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边儿去 下——鬼面苏妖

作者:鬼面苏妖  录入:03-21

冬日的暖阳温淡迷人,冯臻仰起脸,让阳光照遍自己满是艰涩的世界,他觉得以后的日子会有点难,但若不搏一搏他怎甘心。

岁月这样坚桀,他总能让自己安稳地走下去的。

说到底,冯臻还是难过的,就是曾经以往见过他们之间的种种纠葛的人,都要为蒋立坤赞一声心智坚定,痴心不悔。

就好像你一直以为,也这般认为,这人会想着你,为着你付出一切的时候,却惊诧间得知,原来这人也是有私心的,彷如当头棒喝,心一下凉了。

当然也有人觉得冯臻这就是矫情过头,娇气多忧,自顾自为着自己不考虑别人了。

只是,你要知道,人越长大,他得到了什么也就必定相对应地失去什么,例如率真,也例如勇气。当你在问题出现的第一次没有承认下来的勇气,那你用什么来让别人相信你以后会有担负起这件事的能力。成长需要代价,勇气只会如打满气的气球一般,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萎缩,若万事必先衡量利弊之后方有后续,那你的勇气便也没有了它原本的存在价值。

这个年过得有些平淡和低靡。

蒋妈妈的手段冯臻是见识到了,也因此蒋立坤能过来找他的时间并不多,往往都要借着别人的名头溜出来。

冯臻有些犯懒,成日跟没了阳光的花朵似的蔫蔫地,久了连门都懒得出。

冯小弟巴巴地跟在冯臻身边,圆溜溜的大眼睛干净清澈,脸色紧绷绷地,满鼻子满脸的担心,“哥,哥,你是不是病了,谁惹你不高兴了吗?我帮你打他,我好厉害的,谁让你不高兴我就将他砸成豆腐花。”

冯臻懒懒靠在椅背上,眯眼看着外头的高墙,漫不经心地笑,“要是你打不过怎么办呀?不得被人揪着揍一顿呀。”

冯小弟嘿嘿笑,攥紧拳头搔搔头皮,“没事儿,一次打不过我打两次,迟早揍回去。”

冯臻哭笑不得,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骂,“傻子。”

“哥,咱们出去玩吧,老窝在家里不好,你看你都瘦了。”可把人冯小弟给心疼的。

冯臻摇头。

但是最终还是丁雅的一个电话将他约出来了。

明明不过是半个月没见,但是冯臻再看丁雅的时候,总觉得眼前这女孩子又成长了许多。

“阿臻,陪我出去逛逛吧。”

丁雅穿着身合身的呢绒中款衣,中分的细长秀发略略遮过她秀美的额,眼神温润,脸上的笑意是冯臻一如当初的明媚,好似心中装了二月的青翠春芽,六月里的温暖阳光。

有那么一瞬间,冯臻觉得丁雅的宽容拯救了他。

人在某种时候会陷入一种误区,一个对自己的决定,自己的想法,甚至自己的存在都给给予自我否定的过程,例如现在的冯臻。

母亲在一个孩子的生命中占有很大的重要位置,若说父亲是山,是指引方向的坐标,那么母亲便是你疲惫时停靠的温柔港湾,她是你心灵的栖息地,是你感情的给予者,是你生命的第一个老师。从大方向来说,母亲对一个孩子的影响力是远远超过于父亲的。

由小见大,冯妈妈对于冯臻的意义自然也是不同的。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何况冯妈妈一直以来对冯臻的高度期盼,从蒋妈妈那边传递过来的情绪与信息,冯臻忽然有些犹豫。要是这场感情斗争中,只剩下自己一个在死扛,那么结局是不是会很悲惨。

冯臻也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孩子,他要承受的实际上比他想象的,能够承受的还要沉重的多。

