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爱情(包子)+番外——治愈系的笼包

作者:治愈系的笼包  录入:03-25

季轻夏穿着深墨绿色的乐队制服,有点古典样式的金色双排扣,一边胸口还有校徽连着链子缀着流苏。英伦风格的裁剪总是很注重突出腰和腿的线条,季轻夏个子高,这么一来在人群里特别显眼。小提琴手们都站在靠后的高台上,季轻夏行礼的时候眼睛已经牢牢地定在庄俊臣那,对他露出略略得意的笑容。庄俊臣将一只手支到下巴底下,伸出手指漫不经心地点了点,表示自己拭目以待。

整个演奏过程季轻夏都是看着庄俊臣的,他的眼睛在舞台灯光下特别的明亮,以及一如既往地,毫不掩饰的那种恋慕的眼神。这让庄俊臣想起他们认识更早一些时候的那个圣诞夜,季轻夏站在路灯下,认真而小忐忑地拉一支轻快的曲子。季轻夏处在男孩子成长变化最快的那个年龄段,他的确变了很多,性子里的某些东西少了,但也有些更甚了,庄俊臣迎着季轻夏的视线淡淡地笑,而有些东西,比如从一开始就吸引到他的特质,季轻夏一直保留着,他保留着最初的那份真挚的喜欢,无关后来他们之间的分分合合起伏风雨,那份喜欢一直落在他的眼里,纯净的,安静的。

孩子好像认出了这段熟悉的旋律,缓缓伸展了一下。庄俊臣把手心摁到腹顶上,笑容加深了一些。庄俊臣自负凉薄,但并不表示他不会对人温柔,只是他不想罢了。被季轻夏这么一双眼睛望着,日复一日,季轻夏不曾停止过靠近,温水融冰,不过如此。

音乐停止,观众们的掌声长久不息。季轻夏看着庄俊臣,把弓弦放到嘴边飞快地吻了一下。

曼格尔第一次拿到了这项传统音乐比赛的第一名。队员们从后台蜂拥上来挨个跟队长熊抱。“下面请Josepher . White先生为我们颁奖。”

季轻夏从队友们的缝隙里望出去,才看见刚才跟他问路的男人跟校长并肩走上台来。

“我想起来了,他是大学生艺术协会的主席,”Andy在后面使劲地摇晃季轻夏的肩膀,“就是那个画廊开遍整个英国的Josepher……”Andy后面还说了一大堆季轻夏没怎么听懂的头衔,然后就是不停地“天啊我跟Mr.White说话了……”

“我们还要跟你偶像合影呢,小妹妹。”季轻夏笑着打趣道,一边把Andy我队伍前面推,好让他能跟那个Josepher站的近一点。记者们的闪光灯此起彼伏地亮着,季轻夏一边冲着镜头笑一边在观众席里找庄俊臣,却发现原来他坐的地方只剩下了一个空位子。

照相结束的时候大家都争着去摸队长怀里的奖杯,季轻夏立刻偷偷溜下台去了。

庄俊臣就站在礼堂外面小树底下,把玩着手里的墨镜。

“怎么就走了,颁奖啥的正是最虚荣的时刻啊。”季轻夏找到庄俊臣,跑了过去。

“里头有点气闷。”庄俊臣把墨镜带回去,“完了?那我们出发了。”

季轻夏观察了一下庄俊臣的表情,只当他是累了,便不再继续话题,“好啊。”

“等等,”季轻夏走了几步忽然拉住庄俊臣的小臂,在他跟前摊开手掌。

“什么?”庄俊臣把墨镜下移一点,挑挑眉,故作不明道。

“钥匙,现在起司机都是我了。”季轻夏勾勾手指。

庄俊臣哼了一声,把钥匙松松一抛,季轻夏抬手接了,这才满意地点头笑。

车子挡风玻璃下面已经放了一束小小的鲜花。

“这么鲜艳?”季轻夏看了一眼,问道。

“这是给你的。”庄俊臣淡淡道。

季轻夏的眼睛立刻亮了,“给我的?”他把花拿起来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然后傻笑。

“本来是怕你没拿到奖伤心用来安慰你的,”庄俊臣看着季轻夏雀跃的表情忍不住又调笑了一句,然后顿了顿,勾唇道,“congratulations。”

