能吧?”莉亚左顾右盼,犹豫不定的道。
“事实上,
管家是有可能的。”自从他们去花房后就一直不合作风的保持着沉默的孟斯特此时突然开口,“不管是一开始去整理花房,还是在芬里尔伯爵坠落窗口之前凑巧的离开房间去泡茶,他都短暂的离开过我们。”
“不过从管家离开到我们看到芬里尔伯爵摔下窗口并没有多长的时间,
他有可能从花房跑到二楼去杀害芬里尔伯爵并且抛尸吗?”美狄亚疑惑道。
孟斯特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我只是指明一下有这种可能而已。”
季琦明摸了摸下巴,正如孟斯特所说,管家的嫌疑并不能完全排除,
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七个人确实都没有犯案的时间,这就显得剩下离开大家前去搜寻城堡的三个人显得格外的可疑。
当然他知道巫铭不会是凶手,
那么嫌疑人就只剩下德尔菲、米迦勒与管家三个人了。
趁着众人正在争论管家的嫌疑的时候,
季琦明偷偷溜到了巫铭的身边,用手肘轻轻撞了撞正在沉思的巫铭的腰:“你们离开餐厅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巫铭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众人,小心的将季琦明拉到不远处的转角去,避开了众人的视线,这才压低了声音道:“离开餐厅后,我们三人约好分头行动,搜索整个城堡。”
“嗯…然后呢?”
“但是因为昨晚的关系,
我比较好奇米迦勒的行动,就选择了偷偷跟踪他。”巫铭小声道,“我看到他进了二楼的一间房间,从里面搜出了一本黑色封皮的书。”
“那是谁的房间?”季琦明问。
“不知道。”巫铭摇头,
“不过我记下了那房间的位置,等一下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那书呢?”季琦明又问。
巫铭从怀里掏出一本黑色封皮的书本递给了季琦明,“米迦勒把它藏在一楼的休息室,不过他一离开我就把书拿走了,这恐怕是很重要的线索。拿到书后我就听到二楼有玻璃碎掉的声音,等我上来的时候米迦勒已经站在窗边,冷冷的看着窗外芬里尔的尸体了。”
“从你们分开后你就没看见过德尔菲?”
“没。”巫铭摇头。
“这样一来,
米迦勒就是最有嫌疑的那个人了。”季琦明说着哗哗的翻动着手里的书本,
“我瞧瞧这是什么…《恶魔的召唤》?”
“等等!”巫铭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夺过季琦明手里的书就翻了起来,“看这里,这不是降灵会上用的那段咒语吗?”
“芬里尔的确说过他得到了可以指导我们进行降灵会的书籍…莫非米迦勒去的是芬里尔的房间??”季琦明瞪圆了眼睛。
“如果那不是芬里尔的房间的话…”巫铭则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凶手的房间了。”
“凶手为了得到这本书而杀了芬里尔,但是被米迦勒发现偷走了藏书——不,
这样的话犯案的时间似乎有点微妙…”季琦明努力思考,
“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恐怕还是米迦勒从芬里尔处偷了书,结果被芬里尔抓包,他恼羞成怒就想杀人灭口。”
“总而言之,米迦勒身上一定有着重要的线索,他似乎知道不少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巫铭总结道,
“当务之急,我们得弄清楚两点:一,米迦勒到底是从谁的房间里拿走了这本书;二,他到底知道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但是我们调查的时候,不能让他发现我们在怀疑他的事实,当然也不能让他知道书在我们手里。”
“如果米迦勒真的是加害者其中之一的话,
那守护者又是谁呢?”
“我估计,
守护者可能是在花房里的某一人。”巫铭猜测道,“我们得在凶手下一次行凶前阻止他才行。拖的越久,守护者的生命就越危险。我们可输不起这一局。”
第十五章:密令
季琦明跟屁虫一般尾随着巫铭回到人群中时,米迦勒几人已经检查完尸体,开始利索的打扫犯罪现场,众人依旧是叽叽喳喳议论纷纷,却有了散场的架势。
季琦明正打量着人们,冷不防听到旁边一个尖细的女声道:“推理剧总是在死了第三个人后才算正式开场。”
季琦明循声望去,只见卡珊德拉神色高冷,仰首挺胸却脚步匆匆的离开人群,
拐进了走廊对面的一间房间。
季琦明暗自将卡珊德拉的房间在地图上标记了下来,打算回头跟巫铭研究一下房间的所属。芬里尔的尸体在检查完后被抬到地窖,与克罗托的尸体摆在了一起,被白帆布严严实实的盖上。
因为这一次死的是亲王的侄子,所以连亲王都跟入地窖,神色凝重的看着芬里尔的面容被白布罩上,哑着嗓子道:“给我查!一定要抓到这个凶手!”
“遵命!”亲王护卫队的几个成员异口同声的答道,
但其他人看向他们的眼神都有了几分不信任,
这也难怪,
谁让他们几个是最有犯案机会的人呢?