家人是温暖的代名词,蒋立坤的避让原则也让冯臻生出几分退怯之意,因为谁也不想让自己的亲人源于自己的原因伤心难过。

而这些顾虑,尚被拘在家中的蒋立坤并不知晓,此时的他还在琢磨着如何蒙混过关,而不是正面解决这件事。

攻击便是最好的防御,这才是真正适用于冯臻的战斗法则。

冯臻不是个嘴碎话多的人,尤其身边还有个气质宁和的丁雅,两人走在喧闹的街市上,很是引人注目。

“哎呀,肚子好饿,咱们好久没来这家吃热锅子了吧。”丁雅逛得心满意足,眼角一转,就拉着冯臻去一边的火锅店走去了。

占了座位,丁雅纤手一挥,唰唰唰点了一大桌东西,待东西上全了,看着那汤面上浮起的一层厚厚的红油,笑得很欢喜,“来,吃吃吃,你不是最喜欢这种辣锅子嘛,今日难得咱俩能安安静静一块吃饭,还等什么呀?吃呗。”

冯臻被丁雅兴冲冲的情绪所感染,脸上也不由缓和许多,笑着调侃几句,“前几天不还在念叨说吃辣的上火,长了两颗痘痘嘛,怎么?现在不怕了?”

丁雅抿着嘴乐,眼里带着几分小狡黠,“怕什么?你当我学的都是浆糊呀,治痘痘我有方法,尽管敞开了吃。”她在学校可不止专注西医,偶尔空闲的时候她也喜欢到图书馆研究研究中医的博大精深。

嘿,还别说,丁雅学医倒真是有几分天赋,这琢磨着琢磨着,还真给她猫了门,总之这去痘痘的方子是妥妥的没问题的。

桌面上的气氛搞活了,冯臻吃得满嘴是油,满脸红光,鼻梁上渗着滴滴热汗,显然是吃得很尽兴。

口袋里的手机轻轻震动两下,冯臻看了眼,没搭理,将手机扔到一边椅子上任其撒泼打滚。

倒是丁雅意味不明地瞥了眼,牵起嘴角笑道,“怎么不接电话?”

“不想接。”冯臻顺手往嘴里塞了一片青菜叶,难得孩子气地皱皱鼻子,嘟嘟囔囔地应道。

丁雅了然,也不再多说,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温和的笑容,用公筷给冯臻烫肉吃。

只在临回去分别的时候,低着眉细细整理了一番冯臻随手搭上的围巾,嘴角啜着一抹温柔,淡淡说,“没什么事儿是迈不过的坎儿,做与不做,只要心里没有遗憾就好,”抬眸,眼神干净而坚定,“不论如何,你高兴就好。”

这就像在冯臻心底砸实了一根定心针,总算破开云雾见天明。

回去的心情依旧散漫,但是冯臻的心却已慢慢沉淀,进而坚定下来。

半夜,明显感觉到冯臻的冷淡和漠视的蒋立坤,狗哈哈地又当了一回儿翻墙君子,被冯臻早有准备的笤帚给抽得嗷嗷叫。

“你干嘛呀?”蒋立坤抓住冯臻手上的东西,气得脸都涨成猪肝色。

冯臻顺势一松,瞅瞅四周,晚上喝多酒的冯爸爸冯妈妈和没被吵醒,就连一向轻眠的冯爷爷也察觉到院子里的动静,冯小弟还在王家小舅那里,今晚没回来。

耸耸肩,冯臻抽完人心情格外舒爽,“我以为是贼。”一只成天惦记着他屁股的贼。

蒋立坤嘟嘟囔囔地抱怨了好久,待进了屋,楼主冯臻一个劲儿地讨要补偿,觉得自己一面要和自家母亲小心盘旋,一面又生怕被冯臻知晓了真相,两边讨好忍得万分辛苦,偏这人还一点不领情,心里的别扭和不高兴是可想而知。

小别胜新婚,何况是这沾了荤腥又有好多长时间没见面的青年小伙子,说不到两句话,就满屋子的火气直冒,搂着人直接滚床上去了。

静寂的夜,有一点声响都会被无限放大了去,半跪在床上的冯臻咬着被单忍得实在难耐。

“唔,唔……嗯,啊……轻,轻点……”

后面那人简直是操红了眼,抓着底下少年的两瓣丰唇更加猛烈的撞击,任由自己那处横冲直撞,到处作孽,直捣得冯臻腰身酥软,整个化成一滩水软倒在床上。

有了一,便有二,你让到嘴的肥肉放嘴里囫囵嚼吧嚼吧两下,能尝出个什么味儿来,好东西总是能勾得人吃了一遍又一遍,意犹未尽的回味一次又一次,再隔两天,他照样无法抵挡这肉的魅力和香气。