季轻夏轻轻绞着绑花束的缎带,“谢谢。”说真的,他到现在都没有收到过庄俊臣这种小情调的礼物,够他美上好一阵子了。

庄俊臣有些好笑,“太好哄了啊你。”

季轻夏靠过来帮他把座椅靠背放低一点,“你才知道啊,像我这种经济实惠的男朋友现在哪找去啊。”

季轻夏坐进车里的时候把外套脱掉了,里头穿的是白色的立领衬衫和墨绿色的制服背心。他的额角有淡淡的汗迹,动作的时候露出一点脖子里浅蜜色的肌肤。庄俊臣碰了碰他因为刚才的惊喜还有点发红的耳朵,在季轻夏转头的时候轻轻地吻他。

“行了吧,快开车。”庄俊臣拍拍季轻夏的脸蛋,语气里带着笑意道。

第 65 章

两人在郊外的小餐厅里吃了午饭,步行了一小段就到了墓地。庄俊臣还是第一次来,只知道大概的位置,季轻夏捧着大束的百合陪他找了一会才在庄含昕的墓碑前站定。

庄俊臣低着眸子看了墓碑半晌,只叫了声“妈”就不说话了。

季轻夏挠挠头,踌躇了一番,开口道,“岳母……”他话没说完,后脑勺就被庄俊臣敲了一记。季轻夏捂着脑袋咳嗽了一声,“那婆婆……?”

庄俊臣略带威胁地冷笑着瞥他。

季轻夏这才站直身体,中规中矩道,“庄伯母啊,我是季轻夏,您家孙子的另一个爸爸,”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得意地笑着看庄俊臣,“啊您还不知道Coco吧,它过几个月就要出生了,我们会再带它来一起看您的……”

“还有啊,庄俊臣跟我在一块你放心好了,我们过得挺开心的……”

“差不多得了啊。”庄俊臣打断还准备滔滔不绝的季轻夏,示意他把花递过来。

季轻夏哦了一声,把百合给了庄俊臣。庄俊臣自己捧着花慢慢弯下腰把花束放在了墓前。等他直起身体的时候季轻夏才赶忙扶住他的手臂帮他支着点后腰。

“冯喻也跟你问好。”庄俊臣握着季轻夏的手,轻声道,“我们还会再来的。”

季轻夏拉拉他,小声道,“既然都见过伯母了,你不也带我去见见你爸?”

“我累了。”庄俊臣看了他一眼,表情淡淡道。

“哎,”季轻夏扯住他,“别固执了,过去的本来就该过去了,你不肯坦然面对其实就是揪着过去不放,不开心的还是你自己。”

“我不想去见……”

“别……”季轻夏捂住他的嘴巴用目光示意墓碑,“你别在你妈跟前说这种话哦。”

庄俊臣皱着眉扯开他的手,却不再讲话了。

“我开车,我说了算。”季轻夏有些强势地朝庄俊臣抬抬下巴。

庄俊臣脸色并不好看,短暂的沉默以后,他从那束百合里抽出了一支,冷声道,“走吧。”

庄俊臣父亲的墓并不在这里,隔了一段路,跟他的正妻埋在一起。季轻夏这才明白庄俊臣的用意,他的父母连死后都没法名正言顺地比肩而眠,他为父亲带一支母亲墓前的花,也算是弥补了丁点遗憾了。

“我妈是那种浪漫主义者,总有小女生那些天真的东西。”他们在缓坡上走的时候,庄俊臣这么跟季轻夏谈起自己母亲,“或许艺术家都喜欢那样子的女人。”

画室的那件事以后,庄含昕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流泪和道歉,庄俊臣那时候承受不了这些,赌气一走了之。“她很温柔,所以也很软弱。”庄俊臣低头看着手里的那支百合,“……我应该陪着她的。”

