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贝塔脸色有些不自然,“能进去说吗?”
“可以,”舒珂转身,坐到桌子边,顺便将灯笼草点燃,也不去看贝塔,所以也就没发现兽人紧张的已经开始冒汗。
半天没有声音,舒珂无语的抬头,“到底——”
兽人单膝下跪,右手向上举着,手心躺着的赫然是两枚绿色的指环,或者说是戒指。
“……珂珂,我问过正太了,他说你们那里在举行仪式之前要先求婚,我记得你之前也和我说过,所以在迁移之前我就找了老族长,求他帮我用这种绿石做了两枚戒指。”
舒珂喉咙哽了哽,没开口,就那么坐着和兽人对视。
“珂珂,上辈子,我没能遇见你,和你经历那些事情,这辈子,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相互扶持,白头偕老,让我爱你一生一世吗?”
原本准备了很多话,可是临到头却说得乱七八糟,贝塔心里忐忑。
舒珂突然双手捂住脸,贝塔不知所措的站起来,将人拥进怀里,“怎么了?怎么了?”
“咕噜咕噜咕噜……”
贝塔没听清楚,疑惑的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说还不把戒指给我戴上!”
第七十三章
早冬开始,天气陡然之间就变冷了,部落里在忙着收集食物的同时,也沉浸在喜悦当中。
他们一不缺食物,二不缺住处,就连冬天的安全都很有保障,两个部落,一个兽人多,一个雌性多,正好互补,本来只有一对成功的,现在又有了好几对的迹象。
新部落的第一次祭祀活动兼结伴仪式,在同一天举行。
族长贝塔、副族长有四人——弥海、鹰飞、木森、白牙。祭祀为兰斯,祭祀助手有三人,其中包括正太,至于原部落的长老什么的,直接被去除了,本部落并不需要。
只有几百人的小部落,舒珂也不打算建议他们建立完善的管理制度,因为人少,管理多了,反而不好。
这一天被舒珂郑重的记录在了部落的史书上,甚至连每一个幼崽的名字都记录了下来,他还考虑等冬天来了,教他们识字,就算是简单的数字和各自的名字也是好的。
上午是祭祀祭神,还有族长上任,以及任命其他人的职责,等到下午,所有人都在忙着布置广场,鲜花、食物少不了。
广场不大,用石板铺了一层。,也在周围围了一圈,中间还竖立了不少高大木桩,木桩之间缠绕了铁丝,而铁丝上面目前是空的,等再一次变热后,就可以在上面铺一些东西,整个广场就能变成阴凉的地方。
舒珂的新衣服是安岳和多林一起做的,利用兽皮还有少有的白布,加上各种颜色的羽毛,看起来也是很华丽,只是稍显艳了一点,舒珂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很高兴的穿了。
木娟的衣服是多林早就准备好的,只是看了舒珂的那一身后,他撅了撅嘴,觉得自己的衣服不算好看了。
舒珂觉得好笑,从系统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珍珠项链,将最大最闪亮的那一串给了他,至于其他同一天结伴的雌性,舒珂也让多林帮忙送去了,一人一串,只是其他的人,并不都是珍珠,里面还夹了些还算漂亮的石头罢了,好再他们都很满意。
大概是觉得和族长一起举行仪式,这个日期不错,好几对干脆也选在了这一天。
第一步是穿着盛装接受祭祀的祝福,赐给每人一株孕子花,然后喝下祭祀准备的药水;第二部是要绕整个广场一圈,接受每个人的摸头洗礼;第三部是要给幼崽们发放食物,期待孩子们给夫夫带来运势(孕事);最后就是和族人一起狂欢,直到午夜。
舒珂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没有脱下来,脚上的鞋子还带着灰尘,可是这也是一种习俗,多林告诉他,新婚夜不洗澡。
外面的喧闹已经结束,整个部落也陷入了安眠,两个人的新房自然是在院子里,只不过从原来住对面的房间搬到了特地空下来的右边,大厅、卧室、小房间,一个不缺,隔音也很好,现在就听不见主屋那边的任何声音。
心脏跳的有些不太规律,既是期待,又是害怕即将而来的事情。
贝塔好笑的看着翻过身,将头埋进被子里的人,幸福来的太快,甚至有些不知所措,轻轻的关上门,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两个人同处一室,不是没有过,可是这样紧张确实头一回。
舒珂伸手,抚了抚自己乱跳的心脏,掀开被子,还没抬头就听见一声响亮。
贝塔捂着被一拳挥到的脑门,苦笑不得。
舒珂忍不住也乐了,倒是缓解了两个人之间的奇怪气氛,拉下贝塔的手,看着有些红的额头,凑上去吹了吹:“怎么不躲开?”