冯臻被折腾的心火直冒,觉得自己简直是上辈子作孽了,自个被他老娘为难,又苦恼地自省了大半个月,结果这狗犊子浑身没放心上,只顾着自己爽了就够,真是怎么看怎么觉不顺眼。

这一不顺眼吧,冯臻火气上来,蹬腿就将人踹到床底下去,也不管自己后面湿漉漉的白稠稠,扯吧扯吧床单往身后一抹,指着大门就让人滚。

“你还讲不讲理了,讲不讲理,哪有老踹人下床去的,以后要是不好使了咋办,唉哟唉哟……”蒋立坤捂着跌成两瓣的屁股蛋,委委屈屈地瞅着冯臻的冷面冷眼唱大戏,眼看人臭着张脸,估计想继续也是没辙了,摸着鼻子支吾半天,只得作罢。

随手套了裤子和衣服,冯臻软着身子去开门,面无表情一张脸,对着蒋立坤扫一眼,语气淡淡,“回去,我现在不高兴见到你。”

蒋立坤只以为自己刚才得意忘形将人做狠了,舔着脸还要小心讨好地凑上去,被抬脚蹬蹬又踹了两下,脸色一板,顿时怒了,叉着腰耍无赖,“我不走,我不走,我困着呢,我就是不走,我要睡觉,在你床上睡,反正我是不走了,哼!”

冯臻抬手遮住眼皮,只觉得累,身心俱疲。

指着大门厉声叱道,“别让我说第二遍,滚!”

蒋立坤被吓一跳,顿时愣在当场,好似对冯臻那张冷厉冬风的面容很是陌生一般,捡了衣服就跌跌撞撞跑出去了。

走出两步,他还是没有回过神来,只瞪着两眼无神地怔怔,眼里全是无辜和委屈。

“滚!!!”

粗壮的大木棍迎面掷来,吓得蒋立坤嗖地跑没影了。

冯臻定定站原地,冷凝的眉眼无端端生出几分凌厉。

扯唇一笑,满面的冷然尽化温婉轻风,冯臻摩挲两指,神思却是从未有过的清明。

借用某个明星说过的话,恋爱容易,历尽坎坷而坚定不移却难,且行且珍惜吧。

第八十六章:岔路

这个年,注定谁都过得不安宁。

杨家最近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杨世平手下握着的那个资金雄厚的地产开发集团在这次的土地竞标会中竟然中场失利,原本稳操胜劵,十拿九稳的那块地皮不过转眼就落到了他人手里,且这对手出现的莫名,根基浅薄默默无闻,这在地产界,乃至杨家都是一件极为打脸的事情。

当然,最使人恼火的是,背后操纵着这个名不经传的小地产公司的主使者竟然是吴楠。

一时间,杨家个个都被气得暴跳如雷,深感耻辱,偏他们手上还没有任何对吴楠不利的证据,背景是不如人,连找个借口暗自下绊子都要神经兮兮地脑补,吴楠后面是不是还有后招在等着他们?

目光短浅,狂妄自大,失了端谨内敛的行止方针,杨家的颓势已成定局。这点,作为一个旁观者的杨帆反而能将杨家现在所面临的最大问题看得更明白透彻些。

有道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而满心满肺被日益见涨的野心所充斥的杨家人,却在轮齿咔咔转动的时候,暗暗滋生了各种不可说且不能说的小心思,表面平和,暗里各自为营。杨帆深知,杨家现在看着繁盛,不过烟花之美,稍纵即逝罢。

被多次的胜利掩盖了理智的杨世平对此次落败反应最大,当日知晓竞标结果之后,他将自己锁在房里一整天,屋内可以砸的东西也都砸得差不多了,待第二日出来,他就疯了似的找寻原因,寻找这次落败的根本不足。

杨帆十分平静地认为,这是杨世平试图为自己找一个能够说服他自己的一个理由,或着借口。

杨家人向来自命不凡,这种高傲生在他们骨子里,由祖上世代传承的书香门第所遗留下来的东西,到如今早已经面目全非。

“小帆,我让你帮我约的黄处长,现在都几点了他怎么还没来?”杨世平难得在私人别墅也穿得这般正式,只是他的焦急和他的不耐与怀疑,都只让杨帆心里觉得万分可笑。

杨帆看着杨世平一眼,淡淡解释道,“他今天可能来不了了。”