季轻夏听见最后一句,握紧了庄俊臣的手。他没有说话,只是长久地,牢牢地握着庄俊臣的手。

阳光从树丛里洒落下来,照在大理石砌的墓碑上,“Anthony.White”。

季轻夏停下来,松开庄俊臣的手,无言地看他。

庄俊臣的额前黑发被阳光染成淡淡的棕金色,他望着墓碑,抿着嘴唇,好像在回忆什么,又好像只是在出神。

“Lucian?”低沉的男声突兀地响起,坡道那头正在走下来的男人提着花束,蓝色的眼睛牢牢地定在庄俊臣身上。

庄俊臣抬头,愣了一瞬,然后表情变得极其冰冷。

“Josepher……”季轻夏看着那个大名人居然又出现在自己跟前,还是在墓地里,一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他看见庄俊臣臭着一张脸,意识到庄俊臣认识那个人,而且还是很讨厌的那种。

“Josepher……”两人都杵在原地瞪着对方看,站在旁边的季轻夏念叨了几遍那个名字,“Josepher……White……”季轻夏猛地打住,在墓碑和那头男人脸之间来回打量,然后再扭头看庄俊臣,因为用力过猛,季轻夏的脖子都有点疼。等他确信那个猜想之后,季轻夏觉得背上都有些冒冷汗,他揪着自己裤子上的一点布料,干脆地保持失语状态。

第 66 章

“不是吧你,”季轻夏一边往楼梯上走一边抱住脑袋,“你居然不告诉我你还有个哥!”

庄俊臣打开门,走到桌边倒了杯水,“我们没有见过几次面。”

季轻夏被堵得倒吸了口气,抱着手臂不说话了。刚才在墓地那两人沉默了大半晌,结果庄俊臣扔下花转身就走了,季轻夏傻愣着看他走远,慌张地跟Josepher招招手算是打招呼,然后去追庄俊臣。回来一路上庄俊臣都冷着张脸不声不响的。

“等等,”季轻夏看庄俊臣想回房间的样子,赶紧拉住他,“刚才那会算怎么回事啊,你很不喜欢他?”

庄俊臣挑挑眉,冷淡道,“你说呢,我是私生子好么。”

季轻夏愣了愣,庄俊臣这话让他心里很难受,他有些着急道,“可你们毕竟是兄弟啊!”季轻夏自己也是有哥哥的,兄弟间的感情绝对是亲情里面很特别很重要的一种。庄俊臣的双亲都不在了,同父异母的哥哥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季轻夏想不通庄俊臣为什么不接受这个哥哥,在他看来,不论有多少纠葛,血缘是永远不会被切断的。庄俊臣已经失去太多了,季轻夏希望他可以拥有这份亲情。

“兄弟是分很多种的,你知道的只有你自己的那种。”庄俊臣神色有些不耐烦,拨开季轻夏的手。

“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季轻夏微微有点生气了。庄俊臣总是这样,对待情感这类事情,涉及心灵的东西,他第一个反应永远是拒绝。季轻夏是生活在一个健全美满的家庭里,季浅冬还是个弟控,某种程度来说,季轻夏就是生长在阳光下的小树苗,除了季正霖的去世,他几乎没经历过痛苦。但是庄俊臣这么意有所指地点出来,季轻夏听得很刺耳,他跟庄俊臣的经历差距的确是根小小的刺,横在他们之间,平时不易察觉,冷不丁被这么一戳还是会很疼。

“我是很固执,”庄俊臣沉着脸,漆黑的眼睛带点寒意地盯着季轻夏,“我可以纵容你,但有些方面你走的太过了。”庄俊臣是各种意义上的独裁者,在碰到季轻夏之前,几乎没有人可以插手他的私人问题,甚至冯喻都说不上几句话。庄俊臣喜欢季轻夏,他已经对季轻夏软化了很多,但是他多年的习惯仍然让他死守着心里的那条底线,没有人能踩,他会本能地厌恶和反击。庄俊臣轻轻地别开视线,他的睫毛长密,掩下来遮住一点清冷的眼神,“季轻夏,你不用想把我变成你理想的样子,你做不到的。”

季轻夏抿着嘴巴眼神有点茫然,似乎还没有从庄俊臣的话里面回过神来。他没想到庄俊臣会这么跟他说话,庄俊臣周遭疏离的气氛就好像他们刚认识那段时间一样,甚至更甚当时。季轻夏觉得胸口又麻又痛,失望,不甘,恼怒统统涌上来,堵得他嗓子都有些干涩。