躲开你能恢复正常?
贝塔自然不会这样说,看着靠自己这样近的舒珂,忍不住伸手将人圈进了怀里,声音温柔的滴水:“珂珂,你会后悔吗?”
“……不知道,反正现在不后悔。”舒珂戳戳贝塔的胸口,“你要是不听话,对我不好,我立刻就后悔。”
“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两个人沉默下来,脸色稍显红润的开始靠近,两唇相交……
早冬的夜还很长。
舒珂喝着多林做的鱼汤,看着扶着腰,却还回来吃东西的木娟,无语凝噎。
“你怎么一副没事的样子?”木娟拿着个兽皮小包,塞到屁股底下,然后小心的坐下,有些哀怨的看着和平常一样的舒珂,眼睛转了转,一脸八卦:“难道是贝塔,他不——”
“凑小子,说什么呢。”
给两人送吃的多林,一巴掌拍了自己家儿子的后脑勺。
顺便瞥了眼贝塔走之前强行塞到舒珂屁股下面的兽皮,额,大概和木娟不相上下,不过舒珂身体比木娟好很多。
“雌父,我又没有说错,你看珂珂,一脸红润,额?”木娟盯着舒珂的脸,原本白皙的皮肤确实显得红润了很多,于是更加哀怨了,“看来你昨天过的挺好,多红润啊。”
多林和舒珂对视一眼,两个人都哭笑不得了,这孩子,是被摧残了吗?
快中午的时候,夏展和贝塔结伴回来,两个人都提了不小的猎物,除此之外还有小半筐子的水果。
午饭舒珂和木娟自然不能帮忙了,于是木家是多林做的,贝家是贝十和安岳一起做的,虽然坐在轮椅上,但是桌子并不高,切菜什么的,安岳还是能做得来的。
可能都是第一次,两个人都养了三四天才算是完全好,好了后,舒珂立刻就开始研究房事用的膏药了,去兰斯那里寻了不少东西,做好了后,才告诉对方这是干嘛用的,至此,整个部落的夫夫们生活更加和谐了。
深冬来临前的几天,各家已经完全准备好了过冬的东西,食物量多还种类丰富,木柴堆了整整一大屋子,他们根本不用愁,附近的山上有不少烈焰草,整个冬天保持温暖也没什么问题,可以说所有人都期待着整个冬天,一点都没有担心。
不需要出去打猎了,预防冬季野兽,部落围墙各处出入口的巡逻人员也增加了,连贝塔自己也安排了隔一段时间的巡查,好在按照舒珂的建议,在出入口处建造了房子,通过房间里的大窗子观察外面就好,他们也不用在冷风里守着。
夏天的最末一个月的最末几天,开始下大雨,冷空气一下子袭击而来,虽然防范的很好,还是有部分人因此高热感冒,最忙碌的反而是白牙和兰斯他们几个懂得药理的人了。
好在都不是很严重,喝了几天的药,都差不多好了。
新部落所有人安心准备过冬,崔波这边确是焦头烂额。
食物还算可以,稍微节省一点,每天一两顿,过完冬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毕竟因为舒珂,他们也发现了更多的食材。
只是连续十天的雨,让他们开始焦急,满布整个部落的溪流,水位一下子涨了很多,他们不知道舒珂那中开渠道引水的方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溪流越来越高,直到院子充满水,直到屋子充满水,直到食物全部变潮湿,直到因为雨水太多,没能猎到食物的各种野兽开始疯狂骚动。
崔波脸色阴沉的站在自己家门口,最近水太多,出去的时候总是能听到有人在私底下谈论是因为他们触怒了兽神,祭祀离开才会被惩罚。
当初虽然是他花了不少心思留下的人,但是最终选择都是在自己手里,留下来的人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如今却将错误全部归罪到他身上,崔波怎么想怎么不甘心。
外面再次传来兽吼,不过他并不担心,水都漫上来了,人出去,野兽难道还能比人还要能游泳吗?