即使是在这个充满了魔法与奇幻的游戏背景下,季琦明还是觉得,犯案时间内在城堡里游荡的几人,
远比在花房目睹芬里尔破窗倒吊在楼外的几个女生的嫌疑要大得多。
“为了调查案件,大家都说一下自己在芬里尔破窗而出时自己所在的方位,
以及自己那时的所见所闻吧。”巫铭率先清了清嗓,道。
“发生这种事情大家都吓的不轻吧,不如先回房休整一下,等两个小时后我们在餐厅集合,再整合一下大家的证言。”孟斯特表情温柔的看向几个女生,尽显花花公子风范,要不是他当时也在花房把守着大门,季琦明还真的怀疑他是不是别有用心,拖延询问口供的时间。
巫铭皱起了眉头,询问口供这事拖的越久,就越有可能给嫌疑人思考编造谎言的机会,
他看向护卫队的几人,却看到本应支持自己的“同僚”都对孟斯特的提议点了点头——好吧,这些护卫队成员的嫌疑更大了。
最后还是亲王拍了板:“就这样定了,
两小时后在餐厅集合。”
众人各自离开,季琦明蹭到巫铭身边:“我们呢?”
“趁着大家都回自己房间的机会,
弄清楚那个房间的主人。”
他们紧赶慢赶,
还是赶在众人之前到了二楼,看着他们纷纷打开属于自己的那扇门走了进去。
“哪个房间?”季琦明问。
巫铭指了指前方无人进入的一间房,正巧是卡珊德拉之前进去的那个。
“不用等了,那个是卡珊德拉的房间,我刚刚看她进去了。”季琦明说着,心思却转了几转,卡珊德拉那个神神叨叨的巫婆一般的疯女人,的确像是会拿着《恶魔的召唤》这种书的人,但她当时却是在花房看着芬里尔撞出玻璃的,那为了偷书而杀害芬里尔的动机就说不通了。
——不,说到底,
他们甚至不清楚这本书是不是真是芬里尔的那本。
整个案情已经扑朔迷离,而他们手中的线索则少的可怜,几个推论都说不通,季琦明冥思苦想半天,觉得脑袋都大了,“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去搜两个被害者的房间。”巫铭木着脸道。
季琦明眼睛一亮,的确,
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克罗托和芬里尔为什么被杀,
或许在他们的房间能找到线索。
因为刚刚已经确认了还活着的人的房间位置,剩下两间属于死者的房间也就呼之欲出了,巫铭从包裹里掏出了从之前检查尸体时从克罗托和芬里尔身上摸出的钥匙,尝试了一下,果然成功的打开了一扇房门。
——是芬里尔的房间。
作为一个纨!子弟,芬里尔的房间倒是比季琦明想象中来的整洁,
估计是因为他并没有在房间里停留多久的关系。房里只有一张大床和一张书桌,
床上被单有些凌乱,看起来是有人躺过的样子,而书桌上则散落着几张羊皮纸,羽毛笔滚在一边,上面的墨水已经干涸。
“看这个。”巫铭拿起最面上的一张羊皮纸,季琦明看到上面潦草的写着几个单词:“THE DEVIL IS COMING…”
“恶魔来了…什么意思?”季琦明越发一头雾水。
“不知道,
但显然芬里尔被吓的不轻。”巫铭将那张羊皮纸收了起来,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每一个抽屉都被拉开,连枕头被单都掀了起来,他们却始终没有发现芬里尔的那本魔法书。“看来卡珊德拉房间里的那本《恶魔的召唤》真的是芬里尔的。”巫铭道。
“但是卡珊德拉不可能杀死芬里尔,
芬里尔的个头起码是她的一倍多,
她没办法把那样一个大男人勒死后再从窗口丢出去,
更何况芬里尔破窗而出的时候她和我们在花房里。”季琦明思索道,
“这书在芬里尔死之前就在卡珊德拉的房间里…会不会是芬里尔自己给她的?以卡珊德拉那神神叨叨的巫婆性格,在降灵会后向芬里尔借书倒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巫铭赞同的点了点头,“我比较好奇的是,
米迦勒为什么要从卡珊德拉的房间里拿走那本书,卡珊德拉会不会是米迦勒昨晚跟踪的那个藏书室里的魔女…”
“如果米迦勒是加害者之一的话,卡珊德拉可千万别是守护者,”季琦明头疼的道,“我可一点也不想保护那种神神叨叨又不好相处的疯女人啊。”
芬里尔的房间里已经没有更多的线索,他们接着又去了克罗托的房间,或许是因为她死的太早的关系,克罗托的行李根本还没有拆包,季琦明撬开了她的行李箱,从里面翻出了一卷羊皮纸卷轴。
“这是什么?”季琦明好奇的看着那卷轴,卷轴上按照中世纪的习惯以蜡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