“庄俊臣,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季轻夏后退了一步,“我想要改变你?好,你觉得你的家事不用我管,你想要一直按你的方法来,但是你问问你自己,你开心么?”季轻夏声音越提越高,他的脖子和面颊都有些发红,吼完的时候季轻夏吸吸鼻子,气恼地捏紧拳头。庄俊臣早就转过身去,在他最后一个字音落的时候砰地关上了房门。

季轻夏看着紧闭的卧室门一肚子火没地方发,狠狠地捶了一下沙发,抓了一罐啤酒跑到阳台上去了。

季轻夏脑子有些木木地,趴在阳台上,直到淡橘色的夕阳晕红了正片天空。他脑袋里乱乱地想了很多,他和庄俊臣认识到现在的片段的记忆,庄俊臣有时温柔而略带宠溺地对自己笑的样子,还有刚才那场无法控制的争吵。其实季轻夏和庄俊臣性格里有太多不同的东西,年龄和经历更是注定了没法逆转的差距,他们尚算和睦地走到如今,仔细想想,也算是神奇的事情了。季轻夏捏了捏手里空空的罐子,心里还是有些闷,但是已经没有刚才的怒气了。说到底,他从来没法真对庄俊臣生气,他早已把庄俊臣当做生命里最重要最想要呵护的人了,又怎么能忍心跟他置气。只是庄俊臣一向嘴毒,动气怒来最会伤人,季轻夏长长叹了口气,把脑子里那些乱糟遭的东西甩出去。

已经傍晚,庄俊臣现在还怀着孩子,季轻夏当然不再计较刚才那茬,调整了一下表情去敲庄俊臣的房门。没有人应门。

季轻夏想是庄俊臣还在生气,便悄悄地转开把手,走了进去。

庄俊臣背对着他躺在床上,季轻夏咳嗽了一声,放软态度道,“出来吃晚饭吧,我们去隔壁街那家餐厅好吗?”

没有得到回答,季轻夏甩甩手,走过去到庄俊臣跟前蹲下。

“庄……”季轻夏刚开口,呆住了。庄俊臣闭着眼睛,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明显是昏迷过去了。

“庄俊臣!”季轻夏抚他的脸,发现触感冰凉,一时心跳飞快。他赶紧去检查庄俊臣下身,没有发现出血,他按着庄俊臣的肚子,孩子动得很厉害,庄俊臣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季轻夏慌张地站起来,似乎都能听见自己太阳穴那里血管鼓动的声音,他掏出手机拨了好几次才把电话打出去,“Ian,Ian……”

第 67 章

楼里本来人就少,又是晚上,所以显得特别安静。庄俊臣扎着点滴,上臂还绑着各种仪器的传输线,他昏睡着,洁白的床单更显的他面色病态的苍白,看着让人心里发慌。季轻夏越看越焦虑,他坐在床边,甚至都不敢去碰他。

“他什么时候会醒啊?”季轻夏看见Ian从仪器室里走出来,赶紧站起来问。

“到明天早上都不会醒的,”Ian在文件上画画写写,看见季轻夏的表情,安抚地笑了一下,“孩子动的太厉害,我给了他一点助眠的药物,他需要休息。”

“他的血压从早期开始就不太稳定,这次突然进入危险值域了。”Ian在季轻夏身边坐下来,拍拍凳子示意季轻夏也坐下来听他解释,“妊娠后期的高血压可以引起很多并发症,晕厥和肾功能障碍还只是单纯血压引起的表现,他需要住院观察,好排除其他并发症,他的其像胎盘早剥和HELLP都是很严重的,要是有这些征兆我们就要终止妊娠了。”

“他的类宫体比较敏感,再加上孩子有点宫内缺氧,所以接下来几天他可不会好过了。”

“……他很危险?”季轻夏其实没有听懂太多,但主要意思是把握了,声音有点发颤地问道。

Ian啪地把文件合上了,“医生总要把情况说的严重那么百分之二十的。”他把笔插回自己的白袍口袋里,“我会把情况控制在我能掌握的范围里的,所以相信我,他们都会没事的。”Ian这么说的时候蓝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季轻夏,语气里带着从医者那种冷静的自信,季轻夏只有信服地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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