高英将肉块递给崔波,然后沉默的转身回了房间,脱下脚上湿漉漉的鞋子,爬上床,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他知道自己生病了,脑袋一阵阵的发晕,一会冷一会热,虽然喝了药,但是总感觉不舒服,不禁在心里想,要是当初也跟着离开就好了,想着想着,再次陷入昏睡。
只啃了一口的生肉,直接掉了下去,然后滚到了门口。
雨水持续了十多天,天空才放晴,可是这个时候,随着雨水的退去,野兽居然靠的越来越近,兽人们阻挡在部落周围,但是吃了十多天生食,还被寒冷侵袭的他们根本就没有多少战斗力了,家里还有生病的雌性和幼崽,他们只能强打着精神,努力防范着。
可惜水还没有退光,野兽就袭来了。
成群的狼,围绕着部落,不时的冲向里面,尽管兽人打死了不少,可还是有几只趁乱跑了进去,到处都是哭声,一个雌性担心自己家兽人,悄悄开了点门缝,却被狼发现,几只狼一下子冲了过去,撕咬开来,等兽人们将狼打死,雌性也已经面目全非了。
狼群最终被打退了,可是部落的损失也不轻了。
兽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伤痕,除此之外还有两个雌性一个幼崽一个兽人死亡,七个兽人受伤严重,部落一片哀戚。
崔波虽然参与了战斗,但是大多数时间都在后面,全身上下反而看起来最整洁,是不满?还是怨恨?谁也说不清,只是大多数人都默默的带着自己家人回家去了。
打死的狼自然被分解成肉块了,该分的分了,崔波拎着一整只回家了,作为族长,他觉得自己有权利这么做,却不知身后的族人们是有多不甘心。
柴火刚晒干没多久,就开始下雪,不大却也不小。
吃的紧张,烧火的柴也紧张,兽人们趁着天气不算大坏时不时的出去搜寻一番,尽量为了家人多找到些东西,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
舒珂看着床头的花,愁眉苦脸,花苞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只不过才一个月而已,就长出来,这让他情何以堪?
确定贝塔早上没有看到,舒珂干脆的将花拿下去,放到了床头柜旁边的角落里,拉拉叶子,将小花苞遮住,这才披上厚重的兽皮袄走了出去。
今天天气还算不错,太阳不是很热,却因为没有什么风而显得稍微温暖了一些,之前下了那么多天的雨,他都快闷死了。
木娟看到舒珂出来,立刻兴冲冲的跑了过来,叫嚷着去看兽人抓鱼。
部落开的渠道是和小溪流想通的,水位上涨的时候,各种水生物顺着水流到了渠道里面,这会水退了,就露出了里面的一些小鱼小虾,这还是昨天几个小幼崽玩耍的时候发现的。
冬天水冷,何况上面还有一些薄薄的冰,鱼虾都躲在了土层下面,还需要动手挖,兽人自然不会让雌性和幼崽们下去。
贯穿部落,总共不下十条渠道,木娟带着舒珂去了他们一家的那个,远远地,两人就听到不算传来的呼喊和惊喜声,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看来还真有不少。
果然,贝塔和夏展两个人隔离出来,泼光了水的渠里,有不少被惊吓的鱼在乱跳,巴掌大的鲫鱼特别多,除此之外最多的就是泥鳅和黄鳝,这两个看起来有些吓人,所以每次兽人扔上来,都有幼崽扎呼呼的大叫着跑开,然后又颤巍巍的拿着根小树枝回来逗鱼。
舒珂蹲在岸上,看着光着脚踩在水里的兽人:“你们不冷吗?”贝塔和夏展就算了,为什么连贝十都进去了?