杨世平骤然夹紧眉头,语带质问道,“怎么你连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吗?枉我平时这么照顾你,现在用得上的时候就给我掉链子……”话未说完,发觉自己态度有些失控,杨世平再度深呼吸一口气儿,努力放缓语气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表哥只是和找黄处长好好了解了解这次落败的原因,现在上面盯着杨家的人很多,我不方便出面和黄处长联系,……你和黄处长这么熟,小帆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杨帆垂下眼皮,扑闪的睫毛斜斜照下一道黑影,轻轻遮挡住他眼里的嘲讽,不掩落寞道,“我和他已经好几天没联系了,”咬咬唇,杨帆略带委屈地扫了一眼杨世平,语气平平地,“他妻子前两天回来了,现在他恐怕没时间顾及到我。”

杨世平神色一愣,倒是没想到杨帆的答案是这样的,眼神莫名扫视一圈低着头不再说话的杨帆,唇角抿起一个轻视的弧度,假惺惺安慰两句,找个由头自己走了。

待人影远远地消失在眼底,杨帆才抬起头冷冷一笑。

杨世平当然不敢主动出面将黄鹏约出来,这次竞标会黄鹏在其中出的力,就是外行如杨帆也是多少能知道点的,可笑当时杨家人只当自己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一切尽为囊中物,等到揭开标底的最后一霎得知自己的竞投标底竟恰恰被倒压一头的时候,杨家人最先疑心的对象却是黄鹏,甚至明里暗里试探几遍之后,没几天就被狗仔队记者‘无意间‘拍到将他和杨家的关系密切的画面,当天就给折腾的人尽皆知。

也亏得黄鹏手底下硬,本身不是个没本事儿的男人,再加上杨世平也不敢做的太过火,真怕把人给逼急了,免得到时得不偿失了可不划算。

而事实证明,该狠的时候不够狠,该装傻的时候扮聪明到底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总之,杨家还能不能抓稳黄鹏这条线已经是个问题,而杨帆永远不会告诉杨家人的是,这次杨家会泄底,而在原计划中被算计被抛弃的黄鹏能够安然无恙,他在其中的所引发的作用实在功不可没,至于后来杨家想要搭上的那个新靠山的路线安不安稳的事儿就不在他的考虑之中了。

杨帆整个瘫软在沙发上,从刚才一直持续到现在的紧绷状态一解除,规矩放在大腿上的十指这才有些不可抑制的颤抖。

人的执念真是一种奇妙又让人恐惧的东西,在以往十几二十年中,杨帆一直将杨家作为自己的停靠港口,一个稍微可以歇脚的地方,他对家报以崇高的景仰,甚至他一度认为,自己除了杨家就再没有第二个栖息之地了。而现在,他将自己背后那不算后路的后路也给掐断了,但他不后悔。

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杨帆看了眼那屏幕上显示的熟悉的名字,唇线抿得紧紧地,目光死死看着它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最后一片死寂。

杨帆对着那手机发了半天呆,直到那手机屏幕再度亮起,才慢吞吞接了电话。

“黄哥,我今天不过去了,晚上跟朋友有聚会,你好好陪你儿子吧。”

那边的黄鹏沉默了一下,低低应了声好。

伸手遮脸轻笑,杨帆只是长长一叹息,此时的隐让未尝不是为了将来的长久做打算,一个人的旅途太孤独,他怎么能容忍这个男人继续置身事外呢。

爱不能,忍不得,抛不了,放不下,没有谁的感情是天经地义的,那就且走且看吧。

冯臻没有和蒋妈妈成为仇敌的打算,在事情没有变得更糟糕之前,他只能更加努力地让自己尽快成长起来。

当然,前提是身边没有个总喜欢在他面前刷存在感的家伙。

“蒋立坤,你先回去吧,你在这里我不好做事儿,你会打扰到我。”冯臻揉揉眉心,显得很少无奈。

冯臻正和钱学明商量那地产公司的事儿,他对这个不是很了解,就是之前阴差阳错弄了那拆迁公司的事儿也不过是靠着蒋立坤等多方关系搞下来的,他去上学这么长时间大多是钱学明在暗中操作,虽说这公司前期是他搞起来的,但是想要维持支撑下去还是缺少不了钱学明这样的中坚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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