“不冷,珂珂,你边上去点,小心沾上泥。”
贝十喜滋滋的用手抓住黄鳝的鱼鳃,然后立刻扔到按上去,这东西不好放,还一不小心就跑了。
舒珂答应了一声,正要站起来往边上退,就发现水里起了个大波浪。
“贝塔,贝塔,你脚边,快,贝塔,快点。”
那是一条超大型黄鳝,露出土的部分就有小臂粗,长度目测足有一米多。
夏展和贝塔是对面的,一眼就看到了,舒珂还没叫完,他就已经出手了,可惜鱼太滑溜,从贝塔脚边又窜了出去,向着贝十那边去了,贝十脚不好,这手却快了很多,一把插住鱼身,翘起的黄鳝下半身鱼尾一下子拍打到他脸,头一歪,手下一松,鱼再次跑了。
贝塔跟在后面,几步就跨了过去,跟在鱼后面,也不伸手抓,就在后面赶着,岸上围了一圈的幼崽和雌性,旁边渠道正在捕鱼的兽人也扒拉着过来观看。
十分钟后,贝塔一脸淡然的提着鱼上岸了。
众人抽抽嘴角散开。
舒珂拿着树枝和孩子们一样去戳不动弹的大黄鳝,也忍不住满脸黑线,被狂追了十分钟,不说鱼就是人也要没了力气了。
难得鲜肉,整个部落都喜气洋洋的,抓完鱼再次将渠道开通,因为冬天可不止一次雨雪,说不定后面还有呢。
舒珂告诉大家,黄鳝和泥鳅可以养养再吃,河蚌什么的也可以稍微迟个几天,就是会瘦掉一点。
小鱼直接去鳞去内脏,放油锅里炸,炸好后放到簸箕里,洒上作料,然后颠几下让作料匀称,稍大一点的鱼直接一大锅炖,放足够的辣椒,再加腌菜,等到冷掉了,就成了鱼冻,可以吃两三天,剩下的鱼直接挂到屋檐下,冻起来,不会坏。
大家都学着舒珂的做法来做,不能吃辣的也稍微加一点辣,因为冬天吃辣反而有种火热的感觉,所以他们也不拒绝了。
难得丰盛,让部落里洋溢着快乐,舒珂自然也跟着开心,午饭硬是多吃了一大碗米饭,多喝了一碗汤。
冬天只有三个月,来得快,去的也快,生活很安逸,一改往年每到东西雌性就刷刷往下掉肉的情况,今年不少人都胖了,幼崽们也变得白白嫩嫩了,天气好的时候,舒珂还去教教他们认点字,或者做做游戏,没有任何人想过,他厚实的兽皮袄下面微微凸起的肚子其实是怀了。
每天晚上,贝塔都会捏捏小肚子,却一没有往上面想,直到有一天夏展突然拿着木娟的孕子花出来,高兴的大呼小叫。
众人才发现,已经长成了圆脸蛋的木娟不是长胖了,而是有了孩子了。
众人自然是高兴,消息很快就散了开来,不少兽人听说了后,狂跑回家,开始寻找自己伴侣的花在哪里,于是又爆出有两个雌性也有了。
贝塔哀怨的看着舒珂,角落里的孕子花,无花自动,颤巍巍的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好了,好了,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舒珂凑近,然后在贝塔唇上亲了一口,“这不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吗?”再说了,他真没把花藏起来,谁让贝塔这么粗心,居然都没发现啊,而且还不止一个兽人粗心!
贝塔被亲了一下,立刻就高兴了,想到自己和舒珂的孩子也几个月大了,心里就忍不住高兴,越想越高兴,等舒珂害完羞,这人已经跑出去昭告天下了。
忍不住捂脸,舒珂不得不接受,兽人在这件事上的表现都是一个傻瓜。
一家两个都有了,这件事就大了,舒珂和木娟再被责备粗心后,就成了保护动物,冬天快要结束了,捕猎也稍微方便了很多,每天的鲜肉不多,但是足够用来喂养舒珂和木娟了。
等到开春,两个人身上厚实的衣服换成稍微薄一点的春装,凸起的肚子就明显了很多,特别是木娟,因为怀的是两个,所以特别大,白牙看过以后,让他注意控制饮食,要是太大了,生的时候,恐怕也有难度,于是吃多少又成了一个大问题,吃少了,怕营养不够,吃多了,怕肚子太大,夏展很快就被折磨的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